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陰魂不散
孔凝華一手撐著床鋪,緩緩地睜開了雙迷濛的雙眼,待看到了身側的這人時,瞳孔卻是驟然放大,坐起了身子后竟是下意識地往後邊一縮,不過片刻似是又想起了什麼般,忙一把將他給推醒了去。
「喂,你怎麼會在這裡?」昨晚他明明沒有在這裡,她不是正在喝酒么?什麼時候來到床上的,嘶,該死,真是醉酒誤事,她怎麼就醉成這樣了?
以前她的酒量也不低,這次也太反常了,分明她沒喝多少來著,結果卻是……醉得不省人事了,看來下次還是必須得注意著點。
「怎麼,我不能在這裡?好歹我們也是夫妻,你這話可也太讓人傷心了,我可是你夫君……」
沈千澈笑吟吟地坐起了身子,正想朝著她靠過去,然而她卻是一抬手,將那纖纖玉指橫在了兩人的中間,冷眸睨了他一眼。
「站住,不許過來。」孔凝華冷哼一身,遂站起了身子徑直走到了床沿,這一邊走一邊還拿冷眼橫著他,似是在警告他不許靠近自己,直到下了床這才罷休。
昨日發生了那等事,她猜想老夫人也定是不想跟自己一同用膳,於是便吩咐了人做了幾樣小菜送到了自己的房中,這時沈千澈早已離開。
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她輕嘲地搖了搖頭,一雙漆黑的鳳眸里隱約泛起了一抹苦澀,長嘆了口氣緩步走到了那邊的桌旁坐下,一手輕輕放在了桌上托起了自己的下巴。
還以為有多在乎我呢,這不是又去找他娘了,之前老夫人她也沒覺得討厭,只是後來不想竟是產生了這樣那樣的隔閡,如此一來也只得愈走愈遠了去。
罷了,想的額再多也無用,還不如想想怎麼處理學堂的事情的好,孔凝華搖頭嘆息了一陣,用膳之後便走出了相府。
好在今日並未見到老夫人,也不知沈千澈到底是去了哪裡,自從早上看見了之後便沒了身影,該死的,這讓他走,他還真走啊?
一連走出了好長一段路,她這步伐均是極快,甚至連後邊的千影跟著也略顯吃力,最開始她也始終忍著並未說過什麼,只是這後來看著夫人愈走愈快,終是忍不住問了聲。
「夫人,你這是在生相爺的氣?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主要是老夫人……」他們怎麼說也是母子,相爺夾在這其中也很是難做,但願夫人別怪他的好。
這段時日相爺為此花費的精力她也看在了眼裡,她著實不想因為老夫人的事情讓他們的感情受到影響,再說之前不也好好的么,這種事別將它放在心上即可。
「生他的氣做什麼?我才懶得生氣呢,他們愛怎麼樣怎麼樣,與我何干?我又不是神人,自然做不到任何人都喜歡我,無愧於心便好。」
孔凝華淡淡地聳肩,輕笑著擺手道,在千影這話還未說完時便接了過去,遂長長地舒了口氣,轉而大步朝前走著。
不生氣就好,千影唇角微揚,遂也加快了步伐跟上了前去,正朝著那邊學堂走了過去。
然而不想在這路上,竟是又遇上了昨日那人,起先她們並未注意到他的存在,是他訕笑著走上了前來朝著她們打了聲招呼。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昨日才說有緣再會,如今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啊!」易牧笑吟吟地說著,輕搖摺扇的模樣看著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孔凝華抬眸看了過去,果真看到了笑得很是燦爛的他,一時只覺很是煩悶,這是陰魂不散還是怎的,怎麼竟然來得這麼的巧合。
「呵呵,興許是吧,怎麼今日你也在這?」該不是這人真想為了劉府的那一位來的吧?想要跟自己套近乎,進而將那人救出來?想得倒是挺好的。
「若說我是專程來這裡等你的,你信不信?」易牧緩步走到了她的身側,朝著她一陣擠眉弄眼,他那白皙的面容在陽光的照射下,渾身都好似正散發著些淺淺的光華。
話說得還真是動聽呢,只可惜她並不吃這一套,孔凝華抿唇一笑,遂抬手輕輕將正靠過來的他推開了去,那雙瑩瑩的美目里正泛起了股淡淡的疏離。
「你覺得我可能會相信?易公子。」看他這樣子也知道了自己是誰,她也懶得在這裡打什麼啞謎,乾脆直接進入正題,省得多費些口舌,那樣只會將這本來很是簡單的事情弄得更為煩躁。
易公子?易牧不禁挑了挑眉,唇角勾起的清淺笑意在這一瞬間微微僵了僵,遂輕輕合上了手中的摺扇,拱手朝著她行了個禮道。
「果然不愧是相爺夫人,這麼快就將在下的底細給查清楚了,果真讓在下佩服得緊。」
昨日看著她那樣,他還以為她並不認識自己,但現在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這位傳聞中的相爺夫人,看來她當真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呵呵,不敢當,不敢當,易公子如此出色,豈有不知你的道理?再者,我夫君如今已經不是丞相了,你也不必稱呼我為相爺夫人。」
孔凝華淡淡地擺了擺手道,接著便大步正朝著前方走了過去,本以為這人不會跟上來,誰知他竟是一個箭步又走到了自己的身側,那摺扇啪的一聲又扇了去,唇角亦是勾起了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不稱呼相爺夫人……夫人不大好用,不如還是喚你一聲姑娘吧?」易牧笑吟吟地說著,那雙漆黑的眸子里精光乍現的。
姑娘?好歹她也是成了親的人,用這個總歸是不大適合的吧?孔凝華如此想著,然也不過是不悅地微微眯起了雙鳳眸,倒也沒說什麼。
這路本也不遠,沒過多久便快要走到了學堂的地方,可那易牧卻是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是緊跟在了她的身側。
「我快到了,公子這是要去哪?不如還是……」這時她正想說既然她都要到了,還是就此分開的好,結果誰知自己這話還沒說完,他便將話給接了過去,倒是一點也沒有跟她客氣。
「這幾日京城裡因為那學堂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如今好不容易跟姑娘一併來到了這,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去如何?在下也想看看姑娘建立的學堂到底是怎樣一番景象。」
易牧拱手沉聲說著,那雙正泛著些精銳光芒的雙眼正緊盯著她,滿臉期冀的模樣看得她心底升起了一陣無奈。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我還能拒絕么?孔凝華無奈地想著,看他這樣子如果自己拒絕的話,怕是會說出更多那些話來,於是她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公子能去,是我們的榮幸,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公子大可以提出來,這是我第一次建立學堂,自然會有很多沒考慮到的,不大周到的地方。」
客套的話還是必要的,只見她笑吟吟地也朝著他微微拱手,說得很是官方。
聞言,易牧眸光一閃,正想張口說些什麼,卻是又見著學堂的位置已經到了,於是便輕咳了聲,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遂與她一同走了進去。
正走在前方的孔凝華緩步走著,不過這走時還不時轉頭看向易牧所在的方向,這心間對他還是有點提防。
怎麼說這人也是那劉府公子的好友,如今刻意來接近自己,若說這其中沒什麼端倪,她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只是不知這人到底是想幹什麼。
如果他這次來真敢對孩子們做些什麼,亦或者用什麼來威脅自己的話,她說什麼也不會忍著。
「還真是沒想到,姑娘竟如此有善心,聽聞這裡的孩子們都是那禪意寺周圍逃出來的?他們曾經在京城裡流浪了好些時日,也從未有人管過什麼,唯獨姑娘不同。」
愈發往裡走了進去后便聽到了些朗朗的讀書聲,易牧眉梢輕挑,不禁合上了摺扇,拍手讚歎地道。
這是真話還是假話?孔凝華微微抿唇,轉頭瞥了他一眼,看他這神情沒任何的異樣,懸著的心便稍微放下了些,輕輕搖頭道。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能幫到他們,我也很高興。」
看著孩子們無家可歸,甚至三頓飯也不能吃飽,她總不能什麼也不管吧?再者這事對她來說又不是不能做到,能幫到的,她自然不會吝嗇。
怎麼這相爺夫人跟傳聞中的有點不大一樣?易牧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快速地閃過了抹探究的暗芒,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那眉頭卻是皺得微緊了些。
「姐姐來了?這是……」這課剛結束,鑫兒等孩子們便跑到了院子里來玩鬧,看到了這邊的三人便忙小跑了過來,但在看到易牧時那笑嘻嘻的臉卻是垮了下來。
「怎麼,哥哥長得很嚇人么?」易牧輕笑著彎下了腰去,正想跟那最前方的小孩子打聲招呼,誰知那人卻好似很怕自己的樣子,忙跑到了孔凝華的身後去躲著。
如此一來手上撲了個空的他面色也略微有點僵硬了起來,只見他微微頓了頓,這才訕訕地收回了手,面上重新掛起了抹盈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