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登基大典提前
錢管事聽到澤蘭跟自己這樣說,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咯噔一下,他收著手站在門外,聽著屋子裡面只傳來了澤蘭一個人的聲音,便不覺得有些心驚膽戰起來。
澤蘭在錢管事這樣的心思之下走出了屋子。澤蘭抬頭看著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錢管事,扯了扯嘴角,有些嘲諷的開口問道:
「我自認自來了這驛站之後,便從來沒有虧待過錢管事和阿福,可是為何錢管事卻要恩將仇報,如此對待我和相公?不知道我和相公哪裡對不起錢管事,竟然讓錢管事你想要了我和相公的性命?」
澤蘭一句話就將錢管事小心隱藏著的秘密給揭露了出來,錢管事面色大變,一時之間竟然顧不得去否認澤蘭的,條件反射般的開口解釋道:
「小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了郡主和商大人的性命,不過是一些化功散,只要等到七殿下登基之後,這解藥自然會送到二位大人的手裡。」
澤蘭聽了錢管事條件反射的解釋,忽的露出了一抹瞭然,她挑眉看向自知失言,正一臉懊悔之色的錢管事,冷笑著開口說道:
「我不知七公主到底許了你怎樣的好處,但是你可知道你下的毒根本不是什麼化功散,而是臭名昭著的硃砂毒!」
澤蘭的話如同一擊重鎚狠狠的砸在錢管事的頭上,錢管事睜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開口叫道:「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七殿下說過不會要了二位大人的命,只是想要困住二位大人幾日……怎麼會?」
雖然錢管事口口聲聲的說著不相信,可是他的臉色卻一點一點的灰敗了下來,他自然是知道澤蘭這般疾言厲色定然是沒有說謊。
而錢管事也知道七公主一向詭詐,這樣陽奉陰違的事情七公主幹的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次,錢管事終於不再說話了。
「既然你答應了七公主下毒,為什麼只有相公中毒,而我卻一點兒事情也沒有?」澤蘭嘆了一口氣,不再和眼前這個糊塗的錢管事多費口舌,只是最後問了一句。
「小的知道郡主待阿福好,便沒有給郡主下毒,只想著商大人是習武之人,只要將這化功散給商大人用了,也算是完成了七公主的吩咐。」
錢管事苦笑著解釋道,他心裡還有一絲慶幸,好在當時只給商陸下了毒,現在這樣的境況,他還能保下一個澤蘭,也算是有些安慰了。
「七公主的野心不可小覷,郡主還是逃吧。」錢管事憂心忡忡的開口勸說道,他願意冒著風險將澤蘭放走,算作是彌補自己先前犯下的罪過。
可是澤蘭卻並沒有答應錢管事的建議:「事到臨頭,我怎麼可能會輕易離開,備車吧,我要進宮一趟,看看七公主究竟是怎麼想的。」
澤蘭從錢管事的身邊走過去,對著身後的錢管事頭也不回的丟下了一句話,語氣早就已經不服當初的信任,錢管事,心下苦笑,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澤蘭坐上準備好的馬車,一路往宮裡趕去。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因為澤蘭知道硃砂毒的解藥若是要現配,從畢方都城趕到雲翎邊境,在等到聯繫上孟茹的師父白眉老人配出解藥,只怕根本來不及。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澤蘭進宮,從七公主的手裡,將硃砂毒的解藥拿到。澤蘭知道七公主的手裡既然有硃砂毒,就一定還會有解藥,向來硃砂毒的解藥和毒藥都是成對出現的。
因為存著尋到解藥的想法,澤蘭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在去皇宮的路上,冷靜下來的澤蘭便開始思索究竟要如何從七公主那裡得到商陸的解藥。
馬車慢慢在皇宮門口停了下來,澤蘭從馬車上走下來,一抬眼便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等在前面的掌事宮女。
澤蘭往前面走的腳步頓了一下,那掌事宮女見狀,便自個兒走到澤蘭的面前,對著澤蘭施了一禮,開口含笑說道:
「郡主來的真巧,奴婢正要上驛站給您送信,您竟就先來了,真是無巧不成書。」
澤蘭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眼熟的婢女,認出來這人就是七公主身邊的掌事宮女,她看著眼前這個掌事宮女滿臉堆笑的模樣,眉頭不著痕迹的皺了皺,開口說道:
「嬤嬤這是有什麼手諭要傳給我?正巧我要進宮求見七公主,這手諭就先一道給了我吧。」
「實在是不巧,」那嬤嬤面色如常的聽完了澤蘭的話,一點兒也沒有停頓的繼續說道,「七殿下今日一早就去了司天監,說是帝陵那邊出了些許變故,這不一大早就匆匆忙忙的又去了帝陵,現在正巧不在宮裡。」
這麼巧?澤蘭有些狐疑,自己今日才要進宮求見,七公主就正好不在宮裡,若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貓膩,澤蘭是一百個不相信。
可是說再多,澤蘭現在身在畢方,不是雲翎,只要這掌事宮女咬死了說七公主不在,澤蘭就是再怎麼著急,也見不到七公主。
想到這裡,澤蘭便淡下了心思,看著面前滿臉堆笑,卻笑意達不到眼底的掌事宮女不咸不淡的開口說道:「既然這樣,勞煩嬤嬤幫我帶句話,若是七公主什麼時候得了空,務必告知我一聲,我也好早些見到七公主商議要事。」
澤蘭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身欲走,正打算上馬車,卻被身後的掌事宮女叫住了:「郡主,您忘了您的手諭。」
那掌事宮女說完,便輕巧的走上前去,雙手托舉將那封手信送到了澤蘭的手裡。澤蘭伸手」接過,看著那個掌事宮女施禮下拜,轉身離開之後,這才面色冷了下來,轉身坐回了馬車裡面。
「回程吧。」澤蘭的語氣裡面沒有半分情緒,馬車漸漸動了起來,一會兒就離開了皇宮門口,澤蘭坐在馬車裡面,盯著自己手上拿著的那封書信良久,這才神色陰晴不定的伸手撕開了那封信。
從裡面掏出那封書信,打開看了兩眼,澤蘭第一眼就掃到了落款位置屬於七公主的印鑒。澤蘭的面色一凝,視線挪回上面,一點一點的繼續翻看了下去。
看完整封信澤蘭的面色這才徹底冷淡了下去,這上面寫著的內容乍看之下並沒有什麼不對,可是結合了商陸的現況,澤蘭不得不承認,這信上看似輕描淡寫的提議實則卻是七公主赤裸裸的威脅。
司天監測出皇陵的動靜,恐怕會影響到畢方國運,因此要將四日之後的登基大典提前到後日,用帝王之氣去除邪祟。
七公主信上的意思,便是詢問澤蘭所代表著的雲翎使臣屆時要不要前去觀禮,若是澤蘭去了,那麼也就代表著雲翎站在了七公主的身後支持七公主登基,若是澤蘭不去,很顯然,商陸的解藥便沒有了著落。
七公主這是算準了澤蘭現在沒有別的法子,只能答應她的要求,只要有雲翎的表態,七公主登基便是眾望所歸,就算有不一樣的聲音,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撼動身後有著雲翎支持的七公主的位子。
即使這個支持不過是狐假虎威的把戲,但是七公主這樣做,無異於是強行將雲翎和她自己綁在了一起,不管他們雙方如何心知肚明,那些無知百姓卻是不可能猜得到這其中的蹊蹺之處的。
澤蘭面色有些難看,她的手下意識的攥緊,將那張蓋著七公主印鑒的手諭捏成了一團,可是澤蘭掂量了許久,卻依然沒能夠一鼓作氣的將自己手裡的這封手諭給丟出窗外。
看來這個登基大典,她澤蘭是不去也得去了。馬車停在了驛站大門口,澤蘭深吸一口氣,將外放的情緒都收斂起來,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裙角,隨手將那張已經被自己捏成一團的手信塞進了袖子里,起身慢慢從馬車上走了下去。
澤蘭抬眼往驛站的大門看去,眼角無意識的掃過不遠處一閃而過的一抹影子,澤蘭的神色微頓,繼而又不著痕迹的從門口的守衛身上一掃而過,若無其事的抬腳跨進了院子裡面。
方才那一眼,她好像看到了青雀。澤蘭的面色有些嚴肅,看在周圍伺候的下人眼裡,只當是澤蘭進宮一趟沒見到七公主,心裡有些不痛快,並沒有多想。
澤蘭一路走進了自己的院子里,看到躺在床榻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商陸,面色一瞬間柔和了一下,可是卻又在下一刻,重新凝聚起了擔憂。
硃砂毒若是沒有下毒之人用七日紅的伴生葉子制出的解藥,想要解毒,只能用至親之人的至陽之血配合千年雪蓮製成湯藥,否則七日之後,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
澤蘭正是了解這個事實,才會無比急切的想要在一得知商陸身上中的是硃砂毒之後就立馬做下決定進宮求見七公主。
只可惜,七公主只怕是提前一步知道了她的來意,便故意託辭對著澤蘭。澤蘭看著商陸無知無覺的睡臉,伸手想要撫上商陸的臉頰,卻不料從袖子間掉出了一個紙團。
紙團掉在床上,滾了兩圈,停頓在了澤蘭的左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