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帶富貴

命帶富貴

月牙對於這事情自然是清楚的很,月牙和傅春江兩個人是同類人,這兩人一般從不接受別人請客吃飯,不食旁人飯食。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害怕回請旁人。你說別人請你吧,你總不能總是吃別人的飯吧,肯定還要回請,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回請那可就有講究了。首先你回請肯定是要比請你的要好,最不濟的也要差不多了。

對於傅家而言,這些都是沒有必要的,他們的錢都是花在刀刃上的。以前對於月牙而言,最不喜歡的就是年關了,為何呢?

年關將至,那就是要賬的時候,一般過了年三十就不催了,就可以熬一年。欠人錢那滋味真的是不好受,而且大甲塘村的村民都不富裕,家家都不容易,誰的錢都是自個兒辛苦掙來,那也不是大風給刮來的。

月牙這人還是一個硬脾氣的人,最不想的就是欠別人東西,可是她沒錢,一分錢難道英雄漢啊。

月牙那是能省就省,能還一點算一點。不想欠人家的太多。如今傅春江中舉了,傅家也還是欠債的,只是那些人都說不著急還了。想著他一個舉人老爺,以後定然不會缺錢,也都等等,等到傅春江混出名堂來了,再還錢也不遲。另一方面也想維繫這份人情。

「二爺,以後若是旁人請你吃飯,你就去吧。咱家現在還有一些余錢,你一個男子,總不能這般,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會沒人和你來往的。如今也是一個人情社會,我聽聞京城舉子那都是有小圈子的。二爺如今這個世道,總是還是要靠人。」月牙也知曉才學是很重要的,可是光有才學那還不夠,最好還是需要有貴人相助。

傅春江朝著月牙一笑,其實傅春江一直覺得月牙這人很實在,也很單純,是一個實幹家,對於人情世故什麼的,多半不怎麼上心,沒想到她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平日里倒是小瞧了月牙。

「月牙,你不必擔心我,我和立本乃是同窗好友,我的性子他自是了解,他也知曉我家中情況。若是他當真因為我這般,不與我來往,這樣的朋友我要他何用呢。」

傅春江在擇友方面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則,主要是他吃過太多的虧,也意識到所謂的擇友不在多,人生在世,有一兩個知己也就夠了,其他人也就君子之交。世間兩面三刀的人不能再多了。

月牙知曉傅春江說的在理,也知曉她是多慮了,傅春江挺會做人的。本不需要她去說。

「月牙,上次三叔公尋你去所為何事,你回來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傅春江總覺得月牙有事情瞞著他,原本他覺得這一路上四五個月的時間呢。月牙肯定會尋個時間告訴他,可是他發現他錯了,月牙的嘴巴太緊了,一個字都沒有透過。他就不免著急,終於還是問了。

「三叔公啊,他沒有說什麼事情,他尋我能說什麼事情呢?」

月牙趕忙將頭背過去,她這人不好撒謊,一撒謊臉就紅了。原本傅春江也就隨口問問,料想月牙也無事瞞著她,可是呢,瞧著月牙這個樣子,那是真的有事情。

「月牙,到底什麼事情,你與我說說便是。你也知曉我的脾氣,你若是不告訴我,我明日就自己去信尋三叔公問個明白。」傅春江這麼一說,那邊月牙就慌了。

傅春江什麼性子,那是說到做到的性子,月牙瞧著他的樣子,似是馬上就要回屋去信給三叔公問個明白。

「二爺,你別,你可別去信給三叔公,三叔公也是為了我好,哎……」

月牙忙將上次三叔公尋她的事情告訴了傅春江,無外乎就是如今傅春江中舉了,她年紀還不小了,是要一直為春海守著呢,還是要另嫁,那可都要好生的打算一下。

若是月牙無人幫著說親,他就會尋個媒人給打聽打聽,給月牙尋一門好親事,還說他們傅家不是那種不讓寡婦再嫁的人家,如今大夏民風開化,不似前朝那般,一定要寡婦守著了,再嫁的人活的更好的也不少。讓月牙不要死心眼之類的。

「三叔公也是為了我好。

「那你怎麼回答的,月牙你是怎麼想的?」

傅春江也不知為何,上次李大嬸給月牙說親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著急,可是如今三叔公來尋月牙問話了,他就不淡定起來了。

「我……」

月牙猛然之間抬頭看著傅春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月牙,你就是要嫁那也是要嫁一個好人家啊,一般男人豈能配得上你。」傅春江一雙手就搭在月牙的肩膀上,迫使月牙直視著他,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

月牙聽到傅春江這話,一陣苦笑了一番:「二爺,也就是你認為我好罷了。我這條件,孤女又是寡婦,誰人會娶我這樣的人啊。更不要說什麼好人家了。」

「誰說沒有啊,肯定有的,我敢肯定。」

傅春江一臉的篤信,月牙瞧著他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她害怕傅春江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忙轉移了話題:「二爺,今日在國子監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和其他人相處的可好?」

月牙是真的怕走火,也害怕是自己一廂情願,到時候連如今這樣的關係都維持不了,那她豈不是要哭死了。

「今日就去走了一個過場,月牙我告訴你哦,你知曉嚴祭酒嗎?他這人篤信風水,就這臉上都講究風水呢。」傅春江這人啊,偶爾也會調侃一下身邊的人。

如今的國子監祭酒嚴高這人,為人極其的信風水,據說當年他中了進士之後,就讓他老爹在他祖父的墳周圍栽上了樹,夜裡還偷偷的往他也爺爺的墳里埋過什麼東西,具體是什麼,無人知曉。只是說嚴高請了高人為其勘命,需要在祖宗墳前栽樹改變風水來著。而最近嚴高就找了當年的那位高人,得了高人指點,說他不能再蓄長須。

昨日傅春江瞧著嚴高還是長須,今日長須果然是不在了,剩下來小鬍子了,不然會破壞他臉上的風水,不利於他行運。

月牙聽了傅春江這麼一說,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哈哈的大笑起來。

「真的啊,還有這麼逗的,臉上還有風水?」

月牙還是第一次聽說臉上的風水呢。她只聽過陰墓陽宅,從未聽過這面上的風水。

「那自然是有的了,月牙我看你的面相,將來一定大富大貴,一品誥命夫人是跑不了了。」傅春江這麼說著,還伸出手來,摸著月牙的臉,其實傅春江早就想要摸月牙的臉了,月牙雖然很瘦,卻有點嬰兒肥,臉上肉乎乎的,傅春江經常惡趣味的想要去捏一捏。這一次他趁機摸了月牙的臉一把。

「二爺,你這是,這是在作甚……」

「月牙我這是在摸骨,你知曉摸骨吧,我看你命帶富貴,將來肯定是官太太。」傅春江又強調了一句,就放下了手。

月牙這會兒一聽,忙撲哧一笑。

「誥命夫人啊,就我。二爺你就不要逗我了,我還命帶富貴呢,我這一輩子就沒有富過。二爺你又哄我開心了。」月牙說著就繼續手中的綉活,多做一個荷包,就多賺一分錢,而且一個荷包還這麼的貴,存著以後還能給傅春江去打點一二呢。

傅春江見月牙以為他只是說說呢。

「月牙,難道你忘記了嗎?你不記得我在村裡的封號了,我那可叫傅半仙,我什麼時候看走眼過了,上次大丫的婚事,還不請我合的八字嗎?孫家第一次找我合八字那人,我不是說他和大丫不配嗎?孫家起初雖是不全信我的,最終還是沒有同意,最終結果如何,你也是知曉的?還有上次我給村西頭的李鐵匠家裡算命,說他老婆這一胎准得男,結果你也知曉。我傅半仙的名號,那可真的不是浪的虛名,月牙你可不能小瞧我哦。我看人可准了。」

月牙如今竟是無力去反駁傅春江了,她是不信傅春江當真是半仙會摸骨看相之類的,只是他每次都能瞎貓碰到死耗子。每次都能被他說准了。孫家大丫第一次說親,確實是因為傅春江說八字不合給攪黃的。為此男方家裡還罵過傅春江,說他嘴損。後來事實證明呢,男方結婚了之後,才發現那人乃是黃門中人。

黃門說白了,就是天生太監,女兒家嫁過去那就是深深的守活寡。那男方後來也娶了一個女的,最終因為這個事情鬧和離,男方還罵女子不要臉之類的,總之鬧得整個績溪縣都知曉了,聲勢浩大啊。

結果呢,孫家的人在心裡那是對傅春江千恩萬謝,覺得他真的是半仙,幸好嫁過去的不是他女兒。

哪個做父母的想要自己女兒嫁過去守活寡的呢。再說孫老漢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貴的閨女,在家裡那都是捧在手心裏面的,爹娘愛著,兄長護著,怎能將她嫁給一個天閹之人呢。

至於李鐵匠那裡,李鐵匠前面生了五個女兒,就一心想要一個男的。

績溪這邊重男輕女,男尊女卑較之大夏其他地方尤甚,若是家裡沒一個男兒,就連吵架的時候都不佔優勢,會被人罵絕戶。

李鐵匠一心盼著有個兒子呢,就請傅春江給他看,之前尋了一個算命的說是女胎,李鐵匠就想著將那胎給打了,女兒太多了也養不活,生下來都是賠錢貨來著。還不如趁著沒生下來給打了。可是又想著若是男胎的話,打了那豈不是會後悔死了。

找了幾個算命的來算,都說是女的,後來李鐵匠聽聞傅春江算命准啊,就讓他來瞧,傅春江給李夫人請了脈看相之後,讓李鐵匠一定要信他一回,肯定是男的。

李鐵匠也是矛盾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傅春江,畢竟那個時候傅春江就已經有傅半仙一說,結果呢,生下來果然是一舉得男啊,李鐵匠那高興的是手舞足蹈,還給傅家送了半隻豬當回禮。傅春江的半仙之名那是越傳越廣……

「二爺,你是讀書人,我自是說不過你,那什麼誥命夫人,我是真的不可能了,二爺你不要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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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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