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往事

可能是看出林黛玉的臉色不大好，八阿哥有些不好意思的訓斥了十阿哥，「老十，你胡說什麼呢！才吃完就想著下一次了！還有沒有點禮貌啊！還不跟林姑娘道歉！」然後又笑著對林黛玉說道：「林姑娘，你莫怪啊！十弟的性子就是如此。」

林黛玉有些尷尬，笑著說道：「無妨，我爹爹過幾日就要回京述職了。恐怕未來一段時間應該沒時間招呼各位爺了。等以後有機會再招待幾位爺吧！」

諸位阿哥們聽到林如海即將進京的消息后，臉色有那麼一瞬間晦澀莫名，不過這情緒轉瞬即逝。三阿哥笑著說道：「今日打擾林姑娘了。胤祉在此謝過了。」

四阿哥等人也紛紛告辭，九阿哥倒是頗為不舍，期期歪歪的不想告辭，被十阿哥摟著脖子拉走了。所有人告辭后，林黛玉看著滿地狼藉，和滿身煙味的丫頭們，對林安說道：「好好收拾一下吧。今日伺候的丫鬟們這個月全部發雙俸，其他人也有獎賞。」

「是，姑娘，您也累了，回去歇著吧！」林安恭敬的說道。

林黛玉也感覺到了腰酸背痛，是了，回去歇著吧。不過，謹玉呢？

「姐，我回來了。」林謹玉的臉上也有些疲憊，今日他也折騰得很了，不過意外的是，十五十六兩位阿哥跟他倒是很投緣，一路說個不停。林黛玉知道，十五還算了，十六阿哥可是隱形的四爺黨，四爺登基后十六阿哥混的也很不錯，被出繼給了庄親王一脈，成為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之一。後來雖然因為一些原因被奪爵奪職，但後來還是受到重用。謹玉和他交好還是不錯的。

「好了，回去讓廚房給你送點熱水，好好泡個澡然後休息休息。謹玉今天表現的很不錯。」林黛玉摸著弟弟的頭髮說道。

林謹玉聽到姐姐的誇獎很是高興，眯著眼睛說道：「不了，我答應了蘭哥兒，還要和他一起讀書呢！」

「也罷，隨你吧。不過，讀書重要，身子也很重要。可不能竭澤而漁啊！」林黛玉琢磨著要不要做些『加了料』的點心送去，讓兩個小人兒讀書也有點勁。

「放心吧，姐姐，那我先回去了啊！」林謹玉告辭道。

「綠珠，你送大爺回去，告訴素問，多喂些蜂蜜水給謹玉喝。」林黛玉囑咐道。林謹玉知道姐姐這是為了自己好，也不在乎被姐姐諸多管束。

林黛玉也回到了芳華院中，李嬤嬤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一看林黛玉回來了，立刻準備好一切。林黛玉在翠羽、□□的服侍下，脫下衣服，泡在浴桶里，想著九阿哥今天和自己說的話，一時間心潮湧動，臉上不自覺的就帶了出來。

「姑娘，今日九阿哥和您說什麼了嗎？」林黛玉回頭一看，是翠羽，自己兩次進宮，翠羽都跟在自己身邊，對萬歲爺的打算她是知道的。

「唉！左不過是那些話吧。阿哥們是什麼人，天潢貴胄，他們說的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即使他說的是真的，真的只有我一人，可如果萬歲爺和宜妃娘娘賞女人給他，他能拒絕嗎？」林黛玉趴在浴桶邊，翠羽小心的幫她擦著背。

「姑娘又鑽牛角尖了不是！老爺不是快進京了嗎？自古以來，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到底要嫁給誰，當然是老爺說了算。即使對方是萬歲爺，奴婢相信老爺也會有法子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老爺抗不過萬歲爺，可是以咱家老爺的精明能幹，他也一定會為姑娘鋪好道路的。姑娘還小呢，想那麼多做什麼？」翠羽輕言細語的說道。

林黛玉一想，是啊。萬事有爹爹呢，自己又不是原著那個無父無母，沒有兄弟扶持的孤女林黛玉，自己現在，爹爹是二品大員，此次入京述職，如果九阿哥說的沒錯的話，那麼爹爹此次肯定還要往上升一升，弟弟又是個爭氣的。自己在這愁什麼啊，等爹爹回來，一切都由爹爹做主。

想通了的林黛玉高興極了，笑嘻嘻的對翠羽說道：「多謝你了，翠羽，要不是你一言驚醒夢中人，我不知道還要糾結多久呢！」

翠羽笑著幫林黛玉擦著胳膊，「姑娘說的哪的話，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對了，翠羽，你今年十四了吧，過幾年就該出嫁了。你有什麼想法嗎？」林黛玉忽然想到自己身邊的這些大丫鬟們，她們可不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總得要嫁人才行啊。

「奴婢和王嬤嬤一樣，早就絕了嫁人的念頭了。」翠羽淡淡的笑道。

「為什麼，你才多大啊？」林黛玉驚得一下子從水裡站了起來，翠羽趕緊一把把她拉下來，「我的姑娘啊，你趕緊坐下，當心著涼。」

「翠羽你到底是為什麼啊？」林黛玉忽然發覺自己對身邊的人是不是太疏忽了，翠羽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心思自己怎麼不知道。

「嗨！告訴姑娘也無妨，這不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秦香蓮和陳世美的故事。奴婢的外祖當年也是小有資產的人家，膝下只有奴婢的娘一個人，奴婢的娘身子又弱，外祖千挑萬選，選了一個落魄的書生招婿，那書生父母雙亡，家境貧寒，連飯都吃不上，但還堅持讀書。奴婢的外祖說此人性格堅毅，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所以外祖在諸多人之中挑了奴婢的爹。婚後，奴婢的爹娘也的確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歲月。只可惜好景不長，奴婢的外祖、外祖母相繼去世，奴婢的爹娘不通俗事，家中的生意被人搶了去，良田什麼的也被人族人使計騙了去。奴婢的爹爹只知道一心讀聖賢書，奴婢的娘無奈之下扛起了家中的重擔，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姐，變成了十足的農婦。辛辛苦苦賺錢養家，供奴婢的爹爹讀書。後來爹爹鄉試中了秀才，卻意外結識了縣令之女，那縣令之女向來附庸風雅，最喜讀書人。奴婢的爹爹，除了一身好皮相外沒有其他長處，可就是這一身好皮相，吸引了縣令之女。接下來的事就很簡單了，奴婢的爹爹以無所出為由休了奴婢的娘。可憐奴婢的娘，被休后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跑去找那陳世美，卻被人趕了出來。潦倒街頭之際，幸得老爺憐憫，將奴婢的娘帶回了林家的莊子，後來奴婢出生了，奴婢的娘強撐三年後最終還是去了。老爺又悉心派人教導奴婢，讓奴婢來伺候大小姐。」翠羽說的雲淡風輕，可林黛玉卻聽得默然無語。

「是了，自古以來就是痴情女子負心漢！那你爹，不對，那個賤男人最後怎麼了？」林黛玉問道。

「呵呵，誰還管他是死是活呢！奴婢自從五歲那年到了姑娘身邊后，衣食住行和副小姐一般，奴婢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想著，奴婢的娘如果當初沒有招婿上門，就這麼獨身一人，老了從族裡收養個自小沒娘的孩子，是不是就不會那樣凄慘了。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但奴婢不想走奴婢娘的老路。嫁人有什麼好的，辛辛苦苦服侍一大家子，也撈不著好，夫婿還可能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女人的娶回家。倒不如跟在姑娘身邊，等姑娘嫁人了我就自梳當個婆子，一直服侍著姑娘，那樣多好啊！」翠羽憧憬著那樣的場景。

林黛玉看著這樣的翠羽有些傷心，「唉！你的事先不說了。我記在心上了，等你以後改變了主意再告訴我。那□□她們呢，她們家可為她們說了親事？」

翠羽見狀，低頭一笑，心裡道不管如何，我的心意是不會再變了。「□□有個姑舅表哥一直等著呢，比□□大兩歲，二人自幼訂了親的。對了，她那表哥也是林家的家生子兒，跟在老爺身後伺候著呢。紫萱父母也不在了，家裡只有一個叔叔，向來不親的，她的婚事可能要姑娘為她費心了。綠珠也是如此，雖父母都在，可她們覺得姑娘的眼光好，要姑娘為她挑選呢。至於白鷺，她的父母親人都在賈府，比較麻煩。不過□□、綠珠、紫萱的意思都是就算他們成親了，還是要繼續伺候姑娘的。」

林黛玉靠在浴盆上，開始盤算著，該給她們挑個什麼樣的人。這可關係到別人一輩子的事，自己一定要睜大眼睛挑好了，可不能像翠羽的爹娘一樣，那可真是坑了人家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了一聲，表情很是沮喪。

翠羽又笑了，姑娘雖然看著有些小性兒，可是心卻是再好不過了，自己不過這麼一說，姑娘就開始琢磨了，換做別家小姐，管你去死，再不濟就是揀與自己有利的婚配了，哪還想這麼多。所以啊，跟在這樣的姑娘身邊，是自己的福氣。

「姑娘又來了，□□她們比奴婢還小一歲呢，急什麼。姑娘慢慢看唄，難不成□□她們比姑娘還早出嫁不成？」

「也是哦，□□她們今年也才十三啊。好翠羽，我真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林黛玉握著翠羽的手撒嬌道。

「翠羽也離不開姑娘。」翠羽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