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211章
裴家若還是從前的裴家,那的確值得忌憚,可是現在的裴家嘛……
撫遠侯又問:「裴家回了京城以後,可有過什麼大動作出來?」
皇後知道撫遠侯是擔心裴家是不是真的捲土重來了,想了想以後,回道:「大的動作沒有什麼,但上回西北邊境蕭國來犯,是定王領兵去增援的,打了一場漂亮的仗,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家人暗中相助。」
撫遠侯眯起眼睛嘆息:「定王出征西北的事情我知道,嚴格說算不上是裴家的本事,定王能脫險立功,靠的是他自己,全程沒有裴家的人出現,他自己就能把我派出去的人全都解決了,確實是有點本事的。」
如果撇開定王的存在會對太子有威脅不談,撫遠侯也承認,定王魏堯是當今皇上的所有兒子里,最為出色的那個,不禁暗自嘆息,若定王是他的外甥,那他這一路走來,能少費多少心思。
如今太子重傷,這儲君的位置的確會有所不穩,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那他們袁家這麼多年的努力將會付諸東流,得提前想好對策才行。
「皇后覺得定王怎麼樣?」
撫遠侯對皇后問道。
皇后剛要回答,但一想就覺得不對了,瞪大了眼睛,對撫遠侯問:「兄長這是何意?」
太子病重之際,兄長居然詢問裴氏那賤人生的孩子如何,這是存心膈應她嗎?
撫遠侯眉峰微蹙:「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皇后就真的沒有想過,如果皇上真要廢了太子的話,那皇后和我們袁家該何去何從?」
皇后咬緊了牙關:「兄長是想棄了太子?」
撫遠侯沒有說話,皇后心中卻如火燒般難受,原以為兄長回京了,自己能有個依靠,就算太子出了點問題,但只要袁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誰知兄長卻和其他人一樣,對太子產生懷疑,甚至還處處稱讚她死對頭的兒子,這口氣皇后覺得無論如何都忍不下去。
但如今的形勢,她不忍又能怎麼樣呢?太子病重,皇上不問朝政,她這個皇后形同虛設,能夠依靠的,唯有袁家而已。
「兄長,為了袁家,本宮理解兄長想重新找人接替太子的意願,但是本宮想問兄長,裴氏是什麼人,裴氏的兒子就算再出色,能夠與我們坐一條船嗎?他恨你,恨我,恨袁家還來不及呢,兄長無論想到誰,也不該想到定王的。」
這麼一說,撫遠侯倒是想起來自己和裴家的恩怨,當初裴家西北流放,說白了就是他一手策劃,裴家落得如今的下場,最恨的人只怕就是他了,定王只要有一點血性,只要稍微估計一點裴家人的感受,都不可能與他為伍。
果斷將這個念頭摒棄,撫遠侯不再提這件事情,轉而換了其他話題:
「可查出來,背後陷害太子的是何人?」
雖然是寧王刺殺的太子,但是撫遠侯和好些人一樣,都不相信寧王是出於本心這麼乾的,他必然是受了誰的指使,才會做出這樣衝動的事情來,只有抓住了指使寧王這麼做的人,才能知道到底背後是誰在害太子。
皇后讓自己平靜下來,恢復了端莊:
「派出去調查的人這兩天就該有結果了,寧王在出事前一段時間,跟一個叫做韓平的人接觸頗多,現在只要找到這個韓平,一經審訊,大概就能知道,幕後想害太子的到底是什麼人了。」
「韓平?」撫遠侯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在寧王落難以後,就是這個韓平一直在接濟寧王,前前後後,給了寧王有七八萬兩銀票,銀號里的人見過這韓平幾回,說每回只要這個韓平在,寧王都能拿出好幾張大額銀票出來通兌,因為數額巨大,所以銀號的夥計就認識這個韓平了。」
皇后在太子遇刺當時,的確是想把寧王碎屍萬段的,但是後來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寧王已經被貶黜王府,不會對太子造成什麼傷害,同理,太子對他也沒有威脅,為什麼寧王會突然對太子下手呢,若說是為了安國公,可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寧王不作為,非要等到被貶黜之後好幾個月才動手呢?若太子不召見他,他是不是這輩子都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種種疑惑讓皇后反而相信了,寧王不會是幕後黑手。
「之前抓了安國公的長子安城來審訊,韓平這個人就是安城供出來的,並且將韓平的畫像畫了出來,供官府抓捕,兩天前,我的人來報,說是在保定見過此人,已經派人去抓了。到時候,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皇后將希望寄托在這個韓平身上,若是能找出幕後黑手,她說不定還能為太子再扳回一城來,只希望這個韓平別像個泥鰍似的難抓。
撫遠侯知道這些后,提出:「你的人在什麼地方,我多派幾個去,你的人抓人不行,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必須今快查清楚才行。」
太子現在的聲勢剛剛不穩固,若是時間長了,拖延下去的話,只會對太子的聲望越來越不利。
皇後知道這個道理。將她的人傳回來的書信盡數交給了撫遠侯,撫遠侯拿了書信,便離開了皇宮。
兩天之後,撫遠侯的人果然不負眾望,成功將潛逃在外的韓平給擒回了京城,撫遠侯親自連夜審問之下,韓平差點被打死之前,終於吐口承認了是自己挑唆寧王對太子下手的,而背後指使他的人則是一個叫做蔡志成的人,這個蔡志成似乎挺有名,韓平一吐口,就有獄卒說出了其身份——晉王府的長史,忠勇伯府次子,其妻乃是薛家的旁支表親,當初就是拖了這門親的緣故,才在晉王身邊謀取了這樣的職務,後來因為辦事能力還可以,就一直在晉王身邊替晉王辦事。
有了這份證詞,撫遠侯瞬間就縷清了關係,蔡志成告訴他,他讓韓平在寧王面前說,當初安國公府的案子是太子在背後推波助瀾,是太子害的寧王這樣凄慘,一步步挑起了寧王對太子的恨意,正巧趕上了太子召見寧王,寧王想也沒想,就藏了一把匕首帶進了東宮,因為他的身份,入宮無需檢查,就這樣,寧王見了太子以後,恨意席捲而來,想也沒想,就在太子的身上捅了個窟窿眼兒,釀成大禍。
這件事情,單獨看,是看不明白的,但是連在一起就很明確了。
晉王讓蔡志成收買了韓平,讓韓平以朋友的名義幫助寧王,取得寧王的信任,再在寧王耳邊敲邊鼓,說當初安國公府是太子蓄意陷害,而安國公府出事之前,的確是太子和寧王斗得如火如荼的時候,這樣一來,寧王對太子陷害一說自然深信不疑,埋下了這致命的隱患。
不得不說,晉王這一招確實厲害的很,一箭多雕,既讓寧王和太子自相殘殺,解決了寧王,又讓太子身受重傷,然後這個時候,晉王再站出來主持大局,好一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連環計用的可真好。
撫遠侯讓人取了蔡志成和韓平的證詞,打算第二天去回稟皇上,讓薛家和晉王都脫不開干係,然而詭異的是,當天夜裡,嚴防死守的牢房裡,蔡志成和韓平居然悄無聲息的被人殺了,並且所有護衛沒有任何察覺,兩人全都是被見血封喉的,連喊都沒有機會喊出來,就那麼死在了牢房之中。
撫遠侯的人憑著一點蛛絲馬跡,追著那些兇手而去,他們用的是軍中特有的追蹤方法,一路追到了城郊的一處莊園外,打聽之後,這莊園乃是晉王賞賜給一個妾侍的園子。
撫遠侯得知追蹤的人來報的消息,氣的將一張桌子給踢爛了。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晉王和薛家可就真有點過分了,這筆賬如何能算。
不過因為兩個關鍵的證人被殺了,所以,撫遠侯想要去回稟皇上的計劃也就被打亂了,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和薛家,和晉王杠上,說什麼也要一雪前恥,替太子報仇的同時,也要好好的教訓教訓薛家,免得那薛家老頭兒以為他撫遠侯府全都是吃素的。
當天晚上,撫遠侯就派了幾隊身手敏捷的兵,把薛家旗下所有的商鋪盡數抄了個乾淨,又暗地裡擒了薛家的幾個嫡系兒郎一頓教訓,教訓完了,再吊到薛家門前,挑釁意味濃重。
薛相為此頭疼不已,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惹了哪路神仙,居然處處針對他們薛家,派人暗地裡去調查,卻什麼也查不出來,那些挑事兒的人,行蹤隱秘,計劃縝密,一點痕迹都不留,讓人抓不到現行,薛家上下都因為這件事情而陷入了恐慌之中,不管是家裡的女眷還是男人,全都不敢單獨出門,畢竟如果在外面被人打一頓,這還好說是自己不檢點,與人起了爭執,可是被人擒住悄悄打一頓,然後吊到大門前,這完全就是挑釁的做法,誰會不害怕一個藏在黑暗裡的瘋子呢。
偏偏這個瘋子分寸拿捏的極好,讓薛家深受其害的同時,還絲毫不暴、露自己,無論薛相派多少人查,或者派人在門口十二個時辰看守,事件始終得不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