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嘗一嘗人間疾苦
秦嬤嬤瞬間就明白了，連連點頭，「是是是，來得及。」
說完，她直接走到巧慧的身後，拿起戒尺往她的腰部拍了拍。
這一拍，讓巧慧身子抖了一下，茶杯中的水傾灑而出，濕了她一小片衣服。
她皺了下眉頭，回頭看向秦嬤嬤，眼角餘光瞥到門口站著的韓曉霜，眸底飛快地閃過一抹陰鷙。
「巧慧，你這動作還是不標準，給主子敬茶，頭要再低一些，腰要再挺一些，別鬆鬆垮垮的，太不成樣子。」秦嬤嬤說道，期間還拿著戒尺敲了兩下桌子。
巧慧回過神來，忍著心頭的不悅，點了點頭，「是，秦嬤嬤。」
她重新端好茶杯，又做著剛才的動作。
秦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忘看韓曉霜一眼。
只見韓曉霜揚眉一笑，巧笑嫣然地走了進來，拖著長音道：「這啊，學這些東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巧……」
她做出思考的模樣。
秦嬤嬤立即提醒，「巧慧。」
「哦，對，巧慧，想當年我學這些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你千萬別想著急於求成。要知道欲速則不達，你可明白？」
巧慧很煩她這種說教的口吻，但此時此刻不得不低頭稱是，「韓姨娘，我明白。」
「光嘴上說說可不行，必須要心裡真的明白才行。」韓曉霜乾脆坐了下來，俯視著她，「怎麼說，你也得稱我一聲姐姐，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教教你。」
巧慧端著茶的手指微微泛白，可她不能發作，為了小姐，她必須要忍下去。
她還得陪著笑臉，說，「那就多謝韓姐姐了。」
韓曉霜笑得嫵媚而囂張，「來，我親自教教你。這端茶，可有講究呢，比如說給三爺，那一定是要滿杯的，像你這樣裡面才一點點根本就不行。」
說著，她起身走到屋內的角落，那裡放著一壺剛剛燒開的熱水，她抬手拎起來，走到巧慧面前，直接將她手中的茶水蓄滿。
瞬間，茶杯變得燙手起來。
巧慧蹙起眉頭。
一旁的秦嬤嬤的目光也微微閃了下。
一般情況下練習和實際是兩回事，像巧慧剛剛學習，以免她出現手酸的狀況，茶水都是倒一點點就行。如今韓姨娘卻……擺明了是來給巧慧下馬威瞧的。
心中雖然稍微有些看不慣，但秦嬤嬤並未說什麼。
她只是一個守言堂的管事而已，犯不著牽扯進三房的姨娘之爭中。
「對了，這下就像樣兒了。」韓曉霜含笑，須臾卻又拿過秦嬤嬤手中的戒尺，敲了敲巧慧的手臂，「這兒要伸直，別打彎。」
她拍的力度不小，立刻將那茶杯中的少許水震了出來。
熱水濺在了巧慧的手上，她一個支撐不住，低呼一聲，茶杯立刻掉在地上。
巧慧的手紅了一小片，灼燒般的痛。
但沒有一個人關心她。
韓曉霜更是誇張地叫一聲，眉頭微蹙，話語里全是指責，「巧慧，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啊。給主子敬茶發生這種事，那可是萬萬不可的。快，快去重新拿一個茶杯，再端起來。」
巧慧沒有立馬動。
韓曉霜直接拿戒尺拍了拍她的手背，催促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那語氣，那神情，差點讓巧慧當場跟她翻臉。
但她曉得，韓曉霜是許承傑三個姨娘中地位最高的一個，還頗受老夫人的喜愛。這樣的人，她如今還惹不起。
於是，她咬了咬牙，起身重新拿了一個茶杯，又跪下來做著跟剛才一樣的動作。
韓曉霜則立馬又給她倒滿了熱水，臉上還一臉為她好的神色，「今日幸虧是我，若是咱家夫人來檢查，你這樣子一定是要挨說的。巧慧，你年紀是不小了，學東西慢點正常，但也要用心，切不可仗著自己是夫人已逝妹妹的故人身份就怠慢了。」
聽她說到自己年紀，巧慧暗暗眯了眯眸子。
她年紀大又如何，待她如願成為許承傑的姨娘后，有韓曉霜好瞧的！
今日這熱水之仇，一定會讓這女人還回來！
韓曉霜並不知曉巧慧的小心思，她只知道，自己今日來就是故意來挫一挫巧慧的。她要讓她知道，想成為三爺的姨娘並不簡單！
所以，越是看著巧慧的手因不得不握著那滾燙的茶杯而變得發紅，她就越是高興。
……
琴房。
許歡歡練琴的空檔，彩玉伏在她耳邊跟她說。
「小姐，韓姨娘去了守言堂，一個時辰都沒有出來。」
許歡歡唇角微勾，她早就料到了韓姨娘會有這樣的舉動，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快。
看來，韓姨娘心中對巧慧甚是不滿啊，不過也正好可以借這次機會，讓巧慧嘗一嘗人間疾苦。
畢竟韓姨娘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呢。
練完琴，許歡歡特意去了芷蘭院。
剛巧，韓曉霜從院里走出來，兩人碰了個正著。
看到許歡歡，她立馬露出一張笑臉，微微彎了下膝蓋，「二小姐，您來了。」
許歡歡回以一笑，「嗯，我聽說母親前些日子送往守言堂的丫鬟們回來了，特意來看看。」
聽到她這話，韓曉霜心頭閃過一抹疑惑。
從前，她可是從來都不會理會這些事的，如今竟這般上心。難道真如傳聞一樣，自打張師傅來了之後，這皮猴子一樣的二小姐就轉性了？
真這樣的話，那自己的女兒就更無出頭之日了。
「韓姨娘，我先進去了。」
還在沉思中的韓曉霜聽到這話，猛地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好。」
話落，看著許歡歡的背影，她微微咬了下唇，轉身快速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進去之後，許歡歡一眼就瞧見了采兒。
她本就出挑，又在守言堂學了些規矩，如今在人群中更為顯眼。
唇角微微勾起，她不動聲色地靠過去，恰巧聽到她們在揣測，自己會被分給哪個主子。
因她們都圍在一起，頭互相靠攏著，並未注意到有人進來，故而沒人發現許歡歡。
直到其中一人伸了下腰，無意中瞥見了一個她，才嚇得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