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也會覺得冷嗎？
「喲，孫師傅，你怎麼來了？」周海濤滿臉堆笑地對我說道。
我自從知道此人強暴自己的女兒后，就對他深恨痛絕，不過我不會傻到在他面前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畢竟這個案子還有許多疑點。
「有空就過來看一下，」我笑著敷衍道：「我相信周先生也跟我一樣，希望這個案子早點破了。」
說著，我把目光偷偷瞥向站在遠處的周甜甜，想到她甜美乖巧的外表下，是被自己的父親蹂躪得傷痕纍纍的身體，忍不住心頭一痛。
周甜甜原本一直在看著我，發現我看她，趕緊把目光移開，似乎不願與我的目光接觸。
我知道她不想讓周海濤覺察到我跟她有什麼關係，所以也配合地把目光移開，裝著去打量屋子裡的其它東西。
「那這件事就有勞孫師傅了，」周海濤一臉客氣地說道：「你想了解什麼情況，也可以隨時問我。」
「好說好說，」我抱拳一禮道：「那周先生我們就先去走動一下，看看還有哪裡遺漏的地方。」
「孫師傅，你請便。」周海濤淡然一笑。
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成功企業家，如果不說，誰能想到他是一個虐待子女、強暴親生女兒的禽獸呢？
我點點頭，正想帶著孫悅離開，看到她正眼神厭惡地瞪著周海濤，擔心她這樣會露餡，趕緊把她拉走。
一直走到外面的庭院，才滿臉不悅地對她說：「孫悅，你幹嘛，這樣兇巴巴地看成著周海濤，擔心他不知道你討厭他嗎？」
「強暴自己女兒的人渣，還指望我有什麼好臉色給他？」孫悅氣鼓鼓地說道。
「孫悅妹妹說得沒錯，如果我現在不是鬼，我都恨不得撲上去給那個畜生一拳！」突然聽到葉萌的聲音從孫悅的身體里發出。
如果葉萌不出聲，我都差點忘了葉萌在孫悅的身體里。
「現在案子不是還沒破嗎？」我簡直無語：「你討厭他，就不能等到案子破了之後嗎？」
「不行，這麼虛偽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孫悅柳眉一豎道。
「對啊，沒看到剛才那個小姑娘有多可憐嗎？」孫悅怒聲說道：「那個周海濤簡直不是人！」
「算了，不說了這個……」我只能繳械投降。
「對了，哥，你剛才為什麼盯著人家小姑娘看？」孫悅突然說道：「你該不會是也對人家對了什麼歪念頭吧？」
沒想到我剛才瞥了一下周甜甜的小動作，都被孫悅捕捉到了。
「孫悅，你說什麼呢？」我瞪了孫悅一眼，覺得她這麼說實在有點過份。
但我又不能告訴她那晚周甜甜跟我開房的事，我擔心這件事說出來，反而會越描越黑。
「孫衡，我真是看錯你了……」葉萌偏偏也在這個節骨眼上湊熱鬧。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再瞎胡扯了，」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你們剛才都見過周海濤了，快說說你們有什麼發現吧。」
我想，葉萌的一雙鬼眼，加上孫悅的一雙陰陽眼，一定能從周海濤的身上看出什麼來。
可是，結果是令人失望的。
「沒有，什麼也沒看出來，」兩女齊聲表示：「周海濤看起來就跟正常人無異，根本不存在什麼借屍還魂這一類的事。」
如果是她們其中一個這麼說倒也罷了，可是現在，她兩個都是一致的看法，那就表示，周海濤的確就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剛才孫悅跟周海濤距離那麼近，不存在看走眼這種可能。
我眉頭一皺，覺得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周海濤竟然是活人？！
這讓我心裡產生小小的挫敗感，因為之前我的猜測是，周海濤有可能是被借屍還魂了。
如果那天夜裡那個老和尚和那個小姑娘沒有騙我的話，那麼周海濤應該已經死了，眼前這個周海濤不是真正的周海濤。
可是現在孫悅和葉萌卻告訴我，她們看到的周海濤明明是個活人，這就跟老和尚和小姑娘的說法相背了。
這個世界上，總不能有兩個周海濤吧？
我愈想愈鬱悶，恨不得找面牆去撞一下，讓自己頭腦清醒一些。
幸虧我的人生觀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所以拉著孫悅，繼續在周家別墅各處巡查，希望有所突破。
周海濤不愧是B市最成功的企業家，他的事迹，經常見諸媒體報端，多年的奮鬥，也讓他積攢下令人艷羨的財富，用家大業大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從眼前這一棟別墅，就能看出周家的財力，B市這樣的一線城市，沒有幾千萬是買不下這樣豪華的房子的。
不過，豪華是豪華，在我的眼裡，這棟別墅卻處處充滿了陰氣，根本不適合人居住。
我真琢磨不透周海濤是怎麼想的，當初買房子的時候就沒請人相過一下風水嗎，這樣的陰煞之地，送給我我也不會要。
不過，可能真的像周海濤自己說的，他是個無神論者，不屑於相信我們這一套鬼神之說吧。
我拿著羅盤，一路慢慢地勘測，這時，我和孫悅已經走到別墅的花園，突然我的羅盤像是抽筋了一樣，上面的指針不停地顫抖起來。
我一看心中大喜，羅盤有反應，這不正說明這個花園裡有情況嗎？
我來過周家別墅幾次，幾乎這裡的每一處都走遍了，偏偏是忽略了這裡還有一片花園。現在看來，這個花園真的有什麼貓膩。
我正要叫上孫悅，一起過去，猛地看到孫悅表情有點怪異，不停地用手撓著自己的身體，似乎身上爬滿了蚤子一般。
「孫悅，你這是怎麼了？」我一看不對勁，驚聲問道。
「哥，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身上好熱好熱……」孫悅一邊扭動身體一邊說，臉上已變得赤紅。
我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過去幫孫悅不是，不幫也不是。
「孫衡，我也覺得好難受……」突然聽到孫悅身體里的葉萌也在說：「孫衡，不如……不如我先從孫悅妹妹的身體里出來吧……」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孫悅和葉萌會同時覺得不舒服？
雖然看不到葉萌，但是我想她此刻的感受也應該跟孫悅一樣，如蟲噬蛇咬般難受。
我看到孫悅此刻臉上泛紅，媚眼如絲，就彷彿中了春藥般的反應，馬上想到爺爺曾經跟我說過有一種符咒，是用來對付女鬼的，可使女鬼供施咒者娛樂。不過這都些歪門邪術，爺爺當然是不會教給我的。
我想，一定是這裡的符咒對葉萌產生了影響，而葉萌暫住在孫悅的身體里，所以也影響了孫悅，讓她感同身受。
我雖然不懂這種符咒，但是我懂借舍大法，所以我知道為什麼她們的反應會是一樣。
這個符咒想必非常厲害，看孫悅的樣子，遲早會力竭而死。當然，她體內的葉萌也是一樣。
看到孫悅這樣，我也把羅盤的事拋在了腦後，趕緊帶著孫悅，快步向周家別墅大門走去。
路過正屋門口，周海濤看到我和孫悅腳步匆匆地要走，就詫聲問道：「孫師傅，怎麼那麼快就走啊？查到什麼了嗎？」
我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周先生，不好意思啊，臨時有點事，我們下次再來吧。」
「嗯，孫師傅，寒舍隨時歡迎你光臨的。」周海濤笑眯眯地說著。
我現在分辨不出這周海濤的笑容是真是假，也懶得去分辨，只想早一點離開周家，不然孫悅和葉萌都會有危險。
但是，我突然看到周甜甜就在那扇門的旁邊，臉上帶著一種失落，看得出來，她很不想讓我走……
但是為了孫悅和葉萌的安全，我還是不能不走。
所以我硬著心腸，拉著燥熱不安的孫悅，頭也不回地走出周家別墅。
說也奇怪，我們一出周家別墅，孫悅身上的癥狀就消失了，恢復得跟平常無異。
「怎麼回事啊？」孫悅一臉疑惑：「剛才真是難受死我了。」
「是啊，比死還難受。」葉萌也在孫悅的體內說道。
聽到葉萌的聲音，孫悅馬上問道：「葉萌，你怎麼樣了？」
「沒事了，一出來好像就覺得好受多了。」葉萌說道。
「對啊，我也是一樣。」孫悅眨巴著大眼睛說道：「哥，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葉萌，我們現在在周家別墅外面，你可以出來了。」我擔心葉萌在孫悅身體待太久對孫悅不利，所以說道。
「嗯，那我出來了。」葉萌說道。
幾秒之後，孫悅喜孜孜說道：「葉萌，你出來了？」
「嗯，我出來了。」葉萌的聲音說道。
聽到她們這麼說，我就知道葉萌已經從孫悅的身體出來了，可是我現在還是看不到葉萌。
「哥，你還沒告訴我剛才是怎麼回事呢？」孫悅依然惦記著那個問題：「為什麼剛才我跟葉萌會那麼難受？」
「對啊，孫衡，你快點告訴我們。」葉萌也聲音急切地在追問。
我撓了撓後腦勺，尷尬地回答道：「老實說吧，我現在也不是太清楚，可能是周家放了什麼符咒之類的東西，對葉萌產生了影響，連孫悅你也被感染了。可惜爺爺不在了，不然我去問他，他一定會知道是什麼原因。」
孫悅聽到我說起爺爺，臉上也是一陣難過，眼中竟然亮閃閃的，似乎有淚珠在裡面打轉。
「這個周家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我繼續說道：「讓我產生一種衝動，想把周家所有秘密都挖掘出來。」
我正說著，孫悅卻一扁嘴道：「哥，這裡有點冷，不如我們回客棧再說吧。」
「孫衡，我們快點回去吧，我也覺得有點冷呢。」葉萌說道。
我一聽，不由自言自語道：「不會吧，鬼也會覺得冷嗎？」
回到客棧，站在那盞煤油燈下，我又能看到葉萌了。
葉萌俏臉泛紅，面如桃花，似乎剛才在周家別墅受那個符咒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退，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符咒的確厲害。
本來帶著孫悅和葉萌去周家，指望會有所發現，沒想到什麼收穫都沒有，反倒是遇上這檔事子事，真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唯一的收穫，恐怕就是在花園那邊我的羅盤有了反應，不過花園那麼大，還要花時間好好去搜尋，只能等下回再說了。
「孫衡，我在花園那邊好像發現了一點情況。」葉萌突然地開口說道。
我心裡咯噔地一下，急忙說道：「葉萌，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在周家花園那邊，好像發現了一點情況。」葉萌只好把她說的重複了一遍。
「你是說花園那邊嗎？」儘管葉萌的話我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嗯，就在花園那邊。」葉萌說道：「我好像嗅到花園裡有一絲冤魂的氣息，就在那裡某一處的地下。」
「花園裡有冤魂？」孫悅一聽，眼睛瞪得比平時大了兩倍：「難怪周家別墅走進去就覺得鬼氣森森的，整個人都覺得不舒服了。」
我馬上想到羅盤的事，羅盤抖動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花園裡一定有情況，現在聽到葉萌這麼一說，證明我當時的懷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