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釣凱子

「綺月樓不僅有唱功天下一絕的梅老闆，這裡的飯菜也很出名，」謝纓纓仍舊滿臉憧憬，「聽說綺月樓又有了新菜式，今天中午又可以大飽口福了。」

梅老闆每月只唱一齣戲，綺月樓的座位自是千金難求。知道謝纓纓為此準備了很多，江慕月彎眉一笑，「別忙著八卦了，吃飯還早，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說的也是。」謝纓纓笑著點頭，總算把興奮勁壓了下去。

「二位小姐，小的給您換壺新茶。」小二適時地端了茶壺過來，杯子剛添滿，屋子裡立時茶香裊裊，好不醉人。

江慕月這才留意到，不僅茶葉換了，茶壺也換了成色極佳青花瓷。

謝纓纓沒這些講究，江慕月正好奇是誰的安排，眼角的餘光瞥見門口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看背影十分眼熟。

她放下茶杯，對一邊專心喝茶的謝纓纓道：「我去下洗手間，很快回來。」

「好，我等你。」謝纓纓一門心思都在香氣四溢的茶水上，立即爽快地點了頭。

戲台搭在一樓大堂，為了看戲效果，走廊里燈光很暗。休息的間隙，不少男觀眾三三兩兩聚在走廊里抽煙。

洗手間在走廊盡頭，走到轉角處，一身穿西裝的男子身子一斜，攔住了江慕月的去路。

「江小姐，別來無恙。」江建辰噴出一口煙絲，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還是那身筆挺的西裝，今日的「江少爺」卻完全沒了當日在咖啡館的派頭。

「怎麼是你？」看輕來人，江慕月有些不耐煩，她抬手輕輕驅散了緩緩上升的煙絲，語氣瞬間冷下來，「我說過，沒有大事，別找我。」

「江小姐請慢……」江建辰忙不依不饒道，「沈家那妞也太會花錢了，半個月就花了好幾百大洋，這樣下去我可招架不住。」

江慕月四處看了幾眼，見都是生面孔，才耐著性子道：「錢你不用操心，我回頭讓人給你送去。」

「得嘞！江小姐慢走！」江建辰扯出一個笑臉，爽快地把路讓了出來。

江慕月站著未動，她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氣裡帶了些火藥味，「我警告你，注意分寸，別真搞到床上去，出事了我可保不了你。」

沈文琦再蠢，都是沈竟雄的女兒，至少在南城的地界，沈家不會放任她出事不管。

為了復仇她已經等待了太久，她不允許其中出任何差錯。

「那是自然，」江建辰也曉得其中利害，他一拍胸膛，信誓旦旦道，「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我這人絕對有原則，只求財，不圖色。」

「我做事保管放心，不然江小姐怎麼會找到我呢？」

說到色，江建辰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了江慕月身上，但只一眼，他又慌裡慌張地收回了目光。

沈文琦那妞，在江慕月面前只算個陪襯。但此時身前女子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息，讓他望而卻步。

江慕月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抬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著像個有眼力見的，只希望人不要太貪心才好。

「又是你？真是晦氣，還以為把你趕出了沈家，就能過幾天清凈日子！」

江慕月正要走，沈文琦尖尖細細的嗓音卻從身後傳了過來。

「江少，怎麼出來這麼半天？」沈文琦嫻熟地勾住江建辰的胳膊，聲音立時柔和了許多，狗皮膏藥一樣黏在了他身上。

江慕月轉過身去，還未開口，江建辰卻挽著沈文琦的胳膊，神情有些忸怩，道：「出來抽根煙，正要回。誰知道江小姐也在，拉著我多說了幾句。」

兩句話把責任撇的乾乾淨淨，沈文琦立即不依不饒地朝江慕月看過去，「我說江少怎麼耽擱了這麼久，原來是遇上了你這狐狸精！」

「勾搭霍少和我哥哥還不夠，現在連我的男人也不放過，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一個破落戶，也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沈文琦恨不得把所有髒話罵出來，這裡不是沈家，沒有那些約束。江慕月一次次讓她丟臉，被沈竟雄數落，這口惡氣她實在咽不下。

人最怕的，就是自以為是。這裡是綺月樓，沈文琦不要臉，江慕月卻不想拉著謝纓纓一起丟人。

見沈文琦牟足了掐架的勁頭，江慕月卻輕聲笑起來，「北平財政司長的公子，人中龍鳳，我自然高攀不起，但想必江公子這樣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娶一個潑婦吧？」

「你……」被罵成潑婦，沈文琦憤怒到了極點，她伸手指著江慕月，但憋了半天，只說出來這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