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皇上!顧將軍求見。」李果急匆匆進來。
寧玄辰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剛要笑便咳了一聲,板著臉道:「朕不見,將朕的旨意當做耳旁風的混蛋朕為何要見!」
「皇上~~」顧歸笑嘻嘻的跑了進來,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話,感恩戴德道,「多謝皇上幫我糊弄過去,我還以為回來了要挨一頓打呢。」
她回到將軍府才知道,寧玄辰告訴她老娘,自己跟著葉柏舟去渭南了,顧夫人還以為她是公幹回來了,絲毫沒想到她與葉柏舟逃婚的事。
「朕那是因為覺得再不掩飾,朕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顧歸啊顧歸,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一人去夜陵!」寧玄辰說著說著,便真的生起氣來。
顧歸眨眨眼:「皇上,夜陵沒給您好處么?」
寧玄辰的火氣嘩的一下滅了,乾咳一聲:「朕的將軍幫了他們這麼多忙,要一點好處不是應該的?」
「應該的應該的,」顧歸從懷裡掏出個小小玉器給他,「這是我在回來的路上買的,說是丟床底下能護人心魂。」
寧玄辰見她回來還不忘自己,頓時什麼氣都沒了,眼底的笑再也抑制不住:「為何給我?」
「哦,我與柏舟不信這個,留著也沒用,」顧歸淡淡道,一看寧玄辰又要發火,頓時笑了起來,「騙你的!這個小東西花了我大半的銀錢,是專門買來給你的。」
寧玄辰冷哼一聲,將玉器丟給李果,李果趕緊小心供著。
「聽說你受傷了?」寧玄辰坐下問。
顧歸坐到他對面,將衣袖捋了起來,露出裡面的傷疤:「現在已經好了許多,再過兩個月就什麼都沒有了。」自那日她與葉柏舟說了幾句話之後,本來要一直往京都走的葉柏舟立刻停了下來,住到了北元的一個小鎮子里,直到她的傷口都好個差不多了才趕路。
是以他們到京都時,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
寧玄辰看著她胳膊上的傷,頓時心疼了:「那群該死的倀奴人,我早晚要他們好看。」
顧歸笑笑,沒有提起朗振暗害她的事,而是溫柔的盯著寧玄辰看。
寧玄辰只覺得被她看得發毛,謹慎的問:「你是不是又闖什麼禍了?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沒有,就是……」顧歸低頭,眼眶有些微微發熱,低聲道,「以前我以為,所有皇帝都是和你一樣的,這次出去才發現,我北元的皇帝才是最偉大的,容得下人又肯施仁政,是頂好頂好的皇帝。」
若是自己生在夜陵,恐怕在戰事平歇之前就被皇權逼死了吧,哪會像如今這樣,依然囂張的到處蹦躂。
寧玄辰被她誇得頗為受用,但還是警惕的看著她:「你果然是闖禍了吧?是吧?莫非是打了哪個國家的皇帝?」
「皇上,哥,我不想打仗了,」顧歸抬頭看著他,堅定道,「所以你要繼續賢明下去,讓北元強大到被所有國家忌憚卻又無可奈何,讓他們不敢對北元的任何一寸土地動心思。」
寧玄辰以為她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正想開玩笑時看到她眼底的認真,怔了一下后道:「自然,朕可是要做流芳百世的皇帝的人,放心吧,以後北元不會再讓你一人沖在前面了。」
顧歸笑了起來,滿意的從桌子上拿了個點心往嘴裡填,邊吃邊道:「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你想的最近都瘦了。」
「哦?」寧玄辰眼睛眯了起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胖了?」那腰那臉,分明是圓了一圈。
顧歸頓了一下,想到今日來的目的,隨手在桌布上擦了擦,道:「哥,我今天來是專門辭官來的。」
「你想都不要想。」寧玄辰想也不想的回絕。
顧歸不滿:「為何?你剛才還說不要我打仗了。」
「不讓你打仗了不代表讓你辭官,大將軍的位置,你給我好好坐著。」寧玄辰斜她一眼。
顧歸嗤了一聲,懶散的倚著椅背:「若是我有必須請辭的理由呢?」
「那你便說說看,朕再考慮。」寧玄辰不覺得她能說出個什麼一二三,當初她辭官的時候可是用了無數可笑的借口,自己不是全都給拒了。
顧歸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挑釁道:「你有小外甥了,總不能讓我生在朝堂上吧?」
李果的手一頓,差點將手裡的玉器扔出去。
寧玄辰愣住了,一時間也說不出自己什麼感覺,高興竟比嫉妒要強得多,看來這些日子心緒調整的不錯。
「怕不是你在哄我吧,」寧玄辰還是有些不信,她在他眼中還是小孩呢,怎麼會懷個孩子呢,「葉柏舟呢?你讓他來跟朕說,朕便相信你們。」
「相信之後呢?允我辭官嗎?」顧歸亮著眼睛問。
寧玄辰斜她一眼:「再議,你先讓葉柏舟過來。」又不是年年生,大不了給她兩年的假。
提起葉柏舟,她有些喪氣:「他明日會跟皇上述職,應該會提起此事吧。」
「怎麼,你們吵架了?」寧玄辰敏銳的問。
提起這件事,顧歸就覺得生無可戀。
他們出了渭南之後,顧歸精神好了一些,便去看了大夫,確定肚子里這個沒什麼問題之後,便興沖沖的跑去找葉柏舟報喜。
「你怎麼不高興?你不想要?」顧歸警惕的問。
葉柏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什麼時候的事?」
顧歸心虛了一瞬,躲閃的看向一邊,睜眼說瞎話道:「剛發現的。」
「你月信不是這幾天,從哪知道的?」葉柏舟捏著她的臉,逼她直視自己的雙眼。
顧歸的眼皮顫動了兩下,笑嘻嘻的討好:「知道了一段時間,只是猜測而已,所以就沒有說。」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該有的月信沒有,還總是感覺到各種不適,猜到的時候便覺得十有八九了。
葉柏舟靜靜的看著她,難怪上次她不肯自己碰她,原來是怕自己傷到孩子,那她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來了夜陵之後還是沒來之前?
「這不是好事嗎?」顧歸小心翼翼的偷看他,在發現他還在注視自己后又飛快的把眼神移開。
葉柏舟的臉沉了下來,對車夫道:「找個好點的客棧住下,近日不趕路了。」
顧歸聽到他冷淡的聲音怵了一下,接著便被他扶了起來:「帶我去見那個大夫。」
顧歸一喜,以為他原諒她了,趕緊屁顛屁顛的帶著他去了醫館。可誰知道,這竟是葉柏舟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接下來的日子,葉柏舟雖然還是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卻不肯與她同床,甚至連飯也不和她一起吃了。要不是他每個夜裡都會守在床邊,她真以為葉柏舟打算和離了。
「哥,你不覺得他太小心眼了么,我就是晚說了幾日,他竟一個月都不搭理我。」提起這件事,顧歸簡直比被朗振陰了還委屈。
寧玄辰冷眼看著她,一針見血道:「所以你為了幫夜陵那個小國,竟懷著孩子上陣殺敵了?」
「……也就是後面有些不適,其他時候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顧歸眼睛亂轉。
寧玄辰深吸一口氣,被氣笑了:「咱北元的大將軍還真是一副菩薩心腸,竟能不顧自身安危去救一個沒什麼關聯的國家。」
顧歸舔了一下嘴,看寧玄辰這外放的怒氣,心想葉柏舟定是比他氣多了,畢竟寧玄辰還不知道自己被反咬一口、差點死在夜陵城外的事。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明日見了葉柏舟,你替我好好教訓他兩句,讓他回家跟我說話。」顧歸道。
寧玄辰斜睨她:「朕可不知道該如何教訓。」
「可以多引用一些聖人言,讓他知道愧疚就好,可別太過嚴厲,嚇壞了他就不好了。」顧歸煞有介事。
寧玄辰終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朕不去,別說他生氣了,朕也生氣。」
「……那、那我請辭一事?」顧歸見他不肯幫自己,只好退而求其次。
寧玄辰見她還惦記此事,看了她發圓的臉一眼:「朕看你打仗都沒事,上朝應該也無事吧,請辭的事不要說了,以後按時給朕上朝,若是敢曠工,朕就將你該領的罰都歸到葉柏舟身上。」
「關他什麼事?」顧歸瞪眼。
寧玄辰哼了一聲:「朕是皇上,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
顧歸氣得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還沒走園林幾步,便被李果追了上來。一看見李果,她的眼睛立刻亮了:「皇上可是改變主意了?」
「沒有,皇上讓我給將軍送個轎子。」說完指了指身後,一頂小轎立在那裡,旁邊是四個轎夫。看到顧歸失望的表情,李果簡直不能更同情,北元建國以來,雖然也出了幾位女中豪傑,可從未見過哪位懷著孩子還得上朝的。
顧歸嫌棄的看了一眼:「我自己走,這玩意兒看起來娘們唧唧的。」
李果立刻收了對她的同情,心想這就是一個男人,哪怕會生孩子,也是一個會生孩子的男人,有什麼可同情的。
「皇上說了,要轎子送你到宮門外,等你乘上將軍府的馬車后再回來。」李果面無表情道,見顧歸還要反抗,立刻道,「皇上還說了,你要是不坐他就告訴葉狀元。」
「皇上真說了?」顧歸懷疑的看著他。
皇上當然沒說,李果面不改色道:「將軍一試不就知道了。」有本事就反抗到底好了,看是你的脾氣大,還是皇上葉狀元的威嚴大。
顧歸一昂頭,轉身竄進了轎子,李果看到她的動作后嘴角抽了抽,立刻朝轎夫擺擺手,將這糟心的潑猴兒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