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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軍府截親的事情鬧的不小,雖然宋家算得上是上海灘的地頭蛇,奈何比起統帥華東六省的沈家來說,在這件事情上頭也只有吃虧的份了。
許妙芸之前在上海灘名不見經傳,如今卻一時間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了,沒見過她的人也就算了,見過她的人,越發把她形容的天上有地下無一般,這樣的絕色,必是要讓英雄競折腰的。
但許家終究是在這場風波中繼續保持著低調,而如今最緊要的事情,便是要開始為許妙芸備嫁了。
其實嫁妝等物,從許妙芸十來歲開始,馮氏便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準備了。女孩子出閣比不得取媳婦,除了體面排場之外,每一樣東西都要準備周全。
馮氏正房後院裡頭有一件小庫房,吳氏管家之後也不曾進去瞧過的,那裡便堆著馮氏這些年來為許妙芸準備的嫁妝。
東西都是舊年準備的,如今再翻出來看時,未免又覺得不夠時興了。馮氏領著吳氏一起過去,開了庫門讓丫鬟婆子將裡面的東西清點了一番,又幾箱的雲錦料子是極好的,顏色依舊艷麗,還有好幾相皮筒子,開箱門的時候便冒出一股樟腦丸的氣味,略有些嗆人。
馮氏讓丫鬟仔細翻了翻,有幾塊上好的貂絨看著還不錯,另外還有幾塊小山羊皮,讓丫鬟拿了出來給了吳氏,讓她留著明年給志高做兩雙小羊羔皮靴穿。
「那時候瞧見了,都當珍寶一樣留著,如今瞧著,現在哪戶人家嫁閨女還準備這些東西,倒還不如你爹說的,弄一些古董字畫,再加一些金銀器皿,瞧著也像樣。」
馮氏在庫房裡挑挑揀揀,又覺得不好了,她總共只有許妙芸一個閨女,自然是想掏心掏肺的給她的。況且對家又是沈家,那日督軍夫人回府之後,不過半個來月,早已經派人擇了黃道吉日,將一應的聘禮都搬了過來。
督軍府辦事又用的不是家丁,清一色穿著制服的軍士,浩浩蕩蕩的堵在許家的門口,看熱鬧的人都排了幾里路,就這事情,讓許妙芸又上了一回申報的頭版頭條。
然而這時候,許妙芸正躲在自己的房中,通往外間的撒花帘子是掩著的,因為沈韜正坐在外頭,看著手下兩個電話兵為許妙芸房裡按上電話機。
兩個電話兵也是頭一次進出小姐的閨房,更何況是他們未來的少帥夫人,更是大氣不敢喘半聲的。外頭除了工具敲錘的聲音,便沒有其他聲響了。
許妙芸拿了一本書隨意翻了翻,見外面沒聲音,正想偷偷的挽起帘子看一眼,卻見那帘子一閃,下一秒沈韜早已經如牆壁一樣擋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許妙芸推著她的胸口,雖說他今日過來給自己裝話機是得到了馮氏的同意的,但到底跑到人家閨房裡來,也是失禮的。
然而沈韜才不管它失禮不失禮,只是拉著許妙芸的手,在唇下親了一口,摟著她的腰線緩緩的往後挪了兩步。
那窗檯下正放著一張軟榻,此時冷不丁撞了一下,許妙芸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沈韜的左腿才將將拆了石膏,拐杖只丟了兩天,一時失力,便也倒在許妙芸的身上。
他雖然單手撐著軟榻,但胸口卻著實將許妙芸壓的難以喘息,許妙芸反射性的伸手去推他,卻被他抓住了手腕,低下頭在她細嫩的脖頸上細細的舔吻了幾下,一時間她那白皙的臉頰頓時漲得通紅。
「沈韜……你……你怎麼還是那麼壞呢!」許妙芸撇嘴,想起前世那些房事,心裡還有些戚戚然。
「我還是那麼壞?」沈韜挑眉,繼續問道:「我以前什麼時候對你這麼壞過?」
他說著卻是得寸進尺,竟然鬆開了她的手腕,轉而用大掌隔著衣物,用力的揉捏了一把她挺翹的胸口。
「嗯……」許妙芸一時不察,破了音的呻*吟便從口中吐了出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早已經燙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捂著臉頰,將頭扭向一旁,泛紅的眼梢上似乎就要滴下淚來。
然而沈韜卻並沒有再繼續下去,只是輕輕的在她耳邊啄了一口,小聲道:「不用這樣緊張。」他雖然這樣說,可下身壓著自己的滾燙處卻沒有因此偃旗息鼓,仍舊虎視眈眈的突突跳動著。
許妙芸便鬆開蓋住臉頰的手指,從指縫中看了沈韜一眼,桃花眼中似是有一團火焰一樣的燒著自己,讓她心如鹿撞。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這件事情縈繞在許妙芸的心裡已經很久了,如今也算是找到了機會親自問他一問了。
沈韜見她忍著滿臉的紅霞,竟說出這樣一句正經話來,倒是也有幾分好奇,從軟榻上翻身下來,擠著她靠在一旁,一隻手執意圈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這樣一來,他甫一低頭,就可以看見她嬌俏的眉眼。
「你說……」他故意樓緊了她,許妙芸推他不開,也只能被他這樣強勢按住。
「當日你們在日本領事館的事情,宋三爺知道嗎?」
許妙芸心裡估摸著是知道的,不然花子君不會讓宋銘生給她送來圍巾,可若是宋銘生知道這事情,那他和沈韜必定是及其相熟的,也不至於從未聽說過她和沈韜之間的關係。想來最好是她自己想多了才好。
沈韜受傷的時候,就已經問過花子君刺殺渡邊信一的前因後果。原本他和花子君也不過是合作關係,這些其實並不肖細問,但這其中發生了幾件事情,讓沈韜懷疑到了宋銘生的身上。
第一:宋家作為上海灘青幫老大,手下的人遍布整個上海灘,然而宋銘生對日本人偷運□□進港的事情,居然一無所知。
第二:沈韜訂婚原是邀請了宋銘生一起參加的,那人卻推說宋家老太太擺壽宴,特特定在了相同的日子。
而第三點,也是讓沈韜最覺得疑惑的事情,當年宋家四小姐遇害的時候,渡邊信一才剛剛從東北過來申城的領事館,而那時候,申城領事館當權的人是高橋幸野,這位高橋先生才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上海,聽說年輕時候就曾在上海灘混跡過,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回了日本,等再從日本回上海灘的時候,竟一躍成為了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總領事。
宋家四小姐的死因,雖說和日本人脫不了干係,但按照推測來說,也絕不應該是剛剛才來到申城的渡邊信一所為。
只是這些事情,終究還是不能讓許妙芸知道的好,她知道的越多,這一顆小兔子一樣的心臟,只怕也會擔心的越多。
「他知道,原是他請了花老闆做這一筆生意。」
沈韜淡淡的開口,但多餘的話一概也不想多說。許妙芸卻是驚呼了一聲,一雙杏眼立時掃到了沈韜的臉上,睨著他道:「我知道了!」
沈韜心裡倒是一驚,不知道她知道了些什麼,面上卻只笑著問道:「你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之前那個死了的日本強*奸犯……」她說到這裡頓了頓,只問沈韜:「你說是不是?你要幫著花老闆擺脫日本人的監視,所以故意同他傳出了那種事情來,好讓日本人看在你的面子上,知難而退?」
沈韜倒是不知道許妙芸竟這般聰明,連這個道理也猜測了出來,只是笑著摟緊了她的腰線,半真不假的問道:「我現在只想同你……」
他說著低下頭來,一口含住了許妙芸的唇瓣,大掌順著她的腰線來回滑動了幾下,手指似乎是不安分的到處動作著,最後卻也沒有怎樣。
兩個電話兵這時候早已經裝好了電話,因要試一試線路通暢不通暢,所以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又讓對面回撥過來,這鈴聲叮鈴鈴的一響,房裡的兩人都震了一下。許妙芸被吻得七葷八素的,臉上紅雲四起,只推著沈韜起來,從軟榻上坐起來,急急忙忙坐在了梳妝台前。
她面前的鏡子是新式的西洋鏡,看人最是清楚,此時只瞧見自己滿臉漲紅的樣子,嘴唇更是腫了起來。
「你走吧!」許妙芸低下頭道。
「讓他們在連一條線到你房裡來,怎樣?」沈韜問她。
「不要,誰睡覺還跟人打電話呢!」許妙芸嘟嘴道。
「或許某人想得睡不著覺呢?」沈韜故意逗她。
「我想什麼想得睡不著覺了?」許妙芸扭頭,瞪了沈韜一眼。
那人只從身後抱著她,咬著耳朵道:「想我啊……想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