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前來算賬
「這都下了一局棋,還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呢?」藍袍男子見她竟是起身便想走,於是也連忙站起了身來,焦急地問了聲,語氣仍是保持了一貫風度翩翩的模樣,輕柔爽朗的聲音很是好聽。
聞言,孔凝華輕笑著正想做個含糊其辭的回答,誰知這話還沒說,那後邊的沈千澈便已然坐不住了,一個箭步上前便將她拉扯到了自己懷中,挑釁般的看向了那男子,冷喝道。
「有緣自會再見,告辭!」言罷,他連拖帶拽地將她給拉了出去,臨走前又睨了那男子一眼,尤其在經過他身邊時又狠狠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然那人的反應倒也不慢,很輕易地便躲閃了過去,聯想起方才那女子說不認識這人,結果這人卻是陰魂不散的,於是還想著上前去保護她一下,哪知她身邊的婢女卻是將自己給攔了住。
「不該管的事情別管,這是忠告。」千影冷冷地撂下了這話便已然邁著大大的步子徑直走了出去,跟上了前邊兩人,只是仍保持了段距離。
「這遇上的都是些什麼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奇怪。」那男子暗自嘀咕了一聲,沒一會便走了出去,結果這一走,卻是正見著個人走了過來。
只見來人正穿著一身黑衣,頭上還戴了個黑色的帷帽,雙手正負在了身後,背脊挺直的模樣看著渾身好似都正散發著些凜冽的寒意。
「公子還真有一套,這麼快就與相爺夫人一同下棋了,還真是讓在下佩服得很。」那人拱手調侃著道。
「相爺夫人?果然是她。」男子朗聲一笑道,微彎的狹眸里正泛著些精銳的暗芒,以往他不過也只是看了些關於這孔凝華的畫像罷了,從未見過她真人。
這次他也只當是碰碰運氣,想要來試一試,誰知竟是還真碰上了她,果然這人還真是不一般,連棋藝也如此的擅長。
「若是可以,盡量跟她走得近些,能不能救出少爺,全看你了。」這人又一次拱手沉聲說著,遂左右環視了一眼這裡,便只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些警告的話來,之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待這人走後,那藍袍男子這才抬手輕輕摸了把自己的下巴,納悶地蹙起了眉頭,然不過片刻卻又微微揚起了唇角,無奈地苦笑了一陣。
「這是要犧牲老子的色相來誘惑她?還是誘惑個已婚女子,想我堂堂一風流倜儻的公子,怎的如今卻是混到了這樣的地步?」
說著他便仰頭長嘆了幾聲,遂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棋社,轉念想起方才孔凝華對自己說她不認識沈千澈時,他這瞳孔也不自覺地微微縮了縮。
難不成他們之間是吵架了?若是這樣……自己是不是更有跟她走近些的可能了?
然此時正在那邊走著的他們卻是並未意識到自己正給別人算計了,尤其是孔凝華自己,還以為是算計了別人,正在沾沾自喜著。
「方才那人我看了,應當是那劉員外公子的好友無疑,是叫什麼名字來著,忘記了,據說是某位大人的公子,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但生性散漫,喜愛下棋,這才與那劉公子結交。」
正雙手背負在了身後的她輕聲說著方才那人的資料,對他,她的印象也不深,只能隱約記得這麼點信息。
「此前那劉府上出事,大都是他在幫著處理後事的,這人面上是什麼都不爭,暗地裡的勢力卻是不小。」
她這話才剛說出,正走上了前來的沈千澈立馬接了過去,抬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肩頭,眸光一沉,另一隻放在了身後的手指尖微微一動,似是在斟酌些什麼。
「你怎麼知道?」這點甚至連她都不大清楚,她還以為他連方才那人都不認識,結果卻是不想他知道的內容竟是比自己還多,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若是不知道,我又豈會允許你跟他一同下棋?早就將你給拉回去了。」微昂著頭的他輕哼了聲,似是故意想要來懲罰她一下般,這手暗自在她的玉肩上輕輕一捏。
「……」敢情他這是早就知道了,就等著她去走近那人呢?
虧得她還以為她這番話能將他給氣著,卻是不知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難怪此前總是跟風晴朗兩看生厭的他這下竟能如此的鎮定。
如此想著,孔凝華便大步走上了前去,憤憤地將他的手一拍,這一時沒注意到那邊的拐角處也正有人撞了過來,若非是她身後這人急忙一把將她給拉了住,怕是她真要跟前邊的那人撞個滿懷。
方才給沈千澈一拉的她身子一轉,正好撲到了他的懷中,待她站定了之後便忙將他給推開了去,轉身正望了過去,哪知卻是正見著了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正在前方的正是在學堂里見過的那頑皮的孩子,這時的他似是也沒想到會撞上個人,也在原地呆愣了下。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讓你去學堂念書你也不去,你到底想干……」他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麼話來,可這話還沒出,那身後的尖銳嗓音便劃破了他的耳膜,讓他渾身上下猛地一顫,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眸底更是略過了抹煩躁的情緒。
「媽的,有完沒完?」只見他低聲咒罵了一聲,憤憤地瞪了眼出現在路口上的兩人,猛地加快了腳步便朝著前方跑了過去。
正追著這孩子的人看他又開始跑了起來,那尖銳的嗓音便又響了起來,一連咒罵了好幾聲,便又忙追了過去,完全沒注意到那邊的孔凝華兩人。
看著他們這一前一後的,那之後還有些身著小廝衣服的人也在跟著,許是他們府上的下人,總之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引得不少的人駐足圍觀。
「看來你這學堂要想好好開展,也並不容易。」良久,沈千澈這才幽幽地吐出了這樣一句話來,方才那孩子那麼的桀驁不馴,要想將他給馴服,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本來我也沒想過會進展得很容易,愈是困難不愈是能體現出我的能力非凡么?」
孔凝華隨意地聳了聳肩,似是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轉眸睨了他一眼便又大步走上了前去,面色不改的她心底卻是暗自驚嘆了好一陣。
想來這一路上還真是波折四起,先是遇上了那劉員外家公子的至交好友,還與他下了盤棋,這一下竟是又遇上了起先在學堂里遇著的頑皮的熊孩子。
小孩子總是需要教育的,如若不然這學堂豈不是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再者,那孩子興許只是脾氣不大好,內心說不定並沒有表面上看去的那麼糟糕也不一定。
「你還真喜歡挑戰。」沈千澈搖頭輕嘆了一聲,遂也跟上了她前進的步伐,只是這次他卻只將手背負在了身後,並未刻意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
正走在前方的兩人那長長的身影都給倒影在了地上,看著只覺正有無限的美好緩緩地拉近著,一時看得千影不覺微怔了下,卻也僅是片刻便又跟上了去。
惟願相爺和夫人此生都能如此安然平和,偶爾有些小打小鬧來潤色倒也是不錯,只要別有什麼危險才好。
直到兩人回到了相府,孔凝華這才將書房中她從那劉員外家拿過來的畫像給找了出倆,果然跟方才在路上看到的那人一模一樣,連手上痣所在的位置也都相同。
這下她才注意到那畫紙的下方,正寫著兩個小字,易牧。
「那人的名字叫做易牧?」她不禁輕輕地念了出來,尤其在那姓上邊花的時間更多了些,眉頭也輕輕蹙了起來。
朝廷上的人她認識的不多,但有什麼大的官員她也不是不清楚,這姓易的,著實少見,唯有……
「戶部侍郎易天之子,碧溪國國師的入室弟子,易牧,前段時間才暗中回京,還未正式在朝堂上接受官職。」
沈千澈淡淡地接話了過去,一雙漆黑的幽瞳里仍是沒有任何的波動,好似對此並不大在意般。
「竟然是他?不是吧,他怎麼回大周了?」孔凝華這時也不由得微微咋舌,還以為這人不過是個尋常的大臣之子,興許權勢大點罷了,誰曾想他竟是有著這樣的後台。
若單單是戶部侍郎之子倒是也沒什麼,關鍵是這人跟朝堂上許多的大臣都有結交,甚至還將手涉及到了外國去,其人脈廣得讓人難以想象。
「該不是我們惹著了人家的朋友,回來找我們算賬來了?」沈千澈笑吟吟地調侃著道,隨手從她的手裡接過了這畫像,微微眯起的狹眸里閃過了道凌厲的暗芒。
這人回來的時間如此的湊巧,看來還真是不簡單,若是真為了劉府的事情而來,那他們興許也真是即將迎來一個棘手的對手。
「算賬?看他的樣子倒是不怎麼像,不過如果方才他要是偽裝的,那的確是有點難辦,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值得畏怯的。」
孔凝華慵懶地聳了聳肩,大大咧咧地一擺手便坐了下來,看著頗有股他原來的風範,那種什麼也不怕,只管往上沖的幹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