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駕!」

荒郊野嶺,一輛馬車飛馳而過,其後二十幾個護衛御馬跟隨。

車中,一老一少兩人相對而坐,那老的頭髮與鬍鬚皆已銀白,年過花甲,但卻鶴髮童顏,精神抖擻,此時正捋須笑著。

「殿下能有此心,乃萬民之福。老朽定為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那年輕之人一身貴氣,面如冠玉,儀錶不凡,正是太子顏紹。

顏紹唇邊帶笑,一看便心情大悅,說道:「我得先生如魚得水,日後免不了要先生操勞了。」

那先生笑著,剛要回話,這時卻聽馬車外一人低聲道:「殿下……」

顏紹聽那聲音,知道是自己的暗衛,於是應了聲,「怎麼?」

那暗衛道:「屬下適才前方探路,見龍岩坡下,魏毅帶著三百來人正截在路上。」

「哦?」

顏紹聽罷劍眉一蹙,隨即嘴角一動,一抹不屑的笑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暗衛道:「殿下要屬下現在就清了他們么?」

顏紹回道:「不必,孤想聽聽他說些什麼。」

「是。」

那暗衛沉聲領命,雖與太子木板相隔,但仍極是恭敬地躬身一禮,而後驀然離去,不知隱匿在了何處。

顏紹瞧向對面老者,笑道;「先生定然知道此人。」

那百里先生點了頭,「此人乃遼城一霸,張揚跋扈,狂妄不羈,目中無人,更是奸燒掠搶無惡不作了。」

顏紹道:「如此惡人當真死一百回也不夠。」

百里先生抬眸,「那殿下會除了他么?」

「……」

***

魏毅立在眾人之前,面色深沉,抬眼死死地盯著前方。

此為從岷山下來到魏府的必經之路,那顏紹必然要從此經過。

他等了大約半個時辰,一名手下匆匆跑來。

「大公子,人來了!」

那魏毅冷哼一聲,咬牙,攥拳,一股報復的快感襲上心頭。

他迫不及待,現在就想看見那顏紹跪在他面前給他道歉,不斷地向他求饒的樣子。

這時,只聽陣陣馬蹄聲響,不時便見十幾個護衛御馬馳騁,其後一輛寬大的馬車從遠處隨之而來。

臨近之時彼方顯然見到了他,行在前頭的十來個護衛與那馬夫幾乎同時勒住韁繩,烈馬陣陣長嘶。

護衛之一手持馬鞭,遙指著他,「前方何人?」

魏毅嘴角一動,「你爺爺!」

「你!」

護衛大怒。

但那魏毅對其根本不屑一顧,轉眸瞧向其後的馬車,揚聲道:「姓邵的,有種給我下來!」

魏毅早就打探的明明白白了,這姓邵的日日進山出山一共就帶這三十幾個護衛。

三十幾人始終在山中休息,他從未敢把他們帶回魏府過。算他識相!

三十幾個算個屁,他有三百幾個,個個都是精壯武士,分分鐘將他們砍成肉泥!

那護衛聽得魏毅的話,暴怒,「大膽狂徒,出口無禮,活膩了?」

魏毅一聲冷哼,「活膩了的是那姓邵的!」

「你!」

前方十名護衛忍無可忍,當下便拔出長劍,御馬來襲,但正當這時,只聽馬車中響起了太子的聲音。

「住手。」

話音落了,不時但見馬車的門緩緩而開,卻是顏紹下了車。

他一下來,眾護衛以及馬夫立時也都下了來,恭敬垂首。

「說說看,我如何活的膩了?」

那魏毅一見他制止了眾人,心中得意,只道他怕了,但見他下了車,還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心中頓時怒火更旺,當下冷哼一聲,「問的好!小爺今天就告訴你!」

他狠狠地說著,又是一聲冷哼,咬牙切齒地道:「小爺長這麼大,敢跟小爺擺譜的人,你是頭一個!你去問問,這遼城有誰不知道小爺是誰?這整個撫江有誰不知小爺是誰?有誰敢得罪小爺?你再去問問,得罪小爺的人可有什麼好下場?哼!小爺本來好心想幫你,提出交易,你不領情也便罷了,那日小爺去留香居找你,你膽敢跟小爺擺譜!讓小爺等了你半個多時辰!然而你在幹什麼?!你膽大包天,竟敢如此侮辱小爺!小爺今天就讓你跪……」

「住口!!」

那魏毅話音未落,但聽身後馬蹄聲響,一人驟然厲聲喝止。

那聲音正是,正是他父親的。

魏毅心一驚,霍然攥住拳頭,不知他父親是何時回來的,也不知是誰出賣了他,竟然告訴了父親他在此!

他本想殺了這姓邵的丟進山裡,就當他遇上了山賊,一了白了。

白日里欲抓萋萋,本便是想帶上那萋萋一起來,讓這姓邵的親眼看見他魏毅得到了他的女人,告訴這姓邵的,他魏毅從小到大想要得到的就沒有得不到的,以此侮辱他,一雪那日被辱之恨。

但事情被那魏央給攪合了!

不過抓不抓來那萋萋他都要弄死這姓邵的,得罪他的人就只配死!

但眼見這又不知被哪個狗娘養的攪了事兒!

見父親暴怒而來,那魏毅腦中靈機一閃,登時朝他奔去,急道:「爹來的正好,兒子來抓此人為爹爹出氣,這人與沈姨娘……」

「畜生,你給我閉嘴!」

那魏雲霆怒火衝天,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心早已跌進了無底深淵,御馬而來,一腳便踹在了魏毅身上。

那魏毅猝不及防,登時被踹倒在地,只見父親霍然下馬,拎起他便給了他兩巴掌,「畜生!你可知道這是誰?你膽敢和太子如此無禮,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畜生!」他說著掄拳又起。

那魏毅被父親踢了一腳,一陣毒打,早已蒙了,但蒙歸蒙,耳朵不聾。

父親說什麼太子?

魏毅登時雙股戰戰,目瞪口呆。

這姓邵的是太子?!

腦中「轟隆」一聲,他登時傻了,立時渾身戰慄,顫抖不已,嘴唇都在打顫,這時只覺脖子一緊,卻是自己被父親揪住了衣領。

那魏雲霆盛怒之下暴打了他一陣,而後一把抓起了他的衣襟,拖著他來到了顏紹身前,攜著那逆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向那魏毅怒道:「畜生,還不快給殿下磕頭謝罪!」

那魏毅蒙的都不會動彈了,仿是呆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看也不敢看顏紹一眼,只咣咣地不住磕了幾個頭,伸手打著自己的嘴巴,顫聲嗚咽道:「小人該死,小人錯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畜生,小人……」

他不住地打著,心中腦中皆被懼怕佔據,早已忘了適才的威風凜凜,更沒想到跪下磕頭乞求的人會是他。

魏毅一面在那打,魏雲霆一面大哭道:「臣該死,臣罪該萬死,臣沒管教好這逆子,這逆子有眼不識泰山,竟敢衝撞殿下,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請殿下降臣死罪!臣追隨殿下多年,愧對了殿下的信任,愧對了殿下的提攜,愧對殿下的器重,臣,臣,臣現在就殺了這不肖子給殿下泄憤!」

他說著霍然起身抽出侍衛腰間長劍,猛地向魏毅胸口刺去……

魏毅大驚失色,「啊!爹爹爹不要啊!不要啊!」

咫尺距離,千鈞一髮,但聽「咔」的一聲,長劍驟然碎成兩半,卻是顏紹彈出的戒指所致。

「好了。」

顏紹這時方才淡淡地開了口。

其後車旁一直垂頭而立的百里先生臉上浮現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魏雲霆請罪,也報了殺子之心,但他說的也是清清楚楚,他魏雲霆追隨太子多年,勞苦功高,雖然生了這不肖兒子,但看在不知者無罪,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太子給魏家留些顏面。

顏紹垂眸冷然道:「魏毅謀逆犯上,論罪當誅。但念在魏卿的面子上,孤便不追究了。」

他說完之後便轉身返回了車上。

那魏雲霆連連大拜,哭道:「謝殿下恩典,謝殿下恩典!」

那魏毅早已嚇得魂兒都沒了,鼻涕和眼淚一起流了出來,當下一聽,登時也跟著父親連連大拜,將頭磕的「咣咣」直響,「謝殿下恩典,謝殿下恩典,謝殿下恩典……」

***

一個時辰前

萋萋頭昏腦脹,被宋氏推了一跤,崴了的腳腫了起來,行動困難。

自宋氏走後她便一直坐在房中,午飯也沒吃,什麼也吃不下。

她今日受了很大的驚嚇,也極是生氣。那魏毅如此猖狂,再者魏央受了如此重的傷,現下生死未卜,她都要氣死了,原本此事,她怎麼會不和那邵公子說!

她不僅要說,還要加添油加醋說。

那邵公子不管怎樣也是侯爺的朋友。萋萋就不信他能讓魏毅好過!

但是……但是宋夫人恐嚇她的那最後一句話。

萋萋戰慄不已,使勁兒地咬住嘴唇。她若不管不顧,那宋氏當真什麼都做得出,當真會把姐姐的棺材挖出來!

少女急火攻心,只覺得頭疼不已。

到了下午,她愈發地難受,愈發地體力不支,只覺得腦袋暈乎乎,昏昏沉沉的,終於最後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

夜晚

魏雲霆院中棍打聲此起彼伏。

那魏毅被綁在長凳上,被打的皮開肉綻。

魏雲霆就在站在那看著。

「打,給我使勁的打!」

太子是沒追究,但他魏雲霆又不傻,自知這逆子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當下便是打給太子看,打給太子出氣呢。

太子垂愛手下部將,彰顯太子大度,不追究魏毅之罪,此乃收買人心,做給手下其它部將看,也做給天下人看的,但他魏雲霆不能心中沒數。

他大肆地打著自己的兒子,更是讓整府皆知,聲震雲天,哀聲,求聲,哭聲在黑夜中幾乎響徹了整個魏府,只有如此才能讓太子真正地消氣。

宋夫人哭喊著奔了過來。

「老爺,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毅兒就沒命了,他也是一時糊塗,老爺,求您了,您要把自己的兒子打死么?」

那魏雲霆煩躁不已,氣的半死,本來太子住在府上,他魏家也算是有功,但現在被這逆子攪合的非但沒功勞,還弄出了罪來。

當下聽那宋氏求情,他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一把揪起了她的衣襟!

「賤人!你還敢為他求情,他上午既然已經做出了搶人家小妾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你竟然不把他關起來好好懲罰他,還縱容他!現在還有臉來求情?你的好兒子差一點毀了整個魏家!你知不知道!!那會兒只消我去的再晚一點,他的人若是真的傷到太子,哪怕是一根頭髮,就……!你知道後果么?」

魏雲霆一把將宋氏丟開!

他雖自知太子的暗衛乃絕頂高手,別說是那三百武士,就是三千武士也傷不到太子分毫,但事情多可怕,他當真不敢想,簡直能嚇死他!

他做夢也沒想到竟然能發生這等事!

那宋氏捂著臉,「嗚嗚」痛哭,聲音此起彼伏……

宋氏心中暗想:原本什麼事兒也不會有,還不是萋萋那個狐狸精,那個禍水!

可眼下那小賤人飛上枝頭,成了太子的女人了,自己白日里還曾……

念及此,宋氏渾身戰慄,當真又氣又怕……

***

此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魏府。

「那姓邵的公子,是太子!竟然是太子!」

眾人驚懼不已,無人不心生畏忌!

「我就說他不是普通人吧!」

「他一身貴氣,一看就是個王侯將相啊!」

「那萋萋……萋萋豈不是……」

「那小賤……哦不,那小姑娘怎麼那麼好命?」

眾人一身冷汗,瞬時也是膽戰心寒。

那萋萋搖身一變成了太子的女人了!那些曾欺負過她的人登時嚇得魂兒都飛了,連門都不敢出,生怕著與她照面,一時間只盼著她快些離開魏府,千萬不要來找自己的麻煩才好啊……

***

魏如意房中

那魏如意氣的半死,又開始摔東西了!

她本和那陳嬤嬤計劃的好好的,欲毒死那萋萋,可還未施行,便傳來這等消息,而且據說太子明日便要離開魏府,返回京城了。

魏如意當下氣的要發瘋,一想起萋萋就腦子「嗡嗡」直響,恨的牙直痒痒!

再想到那公子,她又興奮又竊喜,但更憤怒和嫉妒。

他果然不是普通人,那般風度翩躚,尊貴的男人就應該是她的,但是卻被那個小賤人捷足先登!

陳嬤嬤臉色煞白,慌忙地進來,「哎呀,姑娘,我的姑娘啊,你可別摔了,這……」

陳嬤嬤簡直要嚇死了。

那小丫頭麻雀變鳳凰,飛上枝頭了!

據那伺候太子和她的四個丫鬟說,太子可是對她寵愛的很。

那也難怪,她那般臉蛋,那般身材,哪個男人能不喜歡呢?

這常得寵幸,來日若是再誕下個郡王……

陳嬤嬤嚇得牙齒打顫,只覺得自己魂兒都要嚇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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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侍妾(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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