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想杜薇薇要求休息是真心實意的,畢竟她接連扇了我那麼多下,怕是手都要打腫了。
臉上火辣辣地疼著,我沒敢掏鏡子來照,腫著一張臉找場務要了冰,悄悄躲到休息室去,眼淚這才掉了下來。
我一手捂著冰,一手抹著眼淚,感覺臉都被冰火兩重天弄得痛起來,一邊咬牙克制著哭聲,我一邊在心裡惡狠狠地發誓:只要我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一定要弄死那婊子!
正哭著,休息室的門突然開了,我慌張地抹著眼淚,一邊問:「是不是輪到我拍了?」
「不是。」那人只說了這兩個字,就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我聽出這聲音驚訝極了,抬起眼硬擠出一個笑容來:「許少,您怎麼到這來了?」
許勤神情莫名地看著我,微微皺起眉頭,說:「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這會兒是真的笑了,雖然因為哭過嗓子還有些沙啞,出口的聲音難聽極了:「您沒聽過一句話嗎?『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許勤被我說愣了,他詫異地看著我,跟看神經病似的,過了一會兒彎腰笑出了聲,「你可真有意思,哈哈……」
我沒皮沒臉地賠笑:「是吧,哈哈……」
那眼神寫得明明白白,許勤在詫異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不知廉恥的人,還「王冠」,他大概是沒見過我這種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的人。
不過沒關係,我本來就是在逗他笑。
他笑了一會兒,才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雖然因為疼痛我微微激靈了一下,還是強忍著沒有動彈。他說:「被人這麼欺負,你怎麼不反抗?」
他這話說得真心實意,也就是因為那分真誠,他把我也逗笑了。這就是天生的人上人,無法理解下等人的生存方式。因為他從來不需要看人臉色說話,不需要瞻前顧後,做事只憑著自己開心。
但既然他誠心誠意地問了,我也只好大發慈悲地告訴他:「杜薇薇背後有靠山,我得罪不起。」
許勤好像瞬間就懂了,轉眼換了副深沉的笑意,說:「你就沒靠山嗎?」
「我?」我眨眨眼,直勾勾盯著許勤,不希望錯過什麼細節,試探著問:「我……有靠山嗎?」
許勤伸手攬上我的肩,臉湊過來幾乎要貼上了我的臉,低沉道:「你說呢?」
我的心無法抑制的狂跳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能碰上這樣的好事。要是許勤真願意讓我跟他,哪怕是幾個月的時間,也足以幫我在事業上大跳一步了。
見我半天沒回應,許勤低聲威脅道:「再不回答……」
我趕緊湊過去,吻住了他的唇。
開玩笑,本姑娘一直那麼識時務。
片場上的白梔倒下了,休息室里的白梔又站起來了。
出來時許勤依然攬著我的肩,對我親密得不行的樣子。外面的人好像都知道許勤進了這個房間,我懷疑他們一早就沒動過地方,一個個下巴脫臼般的驚訝地看著我。
「導演。」
許勤輕飄飄地喊了一聲,導演趕緊小跑過來,點頭哈腰道:「許少。」
「我們小梔說休息好了,可以繼續拍了。她剛才還一直勸我早點過來,不想因為一個人耽誤了全組的進度,你看我送過來的人是不是很敬業?」
這話一出,等於是說我的事由許勤做主,拍戲什麼的當然不在話下,我們的關係也不言而喻。至於後半句,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要是許勤一發話,別說耽誤進度,這劇組就此剷除都不是問題。
我清楚的看見導演額間冒出幾滴冷汗。「這,原來白梔小姐是您推薦的人啊,我這……」
他支吾著,突然轉頭朝副導演罵道:「這麼大的事怎麼沒跟我說呢!埋沒了白梔小姐這麼優秀的演員!」
這副導演就像一個小時之前的我,只能垂著頭挨罵。
許勤冷笑了一聲,道:「別別別,也沒優秀到哪兒去,聽說我們小梔害你一場戲拍了二十多次?」
「這……這……」導演乾笑著,說不出話來。
我這時才出聲:「導演您過譽了,我不如薇薇姐優秀,重拍也是應該的。」
導演不敢應這茬,只能賠著笑。
我又道:「不過剛才反省了很久,我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演的不好。不如就讓我和薇薇姐交換一下角色,請薇薇姐來給我示範一下,導演您覺得怎麼樣?」
說這話時,我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臉色煞白的杜薇薇,心裡快意極了。
從此刻開始,你就該知道不是誰都能隨便欺侮的。看一看在強權震懾之下,你的導演還能護你到何時?
導演接收到杜薇薇求救的柔弱眼神,十分為難,還沒等他解圍,許勤先開口了:「這主意不錯,也能讓我們小梔學習和提高,希望杜薇薇小姐不吝賜教。」
這話一出,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導演別無他法,只好招呼眾人布置場景「開拍」,場中的其他人沉默著迅速到位,連大氣都不敢喘。
「啪!」我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下去,杜薇薇白皙的小臉頓時紅了起來。
痛快!
我也沒學杜薇薇連打帶嘲諷的,省下說話的力氣,我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足足打滿了二十一巴掌。
手腕真的有點疼,也不知道杜薇薇那麼柔弱的人哪來這麼大力氣。
杜薇薇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導演在旁邊看著心疼、卻也不敢說話,直到打完,我含笑對杜薇薇說:「多謝薇薇姐指教。」
她沒應聲,哭著往導演那裡跑去了。但有許勤在旁邊冷漠地盯著,導演也不敢安慰她,否則不是拆許勤的台?
我無視周圍人震驚的臉,也回身往許勤那邊靠過去。他一把攔住我,當著眾人的面親了我一下。
所謂一報還一報就是這樣,我不發威,人家還當我是病貓。我已經學到了,在這個圈子裡混,真的不能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