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人老爺

舉人老爺

傅春江離開之後,月牙就將之前做好的袼褙拿出去曬了,準備晒乾就可以納鞋底了。

她拿出之前做鞋剩下的一些袼褙來,準備先給張大郎做,主要納鞋底可真的是很費時費力活,傅春江的鞋倒是不急,自家人可以緩緩,孫巧的活計可不能緩。

月牙拿出鞋樣來,將糊好的袼褙照著鞋樣刻好疊了幾層,沿好層。然後就搬來了小凳子,拿出了夾板。用手直接納鞋底,那是很費力氣的,月牙力氣小,一般情況下都需要藉助夾板。

她坐在小凳子上面,將夾板放在兩腿之間,鞋底固定在夾板上面,然後就拿出之前早就準備好的針錐子,另外一隻手拿著早就穿好的線的針,開始飛針走線。納鞋底這種活計看著是一項極為簡單的活計,可做起來那就非常的難,做好就更難了。

好在月牙已經做習慣了,月牙的針線是真的好,她納鞋底那針腳看起來非常的均勻,不像有些人,稀稀拉拉的長短不齊不說,有的甚至還密密麻麻的擠成一團,看起來就不好看。

當然納鞋底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將線收緊再勒一下,不然線繩鬆鬆地趴在鞋底那也是不成,想要更好一點,納鞋底的針腳就好呈現十字形排列。月牙手還巧,在上面還納上了花卉的圖案來,看起來就更好看了。

只是納鞋底需要納挺長時間的,需要一遍又一遍的,做一雙鞋需要一些時日。好在如今家裡事情不多,農活什麼的,之前秧苗都已經種下,還需要一些時日才需要拾掇。月牙的空閑時間倒是長了一點。

轉眼間。

就到秋季,傅春江和一行人要去參加鄉試,鄉試是在徽州府進行,傅春江需要到那裡三日,月牙早就給他整頓好了,包裹吃食,還捎帶了一些銀錢。

今天的絲綢果然是漲價了不少,傅家因為養蠶也小賺了一筆,還了一些債務,剩下的月牙都給攢下來,為的就是這一次鄉試。月牙也聽說,如今科考都需要打點什麼的,她也不懂具體的,想著多帶些銀錢定然也是沒錯的。

只可惜啊,月牙到底還是不知道,她準備的那些銀錢,根本就不夠打點什麼,而且大夏科舉還算是公平的,傅春江根本就沒有壓力,對於考試,他素來得心應手,對於他不是考不考的中的問題,而是拿不拿第一的問題。當然第一肯定是他的。

「嫂子,這鞋是你給我新做的啊?」

「試試看,合不合腳?」

月牙拿出之前早就給傅春江做好的鞋子,還是當初孫巧給的材料剩下的,她就給傅春江順手做了一雙,這一次他去外面科考,肯定要穿的好一點,如今狗眼看人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合腳,非常的合腳。」

月牙給他做的怎麼可能不合腳呢,他身上的長衫也是月牙給做的,月牙這人手巧,什麼織布做衣,她都很拿手,傅春江的身上穿的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加上他模樣俊俏,穿什麼都好看。

雖說家有點窮,給他說親的到也是有,當然他都只是笑笑,說要專心備考。

「仲安,不要緊張,早點回來。」

月牙也知曉他們讀書人壓力都大,有些人多年秀才都不能中舉,後來好不容易中舉,竟然還瘋了,說出來都可怕。月牙害怕傅春江壓力過大,會出事情。

「嫂子等我好消息吧,我還準備帶你去縣城下館子呢。走了。」

月牙目送著傅春江去科考了,而她則是在家裡忙著收割,如今正值秋收忙季,田裡的稻子還沒有割,月牙就拿起鐮刀去割稻去了。

「月牙,割稻啊,仲安去考試了?」

胡老大領著自家的婆娘也在地里割稻來著,兩口子幹活自然是速度快了一點,月牙點了點頭,「去了。」

「那月牙,你中午就和我們搭夥吧,你嫂子剛才在地里捉到了兩隻野雞,剛才去拾掇了一下,中午我們烤雞吃。」胡老大這人很熱情,割稻有時候會碰到野雞。

野雞一般都藏在稻田深處,有時候還能撿到野雞蛋呢,這一次胡老大家裡倒是沒有撿到野雞蛋,倒是逮到了兩隻大野雞。這些野雞其實農家人都不喜歡,都是吃他們的稻穀長大的。

「月牙,來吧,今天這兩隻野雞也挺肥的,我和你胡大叔也吃不完,你來搭個伙,自己開火多麻煩。」正說著話呢,胡大嬸也來了,但見她手上提了兩隻已經褪了毛的野雞。

這野雞的個頭還真的不小,真的挺肥的。

「好。」

月牙這一次倒是沒有拒絕,主要是胡老大這人一直很熱情,如果拒絕了還會幾次三番的來請,到時候也挺不好的。前一個月,胡老大的閨女春妮生了一個小子,月牙還給做了肚兜和老虎鞋送去了。

傅春江拿到考卷的時候,就奮筆疾書,不似其他人抓耳撓腮的,這樣的考卷與他而言,還是太簡單了,他做完了之後,時間還挺多,只是時候沒到,他不能出去而已。

終於等到時間到了,他收拾東西出去了。

「仲安,今日的考卷難吧。」

張恆走了出來,他的臉紅紅的,額頭上都是汗。

「嗯,有點難度。」

他隨後就和張恆將考卷分析了一番,白鹿書院的其他學生也圍了上來。

「仲安,你分析的在理,唉,這曾夫子課上都說過,我竟是忘記了。仲安,這考卷真的很難嗎?」

大家都看向傅春江。

「有一點難度,知識點覆蓋的非常全面,還有一些很冷門知識,難度還是有的。」這是傅春江的客觀回答,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對於大多數人,這卷子都可以稱呼為難,不然怎麼刷人呢。

「那就好,仲安都說難,那肯定是難的。」

張恆聽了之後,也是在一旁擦汗,如今他已經成婚,自然是想要能夠中舉,這樣才能在岳丈那邊站穩腳跟,這娶了高門小姐有好處也有不好處。程家女兒眾多,這女婿那自然都是要拿出來比較,如今他這麼一個秀才還真的是壓不住場面來。俗話說媳婦不好當,這女婿也一樣不好當啊。

「子恆,我們走吧。」

「好。」

時間過的很快,很快就放榜了。

放榜當日,傅春江正在胡老大家裡幫他家的豬看病來著,胡老大家裡的老母豬每年都要產很多小豬,可以給他家帶來一筆不菲的的收入,最近這些天老母豬總是吃不下去,就找傅春江去看看。

傅春江偶爾也會去接一些獸醫的活計,一般鄉親們家裡什麼雞瘟啊,什麼牛羊不好啊,都找傅春江去看看,不說傅春江還真的是有兩把刷子呢,一看準好。

「仲安啊,你中了,你高中了,鄉試第一,報喜的人都到你家了,你快點回去吧。」

傅春江聽了之後,繼續看老母豬,他注意到老母豬的腿腳不好,「胡大叔,你要注意一下豬圈的衛生……」傅春江還準備說話了,胡老大那邊都急得流汗了。

「二爺啊,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你中舉了,如今是舉人老爺,你怎能在我家裡給我的豬看病呢?我可承擔不起。」

如今傅春江是舉人老爺,那可就今非昔比了。

「這豬沒多大毛病,就是衛生條件不好,剛剛生完豬仔,褥熱之症而已,注意通風,還要勤打掃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傅春江站起身子來,然後就去洗了手,到時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等到他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已經聚集了好多人。

「二爺,你中舉了,鄉試第一,解元。」

村長也來了,大家都不稱呼他為仲安了,而是直接二爺喊上了,這是對於傅春江的尊重,中舉那都是舉人老爺了。

而傅春江則是全然沒有在乎恭賀的人,而是去月牙的身影。

「我嫂子呢?」

傅春江找了半日,也沒有找到月牙,不免就有些著急,忙詢問道。

「月牙啊,在廚房燒水。」

「哦,那我去瞧瞧她。」

這大滿屋子的人,平時都不見人,他中舉倒是都來了,有的竟是和他攀親,當初他家不行的時候,也沒見這些人來啊。如今他們來了,倒是大搖大擺的坐在那裡,吃著瓜子花生的,那些可是月牙平時都捨不得吃,全部都省下來準備和別人換東西,這些人倒是好意思,還讓月牙燒水給他們泡茶喝。

「嫂子。」

「仲安,哦,不對,二爺,你中舉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中舉,還是鄉試第一,等著下午,咱們去給爹娘還有你哥上香去,也讓他們高興高興。」

月牙倒是一點都不覺得累,她的臉被火烤的紅紅的,臉都發燙了,臉上卻始終帶著笑容,如今水已經燒開了,她順手抓了一把茶葉,都是村裡,大碗茶,茶葉都是山上的山茶。

「嫂子,等著明日我領你去縣城下館子,就我們兩個人,怎麼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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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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