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兩個人回到平遠侯府,已是華燈初上。
皇上既是讓陸明修回府「思過」,自然不會再給他安排別的事情,故此他沒有回書房,而是直接跟安然回了正院。
夫妻二人才並肩走到廊廡下,只見念哥兒小小的身影便出現在帘子後頭。
他像個小炮彈似得衝進了安然的懷中,安然險些沒站住,還是陸明修在後面扶了一把,才穩住兩人。
「母親,您怎麼才回來!」念哥兒依戀的看著安然,揚起小臉,有些委屈的道:「您說會早些回來陪我翻花繩的,可是我等啊等啊,天都已經黑了。」
今日陳家來下聘,安然怕亂糟糟的,念哥兒胳膊上的傷才好,衝撞到他就不好。故此安然便把他留在家裡,讓青梅和青杏照看她。如今青萍已經離開了侯府,想來也沒有人能夠再傷害他了。
「是母親不好,沒能做到答應念哥兒的事。晚上母親陪你玩好不好?」安然好脾氣的抱起了念哥兒,柔聲哄勸著。
念哥兒其實說完就有些後悔了,他不該跟母親抱怨的,他應該做一個懂事的孩子,母親才會喜歡他。這些日子以來,母親待他太好了,他竟有些得意忘形,變得放肆起來。
他惴惴不安的牽著安然的裙角,生怕安然不理他。
讓他沒想到的事,安然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好聲好氣的哄著他。
「母親——」念哥兒眨巴著眼睛,有些意外又可憐兮兮的看著安然。「你沒生我的氣嗎?」
安然笑著搖了搖頭。
答應了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她作為念哥兒的母親,更應該以身作則才是,以後才好教養他。若是她言行不一,日後怎能讓念哥兒心服口服?
「說到的事一定要做到。這叫言出必行。」安然趁機教念哥兒,「念哥兒要這樣做,母親也要這樣做。」
念哥兒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把安然的話牢牢的記在了心中。
陸明修沒有說話,而是目光溫和的看著眼前的小妻子和兒子,雖是在寒冷的萬分中,他的心卻是暖暖的。
一家人一起進了屋。
安然和陸明修自去更衣,念哥兒習慣性的跟著安然走了,等她散了頭髮、換了衣裳,凈了面后,匆匆換了件家常的藕荷色褙子。雖是沒了侯夫人在外頭那般咄咄逼人的貴氣來,卻多了幾分溫婉可親。
她抱著念哥兒到了臨窗大炕上,兩個人開始玩兒翻花繩。
不多時陸明修過來,拿了本書也坐在一旁,時不時看著兩人,一盞茶的功夫,書倒是沒看進去幾頁。
很快晚飯在次間擺好了,陸明修怕安然總抱著念哥兒胳膊酸,便把先一步抱起了念哥兒。見念哥兒扁了扁嘴,還是要找安然,堅決果斷的道:「你是小男子漢了,可不能總讓你母親抱著你。」
這算是什麼理由?莫非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該讓父親抱著了?
安然不由笑著搖了搖頭,見念哥兒氣鼓鼓的趴在陸明修肩膀上,對著跟在後頭的自己做鬼臉。
好容易才讓念哥兒有些小孩子的模樣,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用過了晚飯,看著念哥兒還跟小尾巴似得跟在安然後面,顯然是又要跟安然睡。
陸侯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九娘,我看念哥兒胳膊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陸侯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又對念哥兒道:「小男子漢哪裡總能跟著母親一起睡?」
本來兩人之間能有的親密舉動就很有限,中間再加上個念哥兒,更是不方便了。
「母親!」念哥兒頓時有了危機意識,也不理會總是破壞他和母親在一起的父親,而是可憐巴巴的看著安然。「我胳膊疼,也不是總疼,夜裡偶爾會疼——」念哥兒既怕安然擔心,又怕父親把他抱走。
即便知道念哥兒的胳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一撒嬌,安然就心軟。
是以安然用商量的語氣道:「侯爺,我看念哥兒還小這呢,讓他再留幾晚罷。等到他的胳膊再不用上藥膏,就讓他回自己的房間好不好?」
兩雙一樣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的看著他,即便冷硬如陸侯爺也值得敗下陣來。
他只得答應下來。
安然和念哥兒兩個歡呼一聲,高興的去了裡屋,只剩下陸侯爺苦笑一聲。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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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閑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陸明修回府反思的三日已經結束,該回去上朝了。
還好安然已經習慣了早醒,即便是陸侯爺的動作再輕,還是驚動了她。安然特意自己誰在了中間,讓念哥兒在裡頭,就是為了方便起身送陸明修出門。
陸明修想讓她多睡一會兒,安然卻是堅持要起來。
怕吵醒念哥兒,陸明修便去了稍間更衣,安然這時幫忙已經很容易上手了,沒有了先前的手忙腳亂。
稍早時讓小廚房做好的粥和可口的小點心、醬菜端過來,讓陸明修先墊一墊肚子。冬天本來就冷,一大早出門,不吃點熱乎的東西肯定會餓,灌一肚子冷風也難受。
安然只把陸明修送到了廊廡下,陸明修便讓她回去了。
外頭說不上風如刀割,卻也稱得上寒風凜冽。安然只是匆匆穿了衣裳、系了斗篷,仍是單薄些。
「別送了,這會兒太冷了。」陸明修又為安然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囑咐道:「趕緊回屋子暖一暖。念哥兒醒了也是要找你的。」
安然依言退了回去。「那您路上小心些!」
比起那些品級低、家境一般的京官來說,陸侯爺已經稱得上是幸福了。有些人凌晨就要出發去上朝,甚至還要頂著寒風步行。好歹平遠侯府離得不遠,陸侯爺不習慣做轎子,騎馬也快些。
今年冬天,著實是冷了些。
安然目送陸明修離開,便快步回了屋子。
一陣暖香撲面而來,即便屋裡暖洋洋的,安然還是沒有立刻脫下斗篷,她最是怕冷的。陸侯爺一大早就得出門,那得多冷呀!
或許她可以幫陸侯爺做件禦寒的衣裳?
安然想起了還收著兩塊上好的皮子,都是余舟送給他們的。白白放著真是可惜了,等到天色再亮些,找出來謀划著幫陸侯爺做件衣裳。
「夫人,您再去歇一會兒?左右今日也無事。」見安然神色有些倦怠,錦屏在一旁勸道:「昨日在侯府里您勞累著了,晌午有沒歇著,乾脆陪哥兒再睡一會兒。」
安然十分想念她溫暖的被窩,順水推舟的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念哥兒正裹著被子睡得香甜,小臉紅撲撲的,彷彿隱隱可見兩個小酒窩。
她掀開被子上了床,念哥兒似乎有感應似得,自發往她身邊靠了過來。安然又伸手拍了拍了念哥兒,他才不動了,睡得更安穩些。
等到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完全大亮。
今日的天氣不錯,外頭的陽光好,卻並不暖和。但是穿足了衣裳,走在抄手游廊上,呼吸一口空氣,非但不覺得冷,反而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精神都為之一振。
總在屋子裡悶著也不好,安然便牽著念哥兒出來轉一轉,順便考問他先前的功課。
念哥兒的功課總是讓人很放心,安然隨口問了幾句,他竟然都答了上來。還有先前安然沒讓他背過,只是跟他提過的,念哥兒竟全都記住了,安然不由好生誇了他一通。
儘管這些日子來,安然總是鼓勵他、誇獎他,可是念哥兒還是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不過此時他眼底總算多了些自信的神色。
正當安然要牽著念哥兒回去時,突然松陽急匆匆的過來。
「夫人,侯爺命人傳話回來,說是讓您準備一間客院來,一會兒他要帶兩個人回來。」
因為十多年前的事,陸明修在京中來往走動的人家不多。當初落井下石的、袖手旁觀的,如今陸明修成了位高權重的平遠侯,便是這些人再回來求著他、哭著跟他懺悔,陸明修也懶得理會他們。
什麼人能讓陸明修把他們帶回來?安然心中好奇,卻是沒有猶豫的讓翠屏在靠著外院的一間不大的聽瀾院收拾出來。
「回來傳話的是誰?」安然問道。
松陽回話:「是侯爺身邊的秦風秦大人。」
若陸明修身邊跟著的人是秦風,便說明是才下朝回來,應該不在原計劃之中。
那麼這兩個人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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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跟思禮在回春堂等我吧!」余舟有些擔心的道:「我一個人去問就可以了。」
余母卻是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能在京城看見陳家家主,我一定要去親自問問。」余母的臉色的有些差,可是她眼中卻閃著激動的光。「或許能打探到你爹的消息也不一定!」
余舟在心中嘆了口氣。
母親這幾日的身子本來就差,上次他帶著思禮出來,得知陳家家主來了京城。余舟準備自己去問一問的,可是思禮回家卻是說漏了嘴。余母得知后,便掙扎著要來。
余舟沒辦法,只好讓餘思禮也跟著,囑咐他在回春堂陪著母親等一會兒,誰知到了京城,母親竟又反悔,非要親自去。
他把餘思禮留在了回春堂,和余母兩個人去了陳家。
在來之前,余舟已經知道陳理為何會來京城。據說他的嫡子陳謙要娶南安侯府的姑娘,細論起來是陳家高攀了,故此對這門親事便格外重視。不僅沒有回揚州,還是京中置辦了一套大宅子,熱熱鬧鬧的把婚事操辦起來。
對於陳謙,余舟是無甚好感的。先前他和母親想去打探關於父親的消息,卻沒小廝攔在門外,連陳謙的面都沒見著。好不容易碰著了一次,陳謙卻極為輕蔑,把他當做了打秋風的人,連他說了什麼都沒聽,隨手扔了幾兩銀子想要打發他。
余舟是個有傲骨的人,自然不願意跟陳謙這樣的人打交道。可是事關父親的下落,他還少不得去周旋。
陳謙未來的妻子,竟是南安侯府的姑娘。余舟記得,平遠侯夫人,那個溫柔漂亮的小姑娘,便是出自南安侯府。
他在心中一哂,那道身影卻是一直在心中,揮散不去。
還沒到陳府,余舟便有些犯愁。他們進不去門不提,便是讓人給他們通報一身也是千難萬難。余舟捏了捏袖子里的幾角銀子,只能試試看,能不能用銀子打動人。
母子二人到了陳府前頭,大門是管著的,兩尊大獅子威風凜凜的立著。
陳謙決定帶母親繞道角門,請門房給傳個話。
然而今日他們母子運氣不錯,才要離開時,忽然門口停下了一輛馬車。大門打開了,聽到門房小廝迎出來的聲音,口中都稱「老爺」。
余舟趕緊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量高大的中年男子,正下了馬車,要往府里走。
「您可是陳理陳老爺?」余舟人還沒到,便揚聲問道。
果然那個男子聞言駐足。
他有些奇怪的看著余舟,目露疑惑道:「你是——」
余母見狀,連忙趕了上來。她聲音顫抖的問:「陳老爺,您還記得余程嗎!」
陳理聞言,渾身不易覺察的一顫,隨即他很快鎮定下來。他冷靜的一口回絕道:「你們是誰?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您再好好想想,八年前,他慕名去了揚州,說是跟揚州陳家一起做買賣——」余母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得,目露期盼的看著陳理。「他後來只往家裡寄了一封家書,便再無音訊。家書里只說他已經去見過您,您也答應了——」
陳理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他神色一團淡漠,冷冷的道:「每日想到找陳家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能個個記得?」
余母還想再問時,陳理就要拂袖而去。
恐怕又是要無疾而終了,余舟心中覺得不是滋味。他攙扶住了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穩的母親。
「陳老爺,您好好想一想!」余母只記得丈夫說過,那是一筆很大的生意,若是能成事,他們一家就再也不用受苦了。陳老爺怎麼可能會忘記?「彷彿是什麼礦——您都不記得了嗎?」
原本要走的陳理頓時停下了腳步。他眼底閃過一道凌厲的暗芒,卻是轉瞬即逝。
「這位大嬸,若真的有此事,您的丈夫到揚州做買賣,已經發家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余舟母子,唇邊浮出一抹殘忍的笑容。「興許他是不想再跟你們聯繫了。大概是他另娶了嬌妻美妾,把你們母子拋在這裡了罷——」
余母氣得幾乎厥過去。
「陳老爺,您若是不想告知便罷,請不要惡語中傷。」余舟死死的扶住母親,回以冰冷的目光。
無論真相是如何,他都要好好的照顧母親弟弟,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陳理冷笑一聲,隨手丟了幾錠銀子在地上。
「鎮日里來我們府上打秋風的不知凡幾,這些銀子那種,做些正經營生去,也能維持你們一家生計。」他眼底滿是嘲諷的道:「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竟想到帶著母親,來討銀子。」
余母哪裡受得了這樣被人污衊,氣極了身子抖得厲害。
「怎麼,還想在讓你娘死在我們門前,好賴給我們陳府,騙一筆銀子?」陳理身邊的長隨為了討好陳理,諂媚的道:「老爺,您不必理會他們。小的讓他們趕緊走。」
余舟氣結,可是他首先得顧及今日快被氣昏了的母親,他咬了咬牙,就要把母親扶走。
陳理並沒有讓長隨惹事,只是讓他們關上府門,讓人趕走余舟母子便是了。
余舟攙著母親,正要走到一旁的牛車上。他見母親臉色愈發蒼白,想著要趕緊到回春堂才是。
才走出沒多遠,余舟便發現母親狀態很不好,身上竟有些痙攣。
「母親!」余舟急的要命,卻又不敢隨意移動母親。
正在這時,一道冷清低沉的男聲在旁邊想起。「余兄?」
余舟在百般焦急中抬頭,發現來人竟是平遠侯陸明修。
今日下了早朝,陸明修沒去衙門,秦風和柯林帶了密報回來,還是先回平遠侯府。
他們才走到半路,陸明修便一眼看到牛車上焦急的余舟和病怏怏的余母。就算不是九娘和余家關係很好,他也是要上前幫忙的。
余母的樣子一看便是急病,陸明修給柯林使了個眼色,柯林忙下馬遞上了一個細長的小瓷瓶。
「這裡頭是護心保命的丸藥,還是先給令堂用上罷。」
余舟自然信得過陸明修,見狀也不顧上道謝,先給余母餵了兩丸藥。
見余母的情況似乎穩定了一些,余舟才稍稍鬆了口氣。
「余兄,若是不嫌棄的話,不若讓令堂先去平遠侯府稍作歇息,我再讓人去回春堂請大夫。」陸明修知道余舟是不肯輕易受人恩情的,便補充了一句道:「到回春堂尚且還要很遠一段路程,恐怕令堂的身子受不住。」
最主要的是牛車不穩,余母受不了這顛簸。便是馬車,對余母來說可能也是負擔。
余舟點了點頭,「如此便叨擾侯爺了。」
他雖然不肯隨意受人恩情,可是他並不是死板的人。母親生命危在旦夕,他犯不著為了所謂的顏面,而硬撐著拒絕陸明修的好意。
陸明修見狀,眼底閃過一抹讚許之色。
「秦風,你先回去說一聲,讓夫人準備一間客院。柯林,你立即去回春堂請大夫。」
兩人答應著去了。
鄭鵬則是很機靈去尋了一輛馬車過來,他隨手給了趕牛車的人一角銀子,讓那人自行走了。他親自駕車,余舟在上面照顧余母。陸明修在一旁策馬跟著。
等到了平遠侯府時,安然已經命人把聽瀾院收拾好了。
安然正猶豫著這來客她方不方便見,便聽到陸明修使人來叫她。
「余大哥?」安然先看到了一臉焦急的余舟,她有些詫異,莫非陸明修說的人是余舟?另一個人呢?
而後被抬進來的,是余舟的母親。
「夫人。」余舟拱了拱手,目光中的焦急之色卻是掩蓋不住的。他草草的見過禮,便跟著抬春凳的小廝進去了。
陸明修跟在他們後頭。
「九娘,在回來的路上,我瞧見了余家嬸子似乎得了急病,便把他們帶回來了。」陸明修解釋道:「我已經讓柯林去回春堂請大夫了,恐怕一會兒就到的。」
安然這才明白過來。
不多時,柯林便帶著大夫過來了,一起過來的還有餘思禮。
原先在京郊的村子上住著時,餘思禮常跟念哥兒在一起玩耍,柯林幾人為了保護念哥兒,沒少跟在他們後頭。故此他認識餘思禮,見他一個人在回春堂,便把他也帶了回來。
「姐姐,我娘怎麼樣了?」餘思禮情急之下也忘了該稱呼,小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安然摸了摸他的頭,牽著他的手一起進去。「別擔心,已經穩定下來了。」
陸明修也一同在堂屋裡等著。
大夫過來,給餵了一些丸藥,余母的氣息總算平穩,又點了安息香,讓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怒急攻心。」大夫一面說,一面提筆寫方子道:「需要靜養一段時日,萬不可再有情緒上的大波動,這幾日最好都不要下床了。」
余舟有些為難。
他只是想在平遠侯府應應急,並不想總麻煩別人。還要住上幾日,他不免有些猶豫。
「大夫,照顧病人,還有別的事情要注意嗎?」安然已經在一旁問起了需要注意的事情,顯然已經默認讓他們住下來。
陸明修也有此意。
他讓安排人立刻去抓藥材,安然則是撥了蘭心、蘭月還有翠屏過來照顧。
見夫妻二人如此熱心,余舟心中感動之餘,便不再提要走的事。
「思禮,你去陪一陪念哥兒好不好?」安然見餘思禮還含淚站在一旁,忙柔聲哄道:「你娘這會兒正好好的睡著,若是她醒了,蘭心姐姐會去告訴你的。這裡人太多,對她也不好。」
安然和陸明修都想問余舟發生了什麼,又不好讓餘思禮在場,故此便讓餘思禮先去找念哥兒。
翠屏和蘭心、蘭月守著余母,余舟三人則是坐在了堂屋說話。
「我和母親一早去了陳府,就在那兒母親怒急攻心,幾乎氣昏了過去。」余舟有些艱澀的道:「我們是想問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