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李明達臉難以抑製得紅了,這話太露骨了,她有點慌。
「貴主聽懂了?」房遺直目光一直停留,未曾移開,問得越加直白。
明明是調戲之言,從他竟然一本正經地不害臊。
李明達做不到這麼臉皮厚,盯著左邊的一根樹枝,選擇裝糊塗道:「聽不懂,一定我太單純了。我真的很單純的,不接受反駁。」
房遺直看著李明達那紅透的臉頰,有些忍俊不禁。他點點頭附和李明達。隨即他跟著李明達的目光,看向了那根樹枝,樹枝長得很普通,上面掛著翠綠的葉子也很普通。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句子作得好,貴主以為得如何?」
「我覺得你能對著這樣的樹枝,吟出這句話來,不容易。」
「大概是心中有桃。」房遺直說罷,把移開的目光又緩緩地放回李明達身上。
忽一陣春風過,吹得李明達鬢角的碎發微微動了動,輕擦著那泛著珠光的嬌嫩臉頰。想從此處移開眼,十分不易。
李明達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她忙兩隻手捂住了臉頰,繼續盯著樹枝。
轉念想,先挑話的房遺直都沒有害羞,那她有什麼好害羞的。她害羞了,正好暴露了她不單純的本性。李明達鼓起勇氣,拿出公主之尊,轉眸大膽地看向房遺直。目光隨即就被房遺直抓個正著,熱辣的火立刻就燒了過來。
李明達又紅了臉,意識到自己果然沒有房遺直的臉皮『厚』,「那……你會努力折桃么?」
「會。」幾乎是李明達話音剛落,房遺直就立刻回答。
「那你要謹言慎思,籌謀為上,事情似乎沒有那麼容易。」李明達暗指房遺直當年為了回絕高陽公主的婚事,在李世民跟前說的那幾句話。
房遺直很認真地聆聽后,點頭。,若玉的臉上浮起淺笑,行禮謝過。
李明達看房遺直的表情很輕鬆,似乎已經心中有數,笑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其實她本來還想安慰幾句。
「其實我心裡沒底。」房遺直忽然嘆道。
「真的?」
房遺直點頭。
「那……為了那句『太壞』早點實現,你也要努力。」李明達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房遺直眼睛一亮,似乎滿足了,笑著應承:「謹遵貴主之命。」
「我可沒命令你什麼。」李明達一邊臉熱辣辣地,一邊反思自己怎麼學壞了。他們倆是怎麼從好好的聊天變成了這樣?這東拉西扯的,都說了些什麼!
房遺直見李明達愣得出神,就含笑默默地在旁陪著。
李明達回過神來,又聽到房遺直開口。
「聖人看似很著急得忙著為歸主尋駙馬,實則是『雷聲大雨點小』,沒那麼快就定下來。崔家的事很快就會解決,貴主也不必擔心。」
李明達愣了下,知道房遺直這是在給自己交代,讓自己安心。遂她很相信地點點頭,但也請房遺直不要冒險,量力而行便可。若是有難辦的地方,她也可以出面。
房遺直謝過。
李明達愣了愣,他們剛剛好像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把事情商量定了?
李明達覺得自己被房遺直帶偏了,說好來這裡是商量案子。還是和他說正事最好,不然一會兒不知會被他帶到哪裡去,李明達趕緊對房遺直道:「辯機那裡你要派人看緊了,不然我再派兩個侍衛跟著?」
「倒是不必,人多了反而會增加暴露的危險,會令對方提高警惕。不過這付家的道姑江林逃離之後,會不會就躲在她和辯機私會的那間民宅里?我們倒是可以派人跟著,趁其出門時,佯裝是侍衛巡邏偶然將其抓獲。如此既能抓到道姑,也能避免驚動辯機。」房遺直建議道。
李明達覺得房一直這個主意不錯,並讓程處弼負責此事,交給他可放心秘密不會外泄。
房遺直當即就打發落歌帶程處弼去那間民宅察看江林是否躲在那裡,若是真在,而後籌謀緝拿她的計劃即可。
「你說這兇手如果真的是江林,那她殺人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李明達淺淺的皺眉,琢磨著。
「如果當年和惠寧尼姑一起的孩子就是她,同一處地方一同長大的三人,最終都犯下了人命案子,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蹊蹺。有關這些山匪的卷宗我查過,雖然手段下作,劫人錢財,擄□□女,但是卻並沒有犯下奪人性命之事。」房遺直說道。
李明達附和點頭,「我也看過,確實如你所言,並沒有殺人的情況。」
「不過卻有一處怪誕的地方,不知貴主注意沒有。便是那十一名被山匪擄走的尼姑,剛好就在官府剿匪的兩三年內陸續都死了,一個不剩。」房遺直道。
李明達皺眉,「竟有此事?我只查看了這些山匪的證詞,倒是並沒有人提過那些尼姑如何死的,我還以為她們是不堪折磨,數年內陸續身亡。你又是怎麼查到這些?」
「既然領了聖命去明鏡司據協助貴主查案,我自然要出一份力。」房遺直笑道。
李明達認真地看他:「那你到底是怎麼查出這些消息來?」
「找到了當年審理此案的官吏,每個都詢問到了,也找到了當年和那些山匪做生意的當鋪老闆。這些山匪搶劫完錢財之後,一些貴重的物件都會拿到他的當鋪換錢,這種黑生意他和山匪們做了七八年,所以山裡情況他也能了解一些。有關尼姑們的身死時間就是從他的口中得知。」房遺直認真解說道。
李明達:「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覺得這些尼姑的死,很有可能跟惠寧等三個孩子有關。山匪被剿的三四年前,這幾個孩子大概就在九歲十歲的樣子。年紀並不算大,如果真是她們殺的,就太可怕了。我之前聽惠寧話里的意思,她明明是憎恨山匪,替那些被擄走的尼姑們抱不平,還稱呼她們為『母親們』。既然是可憐他們,為什麼又會把她們給殺了,這似乎有點說不通。」
房遺直:「或許是太可憐了,覺得她們活著不如死了乾淨。」
李明達驚訝下,對上房遺直異常冷靜的鳳目,心裡也有些認可他的說法。房遺直的話確實給她提了個醒,那惠寧尼姑的想法確實有一些偏執,或許真有可能是這個緣故,她們把這些尼姑們給殺了。當然這一切都是猜測,想要深挖這其中的緣由,還是要將江林緝拿歸案后仔細審理方可確認。
李明達聳聳肩,舒展了一下,然後偏頭對房遺直笑著說道:「該聊的都已經聊完了,我們可以去查一下江林的房間,看看有什麼線索。」
房遺直應承點頭,隨後二人便一同前往道觀。說是道觀,其實就是建在付家後花園假山後土坡上的一處三間房舍。白牆圍著,裡面種著梅樹,牆外則有幾叢迎春花。
房遺直和李明達看到迎春花之後,彼此會意地看了一眼,便一前一後地進了道觀。
正堂之內供奉著王母娘娘的石像,香爐之內還有一大把正在燃著的香,正冒著裊裊青煙。屋子裡因此香味很濃,但是並沒有蓋住淡淡的血腥氣。李明的循著味道走到了王母娘娘的石像後頭。石像的下方已經被王母娘娘的裙子遮擋住了。扯開遮擋的布,就可在後石座的後頭看到有一處方形的縫隙,可知此處是個活口。隨即讓人將石板取出,果然從裡面拿到了一根鐵杵狀的東西,但有一頭是尖的,上面還帶著沒有擦拭乾凈的血跡。
這東西一瞧就知,一定就是兇器了。
「裡面是空的,還有東西。」侍衛說罷就伸手繼續從裡面掏,隨即從裡面拿出了兩雙套著木頭腳的大鞋子。
李明達和房遺直見到這個自然都眼熟了,因為之前在梅花庵的時候,惠寧尼姑也是用這種東西製造了偽裝成男人的腳印。因為這樁案子並非是公開審理,所以外人並不知道案子里的一些細節。所以江林必然以為她使用這種手法來偽裝成男人腳印,會讓人認定兇手是男子,而直接排除掉女人的嫌疑。李明達甚至覺得,江林用這種以尖形的鐵杵插入胸口的複雜且兇殘的手法來殺人,目的就是想讓人覺得這種殺人的手段是男子所為,而非是女子。這與留下男性腳印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從性別上直接把嫌疑排除。
「這道姑和惠寧、安寧倆尼姑一樣,都十分擅長偽造證據,來誤導官府的偵查方向。」李明達皺著眉頭感慨,轉而看著風房遺直,「若說沒人教他們這些,我斷然不信。」
「殺人手法兇殘,果斷,巧費心思。不論是江林還是惠寧安寧,都不像是第一次行兇。很有可能就如我們之前預料的那般,當初她們在烏頭山上,和山匪們共處之時,就已經拿那些尼姑練手了。」房遺直揣測道。
「若真是這般,那她們三個就有些太可怕了。好好的姑娘家為何突然如此兇殘地嗜殺。」提到嗜殺,李明達又想到了那些白骨,「我突然發現了,這兩個案子的共通之處,就是明鏡司那些白骨和腐屍之間的關係,雖然手法不同,但兇手都在用極其殘忍嗜血的方法在殺人。一個是在殺人手法上兇殘,另一個是在殺人的數量上兇殘。」
房遺直恍然怔了下,然後佩服他對李明達拱手點頭,「公主英明,確實如此。」
李明達聞言撲哧笑了,眉眼彎彎的看著房遺直,「什麼英明不英明的,私下裡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客套了吧。」
房遺直隨即淺笑,點了頭,容顏軒舉,叫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賓客們等候多時,有些不耐煩了,接連派人催問白天明她們是否可以離開,白天明有些承受不住,只好跑來找李明達拿主意。
「可以都放走,但為了以防萬一,要留一份名單,各家從主人到隨從,一個人都不能少。」李明達囑咐道。
白天明高興應下,這就去辦。
隨後沒有多久,就有人來回稟蕭五娘要來求見公主。
李明達一聽蕭五娘三個字,立刻搖頭表示不見。
蕭五娘笑眯眯地先探頭,然後整個人現身在道觀門口,對院內的李明達笑道:「人已經到了,還不見么?」
李明達頭疼的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進來。
蕭五娘高興應一聲,行了禮謝過,連忙就走到李明達跟前,又行了一個禮問安。然後她就好奇的四處看看,又伸脖子瞅瞅道觀的正屋,好奇地詢問李明達為何跑到這裡來。
「公主是來查案的吧?是在查殺害付三娘的兇手對不對?可是為何跑到這個小道觀里?莫非兇手躲在這裡了?」蕭五娘果然不愧是蕭五娘,上來就來四連問。她說完之後,好奇的眼珠子又轉向房遺直身上,只輕輕掃了一下沒敢多看,因為她知道房遺直的性子如何,這種人她才懶得惹。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李明達嚴厲地看一眼蕭五娘。
蕭五娘卻也不怕,笑嘻嘻地湊到李明達跟前,拉著她的胳膊,「好姐妹透露一點有什麼關係。不過房世子既然在這兒了,沒有像之前那樣被監視起來,便是說他不是兇手,兇手肯定另有其人。我聽說付正卿之所以堅持要抓房世子,是因為付三娘最後見的人是他。而今既然房世子是無辜的,我看必然是付三娘有什麼問題了。莫非她不僅對房世子起了色心,還做了什麼,結果遭了報應?」
蕭五娘果然不愧是貴族少女們之中最能八卦之人,在這方面李明達覺得她真的可以稱王了。
蕭五娘說完之後,看李明達沒回應,又去看了看房遺直,也沒得回應。
蕭五娘又笑起來,拉著李明達的胳膊,「不說話也行,給個表情也可以,給我個暗示。」
「就怕你瞎說,我現在連眼睛都不敢眨,快些歇了這些好奇的心思。這毛病你若不改,早晚會出事。」李明達對蕭五娘無奈道。她們自小關係就不錯,蕭五娘小時候經常『救』她。李明達兒時調皮那段時間,喜歡上躥下跳,跌倒的時候幾次都是蕭五娘先撲在前面給她做了人肉墊子。這份姐妹情誼到現在也還有,只是蕭五娘喜歡扒八卦這癖好,李明達並不認同,所以近一段時間和她保持距離,但這並不能說明她們姐妹之間的關係不好。
在為人上,蕭五娘至少是坦蕩蕩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李明達還是很欣賞她。
「好吧,不說就不說。今日有緣,好容易得見貴主一次,那我們出去走走說說話也行。」蕭五娘直路不同,決定該換迂迴之路走。
李明達自然明白蕭五娘的小心思,不過之前就聽付三娘身邊的婢女說過,蕭五娘與付三娘的關係還算不錯。李明達就想順便聽一聽看看蕭五娘這裡是不是也有什麼線索。
李明達就看向房遺直,讓他和白天明一起繼續去搜查江林的住處,看看還有什麼其它的線索。
房遺直和白天明同時領命。
「那我們走吧。」蕭五娘笑著拉了拉李明達的胳膊,「我知道付家園子里哪地方景緻好,我帶你過去。」
李明達點頭,隨蕭五娘引路,正好和她邊走邊說。
「聽說你和付三娘的關係很好?」
「好什麼,不過是泛泛之交。我和公主之間才是真的好,談得來,和她勉強說幾句話而已。我這人脾氣好,熱情,也不拿架子,經常會有人覺得跟我關係十分好,但其實不過就是一些面兒上的交往。跟她們之間的情分到底如何,我心裡再清楚不過,我父親一出事遭貶黜的時候,這些小姐妹沒有一個願意送個消息過來安慰我的。」
蕭五娘在這方面看得很通透。
「你什麼想法無所謂了,只要付三娘把你當成朋友就行。那付三娘在死之前有沒有和你說什麼特別的事。」李明達問。
蕭五娘認真想了想,「也沒什麼,反正就是她喜歡房遺直那些話唄,見怪不怪了,我認識的姐妹們之中,十個裡邊少說得有六個喜歡他。貴主你說,這房遺直到底好在哪,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鬧為什麼這麼多人都仰慕他。」
「人各有好吧,你也說了,十之有六,那不還有四么,你在其中也不奇怪。」李明達起了好奇心,隨即問蕭五娘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我二哥那樣的就挺好,可文可武,宜靜宜動,什麼都全了。我覺得我以後就照著他那樣的找就行了,就怕沒有第二個。」蕭五娘一臉崇拜道。
「還是老樣子。」李明達忍不住笑,蕭五娘自小時候就十分地敬佩他二哥蕭鍇,沒想到大了她還是如此。
「我二哥其實特別厲害,他就是為人太低調了,外人都不太知情。貴主,我真的一點兒都不誇張,不然你來做我的二嫂吧,我二哥他真的很有才華,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蕭五娘晃著李明達的胳膊哀求道,「你要是肯做我二嫂,我發誓我會把我愛八卦的毛病改了,你讓我怎麼改我就怎麼改。讓我在貴主跟前做個乖乖聽話的小狗,我也願意。」
李明達噗嗤笑了,用手狠狠點了下蕭五娘的額頭,「胡說八道些什麼,你自己還沒出嫁呢,倒是來操心我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要是不八卦了,估計八成會是個媒婆,一定會四處牽紅線。」
「貴主太了解我了,其實我確實有過這種想法。就是我阿耶被貶黜的時候,我就有考慮過出去做個媒人養家。」蕭五娘笑哈哈道。
「那道姑呢,付三娘有沒有和你提過道姑。」李明又把話扯回了正題。
蕭五娘想了想,「貴主說得是那個常跟在她身邊的道姑,叫什麼江林的?」
李明達點頭。
「見過兩次,付三娘和她關係很好,也引薦給我們了。我倒是不怎麼喜歡這個江道姑,但是其她的小姐妹都是很喜歡和她相處說話。這個人看似隨和,沒什麼毛病,但有的時候,她的話裡帶著一種滿世界污濁就她一人出塵脫俗的感覺,我就不太喜歡她。」蕭五娘卻也承認,「但就是不喜歡,我也沒表現出什麼,我不得罪人。」
「看來你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趕緊走吧。」李明達『卸磨殺驢』,不客氣的對蕭五娘揮揮手,打發她走。
「貴主激將我也沒用,我真的知道的不多,」蕭五娘想想又道,「就一點,付三娘非常非常地仰慕房遺直。」
李明達笑,「不是激將你,是真的讓你走。我要繼續查案了,你也趕緊和你母親一塊回家,別讓家裡頭那邊擔心。」
蕭五娘不高興地跺腳,「可我還什麼都沒有從貴主這裡打聽到呢,都是貴主在問我。」
「嗯,這就對了,我正是此意。」李明達道。
「啊,氣人。」蕭五娘撅嘴,「已經沒有什麼能讓我開心了,除非卻貴主改日請我邀去明鏡司看一看。」
李明達點頭,應了她。
蕭五娘立刻就高興起來,十分歡歡喜喜的告退。
隨後不久,房遺直那邊就遞來消息,江林的屋子裡,並沒有什麼太過重要的線索,倒是能看出她一些喜好,書畫中只有與荷花相關,有自喻出淤泥而不染之意。
那廂又有人來傳消息,說是蕭鍇和狄仁傑已經回來了。李明達立刻起身前往明鏡司,付家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明了了,就差緝拿江林,索性就交給房遺直來負責。
李明達離開后不久,房遺直便也要離開付家,去跟那邊準備緝拿江林的程處弼會合,卻不想剛好遇到了蕭五娘和他兄長蕭銳。
房遺直心裡深知這『剛好』並非是巧合,卻也不表,和他們兄妹二人打了招呼。
「房世子受委屈了,聽妹妹說,你之前被誤會是兇手?」蕭銳問。
「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問話后,蕭五娘就一臉好奇,滿眼放光地看著房遺直。
「倒是不好再多說,我雖受冤,但女兒家的閨名很重要,人既然已經死了,又何必追究。」
這就夠了!蕭五娘聽到這幾句話后,眼睛更加閃亮。
……
不消半日,付三娘自毀清白算計房遺直的傳言,就在貴族女眷們之中暗中流傳開來。
付春流從妻子的口中聽到這個流言之後,羞憤不已,當即書信一封欲責備房遺直。而今他緩過神兒來,也已經意識到房遺直記恨上他了。他對自己的這位學生太了解,最是記仇,所以付春流認定這件事是房遺直所為,但是卻偏偏又沒有證據。所以信寫完了之後,他氣得只能撕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