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陳府?果然是陳家么?
陸明修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哪裡安六娘未婚夫陳謙的家。
余舟原本想把當初發生的事都據實相告,然而他看著在一旁面露關切之色的安然,有些話便咽了回去。陳謙不日即將迎娶平遠侯夫人的庶出六姐,自己這樣說,豈不是讓她難做,面上無光?
故此余舟只得道:「我父親在八年前離家去江南,曾經寄過信回來,說是和揚州陳家做生意。從那之後,便杳無音訊,再也沒有回來過。」
「母親寄希望於能問一問陳家,是否有我父親的消息。」
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安然在心中默默的想著,至於為什麼余母會昏倒,她心中也已經有了計較。陳謙的父親……安然不好評價,可能養出陳謙這樣的兒子來,只能說子不教父之過,而這父親本身品質如何,很難說。
縱然他押對了寶,換得今日皇商的身份,可是不代表他這人的本性就善良。
很可能是陳理出言不遜,余母才怒急攻心昏倒的。
「若是有我們能幫上忙的,余兄不要客氣才是。」陸明修本就對陳謙起疑,今日若是想要查陳家,不過是順便而已。
余舟不想拿自家的事麻煩陸明修和安然,他們能熱心的讓自己母親住下,他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他忙道:「侯爺、夫人,多謝二位美意。需要的時候,我一定會向二位開口的。」
雖然他的話是這麼說,可是安然看他的神色,就不會是有求於人的模樣。
安然和陸明修畢竟是局外人,若是余舟不想多提,他們也不好多問。兩個人很快便告辭,讓余舟陪著母親安心住下來。
「等過幾日,我會暗中讓人查一查陳家的事,在得到真相前,也不會告訴余舟。」兩個人過了垂花門,上了通往正院的抄手游廊。陸明修唇邊帶著淡淡溫和寵溺的笑容道:「這下你放心了罷?」
安然微愕,睜大了眼睛看著陸明修。
他是怎麼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什麼的?本來她是有些猶豫的,到底要不要開口請陸明修幫忙。
一是她怕傷了余舟的自尊心,二來她怕為了這事還要動用陸明修的人,恐怕會麻煩很多。故此她心裡頭猶猶豫豫的,一直沒有開口。
殊不知陸明修早就看穿了她的心事。
「侯爺!」安然只覺得眼眶發酸,雖說沒有眼淚,卻也心中漲的滿滿的又非常踏實、滿足。
陸明修牽起了她的手,笑了一笑。
「余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余家夫人也很善良,還有思禮也是個好孩子。」陸明修極少夸人,這算是他給出的很高的評價了。「且人家又送過咱們東西,這會兒幫一把也是應該的。」
那兩張皮子再好,平遠侯府又豈會缺這些?不過是一份做人的品性、心意罷了。
安然點了點頭。
她心裡很清楚,陸明修會幫忙,多半還是因為她的緣故。她未訴之於口的話,他竟都能懂。
這份熨帖和寵愛,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新奇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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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余母的身子好些了,已經能起來了,便想著要告辭。
安然每日都帶著念哥兒親自來看她,陪她說說話,解解悶。
「您怎麼下來了?」安然這日來時,卻發現余母已經從床上起來,正扶著桌子慢慢的在走。「大夫不是說過了,您得卧床靜養!」
余母見狀,動作有些勉強的要過來給安然行禮,口中稱「夫人」。
安然忙親自扶住了她。
「這些日子在府中多有叨擾,實在是過意不去。」余母由衷的感謝他們,故此她道:「若不是侯爺跟您的救命之恩,我此刻也不能站在這裡。」
見她的話懇切,安然也不好一味推脫,便同餘母一起在房中的紅木大圈椅上坐下。
「您這樣說,可就是外道了。」安然忙寬慰她。
如今見她的精神狀態不錯,安然還是想跟她聊一聊之前在陳家的事。故此安然讓餘思禮陪著念哥兒去玩會兒,這幾日餘思禮在這兒,念哥兒有了玩伴,用的飯都比往日多了些。
「我聽余大哥說過,那日在陳家發生的事。」安然怕余母有所顧忌,便搶先道:「雖說那是我六姐未來的婆家,您也不必顧忌,照實說便是了。」
余母點了點頭。
她也要顧忌安然的顏面,故此只撿著重點說了。「我不相信他會不知道。余舟他爹不是個說誑語的人,他說跟陳家做生意,就一定是板上釘釘之後,才肯寫信告訴我們的。彷彿是要開鐵礦——」
鐵礦?
安然努力回憶著上一世那些經歷,她對陳家的生意不熟悉,關於陳家的產業都是什麼,林林總總的,她也說不清楚。而且陳謙顯然也不想讓她知道,但耳濡目染的,她也總歸記下一些。
彷彿陳家是有幾處礦的,但也都不是主業。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著他爹回來。也不是沒人說,他爹在外頭又有了人,才不會來的。」余母說著,突然悲從中來。她眼底閃著隱隱的水光,「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啊!」
「就算是他另娶了妻妾,我帶著兩個孩子過,也是一樣的!可總得讓我見到人啊!」
見她頗為悲觀,安然忙安慰了她幾句。
「您別灰心才是,總能打探到消息的。」安然柔聲道:「您只有養好了身子骨,才能等到重逢的一天呀。」
余母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水光。
「您先安心住著,等身子好些,再離開不遲。」安然想起了自己今日過來的另一個目的:「後日就是我六姐的出閣的日子,我和侯爺都不在府中。您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告訴翠屏就好,她會幫您辦的。」
「您也別著急,等到我六姐的婚事過後,我帶您去問一問。」安然寬餘母的心,道:「總要有個結果才是。」
余母面上浮現出喜色。
若是安然以平遠侯夫人的身份去,一定能問出些什麼來。且陳府迎娶的大奶奶,又是安然的庶姐。
「會不會太麻煩您了?」余母在高興之餘,難免又覺得給別人添麻煩。
安然忙搖頭。「舉手之勞罷了,您別放在心上。」
終是想快些找到夫君的想法佔了上風,余母點頭答應了安然的提議。
雖說她並不想再見陳家的人,可是若能幫上余家母子一二,她便也覺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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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陳府來送聘禮之後,七娘的好日子便結束了。
這一回趙氏十分的雷厲風行,也總算學聰明了一回。她先沒有把七娘、麗姨娘叫過來呵斥一頓,而是先把兩個丫鬟看管起來,問清楚之後,才讓人把七娘給帶過來詢問。
趙氏端坐在羅漢床上,滿面怒容。「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七娘才進來時,心中便有了不祥的預感。
雙枝和雙桃從出去后便沒有回來,雖說她相信這件事做的隱蔽,不會被人發現,可是隨著兩個人遲遲未歸,七娘也坐不住了。
她又讓小丫鬟去打探消息,咬牙切齒的想著,若是雙枝和雙桃只是忘了回來,她一定會好好的收拾她們。然而她還沒等到兩人,先等來了趙氏身邊的南媽媽親自過來了。
七娘還想強撐著不肯說,她乾笑道:「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女兒竟不懂——」
趙氏神色冰冷,「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把人帶上來!」
七娘忙轉身看向門口,只見薑黃色的帘子被掀起,雙枝和雙桃被人捆著,形容狼狽的的被人推搡了進來。
這兩個蠢貨!
七娘心中咯噔一聲,終於開始慌了。
「母親,她們犯了什麼錯,竟引得您如此動怒?」七娘強撐著不肯鬆口,聲音虛弱的問道:「咱們家這樣的待下人,傳出去恐怕名聲不好——」
趙氏冷哼一聲,她眼中露出一抹寒意,勾了勾唇角道:「那也得有人去小花園時,才能偷聽到。也得咱們安七姑娘,命人在水榭裡頭好好的宣揚一番!」
她的話音未落,七娘心知雙枝和雙桃已經把什麼事情都交代了。她心裡恨得牙根痒痒,卻又無計可施。
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竟還把自己攀咬了出來。
故此七娘看向雙枝和雙桃的目光變得狠毒,滿是威脅之意。「你們兩個,跟夫人胡亂說了什麼?自己犯了事就痛痛快快的承認,別牽連我!」
雙枝和雙桃原本看到七娘也在,眸中還燃起一絲希望。
只是見七娘沒有幫她們的意思,心便灰了一半;到後來,七娘竟還推脫責任,不肯承認是自己的錯,想要她們當替罪羊,兩個人便徹底心涼了。
「好了!吵嚷什麼!不嫌丟人啊!」趙氏狠狠的拍了身邊的小几。
七娘嚇得渾身一顫。
「實話告訴你,原也不是她們兩個先說的。」趙氏看著七娘,眼中既有失望又有厭惡。「是平遠侯讓身邊的護衛把她們押到我這兒的!你以為你那些小伎倆,能夠糊弄平遠侯?」
「還想再平遠侯面前挑撥他和九娘的關係?」趙氏不知道麗姨娘那麼伶俐的一個人是怎樣生出這樣沒腦子的女兒的,她冷笑道:「莫非你也以為九娘嫁進平遠侯府,只是先前南安侯府和平遠侯府的婚約不成?」
言下之意,便是陸明修和安然是有感情的,豈能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離間的。
若是只是婚約,陸明修大可以等到安然成年後再娶她。何必提前一年多巴巴的娶進門,非要把人放在自己身邊才放心?
「可是、可是九娘就是跟方庭有私情!」七娘失去了理智,不甘心的道:「還有陳謙!六姐先前鬧的那一場,我也是知道的!分明就是陳謙也喜歡九娘,可陳謙是從哪裡見到九娘的?」
七娘頓時來了靈感,腦內文思如泉湧。「兩個人肯定是勾勾搭搭的見過,陳謙才嚷嚷著喜歡九娘的!」
趙氏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也可能是氣的。
她是真沒想到,七娘會糊塗成這樣。
「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你一個侯府的閨閣女子,又是如何知道什麼方庭、陳謙的?」趙氏怒道:「還在這兒大放厥詞,詆毀自己的妹妹!」
七娘蒼白了一張臉。
「今日的事,我勢必要給平遠侯一個交代。」趙氏懶得理她,甚至連點撥她一二的心都沒了。「雙枝和雙桃,你就不必再過問了。而你,我已經跟太夫人說過了,在你出嫁之前,就在小佛堂里好好思過吧。」
「母親!」七娘終於知道恐懼了,小佛堂里,豈不是跟六娘一個待遇了?
甚至連六娘都沒說,要她出嫁前一直在小佛堂中。而直接給她安排了這樣的懲罰,這實在是過嚴厲了!
「七娘,原先你們姐妹裡頭,我是偏疼些你的。」趙氏看著七娘,冷淡的目光中,還隱隱透出一抹失望來。「如今看來,倒是我的過失了。」
算上安然,庶出的姑娘有四個。那時確實是七娘仗著趙氏多疼她些,飛揚跋扈的,幾乎比肩嫡女,甚至比嫡女的氣焰還囂張。連十娘都懂得讓著姐姐,而七娘卻是自覺凌駕在庶出的姐妹之上。
「母親,母親我知道錯了!」七娘害怕極了,她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求饒。「我錯了,求求您原諒我——」
七娘的聲音越來越高,希望能引來外頭的人,給她姨娘通風報信,起碼把父親搬來,救一救她也是好的。
其實她們母女二人,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麗姨娘在得到消息之後,想要搬救兵,立即讓人去找安遠良求情。
誰知安遠良自覺在女婿面前丟了面子,心中正憋著火,麗姨娘正撞在槍口上。安遠良親自過去,反而劈頭蓋臉的把麗姨娘罵了一頓。
「姑娘們犯了錯,自然有嫡母教導,你在這兒跟著跳腳做什麼?」安遠良想著原本女婿跟自己關係不錯,也肯敬重自己,有平遠侯這樣的女婿,本就是讓他覺得驕傲的事。卻不承想,全被這一對糊塗母女給攪和了。
安遠良越想越氣,「無知小婦,好好的姑娘都讓你給帶壞了!」
麗姨娘被罵懵了,這些年來,她也算是過得順風順水,她會奉承侯爺、夫人,日子也過得不錯。從她被指給侯爺做通房后,還沒挨過侯爺半句重話。
「侯爺若是有氣,沖奴婢使也就罷了。」麗姨娘不由紅了眼眶,委屈道:「七姑娘年紀還小,夫人的手段您又是知道的,您可以不管不顧奴婢的死活,可是七姑娘已經說給了定北侯府的四公子,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怎麼交代呢!」
不得不說麗姨娘還是了解安遠良的,若是往日,安遠良想起安鋒、安銳的姨娘,多半也就信了,肯定會把七娘給保出來。可是今日還夾雜了另一件事,就是七娘收買了他身邊的小廝。
安遠良又不傻,手都伸到他身邊去了,他能痛快么?
「你們一個兩個,別以為我是好糊弄的。」安遠良方才的暴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令人害怕的冷靜。他神色淡漠的看著麗姨娘道:「我看你還是先安分些,別總是把手伸得太長!」
光準備兩個人說閑話是遠遠不夠的,還要找人確保能把陸明修給帶過去。
原先他覺得七娘只是率性天真罷了,沒想到竟也懂得裡應外合!
其實七娘有些冤枉了,畢竟不少主意都是六娘幫著她出的。憑她自己的能力,早就漏洞百出被戳破了。
麗姨娘愣住了。
她每次都把安遠良的心思摸得很准,求情幾乎次次都能成功,可是這一回卻完全不管用了。
「侯爺,是我錯了,我不該聽風就是雨的就跑過來。」麗姨娘聰明,懂得適時的低頭服軟。「我只聽說七姑娘的丫鬟被捆了、七姑娘被夫人的人帶走了,心裡頭便發了慌。」
「若果真是七姑娘犯了錯,奴婢不敢求情,只想跟七姑娘一起受罰!」麗姨娘毫不猶豫的跪下,磕頭不迭。
安遠良硬著心腸沒去管她,而是讓她隨身的丫鬟,把她帶走。
然而麗姨娘的話還是有些用的,安遠良在書房中起身踱了片刻,還是去正院一看究竟。
若是真的趙氏真的把七娘給「管教」出個好歹了,確實有損顏面。
等到他走到廊廡下的時候,趙氏已經準備讓人把七娘回去,把行囊收拾一番,去小佛堂了。
「父親,父親救救我!」七娘看到安遠良來,哭天搶地的道:「我再也不敢了!」
安遠良心中不由一軟,然而對上趙氏似笑非笑的冰冷眼神,又看到被捆在一旁的兩個丫鬟,又硬起了心腸。
趙氏不等他問,便先一步道:「侯爺,我準備讓咱們七姑娘去小佛堂修身養性一段時日,抄抄經書,也能磨一磨性子,免得嫁到了定北侯府,別人說咱們家的姑娘沒教養!」
「免得咱們家出閣的姑娘們賺的好名聲,都讓她一個人給糟蹋了!讓十娘怎麼嫁人?讓鋒哥兒他們怎麼說媳婦?」
聽到趙氏只讓七娘去小佛堂,安遠良的心便放下了一大半。而後來,說起了三娘、九娘,嫁得俱是比南安侯府還要高的門第,往後對南安侯府還頗有助力,若是因為七娘壞了名聲。
侯府中未婚配的姑娘和哥兒還有好幾個。
故此安遠良便點了點頭,讚許的道:「夫人說得很是。我看改把女四書再好好抄抄,要緊的是記在心裡頭。」
七娘還以為安遠良是來救她的,沒想到還把她往火坑裡推。
「侯爺倒提醒了我。」趙氏看著七娘,笑容倒變得和藹起來。「那便把女四書再抄上一百遍。反正在想小佛堂里,左右功夫多。」
七娘絕望的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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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置七娘的結果,趙氏還特特派人來跟安然說,安遠良也讓人跟陸明修說過了。
安然頓時想起了六娘那日的異常,還送了帕子給她,拉著她說了半晌的話。她拿出帕子來,懷中抱著雪團兒,兩相對比,真是越看越像。
六娘苦心孤詣,恐怕是為了成全七娘吧!
這裡頭若說沒有兩個人的合謀,安然是不信的。可是六娘把自己摘的高明,她也無話可說。
然而六娘嫁給陳謙,恐怕本身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安然驀地想起了,那一日在清源寺竟意外見到了許蕙,許蕙的家就是京城的。她太了解陳謙了,他是不肯安分的。
突然她微微一笑,像是想起了些有趣的事。
這一世陳謙在京城娶妻,倒不知他還會不會再遇上許蕙,還會不會再度看上她。而好歹六娘是南安侯府的庶女,嫁給陳謙算是下嫁了,即便陳謙真的又看上了許蕙,想娶她做平妻,恐怕是難上加難。
就算沒有許蕙,興許還會有什麼李蕙、劉蕙……
端得看安六娘管教陳謙的能力了。
「母親,母親,陪我們們玩會兒好不好!」念哥兒興沖沖的跑進來,對安然道:「我和思禮舅舅比賽踢毽子,想讓母親做裁判!」
如今余母的身體好了,思禮也開朗起來,肯跟念哥兒去小花園玩了。畢竟之前,思禮只是沉默的陪著念哥兒,心裡頭還是惦記著母親的病情的。
安然自然不願意讓孩子們失望,便牽著念哥兒的手去了小花園。這會兒陽光正好,讓孩子們玩會兒也好。
她隨手把針線籮並一些料子塞到了衣櫃中。這是她偷偷想做給陸明修的一條腰帶,再確認能做好、能拿的出手之前,她還不想讓陸明修看到。
丫鬟們簇擁著母子二人走了。
卻不承想,她們才走,陸明修便回來了。
他是來換件衣裳,準備去赴宴的。房中的丫鬟都是安然的人,知道他的習慣,並不用人伺候,便都退了出去。
陸明修自去挑了件寶藍色團花錦袍換上,回到房中時,想起了前日安然給他找出了一條腰帶,讓他正好配這件袍子,故此他便進去拿。
到了裡屋,他一眼便看到牆角的大立櫃沒關嚴實,隱約還夾著一角布料。
他順手打開,想要把柜子關嚴實了,卻不承想原本是放著被褥的柜子里,強行塞進了一個針線籮,還有些許料子。料子已經裁剪好了,一看便是男子腰帶的形狀。
想到這兩日安然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做這些!
陸明修心中一暖,又把針線籮給她放了回去。當他想要關上櫃門時,發現被子的一角下,似乎有東西,似乎是本冊子?
莫非九娘把賬冊藏在被子下頭?陸明修失笑,想要給她重新塞好,低下頭去看時,卻發現裝幀的質地,實在不像是賬冊。
陸明修抽出來一看,唇邊浮出了迷之微笑。
他發誓真的沒有窺探九娘隱私的意思。
是那本春-宮冊子先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