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職業操守
夜漸漸深了，警察廳里也安靜下來。江慕月的語氣不卑不亢，清脆的嗓音在辦公室里格外響亮。
一邊是氣勢凌人的沈文綺，一邊是溫婉大方的江慕月，今天這個案子，高探長心裏面其實已經有了定論。
秦韜慢慢鬆開摟住高探長的胳膊，聽到聲音，才留意到一直安靜坐在一邊的江慕月。
他的目光在江慕月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突然上前一步道：「江小姐，好久不見。」
江慕月驚訝地抬頭，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秦韜。
「昨天咱們才見過，江小姐都忘了？」秦韜笑呵呵繼續道，「江小姐給我們一百塊錢，讓我兄弟幾個給你出氣，付了定金，剩下的錢還沒給呢？」
秦韜一身痞氣，手散漫地插在口袋裡，臉上掛著友好的笑容，讓人琢磨不透。
「你別血口噴人！」江慕月臉瞬間冷了下來。
「哦哦哦……我懂了！」秦韜瞥了一眼身邊的沈文綺，壓低了聲音道，「江小姐的意思，是讓我反咬他們一口？」
儘管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說你昨天見過我，證據呢？」江慕月怒瞪著秦韜，完全沒料到秦韜會反咬自己一口。
就憑沈文綺拙劣的演技，她完全可以脫身，但半路殺出來一個秦韜，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秦韜笑眯眯看了江慕月一眼，嚴肅道：「江小姐，雖然我秦韜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混混，但職業操守還是有的，收了你的錢，我就應該把事辦好。」
他轉身對著高探長道：「高探長，一場誤會，和江小姐無關，要抓要打，你沖著我來！」
高探長顯然也沒料到秦韜會這麼說，他揉了揉太陽穴，對著外面的警察揮了揮手，「事情既然搞清楚了，麻煩大家配合調查，今天也不早了，帶他們下去吧。」
外面立即進來兩個警察，押著江慕月和那幾個鬧事的混混往外走。
見江慕月被抓，沈文綺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冷哼道：「狐狸精，進了警察廳的大牢，我看你還能勾引誰。」
「霍少，顧少，還有我哥哥不是都喜歡你嗎，今天倒是要看看，誰會來救你！」
江慕月臉上沒什麼表情，她澄澈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無比，涼涼地看了沈文綺一眼。
有了秦韜的證詞，大局已定，作任何聲辯都徒勞。
但她從來相信，紙是包不住火的，沈文綺僱人行兇，早晚會敗露。
出了警察廳的大門，沈文綺終於忍不住了，大聲笑了起來。
憋了這麼久的一口惡氣，總算是出了個痛快。
她笑得肆無忌憚，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秦韜還站在不遠處。
「拿去吧，之前說好的一百塊，我今天高興，給兩百。」沈文綺掏出來幾張紅彤彤的票子，遞給了秦韜。
秦韜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接了沈文綺手裡的錢。
看著沈文綺興高采烈地離開，這個滿身痞氣的江湖混混，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濃重的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已是深秋，入夜以後天冷的很。
在警察廳的大牢里，江慕月緊緊裹著身上的披肩，在牆角縮成了一團。
南城是一個各方勢力混雜的地方，既有警察局，也有巡捕房，只是這些地方從外面看十分威嚴，大牢這種關押犯人的地方卻破舊不堪。
說是牢房，實際上就是一處破房子，圍了許多鐵柵欄。
關在這裡的人，有死刑犯，也有犯了事的小混混，吃喝拉撒都在一處，幾堵破牆根本不擋風。
夜深了，靠著冰涼的牆壁，江慕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裡又是火，山風裹挾著熱浪一股又一股地撲過來。
她被丫鬟的尖、叫聲吵醒，顧不上穿鞋，便拚命地往外跑。
頭髮被烤焦了，腳被石頭划傷了，身後的房屋慢慢倒塌，她連停下來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外跑。
後來，豐縣老宅被一場大火燒成了灰燼，附近的村民們無不感嘆。
有人說，親眼看見顧家人在老宅附近轉悠，也有人說，當天晚上老宅周圍散發著濃重的汽油味。
她裹著破舊的毯子一言不發，其實她心裏面一直很清楚，偌大的宅子只有她和奶娘以及小秋三個人住，里裡外外並沒有什麼火源。
「冷！」睡夢中她喃喃地喊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一團火在她身後窮追不捨。
她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蹲在她身前。
「你是誰？」江慕月猛地站起身來，十分戒備地看著陌生男人，「別過來，否則我喊人了！」
男人笑的一臉猥瑣，「小姑娘，大牢里這麼冷，不如讓我好好疼疼你。」
男人身上穿著囚服，顯然是牢房裡的犯人。
江慕月所在牢房的大門不知道被誰給打開了，男人是正大光明走進來的。
江慕月冷冷地打了個寒顫，她突然高聲喊了起來：「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
寂靜的夜裡，她的叫喊聲格外醒目。
陌生男人猥瑣地笑著，伸出大手，死死拽住了江慕月的胳膊。
「你放開我！救命啊！」江慕月拚命掙扎著，但兩人力量懸殊，她的掙扎都是徒勞。
「還是個潑辣的，你怎麼知道我口味重？」男人捏著江慕月的胳膊，細膩柔軟的皮膚讓他興緻高昂。
蹲在那裡看了半天，他早就按捺不住了，男人一手扯著江慕月的胳膊，一手開始粗魯地拽腰帶。
江慕月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心裏面慌亂地厲害，只剩下歇斯底里地叫喊。
男人根本不給她任何喘息解釋的機會，比起沈家的唇槍舌劍，男人的簡單不報讓她很害怕。
她從來不會輕易認輸，手胡亂摸到了一塊磚頭，她舉起手臂，朝著男人的額頭狠狠砸了下去。
「啊！」男人慘叫一聲，額頭上頓時開了一道口子。
「賤、人，你敢打老子！」
男人擦了一把額頭的血，猛地朝江慕月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