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龍爺的份量
龍勝武撂下桌面的電話機，右手搭在木椅扶手邊，握著一根栩栩如生的龍頭杖昂揚站起身。
龍頭杖雕刻的龍獸，怒發須張，威勢熊熊。
龍勝武一站起身幾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毫無傴僂老者的老態，相反雄壯威武，氣勢磅礴。
此刻，龍勝武來到辦公室牆面的一把精武劍前，劍鞽處刻著幾枚溢著硝煙的字：東縱志士！
劍首懸著的劍穗紅至暗沉，那是鮮血沉澱的顏色。
「今日未到舞劍時……一日拔劍四顧死。」龍勝武悠悠一嘆。
拳擂中，伍峻豪則放下手中的電話，抬首朝四面的觀眾大聲吼道：「龍爺話，龍城的規矩沒亂！」
他眼神一眯：「惡彪是死在台下，而不是台上，銷金窟花錢買命，也可以保命。」
「準備下一場拳賽吧。」
「是，豪哥。」二層外圍，舉槍的民團槍手收回槍，一名民團隊長出聲應了話，全部槍手們又回到位置喝茶。
肥螳螂站起身惡毒的盯向霍東青，雖然，沒有再向霍東青動手，但是擺明已經恨上霍東青了。
只不過，礙於龍爺發話，沒有再在擂台上追究龍爺的職責。
而龍爺一句話就等於是保住了霍東青的命，順便還定了第六擂的規矩，所以伍峻豪說的對，龍城的規矩由他定，龍爺說的話，就是龍城的規矩！
「呵。」霍東青嘴裡卻輕嘖一聲，以一抹不屑的譏笑回應肥螳螂，接著在賭客們宛如夢中的表情下離台。
下一場拳擂，對於賭客們而言，已經不再具有什麼重要性。
乜野？
鬼手七和散手王？
他們是邊個？
喔，第六擂熱門選手來著。
那又點樣？
大佬我剛剛看完拳仔青斬翻第六擂擂主「鐵骨梁」，又見拳仔青打翻仲裁委員肥螳螂，最後民團拔槍，龍爺話事等大場面都出來啦……
這就是剛剛經歷過前所未聞的刺激，再看本來感覺得很不錯的東西，忽然間就會覺得不再滿足了。
賢者時間來著。
懂？
梁業鈿則在一名民團隊長，幾名拳擂師爺（會計）的監督下，掏出一張滙豐銀行本票。
恰好是一百萬定額。
拳擂師爺看見是定額的銀行本票，眉眼裡都笑開了花兒，梁業鈿則是根本不想和拳擂馬仔多廢話，遞出銀行本票便揮揮手，趕人。
拳擂師爺們則在確定銀行本票無誤后，小心翼翼的收好本票，回到財務室納入拳擂賬目。
換個角度看，霍東青真是一顆搖錢樹，打一場比賽撈到的錢，比別的拳手加起來還多。
幾有本事？難怪龍爺肯保他命！
也許，對於龍勝武而言，殺一個惡彪，壞一點規矩不重要，搵的錢夠多最緊要。
「下去和你姐打個招呼。」劉鑒雄回頭朝梁業宇擺擺手，便帶著江銘傑等人離開尋芳閣。
羅剎亦帶著小邵生走下二層包廂，前來一層休息區找人。
台上，第二場拳賽即將開始，觀眾們興緻欠缺，仲裁委員都還盯著台下。
「梁小姐，多謝。」霍東青轉手朝鴨王超拿來一個打火機，看見梁小姐正好取出一支香煙叼起，啪嗒，主動打起火機遞送向前替梁小姐點火。
人家無緣無故出一百萬保你的命，要是不懂示好的話，豈是不會做人的問題？簡直沒臉沒皮，比惡彪好不到哪兒去。
梁業鈿倒是一點都不拒絕，神色坦然的湊上頭，輕吸一口將香煙吸燃。
她連擋都不擋，只是眼神斜起看了霍東青一眼，配上燙卷的三七分長發，頗有些風情萬種的氣質。
靚過港島女星呀！
霍東青心中悄悄一嘆：「可惜，喜歡女的。」
「驚唔驚？」梁業鈿則用纖細手指夾起香煙，屈指彈彈香煙，一點點吐出白霧，問道。
霍東青笑了，非常誠實的講道：「民團拔槍的那一刻驚了，收槍的那一刻又唔驚了。」
「呵呵。」梁業鈿饒有興趣的說道：「霍師父還很誠實。」
「花一百萬保一個誠實的人，值得。」
「錯。」霍東青卻搖搖頭道：「我驚不是因為怕槍，而是我沒有槍，我不驚不是因為他們收槍，而是因為我發現所謂的話事人……也就那樣。」
「點樣？」梁業鈿一下就聽出霍東青是在講「龍爺」，而夠膽在城寨里光明正大評論龍爺的人，難得。
「看似一句話定規矩，實則處處受到肘制，別說其他公司，就連小邵生、羅剎都能讓他投鼠忌器。」
「你別小瞧龍爺了。」梁業鈿好心提醒。
區區一個小邵生、羅剎頂多讓龍爺給面，是當擋不住龍爺的。
「他不敢下令開槍打死我，我就敢看低他。」霍東青卻毫不退讓：「連個人都不敢殺，算什麼話事人。」
他是當眾破壞規矩，可不是耍什麼花招，雖然先前算到用錢保命那一條，但也只是搏一搏。
他本來是想讓羅剎讓老闆砸錢讓惡彪上台，再讓鴨王超的富婆出錢保命。未想到，富婆們還沒出錢，大小姐便突然出錢。
而這個想法能不能成功？搏一搏！他只是篤定經紀公司不想殺他。他這種搖錢樹可很難得。
這一把他賭贏。也讓他看到龍勝武的無力。
畢竟，九龍城寨不是一個人的城寨，而是住著幾萬人的城寨。沒有人可以一句話決定一切，就算有，也不會是龍勝武這種高級打仔。
社團？公司？走黑道的人不配掛上「話事人」三個字。
霍東青想的不一全對，但是管中窺豹，大致已經看清了龍勝武的份量沒錯。
梁業鈿聽見霍東青的看見，話語一滯，無奈的嘆出口氣：「你夠有種！話事人該你來當才對。」
「像龍勝武一樣？」霍東青笑了。
「也許可以不一樣。」梁業鈿斟酌著道。
霍東青不置可否的笑笑，轉而直截了當對梁業鈿說道：「你是商人，花錢沒有白花的道理，一百萬不是小數目…你肯拿錢出來保我命，我很感謝。」
「如果我有錢，一定還你錢，可惜我無。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直接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