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們回家吧

回到孤兒院，他們看到一群孩子在門口玩耍，歡快地奔跑著，尖叫著，有的還玩起了躲貓貓，快樂的氣氛在這裡瀰漫著，讓他們回想起以前自己在這裡玩耍的日子。

孤兒院的感覺上這裡跟外邊的幼兒園差不多。不過孤兒院本質上跟幼兒園差不多，只是沒有父母來接他們而已。

如果哪天有人來接他們了，但那不會是他們的親生父母，只會是領養他們的養父養母而已。

他們在孤兒院這段時間裡，其實還是有不少夫婦來領養趙志豪的，但是全部都被他拒絕了。理由很簡單，他要留在譚馨予身邊照顧她。當然他也有要求過，讓對方連譚馨予一起收養，但無一不被拒絕了，表面上說生活條件不允許，實際上心裡對失明的譚馨予當成了累贅。因此無論以後有誰來領養他，他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絕了，他們養，還不如自己養！

「他們玩得很高興呢，好像以前的我們呢。」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她的臉上的微笑更深了。

他扶著譚馨予慢慢地走進孤兒院，來到了院長辦公處，坐在裡面的是頭髮已經全部蒼白的石玲，她見趙志豪和譚馨予已經進來時，站了起來笑道：「你們回來了，快坐，我給你們倒茶。」

趙志豪和譚馨予沒有客氣，他把譚馨予扶到沙發上一邊上，讓她坐下后，笑著說道：「石奶奶，真是好久不見了，您還好嗎？」其實也沒多久，就是相隔一年而已，由於學校離這裡比較遠，所以每年回來一次。

「當然好了，我的身體還非常硬朗呢！」她沏好了茶，把茶水擺在茶几上，跟著坐了下來，感嘆了一句，「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你們倆就長得那麼大了，每當培養出一批進入社會的孩子，我就感到特別的開心啊！」

趙志豪把茶杯挪到了譚馨予的面前，拉過她的手給端住，這點細節都看在石玲眼裡，讓她眯著眼溫柔地看著他們，心中透出感動。十年如一，這點她是知道的，每個從這裡走出去的孩子她都知道。

「石奶奶，真是謝謝您多年來對我們的照顧了。」譚馨予端著茶，笑道：「如果不是您，我們也不會有今天了。」

石玲笑笑，「你們已經高中畢業了，有去讀大學的意願嗎？」

讀大學，在現代社會已經成為了一個必修課程。有人討厭，有人嚮往。以趙志豪的水平，完全可以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雖說現在還沒知道分數。

只見趙志豪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不太想上大學。」

「不想上大學？」石玲一怔，從初中到高中，趙志豪的成績她都有看，相當不錯，可為何就不上了呢？「是怕交不起學費嗎？這點你不必擔心，你父母留下來的錢完全足夠你上完大學的。」

錢是足夠了，但趙志豪依舊還是搖了搖頭，回絕了她的好意，「不了，我想那這些錢去開個小店，平平安安地過完剩下的日子就行了。」

實際上他還是挺想上學的，但他上大學后，譚馨予怎麼辦？由於她的失明，可以說已經跟大部分東西說再見了。盲人大學不是沒有，那也是相當的少。讓她去讀書的話，相隔幾百公里，乃至上千公里的他能不會擔心嗎？因此他毫不猶豫就拒絕了石玲的好意。

「這……也好。」石玲看了他們一眼，想了會，問道：「以後你們都是在一起的嗎？考慮過結婚嗎？」

此話一出，坐在一起的兩人都開始不好意思起來，譚馨予臉上還添上了淡淡的紅暈，握著的杯子此時握的更緊了。

經過不少經歷的石玲一眼就看穿了，當即笑了笑，「依我看來，你們早就有這種意思了是嗎？」

譚馨予害羞地反駁道：「石奶奶，您，您不要亂說了，什麼早就有這種意思了。我，我一直是志豪哥的妹妹……」當她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不由心中一空，那麼多年了，她從未聽過趙志豪對自己表白過，再聯繫以前的種種回憶，好像自己扮演的角色就是趙志豪的妹妹一般。

「都是他，不肯，不肯跟人家表白的……人家，人家又不知道志豪哥在想些什麼，想問又不敢問的……是不是真的把人家當成他的妹妹呢……不！我不要，我要做他的妻子……但我雙眼又看不見，天天要志豪哥照顧，我能當他的妻子嗎……」譚馨予內心的掙扎，對她自己本身的不足完全在趙志豪的腦里暴露出來。

趙志豪淡淡一笑，眼中的溫柔更深了，這番話他都不知聽過了多少次。有好幾次他都想說出來，但他知道時機未到。

石玲沒有說什麼，只是充滿了笑意，「不管如何，把你交給趙志豪照顧那麼我就放心了，早在以前我就一直擔心你的將來。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譚馨予羞不可仰，只是緊緊地握住杯子，十年來她給趙志豪帶來多少麻煩，心裡清楚得很。但是她還是非常相當趙志豪的妻子，想為他生兒育女。這對她來講是夢想，又是奢望。至少趙志豪沒有對自己有所動作。她曾經就想過，無論趙志豪對自己做什麼，她都會順從，哪怕以後不要自己，都會順從！

但趙志豪是不會這麼做的。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石玲站了起來，「我還有一點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你，現在也是時候交給你了。」

她來到旁邊的柜子旁，打開后從裡面翻出了一個盒子，是一個普通的鐵盒，上面已經銹跡斑斑，已經有些年代了。

把盒子放在茶几上，說道：「這個就是我要給你的東西了，打開看看吧。」

「這是……」趙志豪拿過那個鐵盒，入手有些沉甸甸的，譚馨予看不見只能側耳傾聽了。

他抬眼看了石玲一眼，慢慢打開了鐵盒，把鐵蓋掀開之後，躺在裡面的東西並不多，一把鑰匙和一張信用卡，除此外就沒有多餘的東西了。

石玲這會說道：「這把鑰匙是你家裡的鑰匙，至於信用卡，裡面的錢就是你父母給你留下的遺產，一共是八萬。用來開個小店還是可以的。」

他拿起了那把鑰匙，信用卡沒有動，有些發怔，「這，是家裡面的鑰匙嗎？」

十年的過去，讓他已經忘記了原來自己所住的地方長得什麼樣了，如果不是石玲跟自己說，想必這個記憶永遠封存在了自己內心裡。

「是的。這些東西都是等你成年之後才交給你的，你現在還記得自己家在哪裡嗎？」

石玲的做法他懂。給他鑰匙回去的話，一樣是回不去的。他的家跟這裡根本不是處在一個省份的。

「記得。」他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鑰匙，雙眼漸漸泛紅，曾經的那種悲傷又回來了。

這會，一隻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與他一起握住了那把鑰匙，此人不必說就知道是誰了。

他另一隻手搭在了她搭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我們回家吧……」

「嗯！」

家，對她來說已經是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