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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被點名的小姑娘,抬起肉乎乎的小臉,看著面前挺拔清俊的少年,他居然真的記得我了哎。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呢,若不是有這麼多人,小姑娘真要捧著小肉臉,得意地笑一會。
「沅沅,哥哥與你打招呼呢,」老太太見小孫女不說話,還以為她是不高興呢,開口說道。
紀清晨哪裡是不開心啊,她是害羞啊。
於是小姑娘垂著頭,兩隻小胖手捏了又捏,軟軟嫩嫩地喊了一句:「世澤哥哥,你好。」
可誰知她剛叫完,一旁拿著團扇的紀寶芸撲哧一聲輕笑了出來,待所有人轉頭看著她,她又故作羞澀道:「我不是故意笑七妹妹的,只是人家明明是世澤哥哥,偏偏七妹妹喚作柿子哥哥。」
其實紀清晨也並非故意的,只是她聲音低,喊地又快,聽著還真就是柿子哥哥。
紀清晨心底哼了下,她這個三姐姐還真是無時無刻不想著表現自個,別以為她沒瞧見,自打裴世澤進來之後,她那雙眼睛恨不得就釘在人家身上。
便是她真的喊錯了,一個做姐姐的當眾這般嘲笑妹妹,是覺得有臉面嗎?
紀清晨還只是心底嘀咕了下,可是旁邊的老太太卻是已微沉下臉。
「沅沅,」倒是裴世澤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待小姑娘抬頭看著他時,就見他清冷的眸子里,蘊著淺淺笑意,「沅沅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
紀清晨的小臉登時洋溢起甜甜的笑容,原來他少年時,真的這麼溫柔哦。
一旁的紀寶芸卻是面色一僵,要不是有團扇在手擋著臉,差點兒就當眾失了態。別看他是與紀清晨說話,可卻是打了紀寶芸的臉。這話說的,就像是紀寶芸在多管閑事。
紀寶芸素來就被人捧著的,乍然聽到這樣的話,又是從這樣芝蘭玉秀的人口中說出來的,那打擊可想而知,可是比一般小姑娘鬥嘴大地多了。
可待她團扇擋在臉上,眼睛又重新瞧著這人時,只見他俊朗清冷的側臉,沐浴在從窗外投進來的陽光中,薄薄的絨光似乎把他稍顯冷淡的面孔都暖化了些。
瞧著這樣一副面孔,又這樣通身的貴氣,紀寶芸心中的那點鬱氣,遽然消散。
不過此時旁邊的韓氏,卻毫不客氣地狠狠地瞪了長女一眼,她這話說的太蠢,簡直是一點兒腦子都不過。
「裴公子,如今身體可已大好了,」韓氏是紀家的長房長媳,待人接物上倒是一點兒不差,見自個女兒被人落了臉,卻也沒表現出來,反而是一派寬和長輩的模樣。
裴世澤頷首,淡淡道:「承蒙老夫人贈葯,世澤的身子已大好。前幾日家中已派人將人蔘送回,只是大夫叮囑我卧床休息幾日,這才未第一時間,上門致謝。」
「我與你祖母乃是舊交,這些都是應該的,說致謝這樣的話,倒是顯得生疏了,」老太太點頭,淡淡說道。
倒是裴世澤卻是面色認真,「先前世澤一直在昏迷當中,也是聽奶母所說,才知老夫人還曾親自到家看望。今日倒是帶了些小禮物給幾位長輩,還有幾位紀家姑娘。」
定國公府可是百年世家,況且又都是掌過兵權的,老定國公當年函谷關一戰,名震天下,回朝後,皇上更是各種嘉獎,京城外上千畝的莊子,包含了一整個山頭,那都是定國公府的。所以定國公府不至於連一株百年人蔘都拿不出,只是裴世澤突然來祖宅,這裡素來沒人住,只有幾個年老榮養的僕人,在這裡看管房屋。
所以這才一時間不湊手,求到了紀家。
只是既然承了紀家的情,裴世澤當然得親自上門感謝,更何況,那日他還把人家小姑娘的手腕給拽地青紫了。
「裴少爺也太客氣了,」韓氏立即笑了,這越看裴世澤就越覺得實在是出色。
這次她去京城,瞧著京城那些貴夫人的排場,心裡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自家老爺雖調任進了京城,可是卻官運平平。若不是有老太爺的威名在,只怕她也和那些貴婦人搭不上關係。
可是就算勉強搭上了關係,但想要結親,也是難上加難的。
韓氏生有兩子一女,如今長子紀榮堂已十六歲了,再過兩年也是說親的時候,而長女紀寶芸今年雖然十二歲,可是也可是慢慢相看起來了。
如今瞧見面前這俊美少年,還真是剛瞌睡,便有人送了枕頭上來。
「正巧榮堂今日也並未去書院,不如讓他過來,陪三公子說說話,」韓氏提議道。
老太太點頭同意,畢竟這一屋子都是女孩兒,見一面倒也無妨,可是這坐在一處說話,卻也不太合適。
於是韓氏便趕緊讓人去請紀榮堂過來,紀榮堂今日是因為要到城外去迎接母親和妹妹,這才沒去書院,卻不想正巧趕上裴世澤來拜訪。
等紀榮堂過來后,韓氏又介紹他與裴世澤認識,還著重強調道:「三公子是頭一次來咱們家中,不如你就領著三公子四處逛逛。當然咱們府上比定國公那是要差地遠了。」
「紀家乃是真定名門,這座宅子更是聖上親賜,大夫人實在是過謙了,」裴世澤起身,微微點頭。
待裴世澤與紀榮堂離開之後,房中的女孩都或多或少地鬆了一口氣。
而紀寶茵方才一直沒找到機會,這回才偏過頭,靠在紀清晨的耳邊說道,「沅沅,這位裴公子長得可真俊啊。」
紀榮堂雖然是紀寶茵的親哥哥,而且在今天之前,紀寶茵也一直覺得自家哥哥長得最好看。可是方才瞧見裴世澤和紀榮堂站在一處,她還真是不得不承認,她哥哥真是哪一處都不如人家啊。
光是裴世澤安靜站在那裡的通身貴胄氣度,便是紀榮堂所比不上的。更別說,他容貌之盛,就是,就是大姐姐都難比上呢。
這也是紀寶茵一直藏在心底沒敢說的,她也覺得三姐紀寶芸,是遠遠不如寶璟姐姐的。
紀清晨聽到有人誇裴世澤好看,肉乎乎的小身板忍不住挺直,連胸膛似乎都比平時里挺了,那一份驕傲簡直就是溢於言表。
「好了,你們都先回去歇息吧,一路上也累了,」老太太吩咐道,倒是把韓氏滿肚子的話都堵了回去。
韓氏看著二房的三個侄女,也知道現在不是談話的時機,便乾脆帶著紀寶芸姐妹兩人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紀寶芙也告辭離開,只餘下寶璟和清晨兩姐妹還在。
沒一會,裴世澤帶來的禮物,也都送到了各院。紀清晨則是坐在羅漢床上,打開面前的盒子,結果一打開才發現,這哪裡是一件禮物啊,這簡直就是一個百寶箱。
棗紅色小箱子一打開,就瞧見箱蓋背面上鑲嵌著一面水銀鏡。而箱子里則是擺著好幾樣的東西,她伸手將一個乳白色瓷瓶拿起來,待打開蓋子,便鋪面而來一股清新的味道。
她還瞧見旁邊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玉容膏,這是消除瘀痕的膏藥啊。
又見旁邊豎放著一支銀質雕花萬花筒,她好奇地拿出來一瞧,待轉動的時候,可真是新奇啊,眼前不斷變換著各種圖案,稀罕地她都捨不得放下了。
倒是一旁的紀寶璟,瞧著這個萬花筒,柳眉微蹙,與老太太說道:「祖母,這個萬花筒我瞧著倒是像舶來品,只怕得好幾百兩銀子。」
老太太還沒說話,就見紀清晨嗖地一下,用小胖手把萬花筒藏在背後,大聲道:「這可是柿子哥哥送給我的。」
這可把老太太和紀寶璟驚地目瞪口呆,還是老太太忍不住,拿手去戳她的腦門,哭笑不得道:「知道是送你的,難不成咱們還搶了你的好東西不成。」
紀清晨不是怕她們搶了自己的東西,她是怕祖母覺得這東西太貴重,給人家退回去。她現在身子只有五歲,所以身邊的禮物都是什麼布娃娃、撥浪鼓,沒意思透頂,她才一點兒都不想要呢。
這個萬花筒可比那些都有意思多了。
她想留下來。
「既是人家一番心意,便留下吧,咱們紀家也不是收不起這樣的禮物,」不過就是幾百兩銀子而已,能哄的這個小丫頭開心,倒也挺好的。
只是老太太剛說話,又似笑非笑地看著紀寶璟,輕聲問:「大囡,你今天瞧著,覺得這位裴公子如何?」
正低頭把玩著手裡萬花筒的紀清晨,霍地抬起頭看著祖母,她老人家這是什麼意思啊?
「冷傲驕矜,卻又進退有度,不愧是名門貴胄,」紀寶璟點頭贊了一句,紀清晨心裡那叫咯噔一下啊,卻又聽她繼續說道:「不過他今日雖表現的和氣,可是卻不是個好相與之人。若為夫君,實非良配。」
厲害了啊,我的大姐姐。
紀清晨沒想到,紀家居然還有能忽略裴世澤那一張好皮囊,透過外貌看到本質的人。尤其還是紀寶璟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她自認都是活過兩世的人了,可是每每瞧見裴世澤的臉,都還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老太太瞧著紀寶璟這沉穩冷靜的模樣,心底又是心疼又是安慰。別看紀寶芸只比寶璟小兩歲,可兩人的心智卻相差甚遠,方才紀寶芸瞧著裴世澤的那眼神,可實在是赤裸裸。
「你能看得如此通透,祖母心裡頭甚是安慰,只盼著你大伯母和堂妹,也能有你這份明白才好啊,」老太太邊說邊轉著手掌中的佛珠。
韓氏這次帶紀寶芸上京的目的,她也是知曉的。只是她一向覺得女孩兒精貴,在家做姑娘和出門做媳婦,那可不是一回事。所以不管是家裡的哪個孫女,她都盼著能多留她們兩年,好讓她們也多幾年舒服的日子。
不過紀寶芸不像寶璟她們姐妹兩一樣,人家有父有母,既然她母親做主了,她這個當祖母的也不好多插手。
再說韓氏領著兩個姑娘回到院子里,沒一會老太太就派人把裴世澤送的東西,拿了過來。
紀寶芸二話不說地接過,便打開盒子一瞧,竟是一對金鐲子,做工精緻,又足夠大,她喜滋滋地拿出來戴在手上。
當她正欲讓韓氏瞧的時候,就瞧見旁邊紀寶茵拿出來,居然也是金鐲子。而且和她這款樣式都是差不多的,她氣得淚眼汪汪的。
「你的不許戴了,」紀寶芸立即驕橫地說。
紀寶茵皺眉,卻沒像往常那般順從,反譏道:「這又不是你送的,你管我是戴與不戴啊。」
紀寶芸狠狠地跺腳,又說:「你不是最喜歡我的那串碧璽珠子,我拿來與你換如何?」
「你當真願意?」紀寶茵狐疑地問,紀寶芸素來把自己的首飾看地比天重,平常別說她借戴了,就是瞧上幾眼,都得遭她的白眼。
沒想到,今個鐵樹居然開花,她能願意拿那麼名貴的一串碧璽珠子,換自個手裡的這對手鐲。雖說這對金手鐲是裴公子送的,可樣式實在普通了點,頂多勝在做工精美,鐲子又重而已。
「你只管說,是換還是不換,」紀寶芸可不想讓她跟自己戴一樣的,特別還是裴世澤送的東西。
紀寶茵自然是點頭了,那位裴公子雖然長得好看,可實在是個冷美男,也就對著七妹妹的時候,有點兒笑臉,說話還溫柔些。
一想到這裡,紀寶茵豈會不明白,紀寶芸為何願意和她換手鐲。不過她方才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人家裴公子根本就沒正眼瞧她一眼。
紀寶茵也不想做這惡人,打破她三姐的美好綺念,只大大方方地拿了手鐲出來與她交換。
韓氏雖在旁邊瞧著,卻並未阻止兩個女兒的舉動,待紀寶芸心滿意足地坐下后,將手伸到她面前,笑道:「娘,你瞧這鐲子好看嗎?」
「不錯,找個時間還得謝謝三公子的禮物,」韓氏點頭。
不過她隨後又問紀寶茵,「茵姐兒,你與娘仔細說說,三公子生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紀寶茵也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也都是下面丫鬟說的,李奶娘在門口攔車,門房上的人都瞧見了,後來紀延生又親自去裴家祖宅接紀清晨回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捂嘴笑道:「娘,你說沅沅好不好笑,到人家家中居然在那裡睡著了。最後還是二叔親自去把他接回來的呢。」
「寶璟那日沒去嗎?」韓氏狀似隨意地問道。
紀寶茵立即搖頭,「大姐姐哪裡合適去,她就留在家裡了,祖母只帶了沅沅。」
「娘,」紀寶芸聽韓氏這個也問,那個也問,便是羞紅了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一聲。
韓氏看著她這模樣,明明剛才連個金鐲子都要和妹妹搶,這會卻有這般羞澀,立即嗤道:「沒出息的,娘多問幾句,都是為了你好的。」
「可是我聽說世澤哥哥可是定國公府的長房嫡孫,他父親可是世子爺呢,」紀寶芸心裡也有些擔心,畢竟這樣尊貴的身份,豈是她一個住在真定的姑娘能高攀得上的。
「事在人為,」韓氏只說了一句,不過卻又說:「說來,咱們家裡,倒是有個人比你還要合適。」
紀寶芸當即要反駁時,便愣住了,半晌才扯著帕子,說道:「您是說大姐姐?」
「你祖母一心為寶璟考慮,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去京城了,」韓氏一想到這個心底就有點煩躁,只覺得紀寶璟簡直就是紀寶芸飛黃騰達路上的一顆絆腳石,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搬開了。
只可笑,這不過就是她們母女的一廂情願罷了。
*
中午的時候,老太太在綠柳居設宴,這是紀家臨水的一棟兩層小樓,四面通風,這個季節最是涼爽不過。
這一次不僅有紀榮堂,大房二少爺紀行堂也一塊過來作陪,他是庶出的,一向沉默,只是跟在哥哥身邊,陪著說話而已。
此次午膳是擺在花廳里,兩張桌子比鄰而放,只是中間擺著一張黃花梨木雕花海棠刺繡屏風,女眷坐在北邊的桌子上,而男丁則是坐在南邊的桌子。
只是紀家男丁不算多,兩位長輩不在家,滿打滿算也只有長房的兩位少爺。是以八仙桌倒只坐了三個人,而女眷則是跟著老太太坐下了。
反倒是女眷這桌坐了七個人,今日韓氏剛回來,老太太便沒讓她操勞,這頓宴席則是紀寶璟做主定下的。她們進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著八道冷盤,葷素搭配,洪字雞絲黃瓜、萬字麻辣肚絲、五香熟芥、甜合錦,便是顏色搭配都極好看。
韓氏打眼一瞧,就知道這菜品是下了功夫的。
只是她不知道紀寶璟是尋常都這般妥帖,還是今日格外地妥帖。她笑道:「今個這宴席上的菜色可真是好,璟姐兒,如今管家可真是越發地嫻熟了。」
「是大伯母平日里指點的好,我也只學了大伯母的皮毛而已,」紀寶璟含笑,她正扶著老太太坐下。
待老太太在席面上坐下后,便叫女眷都坐下了,沒一會紀榮堂便領著裴世澤進來了。
紀清晨坐在老太太的身邊,從她的角度,勾著頭出去恰好能看見進來的裴世澤,只見他面容沉靜,身姿卓立。
「今日在府上打擾了,」裴世澤隔著屏風,給老太太見禮。
「三公子這般說,實在是太客氣了,」老太太含笑說道,便請裴世澤坐下。
待雙方落座后,熱菜便上來了,那邊桌子上慢慢便有說話的聲音,不過也都是紀榮堂在說,紀行堂附和,偶爾有裴世澤開口的聲音。
再瞧這邊的姑娘,每次裴世澤的聲音一響起來,紀寶芸的眼睛就一個勁地往旁邊瞟。
「沅沅,這個太辣了,你不可以吃,」紀清晨正盯著紀寶芸手腕上的那個俗氣的金手鐲看呢,就見紀寶璟開口提醒她。
原來紀寶璟是以為她在盯著紀寶芸面前的那盤麻辣肚絲,她偷笑一下,低聲道:「我知道了,大姐姐。」
紀寶璟又給她夾了別的菜肴。
這一頓飯吃的,可真是百轉千折。紀寶芸摸了好幾次她手腕上的那隻鐲子,紀清晨看在眼底,輕笑不已。
等用過午膳后,紀榮堂又請裴世澤到前院去喝茶,而女眷則是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紀清晨本該睡午覺的,可是她卻怎麼都睡不著,便鬧著要到院子里遛彎。櫻桃她們不敢攔著,便任由她跑到院子里。
「我想去坐鞦韆,」誰知她遛彎還嫌不過癮,又想去盪鞦韆。
櫻桃正欲說話,就見門口出現一個挺拔的身影,一時有些怔住。紀清晨見她看著門口,也跟著看了過去,居然是裴世澤。
「柿子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跟大堂哥到前院去說話的。
此時裴世澤身後站著的是紀榮堂的小廝,他立即笑道:「七姑娘,裴公子是專門來找您的。」
找她?
紀清晨圓嘟嘟的小臉上,登時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兩隻小胖手背在伸手,不停地來回拽著,小腳扭捏地踢了下地面,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柿子哥哥,你是來找我的嗎?」
「是啊,我有話想與沅沅說,」裴世澤如寒冰般的面容,早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冰消雪融,嘴角掛著尋常見不到的溫和笑容,連聲音都柔軟地像是在溫泉中浸潤過。
其實他還挺溫和的嘛,紀清晨也聽出他的聲音很溫柔。
於是她大著膽子說道:「我正想要去花園裡轉轉呢,柿子哥哥,你逛過我家園子嗎?」
櫻桃在一旁都沒來得及阻止,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七姑娘,邀請人家裴少爺到花園去玩。要不是礙著規矩,她真是恨不得扶著額頭。
我的姑娘唉,你以為裴公子跟你一樣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早上逛了下,」裴世澤淡淡說道。
他剛說完,就見對面小姑娘白嫩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裴世澤性子冷漠,就是家中的弟弟妹妹,都沒有親近的。他素來也不會像別的哥哥那般,去抱著妹妹,所以極少有和這樣小的孩子接觸的經驗。
當他看見紀清晨垮下來的小臉后,卻又開口說:「不過再逛一會,也未嘗不可。」
那就是可以咯,紀清晨毫不猶豫地上去,牽著他的手臂,說道:「那咱們快走吧。」
裴世澤被她拉著,溫熱軟乎的小手,是那日夢中的觸感,那麼軟乎那麼暖和,讓他捨不得放手。
他素來不喜別人用自己的東西,至於觸碰他,那更是厭惡至極。可是此時這個白胖的小丫頭,拽著自己一路向前,他心底卻一點反感都沒有。
紀清晨一邊拽著他,一邊抬頭問道:「柿子哥哥,你方才說有話同我說?」
裴世澤訝然一笑,他竟是被這小丫頭打亂地,連來地目的都忘了。他低頭看著連他腰間都沒到的胖娃娃,輕聲說:「你的手腕現在還青紫嗎?」
此時紀清晨的左手拉著他,所以聽他問這個,立即笑道:「原來你送的百寶箱里,那個東西是給我治病的啊。」
她舉起右手,一抬起來,袖口往下滑動,就見一截白嫩的藕臂,她笑嘻嘻地說:「都已經好了,你不用再擔心了。」
「那就好,」裴世澤點頭,眉目又恢復了往昔的清冷。
等到了鞦韆旁邊,紀清晨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待坐穩之後,回頭看著裴世澤,喊道:「柿子哥哥,你現在可以推我了。」
裴世澤瞧了她半晌,「所以,這就是你說的逛園子?」
紀清晨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無辜,不然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