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明達對問了小太監的名諱之後,便道:「你隨我回殿,我有樣東西要拿給你家貴主。」
說罷,李明達便快步去了。
小太監方德慶連忙跟上去。
到了立政殿後,李明達便在桌案上取出蘭花帕遞給他。
方德慶立刻笑著應承,「難不得前些日子找不到了,原來是落在這了。」
話畢,接了帕子,方德慶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十分心虛起來。
李明達審視他,「可巧,我也有一方跟這個一模一樣的帕子。」
李明達便把自己的那方蘭花帕子拿了出來,晾給方德慶看。
方德慶怔住,臉色尷尬,「這……」
「還有一個,在我墜崖之處拾到,針法並非出自我之手。」李明達又將荷花帕放在桌上。
方德慶嚇得立刻全身哆嗦,連忙跪地磕頭賠罪,卻是一句話都不敢亂說。
李明達知道他有護住之心,也沒指望他能將所有的實情交代。這一試,只是為了確認這兩方帕子真的屬於李惠安。
「她心裡藏不住事,明日便是她的冊封大典,待此之後我自會和她談,你回吧。」
方德慶惶恐應承,這就退下。
不多時,他便又折回來見李明達。李惠安得知李明達一大早兒去見了她,卻沒見著,頗覺得遺憾,打算一會兒用了飯過來。
「倒不必她來,我去吧。」
李明達喝了會兒茶,估計李惠安差不多該用完飯了,便起身直奔武德殿。
尚未入殿,李明達便聽到李惠安脆亮的說話聲,喊著要去立政殿。接著有太監傳話說她來了,李惠安就高興地寢殿里跑出來,歡快地撲到李明達跟前,牽住了她的手。
「冊封大典好麻煩,十九姐快來多教教我禮儀。」李惠安央求道。
李惠安長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臉蛋嘟嘟地,加上一雙黑漆漆的小鳳眼,分外可愛。
李明達看著她,自然而然地就想笑,隨之開心。
「你這麼聰明,哪裡還用我教。只傳授你一點,但凡儀式,難免繁雜耗時,叫人心煩,你只在心裡忍著念著『熬過今天就好』了,便極有用。」
李惠安認真地把李明達的話記住,然後乖乖地點頭。
隨後姐妹來便一同溫習禮節。
……
次日,吉時。
公主冊封大典開始,聖人二十一皇女李惠安正式被冊封為衡山公主,特昭此告天下。
李惠安心心念念著李明達交過自己的那句,好容易熬過大典,熬過了晌午,總算可以放鬆了,跑來找李明達一起玩。她見李明達正在練字,鬧著也要李明達教自己寫飛白體。
李明達便寫了八個字給她臨摹。
李惠安倒是乖巧,在桌案邊一坐便是半個時辰,直到學得有點模樣了,才叫李明達過來瞧。
「唉,練了這麼久,我還是學得不像,怎麼都寫不出十九姐那般。」李惠安不高興地噘嘴。
李明達端茶給她,偏頭看了看路惠安的字,「才多久,你學的已經很有模樣了。」
「十九姐又哄我。」李惠安隨即看了眼自己杯里,又瞧瞧李明達的,奇怪道,「十九姐的茶里怎麼沒放姜蔥?以前十九姐喝茶的時候不都放這些么?」
「最近才該的習慣,口味淡了。」
「那我也不放,跟十九姐一樣。」李惠安把自己的茶杯推了出去,讓宮女換了茶。
李明達笑看她:「為何學我?」
「十九姐是惠安學習的榜樣,永遠都是。」李惠安調皮地沖李明達吐了下舌頭。
「惠安真乖。對了,今我有些話倒是想問你,你答可願意和我說實話?」李明達語氣溫和道。
李惠安聽聞此話,很正經的點了點頭,正襟危坐看著李明達,請李明達講,她一定不會對十九姐撒謊。
「這帕子是不是你的?」李明達把蘭花帕拿給了李惠安看。
李惠安取來看看,表情有些謹慎,問李明達:「這不是十九姐的么?」
見李明達搖頭,給她看了她自己那塊,李惠安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支支吾吾承認道:「那這塊該就是我的,前些日子弄丟了,害我又重綉了一塊。十九姐在哪兒撿的?」
李明達沒有直接回答李惠安的話,繼續拿出荷花帕給她看,「那這塊也是你的了。」
李惠安看到荷花帕,眼睛微微睜大,嚇了一大跳,轉即就站起身來,不敢坐在李明達的身邊。
「這、這……」李惠安身子打晃,連連退步,連原本紅撲撲的臉蛋瞬間變得煞白。李惠安此刻很懊惱自己的愚笨,她今天太高興了,十九姐先前問她帕子的事,她就忘了這茬。
方德慶忙去攙扶自家公主,以免她身子不穩,再跌倒了。
「惠安你怕什麼?怕做錯事我怪你?便真是你把我推下崖,我也不會忍心過分責怪你什麼。你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懂,十九姐能理解。」李明達道。
李惠安急忙搖頭,「不是我!我便是自己墜崖,也不會忍心傷十九姐一根毫毛,我、我是……」
「那還有什麼事比這更嚴重,讓你不敢說?」李明達沖李惠安伸手,讓她過來。
李惠安乖乖湊到李明達跟前,稍稍穩住情緒。她可憐兮兮地抽著鼻子,對李明達耷拉著腦袋,一副認錯的樣子。
李明達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勸她不必哭,若實在難受不想講,便不必講了。但李明達此話之後,李惠安反而哭得更凶。
李明達忙道:「好好好,算我說錯話,我若是在你惹你難受,這便離開。」
李惠安立刻死拽著李明達的衣袖,淚眼汪汪地搖頭,不許她走,「十九姐對我太好了!我其實不怕十九姐怪我,我怕……我說了實話,十九姐就再不喜歡我了。」
惠安這孩子向來乾乾脆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而她在看到手帕的時候,面容有很明顯的恐慌和內疚,該是被什麼事情刺激到了,又或者受了什麼威脅。
李明達不想逼著她,輕拍著李惠安的後背,便不提前話,問她想不想學一些好玩的東西。
李惠安這才漸漸止住了哭,點了點頭。
李明達便吩咐廚房備了面,帶著李惠安洗手,倆人一起揉面,擀麵皮,做了羊肉餡的餛飩和胡麻餅。晚飯倆人就打算吃自己做的東西,也不知李世民怎麼得了消息,帶著李治也趕過來湊熱鬧蹭飯吃。
於是一炷香后,李世民帶著三名子女,擺桌於立政殿後的梧桐樹下。四個人熱鬧的圍桌而坐,吃著冒著熱氣的餛飩,就著幾樣小菜,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對李世民來說,這餛飩是他女兒親手所做,連餡料都是她們親自調製,如此費心思的東西,味道上吃起來自然是不一樣。而事實上,這羊肉餡的餛飩,他們做的也確實爽口不膩,且皮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李世民忍不住連吃了幾個,才想起來開口問這餛飩的特別之處。
「肉餡加料煸了一遍才調製,煮的時候,又在水裡加了幾葉新摘的春茶。」李明達特意要了幾碗餛飩湯上來,請他們嘗嘗。
李世民喝了兩口,點點頭,覺得不錯,但對他來說還是覺得滋味淡了些,要加點鹽姜才算正合適。李治也覺得如此。
李惠安卻是喜歡隨十九姐那般直接喝,本來開始她也覺得有些淡,但是多喝幾口之後,就越發覺得味道好。最後乾脆把本來撈在盤子里的餛飩都倒進湯碗里,混在一起邊喝邊吃。
飯畢,李惠安又賴在李明達跟前玩鬧了好一陣,至夜深了,她還不想回。
李明達便留她同睡。
熄了燭火后,李惠安抱著李明達的胳膊,還很精神睡不著。
李明達攥住李惠安的手,側頭看她,「還覺得十九姐不喜歡你么?」
李惠安立刻搖頭,瘋搖了好幾下,然後歪頭靠在李明達的肩膀上,「十九姐對我最好了,比誰都好,惠安一輩子都不想離開十九姐。」
「你這話說的不心誠。」李明達半開玩笑道。
李惠安立刻坐起身來,舉手道:「我發誓,誠心誠意。」
李明達拉住她的手,「那你有事瞞著我,算誠心?」
李惠安聽此話,立刻蔫了,垂著腦袋認錯。糾結了一會兒,她便偷偷地去揪李明達的衣襟,「那十九姐保證聽了我的話之後,不會不理惠安,更不會不喜歡惠安,以後還帶著惠安玩。」
「這些事情便是不保證,我也會做到。」李明達道。
李惠安心裡覺得很暖了,她抿著嘴角,斟酌了下語句,方有些畏怕地緩緩說出口。
「上巳節那日,十九姐趁著大家分神時偷走離開,被郭柳水看著了,其實是我吩咐郭柳水要多關注十九姐,十九姐做什麼,我就想做什麼。那天,他就那麼跟著十九姐一路去了斷崖那裡,遠遠地隔著樹叢看見十九姐跟個男人見面,郭柳水就趕忙跑回來跟我回稟。
我隨後就去找你,可等我到的時候,十九姐已……已經墜崖了。我當時想喊人救你,但於奉突然跑來,看到崖下的十九姐,還有趴在斷崖上的我,就說『二十一公主你怎麼』,我立刻知道他誤會我了,解釋說不是我,可是越說他看我的眼神反而越不對,嘴上說明白了。可我知道他心裡肯定以為是我失手把十九姐推下崖了。
當時我和郭柳水真都有點慌神,但之後於侍監跟我發誓,說他不會把事情說出去,讓郭柳水帶著我趕緊回去,以免被人誤會是我頑皮推了十九姐下去,還說一切都有他料理。
我們就繞路趕了回去,再之後,我便隨大家一起再一次在斷崖下找到了十九姐。我沒想到於侍監騙了我,他根本沒找人救你。當時我就想把事情說出來,郭柳水攔了我,說事已至此,不好再出言,否則更加會被人誤會,還說一旦被醒來后的十九姐以為是我推她下去,可能姐妹情都沒了。再有就是十九姐和個男人私下邀約的事,郭柳水怕我頂不住的質問,再嘴漏了,反而對十九姐的名聲不好。
我就只好憋著了,可那些日子,你沒醒來的時候,我每天都做同樣的噩夢,滿鼻子血腥,好怕好怕,心裡一直很內疚很後悔,很想把事情說出來,卻越發不知道怎麼開口。」
郭柳水是李惠安身邊的大太監,常伴在李惠安左右。此人心思細膩,也算忠誠,就是心眼多了些,有太多顧慮。不過這宮內常伴貴人身邊的太監也都有這毛病,不謹慎一些,也混不到大太監的位置。
人性自然所致,又如何能論對錯。
李惠安說完話后,見李明達沒有吭聲,忐忑更甚,接著便哽噎起來。她生怕李明達覺得自己是撒謊,忙死死地抓住李明達的胳膊,發誓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
「我怕十九姐覺得是我失手推的,怕十九姐討厭我。我真不是故意不說!」
「好妹妹,別哭了,我信你。」李明達剛才隨後就在納悶自己怎麼會去見一個男人,這會兒聽妹妹如此哭,方回了神兒,忙抱住李惠安,溫言哄弄她,「再哭鼻子就把腦子給哭壞了,不僅學不得飛白體,也可能記不得我是你十九姐了。」
「那我不哭了。」李惠安立刻用袖子擦眼淚,扯起嘴角,就對李明達傻呵呵笑。
李明達點了下她的鼻頭,「鬼靈精。」
李惠安又嘿嘿笑起來,抱著李明達的胳膊,靠在她身上就不肯撒手。
李明達命人打水,親自用濕毛巾給李惠安輕柔地擦臉后,便坐在床邊和她閑聊,問她那荷花帕子是不是就在那時候弄丟了。
李惠安點點頭,「是,我見十九姐躺在斷崖下流了好多血,我好怕好擔心,趴在斷崖上伸手向想去救十九姐,卻夠不著。那荷花帕子就是在那時候不小心丟了下去。」
「於奉又怎麼會在那裡?」
李惠安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他是內侍監,這踏青的事他負責張羅倒也不奇怪,可能碰巧吧。」
「這個呢?」李明達給她看蘭花帕。
李惠安搖了搖頭,「這帕子我真不記得丟在哪裡了,早就不見了。十九姐也知道,我貪玩,一高興起來,有時候就容易忘東忘西。」
「就像上次,你把披帛塞在了大嫂的花瓶里,」李明達嘆道,「虧你想得出來!」
「啊,我想起來,嫂子生日那天,我貪玩和幾個郡主玩捉迷藏,嫌披帛礙事,容易暴露我身份,又怕她們發現披帛找到我,就順手塞進那裡面了。這麼說手帕可能也是那時候丟得,但我玩瘋了,當時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當時我玩玩手裡沒了帕子,又跟丫鬟要了一個來,就是那個荷花帕。」李惠安說罷,就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李明達點了點頭,如此也能解釋了那帕子上為何會掛上有仙人掌刺。一定是李惠安東躲西藏,不小心弄到了。
她隨即拍拍她的頭,叫她想不來就不必強逼著自己去想。這種事只要等明天問她殿內司管衣物的宮人,就容易清楚了。
李惠安贊同,豎大拇指:「十九姐總是比惠安聰明,惠安羨慕!」
「你這麼誇我都聽得虧心了,行了,快睡吧。」
二人躺下之後,李明達又想起帕子一模樣的事,問李惠安為何要學她綉那些東西。李惠安的回答倒是簡單,她就是喜歡學她。
「還有一件錯事,要和十九姐承認。惠安綉帕子的時候,要照樣子,曾使錢讓綠荷幫忙把十九姐暫時不用的帕子拿給我。」李惠安坦白道。
李明達眼珠子一動,應承一聲,又嘆:「這種事你有什麼好瞞,和我說一聲便是了。」
「我怕姐姐發現我這癖好,就嫌棄惠安了,遂沒敢說。」
默了會兒,李明達便緊握著李惠安的手,讓她不必多想,趕緊安寢。
……
清早用了早飯之後,李明達打發田邯繕去伺候李惠安,到園子里折花,放到她屋內花瓶里。李明達則趁此時機召郭柳水來見自己,問他上巳節那日目擊的經過。
郭柳水一聽這話,立刻明白是他家公主把這件事交代給了晉陽公主,連忙跪地賠罪,解釋當時情非得已的狀況,懇請李明達恕罪。
「這件事你只要交代清楚,我不會為難你。和我說說那名男子,身形如何,長什麼樣,到底是誰。」李明達道。
郭柳水驚訝,「難道貴主不認識他?」
李明達搖頭,「我不記得那天的事。」
郭柳水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回道:「奴當時躲在樹后,隔得遠,看得並不太清,但可以確認,此男子身形並不高大,且有些消瘦,穿著一身青衣,衣服好像還有點大,很樸素,乍看衣著也不像是什麼貴族子弟大,但行為舉止又十分貴氣,憑奴多年的經驗,覺得此人還該是貴族出身的。
貴主當時和他說話的表情,也不像是和他不熟的樣子。但貴主對她的態度倒是不算溫和,有些惱怒,至於說什麼卻聽不太清,您和他的說話聲音都很小,似乎是就一件秘密的事情而爭吵。」
打發郭柳水下去后,李明達隨後又問了武德殿司管李惠安衣著的宮人,得知她那方手帕就是在太子妃蘇氏生日當天弄丟,便大概明白,蘭花帕子該是從東宮那邊輾轉到了內侍省祁常侍的衣服里。至於這個過程為何,倒不得而知了,但東宮和內侍省之間確實有個聯繫,就是於奉。而蘇氏對於奉的態度,也有些奇怪,頗該深究一番。
李明達只是喪失一天的記憶,並非半年一年,對於自己有沒有喜歡得男人,她自己最清楚不過。她跑去私會這種情況,絕不可能存在。當時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導致她單獨去見那個什麼男子,但到底是什麼情況,李明達卻猜不著。
她平時接觸的男人只有那麼幾個,父親,大哥,四哥和九哥,但上巳節當日他們都應該曲江池宴會群臣,同甘共苦行祓禊之禮,並不可能出現在踏青的山上。至於其他皇親,有些來往,但都不算太熟絡,最多也就是和長孫府的幾位表哥熟一些,但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一個隨從都不帶單獨跑去見他們。
想來想去,李明達決定還是先排除她的三位兄長。
……
五天後。
道垣三次郎身死一案被昭告天下,兇手劉樹榆被判將於三日後斬首。
聞得此訊的百姓們對於道垣三次郎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掀起一場抵抗倭人的熱潮。不光倭國使團居住地被大唐百姓們不斷唾棄,連同西市那些倭國商人擺攤開設的店鋪,也沒有一名大唐人去光顧。
情況如此持續了七八天之後,倭國正使特來覲見李世民,告知其使團陰陽師蘆屋院靜乃是倭國皇女。李世民早前就從李明達的口中聽說了這件事,不過既然倭國皇女那邊開始要求保密,李世民自然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一般。而今倭國正使忽然來說這麼一句話,倒叫他有些驚訝,問了是否有倭國國王手書,沒有的話李世民也不想承認。
倭國正使忙道:「今日此來,便是和陛下商議這件事,我願意以性命擔保,蘆屋院靜當真就是我倭國的皇女。她此來大唐的本意只是散心,遊山玩水,但而今兩國之間發生了這樣大的誤會,身為倭國皇女,她又如何能置身事外,遂讓我捎話,懇請陛下允准,讓她代表倭國,就道垣三次郎的所作所為,向大唐百姓道歉。」
李世民一聽此話,心裡倒是願意。不過面上不表,略作為難沉吟之狀,又讓倭國正使再三保證,並寫了保證文書上交,且將道歉一事的具體執行辦法敲定,如此方勉強地點頭應允了。
倭國正使感激不盡,連連對李世民行禮謝過,而後謙卑地告退。
李世民隨後見了李明達,就順便把這消息告知了她。
李明達高興問:「今後的五年內,他們進奉大堂的貢品翻倍,驕傲答應在西市最繁華熱鬧之地,搭檯子給眾民道歉?」
李世民點頭,「這個『誠摯』的道歉,必定要整的轟轟烈烈,方能大快人心。」
「那就把檯子搭大點,早晚敲鑼打鼓滿城宣告一聲,可別叫大家錯過了。」李明達頓了下,隨即嘆,「可惜我不能去看,想想那場面,還挺有趣的。」
「想去就去,回頭看完了正好和阿耶說說什麼樣。」李世民縱著女兒出宮,只要她喜歡就好,但萬般強調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即便是微服出巡,身邊的侍衛不可少帶。
李明達高興謝過李世民。
陪他用過飯之後,李明達便回房繼續琢磨自己這樁撲朔迷離的墜崖事件。
上巳節三位皇子的情況已經確認清楚,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三兄弟當時確實都在曲江池陪同李世民眾宴群臣。長孫家的幾位表哥,除長孫沖在家陪著長樂公主外,長孫渙等人則都去了城西騎馬撒歡,並沒有參與到踏青的事情。
排除這些可能之後,李明達恍然頓悟另一個可能,她當時『私見』的人,很可能是名女子。
郭柳水說過,那人身材並不高大,且身形消瘦,衣服有點大,看著是個貴氣的人,卻穿的樸素,這就很可能是女子穿著普通男衣喬裝所致。再有,她和此人說的話時候態度有些不滿,卻很小聲。便說明對方是一位和她相熟之人,而這個人很可能本不該出現在那裡,卻不巧被她看見了,因此就有了私下裡的秘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