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不知過了多久,她悠悠地轉醒,入目之處是熟悉的紗帳,正是自己的房間。她疑惑著,自己不是在衛府嗎?何時回來的?
剛醒來的她腦子還有些迷糊,最清晰的反而是之前的夢境,夢裡的情景令她恍惚起來。
「醒了?」
低啞的男聲響起,她側過頭,對上一雙幽深關切的眼神。
「我是怎麼回來的?」
問到這個,景修玄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天知道他知道她在衛家暈倒時,整個人就跟發瘋似的。那衛家請的大夫被他提著領子問話,嚇得差點尿褲子。
大夫結結巴巴地說她有孕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懷孕了?
他要當爹了?
雖然他從未設想過有一天會做父親,對於孩子亦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但是真等到這一天,他發現自己是前所未有的狂喜。
把她帶回來后,又讓柳賓過來診過脈。柳賓說她胎相尚可,因以前體質偏寒,為穩妥還是開了安胎藥。
「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他答非所問,她疑惑地看著他。
「沒有,好像沒什麼胃口。我記得眼前一黑,緊著不醒人事。我在衛家病倒,沒有給衛府添麻煩吧。」
「並無,左四很快稟報給我,我立刻趕去接你。」
「哦,我怎麼了?」
她無緣無故地暈倒,莫不是生了什麼急病?他為何一直不提,是不是病得太嚴重,他怕刺激自己?
他不語,修長的大手輕輕覆在她的腹部,隔著被子她都能感覺到一股溫暖。這是什麼意思?她凝著眉,很快像是知道什麼,驚訝地睜大眼。
不會吧?不是說體質寒涼,難以有孕嗎?她想前暈倒時做的那個夢,莫非是個胎夢,夢中的孩子難不成是自己的孩子?
「真的嗎?」
他點頭,深深地看著她。
她猛地坐起來,一把摟過他,重重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武神您老人家真靈驗,您說送子就送子,太厲害了。」
他臉一黑,這女人…
注意到他的臉色,她調皮地吐下舌頭,撒起嬌來,「侯爺,我是在誇你龍精虎猛,百發百中,所向無敵。」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他的臉色更是黑沉。
「什麼亂七八糟的。」
「哪有亂七八糟?恭喜侯爺,您送子成功!」
她歡喜地鼓了一下掌,這才想起自己是個孕婦,低頭看著平坦的腹部。這裡真的有一個孩子了嗎?
想起夢中那孩子的模樣,她懊惱起來,怎麼就沒看清楚呢?
「侯爺,您說是男孩還是女孩?」
「都可。」
她笑起來,莫名又想到錦兒,手摸著小腹,默然不語。
還有庭生和衛青英的事情,若是沒有從中挑撥,匡老夫人怎麼會去衛家?想到成冰蘭,她的眼神冷下來。
成冰蘭已是宋侍郎的夫人,她一沒本事,二沒能力。單憑她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反擊成冰蘭的。鞭長莫及,心有不甘。
「侯爺,今天匡老夫人會去衛家,我覺得是受了別人的挑唆。」
「我會去查的。」
「其實我大概知道是誰做的,除了成冰蘭,沒有別人。」
他眸一沉,把她扶躺下,重新按進被窩中,「我知道了。」
她放心下來,有他插手,此事多半會查個水落石出。且以他的性子,對成冰蘭不會手下留情。她希望成冰蘭能得到真正的教訓,不要動不動就像瘋狗似的亂咬人。
有人在外面敲門,景修玄沉聲讓人進來。
很快,采青端著一碗葯進來,擱在桌子上,「侯爺,夫人葯煎好了。」
放好葯,采青便出去了。
景修玄把郁雲慈重新扶起來,靠坐著。然後起身,端起葯碗,重新坐到床邊。她聞著藥味,眉頭皺了皺。
「什麼葯?」
「安胎的。」
「天天喝葯,沒懷孕的時候要調養身體,懷孕了還要安胎。這葯喝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一邊說著,一邊不滿地嘟起嘴。
嘴裡雖然是在抱怨,心裡卻是明白。
纖白的手伸過去,從他手中接過葯碗,三兩口就飲盡。然後做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小臉全部皺到一起。
他失笑,捏了一枚果脯,放進她的口中。她慢慢地嚼著,壓掉嘴裡的苦味。果脯原是她以前常吃的,桃子做的,酸甜適中。
但是眼下她吃著,覺得味道淡了些。
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他都能察覺到,「可是味道不合你口味?」
「倒也不是,以前是合的,現在吃起來,覺得太甜了些。我還是喜歡酸一些的,改明兒讓采青換成杏脯吧。」
別人常說酸兒辣女,也不知道準不準?
她心裡想著,並沒有在意。
且說那邊匡老夫人歸家后,一直呆在佛堂中。
匡大夫人心裡著急,不停在大門口走來走去。她不敢去問婆母,生怕聽到什麼不想聽到的消息。
約半個時辰后,匡庭生歸來,她連忙上前,問道:「庭生,衛姑娘沒事吧?」
庭生搖著頭,「沒事,雲孝公主去了。」
「她去了?那就一定沒事。」匡大夫人說著,松著氣。「你祖母回來后一言不發,一直呆在小佛堂沒出來。我這心懸得老高,生怕出了什麼事。」
匡庭生一臉的疲憊,身量已經快趕上匡大夫人。
「母親…」
他餘下的話沒說完,匡大夫人就知道他想出什麼,臉色一變,「不行,不能告訴你祖母。你可知道你祖母撐到現在,全是因為你。」
匡老夫人早年喪夫,中年喪子。這些年,全憑著孫子出人頭地的念想,才一直苦熬著。要是沒了孫子,她老人家怕是…
「母親,我路上一直在想,我們就這樣永遠瞞著祖母,真的好嗎?欺瞞祖宗,矇騙世人,究竟圖的是什麼?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眼下能瞞住,十年後呢?我總不能一直膝下無子吧。」
匡大夫人幽幽地嘆著氣,「那還能怎麼辦?若是告訴你祖母,你覺得她能受得住嗎?十年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世事變幻無常,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匡庭生看了自己的親娘一眼,難就成他要一輩子頂著男子的名頭過一生?他的腦海中想起師母的話,她說過,若是他想恢復身份,可是借用曾叔祖託夢一說。
「母親,孩兒覺得祖母沒有您想的那樣脆弱。」
祖母連丈夫和兒子的死都能撐過來,足見其心性堅強。
「她現在年紀大了,庭生,母親知道苦了你。可是你還小,母親想著,等你祖母百年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匡大夫人有自己的擔憂,婆母在世時,只能委屈她的庭生。等婆母走後,再另作打算。
匡庭生低下頭,他知道母親的打算。祖母年事漸高,確實不能再受刺激。他抬頭看著自小生活的院子,偶爾有一兩隻蜜蜂飛過來,嗡嗡地叫喚著。
現在沒有花蜜采,這些蜂子大多都呆在蜂巢中。
那蜜蜂飛了半天,然後又落在蜂箱上。
「母親,我去看看祖母。」
匡大夫人自是同意,「那你快去吧,今天你祖母肯定憋著氣。若是她罵你,你就受著。也不知是哪個長舌的,在你祖母面前搬弄是非,才會有今日之事。」
匡老夫人足不出戶,按理說這樣的事情傳不到她的耳中。
看來府里的下人該整頓了。
匡大夫人想著催促兒子去佛堂。
匡庭生辭別母親,獨自一人去看祖母。匡老夫人跪在蒲團上,手裡握著一串佛珠,嘴裡念念有詞。佛堂的佛龕中,供奉的是西天佛祖。
他記得母親說過,在多前年,匡家一直供奉的是關帝。
關帝是戰佛。
在他記事起,祖母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呆在佛堂的。祖母是希望佛祖能保佑匡家,讓匡家重新振作起來,開枝散葉。
「祖母。」
他輕聲喚著。
匡老夫人的手一停,很快又像沒聽到一樣,快速地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她閉著眼,眼皮微動,感覺到身邊跪了一個人。
長長地嘆口氣,睜開眼睛。
「庭哥兒,現在當著佛祖的面,你跟祖母說說為什麼非衛青英不可?」
匡老夫人想不通,自己的孫子自己知道,在男女之事上根本就沒有開竅,更別說見色起心,奪人清白。
那個衛青英長得不差,卻遠沒有到國色天香的地步。更令她不解的是,為什麼公主似乎也在幫著衛青英。
冷靜地仔細想想,她覺得此事頗有些蹊蹺。
難不成庭生是在遮掩什麼?或許是替別人遮掩什麼?
身邊的少年五官出眾,再等幾年必是京中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加上他勤奮好學,為人穩重,以後必成大器。這樣的孫子,身為祖母的哪能不驕傲。
正是因為對孫子寄予厚望,所以才會對衛家姑娘不滿。
匡庭生連叩了三個響頭,抬頭看著佛像。
「祖母…孫兒確實非她不可。」
這個答案,匡老夫人很不滿意。她閉著眼,失望至極。
「她究竟哪裡好?或者說你在替她隱瞞什麼?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來的妻子是匡家的主母,一個有名節有損的女子,哪裡配得上你?」
匡庭生低下頭去,額前幾縷碎發掉下來。他緊抿著唇,眼眸是不符年紀的複雜,出色的面容上全是堅忍的神情。
匡老夫人長長地嘆口氣。
「祖母並非不開明,你想娶她,祖母不反對。可是她…罷了…祖母老了,你怕是嫌棄祖母給你添亂。」
「祖母,孫兒沒有嫌您。」
匡老夫人像是心灰意冷,重新閉眼轉著佛珠子。
匡庭生一直跪在她的身邊,放在腿上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他深呼吸好幾次,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祖母,當年祖母和父親去世的時候,您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這一問,匡老夫人重新睜開雙眼。有些混濁的眼神中湧現出痛苦,這麼多年了,丈夫和兒子的死在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過去。
「還能怎麼熬?只能生受著,祖母不能讓他們九泉之下不安生。所以庭生啊…你聽祖母的話,和衛家退親吧。」
「祖母,如果有一天…匡家一個男丁都沒有了…」
匡老夫人的眼神立馬銳利起來,難不成又要打仗了?
「庭哥兒,你還小,真起戰事還輪對不到你。你聽祖母說,好好習武才是正經。等將來你能獨擋一面,祖母絕不攔著你。」
匡庭生喉嚨一哽,「祖母,並無戰事,孫兒是隨口問的。
「嚇死祖母了,我還以為…」匡老夫人覺得身體發軟,若是多年以前,她根本不可能在大義面前有退縮。
但是現在,匡家真的經不起任何風雨。
匡庭生低垂著眼,「祖母,孫兒跟您說實話,我就喜歡衛姑娘,無論她是什麼樣子的,孫兒只喜歡她一人。咱們匡家門風清正,不興妾子庶子那一套,將來孫兒同樣不會納妾。所以祖母,孫兒求您以後對衛姑娘好一些。」
匡老夫人臉一沉,庭哥兒還是執意要娶衛青英。
「我一個老婆子,還能吃了她不成?還沒過門,就把你勾成這樣,依我看她的品性沒有好到哪裡去。」
「祖母…」
「你出去吧,祖母想一人呆著。」
匡庭生無奈,爬起來。
匡老夫人的頭髮已經花白,銀絲幾乎點了大半,很是刺目。
他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沉重地走出佛堂。
到了匡大夫人的院子,正趕上匡大夫人在詢問府中的下人。也問到了事情的起源,原來是府中的下人采賣時聽到別人在議論,回來告訴給府中的老嬤嬤。
老嬤嬤是老夫人年輕時的丫頭,忠心耿耿。這樣的大事,自是稟報給老夫人。
老夫人一聽,當下就臉色難看。
失貞的事情可不是小事,要是真像外面傳的那樣,那衛家姑娘就是騙婚。於是老夫人就秘密找了兩個穩婆,殺到衛府。
此事說起來,下人也沒有錯。
匡大夫人嚴厲地訓斥幾句,便讓他們全部退下。
「庭生,你看外面難不成真的傳開了?」
匡庭生皺起眉,「應該沒有,要真是有我們也能聽到。或許是有人專門說給那個下人聽的,目的就是傳到祖母的耳朵里。」
「那這人是誰呢?」
匡大夫人按著額頭,有些頭疼。
匡庭生不說話,隱約猜到對方的身份。
「母親,你派人備此禮送到侯府,師母已有身孕。」
「真的嗎?」匡大夫人精神一振,歡喜起來,「景侯爺年紀不小,確實該有子嗣。這是天大的好事,娘立刻準備東西,派人送去。」
匡家多年沒有喜事,匡大夫人聽到別人家的好消息都跟著高興。
「母親,依孩兒看,師父和師母暫時不會說,所以…」
匡大夫人笑起來,「這樣的事情你娘省得,倒叫你巴巴地提醒。」
當下去到庫房,親自精心備下一份禮,派人送到侯府。
郁雲慈收到東西,讓來人轉告自己的感謝。
懷孕的事情她暫時不會公開,除了貼身侍候的采青和傳畫,府中並無其他人知道。衛家和匡家都有分寸,不可能說出去。
她想著,最近哪也不去,安心在家裡養胎。
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錦兒的離開對她的影響很大。若不是腹中的孩子,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離別之傷。
常吃的桃脯改成杏脯,確實要酸上一些,現在吃著倒是剛好。
本以為她胃口喜酸,哪裡想著便是辣,她也同樣重了口。飯量倒是沒有增加,但就是吃不下以前的淡口,偏向重口。
窗外樹枝搖曳,落葉紛紛。
樹欲靜而風不止,京中暗涌四起,很快便傳出陛下生病的消息。初時癥狀類同感染風寒,正康帝自己都未在意。
後來風寒加生,重咳不止,還吐出了血絲,連太醫都慌了神。
期間宋侍郎府上新娶的夫人一夜之間發瘋,被關起的消息湮滅在風雨欲來的局勢中。巨變前夕,誰會關心一個內宅婦人的病情。
在宋府最偏僻的一間屋子裡,成冰蘭在用力地拍著門。
她吼著,大聲罵著。從宋侍郎的母親到宋侍郎,然後一直罵到宋侍郎生的兒女。罵他們欺人太甚,罵宋侍郎寵妾滅妻,罵繼子女不敬她。
罵著罵著,聲音漸漸嘶啞起來。
「來人哪,我要喝水。」
叫了三聲,才有一個婆子慢慢地走過來,一臉的不耐,「夫人,你一直罵個不停,難怪口渴。奴婢勸您還是省些力氣,免得口乾舌燥。」
「該死的奴才,真當我會落難?哼,我可是成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你們宋家就等著我爹娘哥哥們來算賬吧。」
那婆子同情地搖頭,從門洞處遞進一杯水給她。
「夫人,您犯了瘋病,老爺早就派人報給國公府。眼看著都四天了,國公府那邊半點動靜都沒有,更別提有人上門來替您討說法。」
成冰蘭一愣,怎麼會?
為了成家,她犧牲那麼多,難不成爹娘此次要放棄自己?
「你胡說,他們會來的!」
「夫人,你喝完水省些力氣吧。」
婆子不與她爭辯,四天都沒人上門,國公府八成是不會再管夫人。府中的下人們都討厭夫人,夫人一嫁進門就作天作地,不是要管中饋,就是隨意打罵下人。
落到今天的地步,要不是礙著國公府,只怕是受過氣的下人都會來踩上一腳。
說起來,繼夫人嫁到宋府稱得上下嫁。要是繼夫人性子綿軟些,在老爺面前小意些,何至於落到如今的地步。
繼夫人看著聰明,其實是個蠢的。
公子們都已成親生子,小姐們大多也嫁了出去。她就算是誕下嫡子又能如何,等她的兒子長大,府中早已是大公子當家。
她又何必處處為難大少夫人,還誣陷大少夫人偷人。誰知道是賊喊捉賊,五天前,她被人發現與府中的一個小廝滾在一起。
這不,老爺一怒之下,便說她瘋了,把她關押在此。
至於為何是關著,還不是休掉,那就不是自己一個下人能想明白的。老爺必是有他的考量,比如說不想和成家翻臉。
「是他們陷害我的,我憑什麼要忍著。你去,把老爺給我叫來。」
「夫人,您就別為難奴婢了,您要是口渴,再叫奴婢吧。」
婆子說著,又躲進旁邊的屋子。
「該死的奴才,等我出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成冰蘭怒吼著,在屋子裡來回走來走去。
不行,她不能這樣下去。
那些該死的賤人們還沒得到應有的報應,她還不能認輸。姓宋的以為把自己關在這裡,自己會真的瘋掉。他真是大錯特錯,比這更難熬的日子她都有過。
夜裡,她正做夢收拾討厭的人,聽著她們的求饒聲,不由笑出了聲。
此時門被打開,從外面進來一個人。來人掐住她的脖子,她喘不過氣,脹紅著臉醒過來。嘴裡想喊救命,卻只能發出嗚嗚聲。
黑夜中,她看不清來人,但從身量上來看,是個男子。
究竟是誰?
她覺得自己就快死了,滿心都是不甘。憑什麼那些人還好好的活著,自己卻要死得不明不白,她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她們!
男子猛地把她一丟,她立馬大口地喘著氣,拚命咳嗽著。
「救…命…」
「別費力氣喊,就算有人聽到,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來人的聲音低啞,似乎刻意隱藏自己原本的聲音。
「是誰派你來的?」
「宋夫人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
「是她!」成冰蘭滿腔的恨意,除了那個賤人,還有人會想弄死自己。
她是怕自己把她的醜事抖出來,所以想殺人滅口。為什麼,她搶了自己的一切還不夠,還想要自己的命?
「既然你已猜到,也能做個明白鬼,那麼我就送你上路吧。」
「不要!」
她尖利地喊起來,嗓子很快被人扼住,再也發不出聲來。
很快,她便沒了聲音。
男子鬆開她,探探她的鼻息,尚有一口氣。於是找出一件衣服,撕成布條掛在樑上,再把暈死過去的成冰蘭套進去。
做完這一切,男子離開。
他翻過宋家的圍牆,如無人之地。
圍牆外面前的陰影中,貓著一個人,等他離開后,也跟著翻進牆去,看到懸在樑上的的成冰蘭,不動聲色地離開。
那人沿原路出了宋府,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