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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付巧言那裡因有孕升位,景玉宮好生忙了一陣。

面熟的面生的輪番上來,都要到景玉宮見一見她,誇一句娘娘辛苦了。

她這名聲長久積澱下來,好的不得了。

就連章瑩月和單稚娘都假模假樣來了一趟景玉宮,倒是王婉佳一直沒露面。

顧紅纓陪著楚雲彤過來幫付巧言處理宮事,順道給她八卦:「聽聞她也想來,只學乖了不敢隨便來,去請示太後娘娘,娘娘叫她在自己宮裡涼快待著。」

這實在不像太后能說的話,付巧言疑惑地看了一眼顧紅纓,顧紅纓立馬就不好意思了。

「意會一下啦!」

楚雲彤這回倒是沒說她,只對付巧言道:「你如今也三個月了,自己要當心。」

三個月其實胎便算是穩當了,只宮裡頭情況複雜些,有些事不太好說。

楚雲彤能同她這樣叮囑一句,也算是交心了。

付巧言沖她笑笑,溫和道:「多謝你提醒,宮裡頭的宮人們比我緊張多了,倒是一直都很安穩。」

且不說別的,升位宸妃之後她宮裡頭的黃門就多了兩人,都是高高瘦瘦的樣子,一看就是能看家護院的。

三個月還不顯懷,她瞧著跟以前彷彿也沒什麼不同,付巧言還道:「太醫不叫我吃太多,怕孩子太大不好生,現在都是她們來配我的膳單,好些東西不讓吃了。」

顧紅纓跟著笑:「那是自然了,若是有點問題,還不得被皇帝陛下拖出去砍了。」

楚雲彤終於對完一本賬單,抬頭就訓她:「沒規矩。」

顧紅纓根本不往心裡頭去。

她拉著付巧言在邊上嘀嘀咕咕,把宮裡頭的那些雞毛蒜皮的事都講一遍。

一直到這個時候,付巧言才知道因為孫慧慧的事,章瑩月也挨了尚宮局訓誡姑姑的訓斥。

宮裡如今剩的這兩位訓誡姑姑都是先宣帝時的老宮人,都是六七十歲的年紀,那眼皮一抬,能叫人直打顫。

她們罵起人來半個髒字都沒有,卻叫你渾身難受。

一般訓誡姑姑都是訓斥犯了錯的宮人的,偶爾有妃嬪犯錯也是可以訓斥她們,輩分越高越好。

其實孫慧慧宴會上鬧那麼一場,跟章瑩月沒什麼太大關係,但她畢竟是一宮主位,她手底下的淑女跑出來鬧事,她就有看管不力的責任。

倒是楚雲彤運氣好孫慧慧沒在她手下的時候犯過事。

付巧言茫然了一會兒,問:「章婕妤,怕不是要氣瘋了吧。」

顧紅纓幸災樂禍:「那必須的,她那種人見別人落難能高興死,自己倒霉就要賴別人。」

別看顧紅纓大大咧咧,看人可准呢,張嘴就是一針見血,若是章瑩月聽到她這評價,怕不是要氣出病來。

「你啊,出去可別亂講。」付巧言也忍不住笑了

顧紅纓也會講話:「這不是在你這裡嗎?」

那倒是,現在這樣生活,三個人都很滿意。

有她們陪著,付巧言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枯燥的宮事也並沒有那麼煩人,開開心心地就做完了。

等到晚上榮錦棠回來,就見她笑嘻嘻坐在那做小衣裳。

她縫補上的活計很一般,不過小嬰孩的衣服也穿不了多久,如今這般無非就是做個心意。

榮錦棠先在偏殿里換好衣裳,才過來親親她:「今日如何?」

自打她有孕以來,每回他回來都要問這一句,她若是答不好,太醫立時就得叫來。

他這是關心她,擔憂她,她就每回笑著答:「好得很呢。」

付巧言握著他的手,叫他坐到身邊,一件一件給他看笸籮里的小衣裳。

這都是最近她跟晴畫一起做的,簡單又有童趣,每天都要摸出來看好幾遍。

明琴的手藝自是頂好,一直都在忙著給她趕製夏衣,沒什麼功夫做小衣服。榮錦棠很是不放心尚宮局那邊的綉娘,特地給景玉宮多撥了兩個小宮人,叫她們同明琴一起給她做裡衣和單衣。

這些衣裳有的榮錦棠見過,有的就沒有,他一件一件拿起來看,好半天都捨不得放下。

看這些衣服也不是單看繡的如何做的如何,只是初為人父人母,他們在想象著自己孩子穿著衣服的樣子。

那一定是可愛極了的。

衣服看完,榮錦棠就十分小心地扶著她起身,拉著她去後院里散散步。

李文燕跟他說的所有醫囑他幾乎都背了下來,她說多走動好生不受罪,他就心心念念叫她多散步,晚膳也不敢叫她吃太飽怕她積食。

他發自內心的那種關切,付巧言很是感受到了。

正因為如此,哪怕偶爾會想要鬧些小脾氣,也都鬧不太出來。

兩個人在院子里慢悠悠溜達,榮錦棠道:「恆書已經去了國子監,那是讀書好地方,你且放心。」

「穆漣征找人照顧他呢。」

國子監是大越最好的學院,穆漣征好多族弟都在那讀書,如今穆家也算是皇家姻親,叫人關照一二也是舉手之勞。

說起這個,榮錦棠就同她感嘆:「你弟弟,真是沉得住氣。」

他高中狀元,卻沒有去翰林院報道,自己求了皇上的恩典去國子監繼續讀書,這是其一。

等到榮錦棠第二次招他進宮看望有孕的長姐,外人才知他姐姐是如今陛下身邊最知心的宸妃娘娘,他一路從童試上來,一個字都沒對外人講過。

當時大殿上定三鼎甲,好生得有幾十位大臣在,榮錦棠也沒偏向他說一句話。

就連如今去了翰林院,有那學生自己文采平平卻愛攀比,跑到他跟前說三道四。

結果付恆書當場就說:「我這狀元是靠幾年苦讀考中的,閣老們都能作證。你若有何話要講,三年之後也高中狀元,再來同我辯論一場。」

他的意思明明白白,我一不靠姐姐,二不靠父母,只靠自己寒窗苦讀。你們現在都不如我,等比我牛的那一天再來跟我扯閑篇。

付恆書講完,還要再來一句:「我如今一天四門功課,實在沒時間同你們敘舊,不如就此別過?」

瞧瞧人家,這麼厲害還這麼努力,你們跑來跟人家磨磨唧唧,實在太不識相。

那些學子們各個比他年長,等一起上了幾天課,卻都心服口服了。

這腦袋也不知是如何生的,偏就比旁人聰明許多。

榮錦棠一邊給她講付恆書的事,一邊還感慨:「若是咱們娃娃也這麼聰明多好。」

付巧言搖了搖頭,幫他把歪了的腰帶正過來:「那麼聰明做什麼,都要成人精子了。」

榮錦棠嘆了口氣。

「不聰明,就要比旁人辛苦。」

皇家的孩子,笨的都走不到最後。

付巧言一愣,隨即握住他得手:「陛下想的太遠。」

想的不遠,這皇帝怎麼當下去呢?榮錦棠只笑,卻沒反駁她。

兩個人聊一會兒孩子,又說了最近的宮事,就到了晚膳時分。

付巧言現在的吃食都是經過好幾遍核單的,榮錦棠本想給景玉宮單開小廚房出來,她既然不允,後面許多特殊膳食便都是乾元宮小廚房來做了。

這樣一來食材和成菜就安全許多,再經景玉宮檢查一道,到了付巧言這裡的壓根就不會有問題。

從乾元宮的張德寶和寧城,到她這裡的晴畫、晴書、明棋和沈安如。這麼多人層層監督,要是再出問題付巧言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自從她有孕以來,晴畫瞧著疲累不少,日夜都少不得她盯著。

付巧言怕她吃不消,便叫陸六多盯外面的事,叫晴畫少操心些才好轉。

她一邊用著膳房特地給她燉煮的膳食粥,一邊拍了拍肚子:「你這個金貴的娃娃哦。」

榮錦棠給她夾了一小塊脆皮豆腐:「不許胡鬧。」

用完晚膳,兩人又散了會兒步,榮錦棠才放她回寢殿讀書。

其實晚上讀書對眼睛不是太好,只付巧言現在也不會看很長時間,她都是特地選的啟蒙書籍,小聲在旁邊朗讀。

那聲音抑揚頓挫,還帶著奇怪的尾音。

她每次在那讀,榮錦棠就老是忍不住想笑,但她說要給娃娃先讀完三字經,他就不好妨礙娃娃進步了。

等洗漱完畢躺到床上,兩個人往對方身邊那麼一湊,榮錦棠就微微冒了汗。

付巧言小聲問他:「陛下是不是……?」

榮錦棠忍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下來:「別鬧朕,聽話。」

付巧言沒有來地心裡一甜,老老實實窩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留下榮錦棠在邊上算:現在三個月,還有七個月孩子才能呱呱墜地,等她出了月子,恐怕就要翻過年去了。

這得等多久呢?

榮錦棠就在這樣遺憾又無奈的思緒里沉沉睡去。

子時,正是萬籟俱寂。

「嘭嘭」的敲門聲驚醒了榮錦棠,他只是稍稍迷茫一會兒,下一刻就聽見外面寧城的聲音:「陛下,八百里加急軍報。」

榮錦棠什麼都顧不上了,他猛地坐起身,掀開被子就下了床。

付巧言也被他吵醒,揉著眼睛坐起身來:「陛下,何事?」

榮錦棠穿好外袍,回到床邊扶著她又躺下。

他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纏綿而溫柔的吻:「乖,你繼續睡,朕去去就來。」

付巧言就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榮錦棠坐在那凝望著她,不多時起身,沉著臉踏出寢殿:「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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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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