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所以當下,她只能……
既然那邵公子說要考慮考慮,便是心有猶豫,或許在他心中她也不是一個可隨意丟棄的人。
一來她是他花重金買下的,就算他再有錢,五千兩白銀呢,夠許多人躺著活一輩子的了吧!
二來,雖然有些臉紅,但萋萋感覺的出來,他還是喜歡她的身體的。
說出來雖然悲哀,但她除了以色侍人,還能怎麼辦呢?
萋萋幾乎一宿未眠,想來想去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往日這個時候醒來,萋萋總是睡眼惺忪,昏昏沉沉的,但今日極是精神。
她聽著外頭和正房中的動靜,悄然掀起紗幔,透過窗子,隱約見丫鬟端著洗漱用水和早膳去了正房,知道那公子是起了。
萋萋胸口狂跳,頭在枕上蹭了蹭,伸出撥蔥般的手指,將頭髮弄的微亂,而後雙手放在胸前靜靜的等著。
屋中雖靜靜的,但萋萋的心中並不靜,非但是不靜,還是極其吵鬧的,彷彿有人在她的心中不停地敲鼓。
她極是緊張,沒一會兒,額上便是一層冷汗了。
這時,但聽正房的門再次被人開啟,萋萋心中一抖,更加緊張,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亂了分寸,還需再等上一等,因為這出來的人大半是那端水的丫鬟,不會是那公子。
少女心中始終綳著弦,愈發緊張,感覺心都要跳了出來,又過了一會兒,但覺時候差不多,她也實在是挺不住了,當下便咬住了嘴唇,狠了狠心,霍然哭喊著大叫了起來!!
!!
顏紹剛剛吃過早飯,走出房門,突然聽見廂房傳出了少女的哭喊聲,腳步驀然一滯,劍眉蹙起,便朝著那邊望了去。
那四名丫鬟登時都嚇壞了,一擁著跑了過去!
「姑娘!」
幾人推開了廂房的門,尋聲直奔少女的床鋪,但見少女雙眸緊閉,一頭冷汗,左右搖晃著頭,不斷叫喊著,嗚咽著,哭泣著……
「姑娘夢靨了,姑娘夢魘了!」
小月極是緊張,一把握住萋萋的手,急促地輕聲安撫道:「姑娘別怕,沒事了,沒事了,是夢而已啊!只是夢而已!快,快去給姑娘拿一條濕手巾來!」
有人馬上應聲去了。
顏紹站在原處,聽裡面丫鬟不斷安撫,但少女的哭聲和痛苦之聲卻絲毫沒有減弱。
「去請大夫。」
他向那跑出來打水的丫鬟淡淡地吩咐道。
「是是。」
那丫鬟立時應聲,趕緊跑回去,朝廂房喊道:「青兒,我去請大夫,你快去為姑娘浸一條濕手巾來!」
青兒連連點頭,急匆匆地去了。
萋萋一邊哭一邊心想,倘使最後這姓邵的真把她送給那兩兄弟,她一定就不活了,如此生不如死,毫無尊嚴的活,那還活什麼?她怎麼就那麼慫,非得活著讓人作踐!
想到此,又想起前世的自己,這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時間嚎啕大哭,難過,氣憤,更無力無助的哭,收也收不住。
屋中丫鬟見她越來越嚴重,當真害怕極了。
「姑娘,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啊,只是夢而已,小月在呢,小月在這陪你呢!」
丫鬟不斷安撫,但什麼作用都沒有,一時間可是愁死了,這時只覺身後光線一暗,小月下意識回頭,但見那公子出現在眼前。
「公子,姑娘她……她好似很嚴重!」
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據說有死在夢魘中的,小月可真怕這姑娘一時過不來,有個三長兩短的,這公子在拿她問罪。
顏紹聲音低沉,應了一聲。
萋萋哭的絕望,彷彿把自己這兩世受過的苦,遭到的不公對待一時間都發泄了出來,這時霍然聽到那男人的聲音,心中大喜,胸口登時狂跳不已,這便開始含糊不清地說起話來。
「不要,不要……不要這麼對我!不要把我……不要把我賣到妓.院去……不要……求您了……求您了……我做牛做馬都可以,真的不要把我賣到妓院去……」
她反反覆復說著這話,雖斷斷續續的不甚清楚,但遍數多了,想不明白都難了。
她本就長得嬌滴滴的,嫵媚動人,當下這美人哭成了淚人,又說著那樣卑微可憐的話,小月見了都心酸,不禁眼圈也紅了。
以前聽人說她四處勾引,是個下賤貨色,小月也信了,心中對她也滿是鄙夷,但前幾日魏三公子之事,她是親眼所見的。
可不是人家姑娘勾引他,分明是那魏三公子色膽包天,糾纏人家的!
念及此,小月便想以前那些傳言或許有的也並非都是實情,這萋萋因生了一副好皮囊,招了不少人妒忌,其實也蠻可憐的。
萋萋哭的累了,嗓子也幹了,男人也近在眼前了,但覺是時候收手了,於是便在那丫鬟的呼喚下,自己激烈的哭聲中,猛然「醒」了過來。
「姑娘,姑娘你醒了!」
小月登時樂壞了。
少女睜開眼睛,滿臉淚水,極是迷茫地看著眼前,輕聲抽噎,但當目光移至男人的臉上時,起身驀然緊緊地抱住了他,而後仿是忍不住了般,又是一陣嗚咽。
那小月見了,識相地退了出去。
顏紹霍然被她抱住,意外歸意外,但極是從容,沒拒絕,但也沒主動做任何事。
萋萋抱著他的腰,小臉兒貼在他胸膛上,一面哭,一面心想這男人真是冷的像塊冰!
良久,少女輕輕鬆開了手,退回身子,垂下了頭,伸手擦了擦臉邊的淚,戰戰地抬眼瞧了他一眼,低聲,柔柔地道:「公子,適才,適才得罪了……」
顏紹垂眸瞧她,什麼也沒說。
萋萋咬了咬嘴唇,「我做了噩夢,夢見了昔日被人強行賣入青樓之時……」她說著停了一停,眼圈一紅,「多謝公子替我贖身。」
這道謝的話,她那日在馬車上便說過了一次,對方沒有反應,什麼也沒說。今日也是如此。
萋萋抬眸瞅了他一眼,但見他一直看著她,不說話,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該不會是想過兩天就要把她送人了吧!
萋萋心中驀然一個激靈,攥起了手,下意識秀眉一蹙,心理怕死了!
「我……我從小寄人籬下,命苦的很,後來……後來得罪了人,就被買到那青樓去了……」
她說著眼眶中又湧出淚來,「若不是公子贖我,我不知……不知現在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說著緩緩下床,跪了下去。
「公子的大恩大德,萋萋永遠也不會忘記。」
少女梨花帶雨,好像含苞待放的花兒,楚楚動人,抬頭仰視著男人。
只見顏紹還是冷冷淡淡的,也看不出半絲情感,他的反應在萋萋的意料之中,但也超乎了她的意料。
少女當下這便有點打退堂鼓,本企圖和談談感情,但他有感情的么?
此人……?先不說別的,但至少他對女人是沒有感情的吧?倒也不一定是對女人,或許,他只是對她如此,畢竟她卑賤,倆人又是在妓院那種地方認識的。
萋萋想著就更有點會心,這時只見顏紹的目光從她的身上移了開,終於開了口,「起來吧,待會兒大夫來了,哪不舒服和他說明白。」一句話后,又垂眸瞥了她一眼,而後卻是抬步走了。
「是。」
萋萋恭敬地答應,咬住了嘴唇,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片寒冷。
哎!
暗自嘆息一聲,難啊!
可若非如此,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現在連寢居的門都不敢出,不指望他,不依靠他還能指望誰,依靠誰呢?
他冷是冷了點,人也壞是壞了點,但他好色啊!
對付好色之人,也便只能以色.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