第五十八章笑到最後
林月薇被冊封為鎮西王側妃后的第二日，林家喜氣洋洋的背後暗藏著一股洶湧暗流。
昨日莫九悠興師動眾地去了許府，還為了許歡歡對她表姐大發雷霆，此事已經傳遍了整個花朝城。
人人都說，從未見過莫九悠對一個女子如此重視，他必定是極為喜愛自己這位小王妃，才會在宣讀側妃聖旨這一日，專門去許府看望她。
人人都道，許歡歡有福了。
林月薇一大早就坐在鏡子前，足足看了自己得有一炷香的時間。
期間，她還翹起蘭花指，做著極其優美的動作。一顰一笑，都努力地練習到最好看的那個樣子。
她瞧著，自己好看的緊，年紀又是正嬌艷的時候，必定會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比起那個乳臭未乾的許歡歡來，不知要好多少倍。
眼下，莫九悠雖然對許歡歡情深意濃，但只要她嫁過去，就一定能夠把他的心搶回來，牢牢地拴在自己身上。
她有這樣的自信。
「小姐，董師傅來了。」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
林月薇微微蹙眉，待董舒玉進門之時，則已經換上一張笑臉，盈盈起身，恭而有禮，「月薇見過師父。」
董舒玉抬了抬手，徑直坐在主位上，目光犀利地望向她，「你可聽說了？鎮西王對他那位小王妃甚是喜愛呢。」
林月薇心中一片怒氣，面上卻絲毫不顯，淺笑道：「師父這是在為我打抱不平嗎？」
董舒玉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我看著，她們師徒倆就是老天爺派來折磨我們倆的。張美琴害我被逐出師門，你同她的徒弟又都被許配給同一人，但你偏偏是個側妃，天生低她一頭。」董舒玉皺著眉頭，眼底閃著怨恨的光，「如今傳聞又對你不利，想必張美琴師徒倆此刻必定是得意洋洋。」
「師父，我都不急，您又急什麼。正妃、側妃的都只是暫時的名分，不打緊的，更何況先嫁過去的人是我。」
聞言，董舒玉眼前一亮，立即拍了下腦門，「你說得對，笑到最後的不一定是誰。」
二人又在房中謀划了一會兒，董舒玉便起身道：「今日你先自己練琴吧，為師先走了。」
林月薇急忙起身，雙膝微彎，拱手道：「恭送師父。」
她一副尊師重道的模樣，然而等董舒玉離開后，抬起頭的她卻是一臉陰鷙。
笑到最後的，的確不知道是誰，但只會是一個人。
不一會兒，林月薇的母親，曹雯馨走了進來。
「薇兒，我聽說，你師父來了？」
「嗯，她剛走。」
看著林月薇平靜的臉龐，曹雯馨眉頭輕攏，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辭，才道：「我聽說阿順大師臨死前留下一封信，將你師父逐出師門了。」
大喇叭的嘴巴一向是不把門的，琴會還沒結束，就早已把這件事傳的人盡皆知。
「嗯。」
林月薇的聲音仍舊很平靜，彷彿這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曹雯馨臉上現出一絲焦急的神色，「薇兒，你怎麼還這樣不急不緩的，一個被逐出師門的人，那是有污點的。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將來是要嫁給鎮西王的，倘若有人借董舒玉的事情在你身上做文章，可如何是好啊？」
「娘，那你要我怎麼辦？難道在這個時候，突然跟她斷絕師徒關係嗎？那人們會怎樣想我？會不會說我落井下石，實屬小人？才剛剛被賜婚，就挾勢弄權了？」
聽到這話，曹雯馨重重地嘆了一聲氣，「哎，都怪我，當初我就不該給你找董舒玉做師父，如今也就不會陷入這種局面了。」
林月薇勸慰她道：「娘，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事情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是好是壞，你不用自責。」
曹雯馨定睛看她，眸子里閃著一抹困惑，「薇兒，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她這女兒一向有主意，能說出這樣的話，想來是早已有打算。
林月薇神秘一笑，「娘親，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
董舒玉離開林府後，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奔琴店而去。
她知道，今天這裡會有她想見的那個人。
果不其然，才剛剛進去，她就瞧見了張美琴。
張美琴跟這家店的老闆相熟，每次琴店採購了新琴，都會讓她來調試。
「師……」董舒玉習慣性地開口，卻又不得不改口，「張姐姐，別來無恙啊。」
張美琴淡淡地睨她一眼，「昨日才剛剛見過，我還不至於一夜就病入膏肓。」
董舒玉被她的話噎的面色難看了一瞬，不過想到什麼，她就又笑起來，「那就好，您啊，可是未來鎮西王妃的師傅，千萬不能有什麼事情啊。」
張美琴停下撫琴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我沒那麼多時間聽你廢話。」
「張姐姐，你這性格還真是沒怎麼變，說話總是這樣不給別人留情面。」董舒玉笑呵呵的，臉上沒有半分生氣的神色。
張美琴無語了，站起身，做出要離開的動作。
董舒玉卻攔在她面前，面上掛著不安好心的笑容，「張姐姐，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要走啊。」
張美琴蹙起眉頭，語氣中略帶一絲不悅，「那你就快說。」
「嘿嘿。」董舒玉揚起唇角，笑得囂張又得意，「張姐姐，你可聽說，皇上昨日聖旨已下，將我的徒兒，林月薇許配給了鎮西王妃做側妃。」
張美琴挑眉看向她，「瞧你高興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要去當側妃呢。」
「你！」董舒玉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銳利的眼光一掃而過。
「不過就算是你，你也沒必要這麼高興吧。僅僅是個側妃而已，雖說名字好聽，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妾。」
最後一個字，張美琴是靠在她耳邊說的，極其小聲，但語氣里夾雜著滿滿的輕蔑。
董舒玉的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寒著臉站在原地，足足緩了好久才壓下那口怒氣。
張美琴緩緩勾起唇角，露出她今天第一個笑容，「你，現在還有話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