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造反，逼宮，身份，結局

翌日，夏夢凝一早便坐了馬車回相府，準備去探望夏川淵。

夏川淵已經大好，只是胳膊還需要被固定住不能動彈，夏夢凝進屋子的時候，正好看見葛氏正坐在床邊給夏川淵喂著飯，見了夏夢凝來了，葛氏急忙起身招呼。

夏夢凝坐了下來，跟兩人說了一會兒的話，見夏川淵沒事了，這才回了王府。

葛氏喂完飯下去了，夏川淵便對一旁的人道：「去叫三少爺來這裡。」

不一會兒，夏知度便走了進來，夏川淵盯著他，問道：「度兒，你這幾日都在忙什麼？」

夏知度眼神一暗，他不知道夏川淵是不是知道了昨日的事情，他抬頭看了一眼夏川淵，道：「都在房裡溫書，準備來年的科舉考試。」

夏川淵點頭，道：「昨夜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這幾日都不要隨便出去了，免得有什麼危險。」

夏川淵的語氣帶著關心，這讓夏知度的心裡放鬆下來，本就是隱藏的極其深的事情，想來夏川淵也不會知道的。

夏知度彎腰，「多謝爹爹關心。」

夏川淵笑著點點頭，道：「給我把那碗水端過來吧。」

夏知度點頭，走過去端了過來，遞給夏川淵的時候，夏川淵卻是一下子沒接住，整碗水都撒在了夏知度的衣袖上，夏知度本能的伸手去摸，卻是正好暴露了手腕上的傷痕。

夏川淵此刻正緊緊的盯著夏知度，見夏知度的手腕上果然有傷，夏川淵立刻大怒，「原來昨夜的黑衣人是你！」

夏知度一抬頭，見到夏川淵瞭然的神情，再結合之前的事情，夏知度冷笑道：「原來爹爹早就懷疑我了，今日，竟是為了故意試探我？」

見夏知度不僅不害怕反而質問起了自己，夏川淵心中失望至極，「你為何要做下這等事情，是不是你這幾年在外面結識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夏知度冷笑，道：「爹爹如今問這些是不是太晚了，如今爹爹若是肯幫助孩兒隱瞞下來，孩兒便不再做了，若是爹爹執意要逼死孩兒，那孩兒可就不客氣了。」

夏川淵一愣，沒料到夏知度竟然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夏川淵大怒，道：「大膽，我是你父親，你竟敢威脅我？」

夏知度毫不在意的揚了揚手，他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短小的匕首，冷峭的刀鋒上泛著寒光，看的夏川淵心裡一陣膽寒。

夏知度冷笑，「爹爹，昨夜你沒死是你命大，今日可就由不得你了。」

說話間，夏知度的身子就猛地往前一撲，伸手扎向了夏川淵的胸口。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此時，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六子卻是忽然猛地蹦起來，身形快速的一晃，一隻手就鉗住了夏知度，將他的手腕一折一彎，夏知度吃痛，手裡的匕首應聲掉落。

這時候，門外已經蜂擁而進一群人，為首的正是應天府的府尹程天行，夏知度一愣，再轉頭看身邊的人，哪裡是什麼小六子，明明是女扮男裝的夏夢凝。

一群人上前按住了夏知度，程天行道：「真是膽大妄為，竟敢青天白日的謀殺自己的父親，實在是可恨！」

夏夢凝此刻已經摘了帽子，道：「如此，就有勞程大人了。」

夏知度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就這麼輕易的被定了殺人的罪名。

待人走後，夏夢凝這才轉了身，對夏川淵道：「爹爹，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夏川淵心裡疲憊不堪，倚在床上道：「萬萬沒想到原來魏氏才是我身邊的一頭猛獸，這些事情，若不是你告訴我，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或許，以後會被他們利用一輩子，如今我已經知曉，休書也會給魏氏準備好，以後，我只想好好守著你母親，不再納妾，好好的撫養康兒長大成人。」

夏夢凝嘆口氣，點點頭道：「爹爹，最近是多事之秋，您能有如此想法，也算是好的了。」

魏氏被休棄，夏知度入獄，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像是拔不完的春草一樣，夏夢凝回了王府的第二天，便被一陣驚天動地的炮聲驚醒，猛地一睜眼，身子就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中，長孫允輕吻著她的額頭，「沒事的……別怕……」

夏夢凝疑惑，「外面出了什麼事？」

夏夢凝這樣一問，才發現長孫允竟是已經穿戴整齊，再伸出頭去看外面天空，竟是剛蒙蒙亮。

夏夢凝一愣，心裡隨即就緊張起來，長孫允坐在床邊，道：「虎符被偷走，皇后和長孫夜拿走了一半，尤若心拿走了另一半，此刻兩方人馬正在調兵，意圖謀反。」

夏夢凝嚇了一跳，急忙坐起身子，長孫允貼心的拿了一件外衣給夏夢凝披上，見夏夢凝沒了睡意，這才道：「我一會兒要去宮裡找皇叔，凝兒，你在家等著我，不要出去，我很快就回來。」

夏夢凝急忙搖頭，「我要跟你一起去。」

長孫允伸手點了一下夏夢凝的唇，笑道：「男人打仗，你一個女子去做什麼？」

夏夢凝急了，兩隻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不肯鬆手，「你這樣去了，會有危險的，皇上不是最疼你嗎，他怎麼可能讓你去呢？」

長孫允笑了笑，他很少見夏夢凝撒嬌的樣子，一下子心裡有些捨不得了，只好乖乖的被她摟住了脖子，道：「凝兒，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好好誠實回答我。」

夏夢凝點頭，抽了身子面對著他，雙手卻還牢牢地握著他的手。

長孫允嘆口氣，道：「若是我做了皇上，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夏夢凝一愣，隨即就道：「當然啊，我說過的，這一輩子只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是誰。」

長孫允笑笑，道：「可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讓我們純粹的感情消磨在那富麗堂皇的宮殿里，我也不想為了權衡去娶一些我根本不喜歡的女子，所以，我回絕了皇叔，條件，就是幫他平定江山。」

夏夢凝心裡大驚，她從來不知道，長孫允的心裡竟是這樣想的，她聽了長孫允的話，感覺心裡一陣酸澀，可又是濃濃的幸福，又想哭又想笑，夏夢凝低著頭，終於還是讓眼淚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這個男人，為什麼能為她做到如此，為什麼寧願為了她放棄唾手可得的江山和皇位。

夏夢凝吸了吸鼻子，靠在長孫允的懷裡軟軟道：「長孫允，你答應我，一定要回來，我等著你。」

長孫允彎唇，釋懷的笑了笑，愈發溫柔的捏了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這樣的一吻，像是不舍，像是眷戀，夏夢凝忽然覺得在這樣的一個吻中，她能讀到長孫允的心。

長孫允走了，夏夢凝卻再也睡不著了，她坐起身子自己穿了衣服，下床去推開了門。

外面的天色已經亮起來，夏夢凝聽著街上震耳欲聾的響聲，心裡還是微微的擔心。

九兒和珠蓮也被響聲吵醒，穿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發現夏夢凝已經站在院子里，兩人都是心驚，急忙上前道：「世子妃，您怎麼了？」

夏夢凝搖頭，道：「九兒珠蓮，去給我備食材，我要親自為世子爺準備一桌酒菜。」

九兒和珠蓮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卻還是點頭下去準備了。

夏夢凝是會燒菜的，此刻只是多了一些心思在裡面，她做了十幾道菜肴，又做了一些點心，讓九兒在爐子上溫著，然後自己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九兒和珠蓮也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現在外面滿京城的人都是人心惶惶，全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

夏夢凝心裡著急，可是面上卻是一點也沒變化，她一直等著等著，天黑之後，九兒終於忍不住上前，「世子妃，您一天沒吃東西了，怎麼是好啊。」

夏夢凝搖搖頭，「我不想吃，再等等吧。」

鄭含秀和孟嫻雅都在王府里，長孫止也是去了皇宮，此刻的王府更像是一個牢籠，沒人出聲，連人影都看不見，全都躲在了屋子裡。

入夜，長孫允還是沒有回來，夏夢凝心急了，幾次想要換衣服出去尋他，可是又害怕自己出去了他卻回來了，所以夏夢凝遲遲沒有動身，仍是耐心的等著。

珠蓮和九兒陪著夏夢凝在一旁等著，三人都是靜默無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此刻，已經是深夜了。

九兒和珠蓮支撐不住已經睡了，此刻的夏夢凝卻是猛然站起身子，驚醒了淺睡的九兒和珠蓮。

「世子妃……」九兒呢喃一聲，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夏夢凝卻站起身子，「他回來了……」

珠蓮和九兒急忙清醒過來，剛站起身子，就聽見大門發出吱呀的聲音。

緊接著，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門被推開，掛在門口處的福字香包輕輕的晃動了幾下，一身白色鎧甲的長孫允就走了進來。

夏夢凝黯淡的眼光一亮，急忙上前幾步，一下子撲進了長孫允的懷裡。

他的身上有鐵鏽的味道和血腥味，夏夢凝卻是毫不在意，她太擔心，太擔心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長孫允經歷了什麼事情，所以她不管，只要他能平安的回來，就好。

九兒和珠蓮悄聲的退了下去，長孫允輕笑，伸手摸上了夏夢凝的頭髮，「凝兒，我回來了……」

夏夢凝點著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我等了你一天……」

長孫允抬起夏夢凝的臉，伸手輕輕的捧著，見夏夢凝的眼底有著淡淡的陰影，心裡心疼不已，「傻瓜，怎麼不睡覺……」

夏夢凝執拗的搖頭，伸手為他解下了盔甲，又拉著他到了裡間，親手給他沐浴。

沐浴完，夏夢凝已經讓珠蓮和九兒熱好了飯菜，長孫允換上了家常的衣服，坐在桌子前道：「怎麼做了這麼多菜？」

九兒嘴快，急忙道：「世子妃一大早就做了，吩咐奴婢們放在爐子里溫著，自己還一口未動呢……」

夏夢凝看了九兒一眼，「多嘴！」

長孫允卻是笑了，道：「你們先下去吧。」

兩人走了下去，長孫允伸手攬了夏夢凝的身子在懷，輕聲道：「凝兒，我感覺自己真的很幸福。」

夏夢凝笑笑，伸手給他夾菜，道：「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可都要嘗一嘗。」

長孫允笑著應允，伸手夾菜，慢慢的吃了，夏夢凝為他倒了酒，長孫允一面吃一面讚歎夏夢凝的手藝。

終於，一桌子菜都吃的差不多了，長孫允這才道：「凝兒，事情已經結束了。」

夏夢凝不做聲，安靜的聽著長孫允說，長孫允道：「尤若心和尤千尺都被剿滅，皇后也被關進了冷宮，長孫夜，自己自盡了，他死前跟皇后談論了一段時間，不知為何，卻是自盡了。」

夏夢凝聽著，心裡感嘆，道：「皇上真不愧是皇上，這種種的計謀，竟然都是他一手操控。」

長孫允笑笑，「董家也被查處，還有孟嫻雅，她是尤千尺的人。」

夏夢凝一愣，倒是沒想到這一點，急忙問：「什麼時間被帶走？」

長孫允看了看，道：「你去換身衣服，說不定咱們還能去見上一面。」

兩人換了衣服，便去了長孫止的書房，長孫止見了長孫允，道：「你來做什麼？」

長孫允笑道：「孟嫻雅狡猾無比，我跟父王一起去，也好有個保障。」

鞠月閣中，孟嫻雅早已知道事情敗露，此刻的她心中萬念俱灰，卻是找了個丫頭，將長孫里秘密的找了來。

長孫里不疑有他，匆匆趕來之後，便被一陣異香給迷暈了過去。

醒來之時，長孫里發現自己正被困在一個椅子上，渾身上下都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而孟嫻雅正坐在自己身前，手裡拿著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長孫里嚇的不輕，急忙道：「側妃，你這是幹什麼……」

孟嫻雅笑笑，道：「我要幹什麼，你待會就知道了。」

正說著話，就聽得門口一陣腳步聲傳來，長孫止走在前頭，身後跟著鄭含秀和長孫允還有夏夢凝。

長孫止推開門，見了這情景，忍不住怒道：「孟嫻雅，你這是要幹什麼。」

鄭含秀見了，也是心裡著急，卻見孟嫻雅輕輕的笑了笑，將匕首往長孫里的脖子處逼近了幾分，鋒利的刀鋒都要劃上他的皮肉。

鄭含秀大驚，緊張道：「你快放下……里兒是你的孩子啊……」

孟嫻雅冷笑，大聲道：「我猜，你怕是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這樣留著我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就這麼高興嗎，那好，我今天也要讓你們高興高興。」

說著，那匕首便划進了長孫里的脖子，獻血順著刀鋒滴下，鄭含秀驚得不行，急忙準備上前阻攔。

孟嫻雅笑笑，「不準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鄭含秀不得已生生的止住了腳步，流著淚道：「求你，求你饒了他……」

長孫里此刻心裡五味雜陳，自己的生母要拿刀砍了自己，可自己的嫡母卻在苦苦求情，長孫里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竟然會遇上這樣啼笑皆非的場景。

這時候，卻聽得孟嫻雅忽然道：「嘖嘖……果真是母子連心啊……」

這一句話說出來，眾人都是愣住了，鄭含秀看著孟嫻雅，面色驚恐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嫻雅笑笑，道：「當時你生的孩子，不正是長孫里么，我那時是假懷孕，就是為了抱你的孩子來，然後給你抱了一個死胎過去，你這麼多年跟在自己的親生兒子身邊卻不知道，甚至幫著自己的姐姐親手害死了夏夢然肚子里的孩子，那個孩子，可是你正正經經的親生孫子，鄭含秀，你做下那麼多孽債，也是時候還了……」

孟嫻雅說著，長孫止不禁皺眉，「胡說八道……」

孟嫻雅卻是不以為然，「信不信由你們，我只管將我知道的說出來，現在，既然你們要處死我，那你們也別想好過……」

說著，孟嫻雅就猛地轉身，手中的匕首就直直的往長孫里的胸膛刺去，那邊的鄭含秀卻是忽然像發了瘋一樣，猛地撲向了長孫里的身子，擋在了長孫里的身前。

孟嫻雅手裡的匕首來不及收回，便直直的刺進了鄭含秀的身子里，長孫里只感覺身上傳來一陣灼熱的液體，接著便看見鄭含秀費力的抬起頭來，伸手摸著自己的臉，輕聲道：「里兒……真好……你是我的親生兒子……真好……」

說著，鄭含秀的身子便軟軟的倒了下去，長孫止已經將孟嫻雅踢倒在地，一旁的侍衛急忙上前按住了她，將她帶了下去。

鄭瑞藍急忙上前給長孫里鬆綁，長孫里卻像是呆住了一樣，鄭含秀的身子軟軟的伏在他的身上，已經沒了氣息，長孫里想起從小鄭含秀對自己的關心和教導，心裡難受的要命，原來，她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在最後的一刻，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命！

長孫里抱著鄭含秀的身子跪在地上，喃喃道：「母親……母親……孩兒還未孝敬您……孩兒還未報答您……」

說著，長孫里忍不住低聲的哭泣起來，鄭瑞藍心裡酸酸的，跪在一邊陪著長孫里，長孫止看了看，嘆口氣道：「咱們都先出去吧。」

鄭瑞藍心裡也難過，她伸手抱著長孫里的頭安慰道：「二爺，您別傷心了，母妃已經去了，她也是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的……二爺，還有妾身呢，藍兒一直陪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