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僵局
賀任海的臉色不太好看，賀紫山的行徑令他十分憤怒，將南越平民當作擋箭牌，這絕非正道。
但另一方面，這一招又十分有效，不僅他自己不忍，連前方作戰的邊軍，也不願與這樣的敵人交戰。
要打贏他們很容易，但只要還有些人性的南越人，都會感覺到良心難安。
幾人相聚議事，賀任海沒想到什麼好辦法解決這種困境，但孟無圖卻是有招。
孟無圖道：「殿下，我軍應該不與賀紫山大軍打正面衝鋒戰，可以將局勢轉變為攻城戰，一旦變為攻城戰，賀紫山也不敢用大股的少年兵守城。」
在兩軍正面交戰的時候，那些少年兵和暴民可以用作炮灰，但若是攻城戰，一旦他們守不住，讓賀任海的大軍登上了城牆，那就不是只他們那些人命的小事了，整個都城都可能陷落，賀紫山不敢冒這個險。
賀任海覺得孟無圖此計甚佳，隨後又道：「若是他一直將大軍安排在城外呢？」
這次孟無圖沒說話，而是看向了他的兒子孟青易。
孟青易接了父親的眼神，站出來道：「殿下，敵方在明，我方在暗，我軍可派斥候隊探查敵情，敵方的兵力還沒有多到能同時守住四面城牆，只要多嘗試試探，總會有破綻出現。」
南越都城是一座大型城池，不像邊關小城，只有前後兩面城門，而是東南西北四面都有城門，利於人流往來，商人運貨。
但在戰時，這就會變成一個劣勢，想同時守住一座大城的四面城牆，可不是隨便就能辦到的。
「好！就如此辦！」賀任海當即下了決定，經過再度確認和計劃之後，蔣青下去傳令兵馬做相應的準備了。
此時，賀任海心中憂慮的是，邊關外，李弘文是否真如他所說的一樣，沒有攻城。
「殿下是在想邊關外的李弘文和乾軍？」不知該說孟無圖觀察入微還是料事如神，他猜出了賀任海心中所想。
賀任海微微一愣，而後道：「孟老神算，我確實在想這件事。」
孟無圖輕嘆一聲，道：「南越如今兵力落於下風，又逢內亂，多想無益，殿下應當著眼當下，儘快平定內亂，才是解決的辦法，如若不然，時間拖的太久，李弘文真的帶兵打來，到時將會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局面。」
孟無圖算到了賀任海的想法，也算到了李弘文的一部分計劃，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賀任海對付賀紫山都費勁，哪還有兵力去管李弘文，只有儘快平定內亂，整合兵力，才能再作打算。
「也只能如此了！」賀任海心中哀嘆，好好的南越，怎麼就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終究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南越妄想在大乾內亂之際趁機作亂，結果反送了李弘文和黑麒軍大功一件，時過境遷，天道好循環，現在變成了南越在內亂，李弘文在虎視眈眈。
第二天，蔣青開始不停派人騷擾以及刺探都城四面城牆的情況，賀紫山沒有將全部大軍收束進城，而是將一萬多炮灰兵就放在正面城門外，留下數千正規軍看著他們，防止他們逃跑。
得知四面城牆外都出現了賀任海的斥候，南宮克馬上就判斷，賀任海這是寧肯打傷亡更大的攻城戰，也不想正面衝鋒了。
這說明賀紫山的戰略是有效的，賀紫山捉摸不透李弘文，但對他這個大哥還是了解的。
但是現在賀紫山這邊卻變的被動，因為他不知道賀任海會從哪一邊攻城，沒辦法做出針對性的布防。
南越朝廷的大臣們都沒有為賀紫山出謀劃策，不僅是因為賀紫山強行徵調他們的家產用作軍糧，更因為賀紫山的暴戾本性，讓他們覺得，這樣的朝廷，是沒有未來的。
最終還是南宮克出了主意，那一萬多少年兵就放在正面城門，這樣賀任海就算攻城，也必須先跨過他們，以賀任海如今的行為判斷，他不會選擇從正面攻城。
這樣一來，破綻就從四面城牆縮小到三面，昨天一個都沒折損的七萬正規軍，剩下的三面城牆，每面布置一萬守軍，而其餘的四萬大軍，就在城中待命，這樣不論支援哪一面，距離都差不多。
在持續一上午的試探和騷擾之後，賀任海的大軍從東面城牆攻城，蔣青想打一個措手不及，直接用五萬大軍強行攻城，剩下的兩萬邊軍和一些收整的暴民在後方掠陣，防止敵軍從其它的城門出城，包圍大軍。
顧璋身先士卒，帶著南越邊軍攻城，這一戰打的十分激烈，五萬邊軍豁然出現在城外，一擁而上，差點就佔下了東面城牆的控制權，最多的時候，城牆上已經湧上來數千南越邊軍，而原本的一萬守軍，只剩下四千多人。
但南宮克的布置起了作用，留在城中帶兵的四萬大軍得到消息很快趕過來支援，憑藉著地利，又將邊軍的攻勢給堵了回去。
正面打的激烈，另外兩面的兵力也沒閑著，南宮克臨場指揮，讓除了正面城門以外的兵力，全部出城包夾賀任海大軍。
損失不小卻久攻不下，蔣青見左右出現敵軍，清楚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直接下令讓還在攻城的大軍後撤，收整了兵力后，全軍後撤。
賀紫山一方的追擊也沒有很大的效果，只殺了一些掉隊的暴民，便追不上了，南宮克也沒有深追，讓大軍回城，繼續之前的防守策略。
「殿下，戰損點清，大軍損失一萬三千餘人，還有一部分暴民，在撤退的時候掉隊，數量大概在兩千人左右。」
撤出到安全距離之後，賀任海大軍休整停頓，蔣青彙報著今日戰損。
「這麼多...」賀任海面色有些難看，政務上還好一些，但他並不擅長帶兵打仗，聽聞只一戰就損失了這麼多兵力，有些難以接受。
但對蔣青等人來說卻還好，賀紫山那邊的損失絲毫不比他們少，作為攻城一方來說已經算是成功了。
只是，以如今的進度來看，想打下都城，還需要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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