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
因著比賽的關係,張雁南代替張雁北送來了五百塊錢,涵之自然不會同意悠之收下,如若真是收下,那像什麼樣子。
張雁南其實也知曉她們不會收,可是人家不收是情誼,她們可不能不送,特別這事兒還是她妹妹引起來的,因此十分的愧疚,再三言道待回了北平,要宴請沈家姐妹。
涵之微笑應了。
悠之見人走了,暗戳戳言道:「張雁南倒是十分懂事兒。」
涵之看她悠哉的坐在鞦韆上嘀咕,蹙眉言道:「現在沒人,你與我說說,那個陸潯是不是又堵你了?」
晚宴的時候悠之回來神色頗為不妥當,這點她何嘗沒有看出。
悠之臉色一變,噼里啪啦言道:「當真晦氣,可不么,他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再三的過來找我,想想就讓人生氣。還有那個林潔竟然過來要對我敬酒,當真是可笑。誰要和她喝酒,打著新時代女郎的旗號做些雞鳴狗盜之事,看著就讓我想吐呢!和這樣的人結交,我會覺得自己很沒品。」
悠之前世雖然沒有嫁人,但是也是清白的跟著陸潯,兩人交往之時,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好聽,但是男未婚女未嫁,行的正坐得直。
可眼下這個林潔可不是這樣了,勾搭了徐友安,現在又彷彿一個吃醋的女子一般過來找她,真是可笑之極。
悠之冷哼:「就算沒有我,陸潯也看不上她那種人吧?」
涵之可不管什麼林潔,不是好人甭理她就是,她只擔心陸潯,因此果斷道:「左右你在這裡事兒多,我和你先回北平。」
悠之一聽,瞪大了眼睛,蹦躂起來,「我們先回去么?真好!」
兩姐妹定了下來,第二日就與長輩告了假,沈蘊自然同意,他一貫都覺得這樣男男女女湊在一起嬉笑玩樂並不很好,雖說男女平等,但是他們家總是女孩子的,免得被人欺負了。
那些紈絝子弟,哪裡能配得上他們家女兒。
命了言之照顧兩姐妹回去,言之整個人如同泄氣皮球,他這兩日都放縱的厲害,三太太樂不得他先回去,便是鼓動快走。
等陸潯那邊得到消息,沈言之已經帶著兩個妹妹離開了仙鷺島。
陳士桓埋怨陳太太,「你與沈涵之關係不錯,她們走的時候竟是都不與你打一聲招呼,當真是不妥當。」
陳太太笑,淡淡解釋:「許是有什麼急事兒吧。再說沈家的其他人還在。」
「其他人在不在,有個屁用。」陳士桓叫囂。
陸潯將一盒子火柴一根一根劃了,看著火燃起熄滅燃起熄滅,言道:「士桓不要埋怨嫂子了,難不成人家要走,我們還能攔著?」倒是並不在意的樣子,只是陳士桓看他這般卻知曉,這是上心了。
陸潯這人就是這樣,越是在意,越是表現的雲淡風輕。
「話不是這麼個道理,想你這般身份才貌,要什麼女人沒有,她這跑的比兔子都快,說出去多傷人。」陳士桓叨咕。
陸潯一梗,揚了揚嘴角,若有似無的笑了起來,「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
沈悠之,我定要讓你喜歡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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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清揚,悠之站在甲板上張開雙臂大喊,十分的快活。
沈言之嘖嘖道:「你看你,跟個傻子似的。」
悠之才不理他,他哪裡知道自己快樂的心情啊。擺脫了陸魔王,似乎一切都格外的好。
許是因為這樣的心情作祟,下船的時候悠之更是不用別人幫忙,提著箱子咚咚率先而行。直到回到沈宅還哼著小曲兒,一副歡喜的樣子。
涵之見了,無奈道:「看給你高興的,不過就是先回來而已。」
悠之也不解釋,只做了一個鬼臉就鑽進了沈父的書房,涵之想到她之前說的有關□□的事情,生怕她又翻出什麼,立時跟了上去。
悠之嗔道:「姐姐這是不信任我啊!」
涵之才不管那麼多,直接言道:「你就作,我自然要看著你。」
待兩姐妹找了書下樓,正好看見言之放下電話就要出門,悠之連忙問:「三哥要去哪裡啊?」剛回來,又亂跑。
沈言之擺擺手,隨意道:「幾個友人邀請我一同喝咖啡打牌,我這都回來了,在家也沒意思,你們自己找樂子。」
腳底沾風一樣飛快的閃人了。
兩姐妹面面相覷,悠之嘆息道:「這個三哥,真是不像話。不過……」她撓撓頭,道:「不如我們也出去吃點東西吧?」
因著沒想到她們提前歸來,家中並沒有準備什麼像樣的午飯,如若開火,又是要準備許久,都是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吃。
悠之提議,得到涵之的首肯。
沈涵之對這些咖啡廳西餐廳還是如數家珍的,提了兩個,悠之隨意的選了一個,之後便是立刻出門。
涵之提到的餐廳自然都是北平極有名氣的,做的也算是道地,悠之只吃了一口就稱讚道:「果然是不錯的。」
這牛排的火候真是剛剛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也不少。
「自然好,我哪裡會推薦不好的地方。」似乎想到了什麼,涵之起身,「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很快就去了吧台,之後往後門走,也不知道作甚。悠之張望涵之的身影,見她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低頭吃了起來。
「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之前聽沈三哥說起過這裡。」輕快的女聲響起。
悠之聽到聲音覺得有些耳熟,直接回頭,她眼神特好,一下子就看到正要進門的幾位西裝革履的公子哥。
沈言之與幾名公子哥一同進了咖啡廳,而其中唯一的女性便是一身素衣藍裙的周玉秋。剛才開口說話的就是周玉秋,也難怪悠之覺得熟悉。
悠之微微蹙了一下眉,輕聲喚道:「三哥。」
沈言之一愣,不想會碰上妹妹,不過倒也歡喜,湊了上來道:「你個小丫頭竟是也出來消費,該不會是看父親母親不在,越發的撒野了吧?」又看一下對面的空座位,那精緻的天空藍手包也是見過的,笑著道:「小四呢?」
悠之輕巧:「她有事兒出去了,不過三哥你也真是的,知道這樣好吃的餐廳,竟是都不告訴我,真是不夠意思呢!」
悠之敏銳的發現,站在沈言之身後的周玉秋視線閃過一抹嫉妒。
雖然周玉秋是三姨娘的妹妹,但是悠之卻並不喜歡她。周玉秋的小心思雖然一閃而逝,但是悠之在陸潯那裡久了,早就對女人有企圖的眼神太過了解。想來,她倒是也沒有冤枉周玉秋。
「三哥是送我們回來的,不陪著我們倒是與旁人在一起玩耍,我要告訴父親你出來胡混哩。」悠之天真的笑,道:「我不管,不准你和他們一起吃飯,罰你給我們結賬,送我們回家。不然我就告狀。」
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只是這樣胡攪蠻纏,又並不讓人覺得難堪,只覺得小姑娘狡黠可人。
「你個小壞蛋,竟然還威脅人。」沈言之故作惆悵的望天,「我這可如何是好?難不成我就這樣被你威脅?」
周玉秋輕聲細語道:「六小姐必然是與三爺開玩笑呢,都是自家兄妹,哪裡會真的如何。」
她面上帶著恬淡的笑意,輕輕對沈悠之頷首示意。
悠之掃了周玉秋一眼,似笑非笑:「不知這位小姐是誰?怎的就隨意揣測我們兄妹之間的事兒呢?好像也沒有那麼熟吧,我說三哥,你莫不是找人來欺負我吧?」
周玉秋一愣,未曾想沈悠之會當眾給她難堪,咬了咬唇,柔中帶剛的模樣兒道:「沈小姐何必這般言道,我只是好意而已。」
「呵呵。」悠之揚著下巴,甜笑道:「我也沒有惡意的啊,這樣說可當真是冤屈我了。在場諸位都是哥哥的友人,或多或少我也都識得幾位,大家都不說話,難道是不懷好意存心看我們兄妹的笑話?」
幾人連忙擺手:「自然不是自然不是,玩笑之言,一看便知。」
周玉秋紅了眼眶。
悠之更委屈呢:「你怎麼還要哭啊,我也沒說什麼啊!」
周玉秋本以為沈悠之不過是個小姑娘,最好拿捏,因此插嘴搭話。卻不想,她竟是這般的不留情面,一時間心下也惱恨起自己的姐姐。
姐姐整日說「悠悠」如何單純可愛,現在看來哪裡是如此,分明就是個嬌慣壞了的死丫頭。
不過此時,她卻仍是紅著眼,卻不肯讓淚水落下,十足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可憐女孩。
「悠悠,你這是幹嘛,玉秋……」沈言之開口,不等說完,被周玉秋打斷。
她拉住沈言之的西服,搖頭道:「沒關係,她年紀小,我不介意。」
悠之恍然想到曾經,曾經她就是這樣不斷的趕走陸潯身邊的鶯鶯燕燕,只是趕走又如何,走了一個,又來一個,他與許多人關係「匪淺」,但是卻又言道只愛她。這種愛情,讓她覺得渾身發冷的怕。
想到這裡,悠之眼神越發的冷酷,不過笑容也更甜。餘光掃過周玉秋,就見她微微咬著唇,面上說不出的故作堅強,彷彿一朵清新的小雛菊。
「我又沒說什麼,這姑娘怎麼就覺得委屈了?難不成是迎風流淚了,我聽醫生說迎風流淚容易得白內障,您還是注意點兒得好,動不動就委屈可不好。」
沒忍住的,噗嗤一聲噴了。
「三哥,要不你帶你這位朋友去醫院看一看吧?有病還是的治療,諱疾忌醫不好的。」
「什麼諱疾忌醫?」沈涵之適時的出現,審視的看向了周玉秋,面容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