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靜怡也並非是真的在詢問皇后的意思,事已至此,皇后就是說她有苦衷,有不得已,那又怎麼樣?發生過的事情,還能當是沒發生嗎?雁過尚還要留痕,生死面前,再多的無奈,也都是借口。
笑著起了身,靜怡規規矩矩的行禮:「娘娘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好好養著吧,這後宮的一切事物,娘娘就不用擔心了,妾身雖說這二十年來並不曾怎麼管過這些,但有前例在,又有皇上指點,又有武氏等人幫襯,妾身自覺還是能打理妥當的,絕不會讓娘娘病中還要操心這些事情。」
說完,再次福了一下:「妾身告退,娘娘且歇著吧。」
不等皇后開口,靜怡就轉身走人了。皇後面色青白,張了張嘴,卻是沒出聲叫住靜怡。是啊,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說什麼恩恩怨怨,還有怎麼用呢?
她是萬般不甘心,鈕祜祿氏卻也絕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
只能說,自己時運不濟,接連幾次出手,都讓鈕祜祿氏給躲過去了。她有時候也很奇怪,怎麼鈕祜祿氏的運氣,就這樣的好呢?為什麼皇上,就願意護著鈕祜祿氏呢?
如此蠢笨之人,卻將自己這個自詡聰明的嫡妻給鬥倒了。皇后忍不住去想自己和鈕祜祿氏到底是有哪些地方不一樣,為什麼這個自己一開始看著,只覺得堪當棋子的人,怎麼忽然就翻身成功了呢?
靜怡面色平靜的從長春宮出,神色淡然的回到永壽宮,還沒坐穩呢,陳玉就忙過來:「二格格的冊封已經下來了,一會兒就該宣旨了,皇上的意思,是請貴妃娘娘到二格格那邊安撫一番。」
冊封的聖旨一下來,接下來的就該是和親的聖旨了。若是有親娘,那自然該是親娘去安慰去歡喜的,可淑惠自打進宮就算是認了胤禛當阿瑪,算是沒有額娘了,若是皇后沒病,就該是皇后出面。
可現在皇后不能出面了,也該是靜怡了。這是一種責任,也是一種體面。
「知道了。」靜怡點頭,叫了小唱和小晚過來,讓兩個人去搭配了衣服首飾。陳玉那邊則是時不時的來彙報一些動靜:「聖旨已經從禮部出來了,正往宮裡來。」
「再有一刻鐘就到了西三所了。」
「這會兒大約是已經宣讀完畢了。」
「娘娘?」陳玉提醒道,靜怡回神,忙起身:「走吧,咱們到西三所去看看。」
幾個女孩子正圍著淑惠,表情有高興也有擔憂還有惶恐,高興是因為終於被冊封了,和碩公主,這身份在公主當中,算是很高了。有時候,身份是一層很好的保護,有這一層保護膜在,就算是和親了,那些蒙古人也要善待她三分。
擔憂的是以後的道路,蒙古都是住帳篷的,蒙古吃的是牛羊肉,蒙古出門都是騎馬,蒙古男人身上一股子汗臭味,蒙古的飲品都帶著腥味,蒙古甚至連個好大夫都沒有。
這些都是聽說來的,誰也沒親眼見過蒙古是什麼樣子的。可越是聽說來的東西,才越是嚇人。她們會擔心自己吃慣了京城的飯菜,會不會不適應蒙古那邊的,習慣了這邊的風俗,會不會過不慣那邊的日子。
而且,遠離父母親人,遠離好友姐妹,未來的日子,好像就只能是自己一個人過了,不管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自己做決定。她們自然是滿心惶恐,再想想往年裡嫁到蒙古的公主們,更是害怕擔心。
見靜怡進來,幾個女孩子就趕緊的起身行禮,靜怡抬手免了她們禮儀,笑著摸了摸淑惠的頭髮:「轉眼就是大姑娘了,過幾天就該陪著你們汗阿瑪去打獵了,等回來了,我給你們辦個宴會?」
淑惠有些不好意思:「貴額娘每日里要忙……」
「這點兒空還是能抽出來的,到時候叫了你……」靜怡有些卡殼,淑惠是胤礽的女兒,胤礽早些年就被圈禁了,照淑惠這年紀,是她沒出生前胤礽就被關了的,所以,還真沒機會出過門,既然沒出過門,自然也是沒幾個手帕交的。
靜怡下瞬一轉彎兒:「叫了你們堂姐妹進宮來玩耍,都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女兒,合該親親熱熱,日後出嫁了,姐姐妹妹們也好有個走動之處。」
淑惠愣了一下,隨即眼圈就紅了:「汗阿瑪會允嗎?」
「他自是會允的。」靜怡笑著說道,摸了摸淑惠的頭髮:「都是大姑娘了,可別掉淚珠子,這段時間,我就不讓嬤嬤教你算賬管家之類的事情了,你學了兩年,也該懂了,回頭嫁了人,自己摸索幾次,也就知道了,我找了人教你學騎射,你覺得如何?」
淑惠有些不好意思:「我能學嗎?」
「自然能的,你們汗阿瑪之前不也說了,讓你們多學點兒東西的嗎?只要你願意,想學什麼,儘管和我說,就算現在學不成,我也能送了先生過去,讓你成親以後繼續學。」
淑惠忙點頭,又給靜怡道謝,靜怡又笑眯眯的逗弄另外幾個小姑娘:「你們日後,就和你們二姐姐一樣,想學什麼,都儘管開口,只要貴額娘能找到先生,就絕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學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靜怡說等她們成親后,會送人過去教導,既然能送先生,那別的人也是能送的吧?那自己想要送信回來什麼的,也是很容易的吧?
說了大半天的話,靜怡這才起身走人了。她現下忙著呢,內務府已經將賬本和花名冊給送來了。她以前沒這心思,那自然是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去了,可現在她是要大展身手的,就該是認真對待了。
第一件事兒,先將各處人手給調換一下。別看皇后只管了三年的事情,但三年足夠她將自己的人手給安插一遍兒了。靜怡要做的,是先將皇后的釘子給□□。
然後,各個關鍵之處,放上自己的人手。她現在十分確定,永壽宮是有胤禛放的眼線的,可到底是誰,她也只是有幾分猜想,並沒有證實。
反正她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不能對人言的,胤禛想放就放吧。他自己放心,她也能鬆口氣,免得胤禛不了解情況將來會誤會了自己。
至於皇後宮里,靜怡覺得是沒的,就算有,也大約是在外圍,要不然,皇后搞出來這麼多事兒,胤禛能不提前控制一下嗎?
這樣一對比,靜怡就覺得自己心臟上被射了一箭——智商對比太明顯了,人家皇后連胤禛放的眼線都能給挑出來,她這兒呢,連是誰都還不確定呢。
捂著心口鬱悶了一會兒,靜怡就又趕緊打起精神來了。反正日後,皇后是要落魄了,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皇後身邊的人手,也會逐漸的散開的。
相對的,她這個皇上的寵妃,能得到的忠心就會越來越多。那什麼,有一句話來形容是特別貼切的——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這話她忘記從哪兒見過了,不過,說的還是很有幾分道理的。
九月初,胤禛帶著武氏和陳氏,以及五個女兒一起往西山去了。留下靜怡守著皇宮,守著孩子。當然靜怡想的挺美的,正好能大刀闊斧的改革一番,然而內務府盤根錯節,內服務的總管又都是有官職在身,算是朝中之人,靜怡還真不好直接處置。
宮女嬤嬤們也是各有關係,靜怡除非是抓到了實打實的證據,要不然,還真不好下手。
於是,她熬了幾天,耗費了不少精力,總算想到了一些點子。
剩下的時間就是對賬看賬本了,小的既然暫時沒頭緒,那就搞個大的,一招制敵,然後直接鎮住那些想打歪主意的人。對賬這事兒,算是她老本行了,內務府的人送來的賬本抹的再平,她也是能稍微看出來一些端倪的。
又有陳玉幫忙,他偶爾會出宮請教一下陳福,靜怡看的還算是順利。
去年一年,這宮中的賬本上,就多出來三千兩銀子的花銷。別看不算多,可胤禛這後宮才幾個人啊,小貓三兩隻,三千兩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九月下旬,胤禛才從西山回來。半個月的圍獵還是很有收穫的,不是獵物皮毛一類的,而是胤禛居然瘦下來一大圈。靜怡一時沒看見那肚子,還有些不太習慣。
不過,瘦下來看著可是精神多了。
「有一些是我親自打的,你回頭看看喜不喜歡,喜歡就自己留著,不喜歡了就賞賜下來。」胤禛見靜怡時不時的就看一眼自己的肚子,自然也是明白靜怡的意思了,心裡略有些得意,但面上還要繃住,一本正經的說正事兒:「誥命福晉,回頭我給你個名單,你照著賞賜就行了。」
賞賜後院婦人,就是給外面男人的臉面,胤禛在前面誇,靜怡在後面負責給賞賜。分工合作,搞定一個家庭。
「皇上如何瘦了這麼多?」靜怡還是沒忍住,等胤禛說完一件事兒,就忙開口問道,語氣還帶了幾分羨慕,她月子坐的好,再加上年紀不算小了,新陳代謝不如以往,這會兒就有些胖了,以前的衣服穿著都覺得有些勒得慌了。
她還以為,等胤禛打獵回來,她能繼續和胤禛做伴兒一起減肥呢。沒想到,胤禛自己居然偷偷的瘦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當胖子!
「也沒什麼,就是每天吃的少了點兒,騎馬射箭的時間多了點兒。」胤禛輕描淡寫的說道,實際上,這是他登基之後第一次舉行圍獵,圍獵說是一個打獵取樂的活動,不如說是一個軍事比拼活動。
參加的人有滿蒙漢三族,八旗子弟,綠營士兵,以及蒙古勇士。各出奇招,誰能拿下圍獵第一名,就算是給本族爭光了。一來互相較量,二來也是鎮壓威脅。
向來圍獵的時候出彩的都是八旗子弟,但康熙後期,八旗子弟就有些不中用了。胤禛未免讓滿族八旗落於人后,這次圍獵就親自上陣,十分拚命。
雖然他打獵的本事實在是不高,但有他出馬,還是能讓八旗子弟那邊有幾分優勢的。
所以,他真是一天到晚都沒歇著,前三天是必須參加的,後面就是照顧元壽安康他們了,再後來就是帶著蒙古親王等人一邊圍獵一邊商談事情了。
大清要給蒙古那邊提供一批糧食,蒙古那邊則是要送些戰馬過來。這個交易的比例是多少,應該是誰出面負責,戰馬送來之後的傷病死亡又應當如何解決,糧食要多少粗糧多少細糧,這都不是小事兒。
打獵比往日他坐在御書房看摺子要累的多了,所以這半個月下來,人就瘦了一整圈。
靜怡很羨慕,但這個方法不能複製,她只能哀怨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準備回頭自己另找合適的辦法了。
「對了,我給你寫了摺子。」靜怡忽然想到正事兒,一拍手起身,胤禛則是有些驚訝:「你,寫了摺子?」
「嗯,我覺得我這個主意挺好的,是很嚴肅的事情,所以不能這麼乾巴巴的說出來,寫在摺子上就很認真了。」靜怡解釋道,胤禛嘴角抽了抽:「好,你拿過來我看看。」
靜怡忙去拿,這摺子是她自己私人製作的。前朝的奏摺是分三種顏色的,一種明黃色,一種深藍色,一個暗黑色。靜怡這個為了和正經的奏摺區分,就弄了個大紅色。
胤禛原本還沒當回事兒,但翻看看了兩行,就忍不住皺眉了:「改革內務府?」
「還有一事兒,我查了宮中去年的用度,賬目上有些不對。」靜怡忙說道,讓人將她之前標記好的賬本拿出來,「這兒寫的瓷器,若非是送到我宮裡的,我也不會察覺到不對,這上面寫的是八十兩,可實際上那一套的青花瓷,也就價值三十兩。」
瓷器分官窯和私窯,官窯的當然是要貴很多了,那都是皇家出品,偶爾還有胤禛親自畫的圖紙,靜怡就收藏著一套粉彩的,就是胤禛親自製定的圖樣和樣式。
私窯的就便宜一些了,基本上都不會送到宮裡的。
可靜怡要的這一套,是用來發豆芽用的,本就說了要不怎麼貴重的,送來的也確實是不怎麼貴重,然而這賬本上記著的,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若這個可以說是疏忽了,那還有些是寫著送往某小主處的份例是什麼,靜怡可都是讓人去一一打聽過了。現下宜太妃被接出宮,剩下的幾個太妃可不是願意受委屈的。
「總共查出來三千兩銀子的虛假賬目。」靜怡笑眯眯的說道:「這還只是宮中用度,剩下的每年修葺宮殿啊,還有各處的話費,零零總總加起來,少說也該有兩三萬吧?還有那替換下面的瓷器古董,這說不定就是四五萬了,內務府所有的部門要是全都動了手腳,一年十來萬,甚至二三十萬,也還是有的嗎?」
而且,那一套瓷器不一定要三十兩呢,指不定就是一文錢一個。
「這不是個小事兒。」胤禛皺眉,內務府里伺候的人都是包衣,一代一代的,從順治皇帝就開始了,盤根錯節,不是那麼好拔的。再者,管理內務府的,多是皇親國戚,像是胤禩,以前就當過內務府總管。胤禛年輕的時候,也曾管過內務府。
除此之外,還有宗室裡面的人,若是按照靜怡的說法,將內務府給裁掉三分之一,光是宗室這邊,就不太好說話了。
「不過,內務府確實是要整頓一下了。」康熙三十年的時候,也曾下令整頓過內務府。可貪污這事兒,是杜絕不了的,人人都有僥倖心理,說不定就不會被發現呢?
不就是這兒寫多了點兒,那兒寫少了點兒嗎?然而積少成多,這一筆筆加起來,可就不是小數目了。
「我只是一個建議,我覺得這後宮花銷太大,若是皇上覺得可行,就想辦法慢慢整頓,要是不可行,那就暫且只查賬,皇上覺得如何?」
靜怡笑著問道,胤禛沉吟了一下,終於點頭:「那就先查賬吧。」
靜怡這才微微放心,若是她這一炮打不響,那她就得另外想辦法立威了。
胤禛行動很快,這邊和靜怡說要查賬,過了頒金節,就立馬調派了人手過去。他性子向來較真,既然知道這賬面有貓膩,那自然是不會留情了,硬是將十年之內的內務府賬目給查了個底朝天。
這不查還好,等查完了,胤禛都要氣瘋了。
實際情況比靜怡說的還要嚴重許多,一年起止是會有十萬兩的貪污了,五十萬兩都有了!十年積攢下來,內務府至少貪污掉了五百多萬兩銀子。胤禛剛登基的時候,國庫也才八百萬兩銀子!
這下子都不用靜怡攛掇了,胤禛雷厲風行,今兒查抄某個總管家裡,今天流放某個包衣世家。眼看過年,京城裡的氣氛卻是十分緊張,風聲鶴唳,生怕哪天胤禛就派人上門了。
原本掌管內務府的是胤禩,但後來出了弘時的事兒,內務府就交給了恭親王次子滿都護,現在,滿都護也跟著被奪爵了。
因著胤禛查的嚴,朝堂上反彈的也厲害。這麼說吧,內務府的基本功能,就是給皇家,包括宗室,提供各種服務的,衣食住行是基本的,像是皇莊的收成租稅啊,畜牧產業啊,蓋園子蓋房子啊,都歸他們管。
現在胤禛這麼一查抄,很多事情就都包不住了。被牽連進去的佔了整個宗室的一半兒,這些人要麼是自己上摺子辯解,要麼就是託人出面求情。
更有仗著老一輩情面,說胤禛刻薄寡恩的。比如某些享受,你爹康熙在的時候親自允許的,怎麼到你上位了就不行了呢?你爹都會體諒長輩,你為什麼就非得要將長輩給氣死?
反正就是軟的不行來硬的,胤禟甚至抱著自家的飯鍋上朝,讓文武百官看那飯鍋里的東西:「皇上現如今卡著內務府,我那府里可是一點兒糧食都沒有了,我們家就是吃這個野菜飽腹的!」
然而,他們卻是錯估了胤禛的脾氣。你越是哭慘,越是反抗,胤禛就越是不耐煩,這一場查抄,一直持續到雍正四年二月,整整持續了四個月。
但成效是非常明顯的,胤禛抄了四個包衣世家,回收銀兩二百多萬,還有各種瓷器古董玉器之類的,至少能維持後宮十年的開銷了。
這也是為靜怡帶來了巨大的便利的,一來是內務府官員被清洗了一遍兒,她想用人的時候,內務府就再不敢推諉。二是她自己也趁機,將這宮裡的宮女嬤嬤給調換了一批。家裡出了錯的,就將閨女給放到不重要的職位上,或者就是乾脆送出宮。
自然,也有聰明的人,趕緊的到靜怡跟前投誠。但這樣上趕著過來的,靜怡也不放心,不過,目前來說,還是能用一用的。
到了四月份,她就是徹底的將後宮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皇后那邊有個風吹草動,她這邊都是能收到消息的。
就連顧氏和陳氏,也戰戰兢兢的來示好,還表示自己以後可以每天來請安。十六七的小姑娘,看著也真是可憐,不過,再可憐靜怡也不會將胤禛給推過去的。
她很是和藹的安撫了顧氏和陳氏,賞賜了一些首飾,然後十分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們來每天來請安的請求。表示自己只是個貴妃,不敢受禮,還請她們別陷她與不義。
靜怡說的這麼嚴重了,那兩個自然是不敢再強求了。
五月初,賜婚的聖旨下來了,淑惠被定於八月下嫁與蒙古郡王。聽了這聖旨,靜怡才猛然想起來,她之前還答應了淑惠,要在宮裡辦個宴會呢,之前事情繁忙,竟然給忘記了!
一想到淑惠八月就要出嫁,靜怡就急忙找了胤禛商量這事兒:「也是讓她們姐妹高興高興,畢竟日後成了親,還都是要走動的。」
說不定就全都撫蒙去了,姐妹們感情好些,將來也才更團結些。
這種事兒,胤禛是不太放在心裡的。淑惠雖然叫他一聲汗阿瑪,他也疼愛淑惠,但他現在有親閨女了,那淑惠和胤礽府上聯繫親密點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也好,不過天氣越發的熱,咱們去園子里住著吧,那邊鬆散些。」胤禛一邊說著,一邊伸脖子看內室:「朕的小公主還沒睡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