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萋萋洗漱妥當,穿戴整齊,見男人從房中出來,便也跟著出了去。
她垂立一旁行禮請安。
顏紹眸光瞟向了她,但見她極是嬌艷,雖然那身淡藍色的裙子素了些,但瑕不掩瑜,還是那般嫵媚照人。
他不禁想起了贖她出來的那天,那時她不過是穿著件破舊的衣服,卻也那般出挑養眼,可見她天生尤物。
正是如此,她吸引的了他,也吸引得了別人。魏家的那兩個兄弟竟然為了她來跟他談什麼條件,他的女人他二人竟也敢肖想,真是活膩了!
想到此他便又看了萋萋一眼。
萋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但眼見著他前腳走了,她後腳便去了他的房間。
少女來到桌前,研磨提筆寫了一封給魏央的信。信的內容言簡意賅,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有那藏著姐姐嫁妝的地點和相求的話語。
到了下午,但覺和那倆丫鬟說的時候差不多了,她便去了那湖西。
小月相隨,一路和她說話,但萋萋都是有一搭無一搭的回著。
眼見著到了,萋萋愈發緊張,遠遠地遙望過去,只見那湖對岸果真站著一人。
那人一身乳白色直襟長袍,相貌清瘦,正是五公子魏央!
那魏央顯然也看見了她,極是意外。
自從聽說那小妾像萋萋,魏央幾乎每日都會到這湖西來。開始是因為擔憂她的生死,但後來便彷彿成了習慣,成了期盼。
但她一直也沒有來。
今日驟然見了,當真意外也驚喜,少年胸口頓時猛跳起來,但轉瞬就想走了,可他剛要轉身,卻驀然見那邊不知發生了什麼……
***
萋萋一見那人就是魏央,便想把小月支開。
少女一把拽住丫鬟的手,驀然向後疑聲道:「誰?」
那小月隨著她轉過頭去,一臉茫然,「怎麼了姑娘?」
萋萋秀眉微蹙,「那邊好像有人,你去看看……」
小月應聲點頭,心下狐疑,但立時去了。
萋萋趁著這會兒,一下咬住了嘴唇,抬頭朝著對面相望,但見那魏央也正看過來!
她麻利地從懷中拿出那封信件,向他示意了一番,而後在他的注視下快速地將其放到了湖岸邊的兩塊岩石之間。
這時小月的聲音響起,「姑娘,沒有什麼人啊!」
少女立時朝她迎了過去,「是么?那是我看錯了吧。算了,這冷,咱們回去吧。」
小月應了一聲,隱約看見了湖對岸的那公子,但覺心中瞭然,這姑娘怕是因為看到了他才要走的吧。
那魏央一見對面有些異常,心便跟著提了起來,待全部看完,立時會了意。
***
萋萋返回居中也不免提心弔膽,但她心中有十足的把握,那魏央會來取信,但至於會不會幫忙?少女但覺只有五成的可能。
可五成也比沒有好,現在就算是只有一成的希望,她也要試試。
因為她需要錢,這個世上無論做什麼都需要錢!
所幸又是安全的一天,晚上男人回來,萋萋又跟著忙前忙后了。
倆人坐在桌前吃飯,往日里都是極其安靜的。
那公子不愛說話,萋萋一來不敢說,二來但覺和他也沒什麼說的。
但此時情況不同,她便壓著那份怕,盡量使自己從容。
「後院的花都開了,公子日日繁忙,也沒看看,不如一會兒,我陪公子去瞧瞧?」
顏紹抬眸瞧她一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看起來倒是有幾分不愛搭理的樣子。
萋萋不以為意,他不理就不理唄,轉念盛了一碗湯給他遞過去,柔聲關切地道:「天寒了,公子喝碗湯吧。」
顏紹面無表情地接了過去,但依舊什麼也沒說。
「公子的家是不是也像魏府這麼大?也有這麼多丫鬟,也種了那麼多好看的花兒么?」
沒指望對方會回什麼,萋萋笑了笑,兀自自言自語地道:「公子見多識廣,花肯定就更不在話下了,但是,有一種,公子一定不曾見過。那小花叫『望姝』,名字是我姐姐取的,只在我家鄉雲山上開,每年這個時節,漫山遍野的紅黃,好看極了。姐姐說,期望我們長大以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就叫望姝吧。」
少女越說越激動,但男人什麼反應都沒有,他對她的事情,根本就不感興趣。
不過這在意料之中,也無所謂了。
夜晚,顏紹坐在桌前看書,萋萋便在卧房中為他鋪起被子來。
待都弄完了,她小心地摘下了一隻耳墜,放在了那被子中。
不時顏紹過來就寢,見少女正四處找東西,便冷聲問道:「你在做什麼?」
萋萋恍惚嚇了一跳,起了身,「我,我的耳墜不見了。」
她說著摸了摸那隻沒戴耳墜的耳朵。
顏紹沒說什麼,也無心幫她尋找,只解開衣服,坐在了床邊,然下一瞬剛一掀開被子,便見到了一隻碧玉色的耳墜正躺在床上。
顏紹拿來起來,「這個?」
萋萋轉頭見了大喜,奔過來接過,「就是它,多謝公子。」
她說著便要往耳垂上戴,但戴了半天也沒帶上,剛看了看,正準備再戴,卻覺手腕一緊,整個人一把被那男人拽到了腿上。
她瞬時貼在了他的胸口上,但聞對方的心臟強勁有力的驟跳聲,正有些發愣,下一瞬便覺男人溫熱的大手從她手上掠過了那耳墜。
然後他一面緩緩地給她重新帶上,一面在她耳旁沉聲呵著一股撩人的熱氣,「你是故意的。」
萋萋小綿羊一般縮在他懷中,「我……不是。」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再次響起,「月事過了?」
萋萋搖頭,小貓一般的聲音,「沒有。」
顏紹摟著她的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那你就不怕?」
「怕,我怕……」
萋萋戰戰兢兢,喘息這,眼波流轉,顧盼之間幾分嫵媚,幾分委屈,又好像要哭了般,輕輕柔柔地道:「不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公子就原諒我吧……」
男人火熱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彷彿良久良久方才起了身。
萋萋也隨後起了來,小臉兒滾燙,施了一禮,柔聲道:「多謝公子,公子早些睡吧。」而後便緩緩地退了出去。
顏紹瞧著她娉婷裊娜的身子,眯起了眼睛。
第二日上午,男人剛走不到半個時辰,小月突然來到廂房,「姑娘,有一位叫蘭蘭的丫鬟要找姑娘。」
萋萋乍一聽一愣,因為自己並不認得什麼蘭蘭,但她立時出了去。
來到月洞門前,萋萋向外一望,只見一個丫鬟手中提著一個食盒。
那丫鬟她確實不認得,但見那麼大一個食盒,少女心中霍然有了猜想。
蘭蘭向其躬身一禮,「姑娘,這是我家姨娘親手給姑娘做的糕點!」
萋萋接了,但覺其沉無比,立時意識到了這是什麼,當下也便明白了這姑娘口中的姨娘是誰,「多謝宋姨娘!蘭蘭辛苦了!」
那丫鬟微微一笑,「都是姑娘愛吃的,姑娘快趁熱吃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她說著笑了一笑,躬身施禮,離去了。
萋萋內心驀然激動無比,魏央竟然真的給把東西給她取回了!!
她當下拿著那食盒便返回了廂房,放在桌上打開一看,只見第一層中盛放著的的確是糕點,第二層中便赫然是那她昔日從四房後院水井之中打撈上來的姐姐留下的珠寶錢財!
少女鼻息一酸,拿出首飾盒,抱到了床前,屏風相隔,她小心地打開了那盒子,將裡面的屬於姐姐的東西,一件件地拿出來看著,撫摸著,直到臨近黃昏她方才收了起來。
眼見男人就要回來,萋萋叫來了丫鬟小月,捂住了肚子,低吟了兩聲。
小月見狀很是緊張,「姑娘怎麼了?」
萋萋道:「我肚子痛,你去給我拿些熱水喝。」
那丫鬟立時應聲,拿了湯婆子和熱水,待返回之時,見萋萋已經躺在了床上。
少女接了水,喝了幾口,將湯婆子放入被窩之中,像那小月說道:「待會兒公子回來,你叫珍兒去幫他寬衣,沐浴,就說我肚子疼的很。」
「是。」
丫鬟答應著,幫她蓋了被子,不時便出去了。
萋萋躺在床上假裝睡覺,實則一直聽著外頭的動靜。
沒一會兒,顏紹回來了。
男人大步進了門,院內四個丫鬟齊齊躬身請安。
他沉聲應了,斜瞥了一眼廂房門口,見少女並未向往常一般出來相迎,但什麼也沒說,只大步進了正房。
不時丫鬟珍兒跟了來。
「公子……奴婢幫公子寬衣。」
顏紹劍眉一蹙,有些不悅,這時方才問道:「萋萋呢?」
那珍兒又是一禮,「回公子,姑娘肚子痛,已經躺下了。」
顏紹略一遲疑,什麼也沒說。
珍兒這便上了前去,但還未待接近,只見對方臉色一沉,不耐地冷聲道:「出去。」
丫鬟嚇了一跳,立時躬身行禮,「是是。」而後便退了出去。
顏紹解開腰間玉帶,自己脫了衣服丟在一旁,換上了裡衣,去了浴房。
他朝門口瞥了一眼,但見萋萋也沒來,還是適才那要為他更衣的丫鬟戰戰兢兢地立在了門邊。
顏紹反手「砰」地一聲關了那門,自己脫下衣服,進入水中,待洗完了,穿上衣服,一面系扣子,一面心中有些不是心思了。
他返回正房,但見熱騰騰的飯菜已經擺好,便坐下來自己吃了。飯後他照常看了會書,可一頁也沒看完便丟下了,返回卧房,脫衣睡了。
第二日一早,他出了屋,掃了一眼偏房,但見房門緊閉,他依舊什麼也沒說,大步出了寢居,走了。
可晚上回來,卻見一切竟和昨天一個樣子!
顏紹臉一沉,自己換了衣服,洗了澡,吃了飯,當下便想讓來人把萋萋叫過來,但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卻又沒叫,想了一想最後自己起了身。
他出了正房,來到偏房,推門但見門插著,臉頓時一沉,便「噹噹……」地敲了起來。
不時裡面響起萋萋嬌柔的聲音,「誰呀?」
「我。」
男人沉聲響應,正等待開門,卻聽裡面少女婉言拒道:「時候不早了,公子快快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