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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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氣有些怪,秦艽可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和宮懌說話,不過他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也沒發現。
他用那種幽幽地口氣說:「如果小艽走了,就剩我一個人了,不過如果小艽真想出宮,我……」他低下頭,有幾分落寞和悲傷:「我就放你出宮吧。小艽,你不用擔心,其實我一個人在宮裡也都習慣了。」
秦艽眨了眨眼,似乎很高興:「真的嗎?殿下,你真願意放奴婢出宮?」她激動地來回走了幾步,笑得比花還燦爛,「那實在是太好了,本來爹還讓我找機會跟殿下說說,看能不能提前放出宮,沒想到殿下就答應了,殿下真是個好人。」
宮懌臉上的表情已經快掛不住了,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動了兩下:「小艽,你就這麼想出宮?」
「當然想了,出宮就能跟家人團聚了。」秦艽背對著他,也看不清她什麼表情,但從她口氣里就能聽出她很開心。
「是不是還有大成哥?」
秦艽轉過來看他,眼神有點奇怪:「殿下,你怎麼光提大成哥?」
「不是你一口一個大成哥?不然我怎麼會知道。」
「奴婢哪有,明明是殿下你總提他。」
宮懌看著她臉上嬌羞的表情,額頭的青筋一蹦一蹦的,袖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那殿下您打算什麼時候放奴婢出宮,奴婢也好和家人提前說一聲,讓他們提前安個心。」
「我要跟王瑜商量下。」
秦艽起先不解,很快就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了。
*
因為再過幾日就是中秋節,弘文館那邊提前停了課。
綉坊的人來了多次,為六皇子量體裁製當日要穿的衣裳。
不用去弘文館,秦艽也閑了很多,她似乎忘了還要和宮懌學策論的事,每日除了給他念念書外,就陷入無所事事中。
當然也不是無所事事,她竟和小綠學起做綉活兒,無事的時候,就見她拿著一塊布頭縫縫綉繡的,問她幹什麼,她說什麼也沒幹,不過又過了兩日,就見布頭變成了一個荷包形狀的東西。
之所以會說是荷包形狀的東西,那是因為她針線活實在太差了,上面不光漏針,還縫的歪歪扭扭,但小綠說她學的還不錯,第一次能縫成這樣已經很好了。可她卻似乎並不滿意,重新又換了塊布,還打算在上面繡花,讓小綠幫她畫了花樣。
陽光明媚,透露敞開的槅門灑射進來,照得一室溫暖。門檻后的陽光下放著一把躺椅,宮懌閉著眼睛靠坐在那裡,身上蓋了床薄被。
門外的台階上,秦艽和小綠並肩而坐,兩人正低聲說著話。
「我總覺得這蘭花太單調了些,竹子似乎要好一點。」
「行了吧,你第一次綉東西,蘭花已經是最簡單的,先把蘭花綉好了再說。對了秦艽,你這荷包是做給誰的?我看這布料和配色不像是女兒家的用物。」
秦艽似乎有點羞,聲音小了些:「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好奇。是不是送給殿下的?」
秦艽忙去捂她的嘴,又往那邊看了一眼,說:「你亂說什麼,小心吵醒殿下了。不是送給殿下的,送別人的。」
「哪個別人?你在宮裡還認識了誰?」
「不告訴你,不是宮裡的。」
小綠連連嘖嘴,不過到底什麼也沒說。
這時,躺椅上六皇子突然叫了秦艽一聲,她當即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近前去。小綠也將針線簸籮拿到一邊放著,站了起來。
「殿下?」
「有風,回寢殿。」
秦艽服侍他進去了,小綠疑惑地看看天,又把手伸出來感受。
哪有什麼風,明明太陽很暖和。
……
進了寢殿後,秦艽問:「殿下,還繼續睡嗎?」
宮懌往床榻邊走去,秦艽明白了,過去服侍他脫衣。衣裳剛脫好,他說要喝茶,秦艽又去給他泡茶。
等茶端來,他端起喝了一口,就擱下了。
這哪像喝茶,明明就是亂使喚人。
秦艽去把床鋪好,讓他上床躺下,期間她什麼話也沒說,似乎還想著那株沒綉好的蘭花。
見沒什麼要做了,她正打算退開,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殿下?」
一陣天翻地覆后,她被人壓住了。
「小宮女,聽說你打算出宮?」
表情變了,眼神也變了。
秦艽眼皮子跳了跳,乾笑:「殿下,你聽誰說的?」
宮懌勾唇笑了笑:「他的事,我都知道。」
她掙扎了兩下,沒推開他,就不再動了,似乎放棄了掙扎。
「是,奴婢是跟殿下說過這事,他說要跟王內侍商量一下。」
「那我現在告訴你答案,不行。」
秦艽有點激動,上下尊卑都忘了,嚷道:「為何不行?殿下明明答應過我的,他說可以放我出宮。你說了不算,我聽殿下的。」
一隻手撫上她的臉,緩緩磨蹭:「你不是說我與他本是一體,本殿說話為何不算?」
「那,那不一樣。」秦艽有點結巴。
「有什麼不一樣的?」那隻手緩緩向下,撫上她纖細的頸子。秦艽很白,所以肉眼便能看見皮膚下的青色的血管,他的手指便在血管上摩挲著,「你不是想知道怎麼才能讓他眼睛像我一樣看見?」
他的眼神專註在秦艽的頸子下,秦艽剋制不住地吞咽著口水。
「你不是不願說?」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可以告訴你,不過前提是你得讓我滿意。」
「什麼滿意?」
「本殿突然發現你這小宮女似乎挺可口的。」
他離她很近,呼吸噴洒在她頸處,讓她止不住戰慄。有什麼濕濕軟軟的東西在她頸子上滑動了一下,秦艽僵住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是想出宮?那就拿你的身子來換吧。」
「你——」
他抬起頭,舔了舔下唇,姿態慵懶中帶了點危險:「怎麼樣?你不是說為了他什麼都可以做,還是現在舊情郎來找你了,你就變心了?」
「我——」秦艽呼吸不穩了下,道:「我想出宮不是為了什麼舊情郎,只是想和家人團聚而已。」
「和家人團聚?說謊,你不是給你舊情郎做了荷包?」
秦艽似乎發現了什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還知道我給別人做荷包?你怎麼知道的,難道說你吃醋了?」
「吃醋?」宮懌有點愣,似乎從沒聽過這麼可笑的笑話,「小宮女,你未免也太自戀了,本殿吃醋?」
「那你怎麼知道我給別人做荷包。」
宮懌嘴角僵硬:「本殿下說了,他知道的事,我都知道。」
「可殿下不知道,殿下根本不知道我給人做荷包,殿下看不見。」
宮懌整個人都僵住了,雖然臉上還帶著邪魅狂狷的笑,可那笑怎麼看怎麼僵硬。
「所以——」秦艽推了他一把,將他推開些許,表情變得意味深長,「你是不是心悅我,所以偷窺我?明明出來過,卻裝成殿下的樣子?」
見她這麼說,宮懌鬆了口氣,可同時也進入兩難境地,如果否認,他會直接暴露出沒有兩個六皇子,其實就是一個人的事。
若是不否認,不恰恰應了秦艽所言。
沒有時間給他考慮,他惱羞成怒又壓了回去:「本殿下說你自戀,你就是自戀!別扯那些有沒有的,你到底答不答應?」
「什麼答不答應?」
宮懌不過隨口一句,根本沒提防秦艽會這麼問,一時語塞。
「是說我拿身子換怎麼才能讓殿下的眼睛,像你一樣能看見?還是換出宮?還是兩樣都換?」
「……」
「其實你說得對,殿下對我那麼好,我不能只顧自己不顧他,你這麼卑劣,竟提出如此齷蹉的要求,但你的卑劣不是我能不顧殿下的借口。讓我答應你也可以,那你要信守承諾,而且等殿下眼睛能看見后,你不能阻攔我出宮。」
宮懌僵著臉:「本殿下從來信守承諾。」
「那行吧,你說怎麼弄。」
秦艽答應得太爽快了,讓宮懌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難道不該是她哭著不願,他嚇她兩下就算了,怎麼這樣就答應了。
他看了秦艽一眼又一眼,才發現她似乎是認真的。
他心一狠,一咬牙道:「你把衣裳解開。」
秦艽聽話的去解衣裳,但因為他還壓著她,解得不是那麼順利。她用眼神去詢問他,他呼吸緊了緊,指著她胸前:「你把這件先解了。」
現在天還有些熱,所以穿得都不多。
秦艽穿了身齊胸襦裙,所謂齊胸襦裙就是長裙繫於胸口處,宮懌讓她解的就是胸口處細帶,如果把這根帶子解了,就只剩一件薄短的襦衫,和一件訶子,其實就跟沒穿沒什麼區別。
她去看宮懌,宮懌眉眼輕蔑,一副怕就趕緊求饒的樣子。
秦艽想了想,纖白的手指纏繞上細帶,輕輕拉了開。
「你……」
他正想說什麼,眼睛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有什麼東西滴了出來,一滴一滴地滴在秦艽的衣服上。
兩人看著那點點殷紅,像紅梅映照著白雪,那麼刺眼。
而後,雙目對視。
「殿下,你流血了。」秦艽小聲說。
宮懌想說什麼,發現根本說不出話,然後他就聽見秦艽嚷了起來。
「影一大人,殿下流血了,你快來……」
情急之下,他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揮落帳子。
「影一,你不準過來,我沒事。」
剛準備跳下來的影一,縮了回去。
帳中,宮懌臉色難看地瞪著秦艽:「你什麼時候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