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馮小滿有些無奈地苦笑。跟自己的經紀人抱怨,她談戀愛吧,結果他們有意見。她不談戀愛吧,他們又懷疑她是拉拉,到底要她怎麼辦?
孫喆嘆了口氣:「很簡單,你如果是跟奧古斯汀談戀愛,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
馮小滿立馬黑了臉:「想都別想,不行,堅決不行。」如果是奧古斯汀的話,她會有非常強烈的負罪感。這種負罪感,令她無法承受。
孫喆笑著安慰她:「別太較真,這種事情都是越三言兩語難說清楚,就越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你跟奧斯蒙之間的關係越是撲朔迷離就越有話題度。」
馮小滿也懶得再搭理這一茬了。她以前跟奧古斯汀也捆綁過,在她最早往體育明星路線發展的時候,他們的緋聞是天天傳。只是,現在情況不一樣。
奧斯蒙對此的反應是苦笑:「哦,上帝,他們能不能對我仁慈一點兒?這真是一件讓我覺得悲傷的事情。」
馮小滿翻了個白眼:「你管他們呢?」管天管地,輪不到他們管她跟誰戀愛。
這句話讓奧斯蒙高興起來。也許外界越是反對,就越容易引起這個女孩的叛逆心理。她一向有點兒隨心所欲。
馮小滿搖搖頭道:「我只會順應我自己的本心,其餘的事情我不會考慮那麼多的。人活一世,能夠肆意暢快的活著,那才是痛快呢。」她上輩子憋的太厲害了,一直在抑鬱症的折磨中苦苦掙扎。這輩子她就想活的肆無忌憚些。
馮美麗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輕輕拍著女兒的背。她不知道該怎樣跟女兒談起這件事,從她的內心深處來講,她自然不希望小滿跟那位布蘭科先生交往。她還這麼年輕,她的人生還有無限的希望。
馮小滿倒是能夠想開了。不就是談一次戀愛嗎?誰能篤定人在二十歲的時候談一場戀愛要決定一輩子啊。何況她身處的還是演藝圈呢。
她的態度越坦然,在片場上的氣勢就越足。這種心態上的變化,倒是契合了電影拍攝的進程。電影當中,倫納德跟秋的關係也處於一個變化的狀態中。表面上看,倫納德是強勢的,秋是弱勢的。兩人的形象也吻合這一點,強壯的倫納德,纖細柔弱的秋。可是當兩人關係進展到一定程度后,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發生了顛倒,反而是秋在佔據著主導地位。
製片人麥克布萊德先生笑著朝自己的老友聳了下肩膀,點頭道:「好吧,我覺得你的確找了一位非常合適的演員。」雖然說他一直懷疑老友就是以這位年輕的阿普諾爾為原型創作的劇本,可是在整個表演的過程當中,人物每一個細節的情緒變化,她都能夠拿捏的如此精準,也相當令他詫異。
阿普諾爾的表現一點兒也不像一位純粹的電影新丁。她似乎經歷過很多次練習,反反覆復的練習。可是她的履歷表真的非常單薄,那少得可憐的演藝經歷應該不足以將她鍛煉成現在的模樣。除了誇獎一句她的確天賦卓絕,她天生應該生活在鏡頭下之外,製片人先生也不知道該怎樣來描述這件事情。看,上帝總是這樣不公平。他老人家會一再親吻某位幸運兒。
馮小滿被讚歎的時候,一直暗呼僥倖。這是她一貫的習慣延續的結果。她實在太習慣於在上賽場之前將自己帶入道想象中,利用想象的空間進行鍛煉,將自己完全想象成要在賽場上表現出來的角色,然後再以那種狀態進行表演。
藝術體操表演要求運用豐富的肢體語言來展現運動員內心的情感,這就使得她們的面部表情不可以過於誇張。面部動作太大就會有猙獰的嫌疑,所以這種表演呈現電影鏡頭下反而剛剛好。那個時候她的話劇表演老師總是說她表情太淡了,應該更濃烈一點兒。因為這個,她的表演風格一直被藝體迷們稱之為有距離的淡漠疏離,自成小世界。
現在,她的缺陷反而成了優點。
奧斯蒙也覺得她實在非常聰明,懂得運用各種小動作來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秋這個沉默的女子,因為話少而且大部分時候看上去都頗為憂鬱。如果掌握不好力度的話,很容易讓人覺得苦大仇深令人心頭不快。可是阿普諾爾總能通過一點兒不起眼的小動作,讓人物變得生動起來,暗示著她沉寂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座火山。
馮美麗原本打算陪女兒一直過完元宵節,就返回港城去。結果馮小滿真的太想媽媽了,一個勁兒拉著她,捨不得她走。馮美麗無奈,只好留在這裡多陪陪女兒。她心中也願意此刻多陪伴在女兒身邊。她對於女兒的這一段含含混混說不出來滋味的戀情,總是有些忐忑不安。
馮小滿的態度倒是十分坦然。即使當著母親的面,她如果要幫奧斯蒙整理一下衣服或者有其他親昵舉動,也毫不避諱。
就連奧斯蒙本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阿普諾爾究竟在想什麼。也許就跟她說的那樣,不要去猜測她想什麼,那隻要看著她做什麼,傾聽她在說什麼,就可以了。
馮美麗心裡頭,一陣一陣的發慌,一半在水裡一半在火里。她拿女兒沒辦法,也不知道該怎樣說。
小滿不談戀愛吧,她擔心,怕女兒有心理陰影,這輩子都只願一個人過。
女兒的行事風格獨是出了名的,她自己也能感覺到。讓小滿一個人呆著十天半個月,她也能待得開開心心的,怡然自得。她完全不想著要跟朋友們一塊出去玩還是怎樣。以前練藝術體操的時候還好,因為身邊始終有隊友陪著她。可是現在她要再獨起來,大約身邊能夠連一個人都不會有。
小滿談戀愛吧,她也心塞。這戀愛的人選,女兒是不是可以考慮換一換?總是找個年紀相當的人才好啊。年紀差的大了,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
一直到過完元宵節以後,馮美麗還拿不定主意究竟什麼時候走。她不坐班,倒是不存在耽誤工作的問題。她在這裡的開銷也不大,連單開一間房都不需要。因為女兒一定要跟她一起睡,還撒嬌說跟她睡自己睡得香。
馮美麗看著個子這麼高的女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由著她的性子來。她總覺得小滿因為在某些方面天賦特別高,所以到了其他地方比如人情世故什麼的反而處於懵懂狀態。
號稱出國旅遊的馮美麗也不想出去逛。在她看來,所有的地方其實都差不多。所有的城市全是高樓大廈。花草啊什麼的,在片場看看周圍的風景就蠻好的。況且這裡治安是出了名的不好,她沒勇氣以身涉險。
馮小滿愧疚極了,她都沒有時間陪著母親好好逛一逛。
馮美麗卻是笑,這有什麼好逛的啊,就當是在這兒好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就得了。她琢磨這一趟回去的時候就帶上瑪麗跟安琪一併去港城。瑪麗可以幫她打下手整理東西發貨,小安琪也帶過去養吧。這孩子多災多難的,能活下來也都是不容易的。
可是馮美麗沒想到,還沒等她動身,這裡又來了不速之客。
馮小滿拍完一天的戲之後,跟媽媽還有瑪麗母女倆一塊兒返回酒店。她還沒下車,先行一步下去的馮美麗就看到了酒店大廳裡頭靠近門口的地方,站著的孟超跟石凱。馮美麗一眼就看見了孟超,這孩子高,人也長開了,實在顯眼。然後她又瞄見了他旁邊的石凱。馮美麗忍不住心裡頭打鼓,不知道這兩個男孩子過來究竟是幹什麼。
小滿自己大概已經忘掉了,她原本就是個工作以外的事情都不怎麼上心的人。可是馮美麗這個當媽的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叫孟超的男孩子在高中出國前,是對女兒有意思吧。那個時候,這男孩子還守著女兒給她扇了一下午的扇子,就為了讓她睡得舒服點兒。至於石凱這個男孩子,高中時更加是直接說要告白來著。後來也不知道孩子們自己是怎麼處理的,好像又跟沒事兒了一樣。只是那時候馮美麗聽說他申請了紐約的大學,心裡頭又是咯咯噔噔的,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是為了小滿才跑去紐約的。
不過馮美麗沒敢多想,年輕人的心思總是變化快的很。感情容易衝動,來得快去得也快。說不定人家早就忘了這一茬呢!起碼就馮美麗看,他們跟女兒相處的時候,表現的都非常自然,沒覺得有誰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馮小滿跟在媽媽身後下了車,見到孟超跟石凱,一秒鐘驚呆。然後她三步並作兩步跳了過去,費力吧唧地舉起手來,拍著孟超的肩膀皺眉頭:「你搞什麼呀?你不是應該在美國打比賽嗎?你怎麼跑過來了?」
孟超笑了起來:「全明星賽開賽了。又沒我的事,隊里給我們放了一個禮拜假。我就出來走走了。」他指了指直接被忽略掉的石凱,「他在這邊有一個課題要過來做調研。我一聽,反正呆在公寓裡頭也沒意思,不如出來長長見識,我就跟他搭夥一塊兒出來的。」
馮小滿跳腳:「才一個禮拜的休假,你不好好待在家裡休整!或者是到附近逛逛去也行啊,你這麼大老遠跑到這來幹嘛?」
孟超一臉委屈的模樣:「這不是你故意饞我的么。你還把那麼多好吃的全都拍照片一張張的發給我。馮小滿,我都沒發現,你怎麼那麼壞啊?」
馮小滿翻白眼,她不就是順手幹了么。她媽都過來陪她吃年夜飯了,她就是不炫耀會死星人。
奧斯蒙拿著她因為急著下車看怎麼回事而滑落在車椅上的外套,看她跟她的朋友們說說笑笑的,主動建議道:「要不要進去,大家坐下來好好聊天。」說著,他幫她披上了外套。此時本地戶外氣溫極高,是典型的旱季高溫。但是酒店裡頭開了冷氣,阿普諾爾會覺得有點兒冷。
孟超看了眼奧斯蒙幫她披外套的的舉動,他的動作看上去非常熟練。
馮小滿點點頭,認可了奧斯蒙的提議。她走在了前頭,招呼自己的小夥伴,半開玩笑道:「進來吧,既然人都來了,那我決定盡半個地主之誼,請你們吃飯。驚不驚喜激不激動!」
孟超笑了起來:「哎喲,不容易啊,能叫我們家小滿主動請客,我們都是受寵若驚啊。」
馮小滿白了他一眼,糾正道:「我是我媽的小滿,不是你們家的。」
孟超不以為忤,只是笑。石凱在邊上瞅了他一眼,沒吱聲。幾人坐在一起,侍者送上了餐單。馮小滿跟他們推薦道:「這家店的飯菜水平不錯,我也不建議你們出去再找什麼美食了。事先提醒你們一句,這裡的治安是真的不咋樣。」
石凱笑著調侃:「比起紐約,哪裡好點兒?」
馮小滿嘆氣:「紐約在它面前有著絕對的優越感。凡事都是對比出來的好與壞。」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吃了飯。孟超跟石凱在她的大力推薦下品嘗了大龍蝦跟牛肉湯。這裡人對甲殼類食物不感興趣,所以大龍蝦的價錢比較便宜。馮美麗還感慨過當地人實在是不會吃,缺乏開發食物的意識,否則就憑他們這裡產出的豐富程度,哪裡至於會食不果腹呢。她小的時候,大家可是翻出心思來找吃的,茅草根都能當食物。
馮小滿等到大家吃完聊天的時候,才回房間打電話給孟超:「好了,現在跟我老實交代,你幹嘛跑過來?」
孟超還拿之前的話搪塞:「我就是想過來看看。馮小滿,你可不能這麼霸道,總不能不讓我出門長見識吧。」
馮小滿不高興起來:「我不是反對你出門增長見識。但是你這麼來回折騰對你不好。你總共就一個禮拜的休息時間,來一趟,回一趟,路上要耽擱多長時間。你之前已經打了這麼多場比賽,身體非常疲勞了。你不好好休息的話,你的狀態怎麼能回來?後面比賽還怎麼打?」
說到這兒的時候,馮小滿已經有點兒動氣了。瞎胡鬧,運動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須得協調好自己的休息與訓練、比賽的時間。
「七天不摸球的話,你的手感還在嗎?現在是你關鍵的時候,你好不容易讓球迷跟球隊對你有所期待了。一旦你的表現對不起這種期待,你很快就會被淘汰掉。賽場是最殘酷最不講溫情的地方。」
孟超原本想敲馮小滿的門,讓她跟自己面對面的談話。可是,他想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小滿是有狗仔隊跟蹤的人了。如果兩人單獨在房間裡頭相處,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馮小滿:「要不我們去咖啡廳裡頭坐一會兒。」
馮小滿拒絕了:「算了吧,我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她露出了一個苦笑的表情,「現在出現在我身邊所有的異性或者同性,都會成為懷疑目標。你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維持你的形象,不要傳什麼莫名其妙的緋聞。你跟我不一樣,我已經退役了,踏入了演藝圈。緋聞的存在對於我的人氣維持非常有必要。可是如果是你的話。不管為什麼,只要你的競技狀態下降,大家就會將責任歸咎到這件事情上來。你千里迢迢地跑到這裡,然後再歷經千辛萬苦飛回去。你在球場上的狀態不好了,你讓球迷們怎麼想?」
孟超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冒出一句:「我就是有點兒不放心你,想過來親眼看看。」
馮小滿嘆氣道:「你要真想看我,咱們可以視頻,你又何必來回折騰呢?」
孟超的笑容越發苦澀了:「那不一樣的,隔著屏幕,哪裡有見到真人踏實。」
「得了吧,你別連累我被球迷罵是狐狸精就好了。」她笑著調侃,又沉默了半晌才出聲,「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間鼻子發酸,眼睛發澀。她的情緒突如其來,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落下了眼淚:「你真的不該來。我總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話說了半截,她就說不下去了。那些無法言說的委屈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孟超沒有再出聲,而是靜靜地等待她哭完了,才又開了口:「我一直都好好的啊。」
馮小滿拚命地搖頭:「不是的。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人為我付出什麼代價。不想,我一點兒不想,有任何人因為我而不好。所以,孟超你能不能答應我?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的。你要保證你是好好的。」
她蹲在了地上,開始哭泣。
電影拍攝的壓力跟情感認知上的混亂,讓周圍的空氣都充滿了無形的巨大壓力。直到此時,她彷彿承受不住了,終於發泄了出來。
隔著兩堵牆,孟超等到她終於結束了哭泣之後,才靜靜地冒出了一句:「沒關係的,不用害怕。」
馮小滿抽泣著,然後去找面紙擦拭自己的臉。幸虧媽媽在樓下,還在跟石凱聊天。不然的話,她都不知道該怎樣跟她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其實什麼都沒發生,只是她自己覺得難受而已。
孟超安慰她道:「小滿,你可以放鬆點,不用這麼逼自己的。」
馮小滿勉強笑了一下,覺得臉上有點兒疼。大約是哭的太厲害了,麵皮都開始發皴,摸上去刺辣辣的疼。兩人就這麼沉默著,誰都沒說話。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馮小滿突然間開了口,語氣非常堅定:「你回去吧。」
孟超沉默著沒接話。
馮小滿又一次強調:「你回去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保證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其實真的從來沒有瞎胡鬧過。」
孟超還是沒有吱聲。
馮小滿接著往下說:「我知道我是一個非常討厭的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掉眼淚了。她也想自己什麼都事情都能處理的好好的,可是她的確做不到啊。
孟超沉默了半天,最後才來了一句話:「我人都來了,就讓我好好休息兩天吧。到時候我自然會回去。你不用擔心我的情況。」
馮小滿還在重複:「我實在是太討厭了。」一時間,秋對自己的厭棄跟她自身對自己的不滿,融合到了一起,讓她的情緒近乎於崩潰一般。她為什麼那麼討厭啊。
孟超非常遺憾,他沒有辦法當面安慰她,這會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她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聽她哭泣,靜靜地陪伴。
這一通電話足足打了有一個小時。直到最後孟超承諾他就在這邊呆兩天,兩天過後他會返回美國,好好訓練,好好打球,馮小滿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點兒。兩人都沒有在說話。馮小滿冒出了一句:「我掛電話了。」便把手機給掛了。
她洗完臉以後想了想,直接又沖了個澡。然後換上睡衣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哭得太厲害了,她疲憊急了。
奧斯蒙·布蘭科打了第三次電話才終於打通了,問她要不要下來一起喝點兒東西,跟麥克布萊德聊一聊。
馮小滿謝絕了他的好意。她說話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兒沙啞:「我覺得今天可能吹了點兒風,不太舒服,我想早點兒睡。」
奧斯蒙關心地問她,需不需要吃點兒葯?
馮小滿表示沒關係,睡上一覺就好了。她解釋道,她的身體抵抗力還是不錯的,以前當運動員的時候就是這樣。不需要特別吃藥,身體自然會康復。
奧斯蒙表示理解:「別說話了,你的嗓子可能會比較疼,早點兒休息吧。」
馮小滿向他道了謝,掛了手機便睡去了。
馮美麗跟石凱在樓下聊了許久。這個男孩子是來這邊調查國內企業在這裡的投資發展情況的。國人在這片土地上投資久已有之,不過前些年動亂的厲害撤走了。這幾年來倒是發展的尤其快,不少人稱之為淘金。
石凱笑著跟馮美麗訴說自己的計劃:「我想調查一下整體的發展情況,大家都集中在哪些行業裡頭?還有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馮美麗笑了起來:「我猜最大的問題就是安全問題吧,這裡的治安不理想。你要是出去調查的話,千萬要注意安全啊。不然你爹媽該多擔心。」
石凱笑了下:「沒關係。這次來接待我們的人還是我爸安排的呢。」
馮美麗點點頭,心裡想,家裡頭有門路到底是不一樣的。她也不知道繼續跟石凱再聊什麼。只好從瑪麗手上接過小安琪逗她玩兒。
石凱心裡頭跟百爪撓心一般,他想從馮美麗口中得知小滿的真實情況,可是又不好貿然開口問。時至今日,石凱已經不敢對他跟馮小滿之間還抱有什麼奢望了。馮小滿對他一點兒意思也沒有,他的家庭也容不下馮小滿。但是,讓他完全撒手不管,他又做不到。那是第一個讓他朝思暮想牽腸掛肚的女孩,他的心中永遠有一個位置是留給她的。
今天從她跟奧斯蒙·布蘭科的舉動來看,他倆關係看上去挺親密的。這讓石凱沒辦法接受。那位布蘭科先生都能當馮小滿的爸爸了。石凱不相信馮小滿會為了錢或者是其他東西,選擇跟他在一起。老少配其實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這種關係。他的生活圈子裡頭,這種情況他看得多了。馮小滿的性子又傲又烈,不是能夠接受這些的人。說句不好聽的話,要錢要權的話,馮小滿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奧斯蒙·布蘭科掛了電話,繼續跟他的製片人先生談論拍攝進度的問題。這一次整個片子拍攝的過程比他們想象中的要順利的多。真是出奇的運氣好,天氣隨時都順應他們的要求,連日出場景都是一天就拍完了。而一些意外的現場狀況,卻又可以趁機拍攝其劇本中安排好的劇情。
麥克布萊德先生一面品嘗著手中的龍舌蘭,一面感慨:「太順暢了,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居然會運氣這麼好。」
奧斯蒙喝著蘇打水,有點兒心神不定地想著,阿普諾爾的聲音聽上去,似乎身體很不舒服。鼻音很重,嗓子也是啞啞的。大概今天她拍攝落水戲讓她真的受涼了。最近的拍攝強度比較大,在水裡泡上三個小時不是一件讓人舒服的事情。
麥克布萊德察覺到老友的走神,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好啦,我的老兄,你究竟在惦記著什麼事情啊?」
奧斯蒙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接著說下去吧。如果一切進展順利的話,二月底我們就能夠順利地完成拍攝工作。接著就是緊張的後期製作過程。時間非常趕,但是我們必須得快點兒,起碼得趕上威尼斯電影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