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兔死狐悲
「想不到周揚聰明一世,竟然會如此潦草收場,真真是應了那句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樣看著,二皇子此次怕是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看過這封信上所寫的那些東西,澤蘭的臉色也有些凝重,沒想到周揚竟然被周太夫人下毒殺死了,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周太夫人的所作所為竟然一點兒沒有變。
看著這一張張信紙上面寫著的內容,澤蘭將信紙收起來,看著商陸,開口問道:「現在周家怕是和魏家站在了一條線上,青雀姐姐面對七公主怕是要有不小的威脅。」
「這倒未必。蘭兒且看著吧,七公主雖然城府極深,可惜到底還是冒進了一些,怕是等了太久,眼看著就要得見曙光,未免有些飄飄然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我就在此安心等著吧。」
商陸倒是覺得比起七公主的城府,青雀知人善用會更勝一籌。七公主未免有些過於手段狠辣,不近人情了,在周太夫人的這件事情上面,商陸總覺得不會就這樣簡單的收尾。
澤蘭似懂非懂的看著商陸篤定的神色,也不由得有些相信了商陸話里的意思,看來還有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
臨近午時,原本該稍稍回暖一些的天氣還是這樣陰沉,四面寒風拍打在驛站外面守著的侍衛們身上,讓原本就穿的不多的侍衛一個個都有些受不住。
身後的門被人一下子從裡面打開,守門的侍衛警覺的看過去,就見是驛站裡面的幾個侍從端著一鍋熱騰騰的薑湯站在那裡。
「幾位大哥辛苦了,外邊天寒地凍的,你們還要站在這裡值崗,郡主吩咐我們送些薑湯過來給幾位大哥暖暖身子,免得寒氣入體,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那些守衛見這幾個端著薑湯的侍從脾氣軟和,滿臉堆笑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些放鬆了警惕,他們也只是聽令行事,倒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要讓他們過來守在驛站外面。
因此在看到幾人端著的熱乎乎的薑湯之後,便不自覺的放鬆了警惕,幾個人剛開始還有些猶豫不決,但是看見其中一個侍從不由分說在守衛的手心裡塞了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之後,其餘幾個人也就沒有那麼猶豫遲疑了。
一個個爭著搶著走上前去領自己的薑湯,不一會兒門前這些侍衛就都喝上了熱騰騰的薑湯,趁著幾個人哄在一起喝薑湯的時候,幾人沒有注意到從另一邊的角落裡慢慢走出去的幾個人。
等到那些人喝完薑湯把碗退還回來之後,幾個侍從就又捧著空空如也的碗退回了守衛身後的院子里。
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些守衛一個也沒有發覺。澤蘭和商陸趁著守衛喝薑湯的時候,從後門溜了出去,若是商陸一個人倒是不需要費這番功夫,可是澤蘭不會武功,商陸也不放心將澤蘭一個人留在驛站,便帶著澤蘭一起離開了。
皇帝剛剛殯天,宮裡正在準備皇帝的後世,在這之前,還得宣讀老皇帝的遺旨,選定下一任的繼承人。
原本這皇帝殯天之後,應該是由皇太女青雀即位,可是皇太女已經失蹤了很久,宮裡宮外幾乎所有人都已經默認了皇太女已經遭遇不測的這個事實。
現在眾朝臣都在為究竟是二皇子即位還是七公主即位而爭論不休。都是有志一同的將皇太女給排除在了正統皇位繼承人之外。
嵇家的家主站在朝堂之上,聽著耳邊這些朝臣你一眼我一語來來回回的爭論,想到自己那個正在大理寺牢獄里蹲著的不肖子,便自覺的沒有開口加入這些爭論之中。
「不知嵇大人是怎麼想的?」冷不防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嵇父看了一眼說話的那個人,認出來這人是魏家人,便也多少給了些許面子,做了些回應:
「原來是魏大人,這皇儲確立之事,還要看陛下的遺旨,你我又有什麼權利去爭論這件事情。倒是周揚那個小輩,怎麼今日這樣重要的日子,他竟然沒有過來?」
嵇父也是個老狐狸,三言兩語之間把這件事情給推了過去,又拽上了不在此處的周家家主,那魏大人聞言也是一愣,他看了一圈,還真的沒有看見往日里一直跟在二皇子身邊寸步不離的周揚。
魏大人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嵇父,正想問問為什麼,上邊就突然傳來了太監總管的聲音,二皇子也來了。
眾人不管先前吵的有多厲害,現在都是安安靜靜的閉口不說話,各自站到自己的位子上來。魏大人想到方才嵇父提到的周揚沒來的消息,便多注意了一下二皇子的態度,果然二皇子環視了一圈沒有看見周揚的身影,面色當即就有些難看起來。
看來周揚沒來的原因,連二皇子也沒有收到消息。想到七公主先前的吩咐,魏大人便直覺的感覺這件事情或許和七公主有什麼關係。
等到眾人都各自歸位之後,二皇子這才開口對著下面的大臣們開口說道:「父皇病重已久,雖然遍尋四方名醫,可惜卻一直收效甚微,而今父皇殯天,身為人子,孤心中甚為悲痛。
可是身為人臣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畢方如今的安定是父皇半生的心血,孤必然會替父皇繼續守護畢方的萬里江山。」
眾人聽著二皇子的話,都不有的有些驚疑不定,聽這二皇子的意思,難道是陛下臨死前,把皇位傳給了二皇子?
那些支持二皇子的大臣自然是忍不住在心裡眉開眼笑,倒是那些支持七公主的大臣,一個個都是一臉哭喪著臉,露出萬分悲痛的神色來,不知道看過去,還真以為這些人是在為老皇帝的死而感到多少傷心呢。
二皇子說完,也就不再去管下邊這些或驚疑不定,或沾沾自喜的朝臣,反倒是往旁邊讓開一步,讓那個傳旨的太監誦讀皇帝留下的遺旨。
正當那太監讀到皇帝將皇位傳給二皇子的時候,外殿突然一陣喧鬧,眾人不自覺的被吸引了視線,轉身紛紛往外面看過去。
就看見一對身穿甲胄的士兵帶著鋥亮的兵器從外面一涌而進,在所有人驚愕的視線之下將朝堂之內的朝臣和二皇子為了個嚴嚴實實。
「你們這是想造反嗎?聽政殿何時允許你們帶兵器進來,這可是殺頭的死罪,還不給孤滾出去。」
二皇子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咽了口口水,頗有些色厲內荏的怒斥道。可惜那些鐵人一般都侍衛誰也沒有理會如同跳樑小丑一般在那裡跳腳的二皇子。
在一眾大臣驚疑不定的目光之下,從那些鐵甲士兵的身後,慢慢地被推進來一個坐在輪椅之上的瘦弱身影。
「是七公主!」
「居然是七公主。」
一眾朝臣認出坐在輪椅之上的人,都是忍不住驚呼出聲,就連二皇子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跳出了一句:「青雉,居然是你?你想要當眾造反嗎?」
「當眾造反的人分明是你,青宿。」
七公主青雉看著氣急敗壞的二皇子,不緊不慢的吐出了這樣一句話,眾皆嘩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七公主見眾人面面相覷一臉猶豫不決,不知道該相信哪一邊的說辭,便趁熱打鐵對著二皇子說道:
「二皇子青宿,趁著父皇病重之際,陷害皇太女殿下,軟禁父皇,為了得到皇位,不惜弒父篡位,偽造聖旨,殘害知道事實想要勸阻你的忠臣,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生,怎麼配坐上畢方的皇位?」
「胡說,孤何時偽造聖旨,弒父篡位,殘害忠良了?分明是你自己貪圖皇位……」
七公主一臉大義凜然的看著面色越來越難看的二皇子,不等二皇子開口為自己辯解幾句,便直接從身後揮了揮手,緊閉的包圍圈打開了一條縫隙,從外面送進來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
二皇子看到那具被送上來的屍體,雖然還沒有看到真面目,可是心裡卻是一陣警鈴大作,似乎已經有些不好的預感。
「是與不是,你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七公主說著,就走上前去,一把掀開了地上蓋著屍體的白布,白布之下露出來的,是面色蒼白,已經死去多時的周家家主,今日破天荒缺席的周揚。
嵇父瞳孔一縮,沒想到周揚竟然已經遭遇不測了,看著眼前你一言我一語斗得不可開交的七公主和二皇子,嵇父繼續保持了沉默。
眾人看見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周揚,都是又驚又怕,周揚可是一向跟在二皇子身邊的忠臣,不說別的,若是周揚真的是二皇子殺得,連這樣親近都大臣都能說殺就殺,足可以見到,這二皇子究竟是如何的狼心狗肺,冷血無情了。
他們這些跟著二皇子的部下,也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一時間原本還站在二皇子身後的人,都是不自覺的移開了腳步。
二皇子察覺到人心浮動,連忙開口辯解道:「你血口噴人,這周揚是孤的好兄弟,孤怎麼會對他下手,分明是你殺了人,卻栽贓給孤,孤今日必然要給周揚報仇,來人啊,給孤把七公主給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