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萬一陳家真的有問題,很可能是故意讓安六娘把九娘引過去。
在上一回,他們便選擇在雲陽郡主的宴席上動了手。眾做周知,雲陽郡主和皇後娘娘親如姐妹,譚朗也是天子近臣。那麼這一次,他們的手要伸到自己身邊了么?
京中盛傳,他對妻子百般寵愛,九娘會不會成為他們的目標?
陸明修越想越心驚,不由揚鞭加快速度。
九娘一定不能有事!
秦風和鄭鵬跟在陸明修身後,同樣是神色嚴肅凝重。
侯爺有多在乎夫人,他們最清楚不過了。如果真的夫人遭遇險境,侯爺難免不會失去理智。
希望他們還來得及!
等到陸明修疾馳趕到南安侯府門前時,便看到門前停著平遠侯府的馬車,馮毅等人正等在車前。
「夫人在哪兒?」陸明修還沒來得及停下馬,話已經問出了口。
馮毅忙上前道:「回侯爺的話,夫人還在府中沒有出來。」
聽到安然還沒離開,陸明修這才鬆了口氣。他看到不遠處還停著一輛馬車,不由皺眉問道「府中可還有人過來?」
「南安侯府六姑爺過來了。」馮毅答道。
被陸明修甩下的秦風和鄭鵬這會兒才趕到,見陸明修正下了馬跟馮毅說話,便知道夫人無事,也都暗自放了心。
正當陸明修想進去的時候,只聽影壁裡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接著是人說話的聲音。
「親家母留步,不必送了。」一個聽起來有些陌生的中年婦人的聲音響起。「改日得了閑,我再來府上拜訪。」
回應她的是趙氏不算熱絡的聲音。
「母親放心,我定然會好生照顧六娘,不會再讓她受委屈。」陳謙言之鑿鑿的保證。
趙氏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原來陳家母子都已經過來了?陸明修心中暗自忖度著,把韁繩交給了馮毅,自己向門前走去。
平遠侯登門過幾次,門房都是認識他的。見他過來,忙都上前打千兒行禮。「給侯爺請安。」
聲音傳到門內,趙氏等人皆以為是安遠良回來了,便迎了出去。陳謙也打點起一貫謙遜溫和的笑容,準備應付安遠良。
不承想繞過影壁,對上的是一張氣度內斂的俊朗面龐。雖然整個人看上去稍顯冷冰,卻已經算是她們見過的難得隨和的神色了。隨即陳謙便變了臉色,顯然沒想到會見到陸明修。
「侯爺?」一起出來的安然看到陸明修,也覺得有些奇怪。
陸明修走到過來,先向趙氏行禮問好,隨後便以一種保護著的姿態站在了安然身邊。
他的身份在這兒擺著,雖說丁氏勉強算是長輩、陳謙算是他的連襟,但陸明修完全可以不理會二人。反而是丁氏沖陳謙使了個眼色,陳謙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不快,卻還是微笑著拱手行禮,口中稱呼陸明修為「侯爺」,問了好。
而丁氏也是笑容滿面向陸明修打過了招呼。
陳謙那點小心思丁氏也能猜到一些,當初陳謙便說過,看上了毅郡王世子妃的妹妹,南安侯府的九姑娘,還是一番志在必得的模樣。自己叮囑過他幾句,不許惹出事來,之後陳謙沒有再提過,丁氏便也把這件事給放下了,回了揚州。
後來陳謙再送信回家時,提起的便是他跟六娘的親事。
丁氏原以為他又移情別戀到了六娘身上,進京后才得知,安九姑娘已經嫁給了平遠侯做嫡妻。自己兒子沒能娶上安九,不是他變了心,而是他爭不過平遠侯。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了解,今日在太夫人出,她便察覺出陳謙看安九的眼神便有些不對,恐怕是難以忘懷。
安九的氣度更勝才從前,似乎嬌花一般,愈發令人著迷。
可陳謙也該很清楚,他和安九娘是斷然沒有可能的。
「方才想著去三姐府中接九娘,正巧也有事跟姐夫商量。三姐說九娘來家裡了,這我才轉道過來。」陸明修向趙氏解釋他的來意。
趙氏聽他提起三娘來毫無芥蒂,同雲詵的關係也不錯,心中便覺得歡喜。故此她笑道:「三娘如今身子不便,有一樣要緊的東西要給我,便讓九娘替她過來一趟。」
六娘在陳家的遭遇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既是已經解決,當著陳家母子的面再提起來也不好,趙氏便故意隱去這一節。若是安然想說,回去夫妻兩個再怎麼議論,便也跟她無關。
「既是來了,我去給祖母請個安,再去三姐府上。」陸明修看了一眼安然,對趙氏道。
陳家母子很識趣,連聲說告辭。九姑爺在南安侯府的分量,可比他們重多了。想來此時趙氏連敷衍他們的心情都沒有,陳謙扶著六娘,同丁氏一起出了門。
六娘眸中的水光仍未完全散去。
眼前的玄衣男子,高大挺拔、俊朗不凡。那通身冷峻的冰雪之感,在目光落到安九娘身上時,卻變得溫暖柔和。如同明明他位高權重,卻一心一意的對安九好。那些傳言不是假的——當她看到陸明修親手幫安然整理好斗篷上的雪白毛領時,心裡頭很不是滋味。
安九娘命也太好了,怎麼能讓她不嫉妒。
陳謙原本餘光便一直留意著安然,兩人的親密之態也讓他舉得渾身不舒服。只因為他陸明修是平遠侯,就能名正言順的佔有安九娘,讓他的心血毀於一旦——如果不是陸明修橫插一杠子,那麼九娘便成了他的妻子。
而當陳謙發覺自己的妻子,正痴痴的看著他的「情敵」時,心中更是覺得煩躁。
可見安六娘並不是個賢惠女子,先是想勾搭方庭,這會兒似乎又對陸明修很是痴迷。不過也是個貪戀權勢的水性楊花女子,他養個小妾她就哭天抹淚的跑回娘家鬧?
陳謙心中有氣,正等著回了家,再跟六娘好好對質。
陸明修來了這麼一出,安然自是要留下來同他去太夫人那兒。無論之前是否商量好,肯定不會讓安然再跟著六娘離開。
陳家母子既是帶著六娘離開了,趙氏自是陪著安然兩口子去了榮安堂。
兩人跟在趙氏身後,當著丫鬟婆子的面,陸明修毫不避諱的牽著安然的手,安然臉上一紅,想著這畢竟還是在娘家,有些不好意思。陸明修卻是很堅決,安然掙了兩次沒有掙脫開,便也只好紅著臉隨他去了。
夫妻兩個的小動作被趙氏察覺了,趙氏也只是寬容的一笑。
安然和陸明修關係好,她心裡頭也高興。畢竟往後三娘、五娘、甚至是鈺哥兒,往後還少不了要跟平遠侯府走動,以後彼此也都是個助力。
這麼想著,她便給貼身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把鈺哥兒給抱過來。
三人到了榮安堂。
早就有機靈的小丫鬟前去通報太夫人,說是九姑爺過來了太夫人請安了。
太夫人正含笑在堂屋等著她們過去。
「給祖母請安。」陸明修禮數周全的上前行禮。
太夫人對待陸明修的態度,跟陳謙母子自是截然不同。她這會兒倒是親昵如同陸明修的親祖母一般,讓她們夫妻二人坐了。
閑話了幾句家常,南媽媽便抱著鈺哥兒過來,說是哥兒找夫人。
如今天越發的冷了,鈺哥兒如同念哥兒一般,被錦緞衣裳裹得厚厚的,像個粉嫩可愛的糰子似的。
「孫兒見過祖母。」他奶聲奶氣的童音軟綿綿的,規規矩矩的過來給太夫人,又粘到趙氏身邊叫了一聲娘。
趙氏含笑看著他,道:「還不去見過你九姐姐,九姐夫。」
鈺哥兒噠噠的跑到安然身邊,先是跟安然和陸明修問好。「見過九姐、九姐夫。」隨後他便扎到安然懷中,張開手臂要安然抱。「九姐,我好想你呀!你什麼時候把念哥兒帶過來跟我玩兒?」
穿的像是個錦團兒似的鈺哥兒有些分量,安然抱著他有些吃力,還是陸明修在旁邊幫著託了他一把,鈺哥兒才順利的坐在了安然懷中。
「你個鬼精靈,想姐姐是假,想跟念哥兒玩才是真的吧!」安然輕輕的捏了捏他白嫩的臉蛋,笑道:「是不是?」
鈺哥兒被說中了心事,有些羞澀的笑了,埋頭在安然懷中不肯起來。
「前些日子沐哥兒和汐姐兒回家去了,否則若是沐哥兒在,鈺哥兒也有個玩伴。」趙氏在一旁含笑看著她們。
安然心中一緊。
據說她叔父已經回來,說是要接沐哥兒和汐姐兒回家過年祭祖,也快到了她們奶奶的忌日。安然沒有理由攔著,她也沒有理由回去。畢竟她已經是南安侯府的姑娘,原來家裡的事情,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太夫人觀察著安然的神色,笑容慈愛的道:「等到過了年,仍舊讓她們姐弟回到京中來。畢竟秋穗把九娘撫養大,對咱們侯府有功,把沐哥兒和汐姐兒照顧好,也算是咱們對她的報答。」
趙氏應了一聲是。
「有些日子沒見,鈺哥兒似乎高了些。」見安然神色有些不對,陸明修接過了安然懷中的鈺哥兒,把他抱在懷中。此時的陸侯爺露出冰雪消融般溫和的神色,鈺哥兒也不大怕他,在他懷中也乖乖的待著。
在鈺哥兒看來,九姐夫跟三姐夫沒什麼不同。
「我看念哥兒要矮一些。」安然故意逗他。
這會兒的孩子對身高已經有些敏感了,畢竟長得高就是長大的表現。他扁了扁嘴,道:「姐姐你偏心,我上回才跟念哥兒比過的。」
「可是念哥兒乖乖吃飯呀,自然長得快。」安然想著趙氏追著鈺哥兒喂飯的場景,不由道:「你好好吃飯,才能長得高對不對?」
鈺哥兒乖乖的點頭。
「來,鈺哥兒,快別總粘著你姐夫了。」趙氏讓鈺哥兒從陸明修身上下來,到自己身邊。
見陸明修看起來很喜歡鈺哥兒的模樣,她心裡覺得高興。她這會兒又想起陸明修和安然原本是要去三娘府上的,便沒有多留他們。反而在午飯的時候,也沒虛留他們吃飯。
安然和陸明修這才脫身。
回去的路上陸明修沒有騎馬,而是跟安然一齊上了馬車。
「侯爺是故意說要去找三姐夫有事的罷?」安然眼底閃過一道狡黠的光。
若不是如此,南安侯府肯定是要留飯的。說去三娘那兒,趙氏才會讓他們早些離開。
陸明修眼中帶笑的頷首,道:「找三姐夫有件不要緊的小事,不過咱們確實要把念哥兒給接回來。」
說笑歸說笑,安然還是覺得,陸明修今日特意到南安侯府來尋她,著實有些奇怪。
「侯爺,是出了什麼事嗎?」安然試探著問。方才陸明修進門時,看向她的目光,分明是有些焦急和擔憂的,而牽住她的手時,彷彿也比平日更用力些。
陸明修沉默了一下,先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今日六娘的事。
「我原本是帶著念哥兒去三姐府上的。」安然道:「誰知六姐突然過來了,一進去便跪在三姐面前,求三姐幫她。」
安然把陳家發生的事,又跟陸明修簡明扼要的複述了一遍。
「我三姐怎麼做主?這種事還得是問過祖母的。」安然嘆了口氣,道:「這不我就陪著她來了侯府,不多時陳家的人也來了。陳家母子巧舌如簧,也拿出了誠意,這件事也算是解決了。」
陸明修能清晰的感覺到安然對陳家的不喜。
其實安然當時並沒有答應六娘同去陳府。她著實不想跟陳家扯上絲毫的關係,更不想再攪和到陳謙許蕙的事裡頭。是以她態度堅決的拒絕了六娘,即便是陸明修沒來,安然也不會去陳家。
既然是六娘做的選擇,她就該自己承受這結果。
在能幫的地方幫上一把,安然自是願意。再多的,安然也懶得替他們操心。
「您看到我那會兒,我正準備出來去三姐那兒,把念哥兒接回來,順便蹭頓飯吃。」
聽到安然並沒有要去陳府,陸明修一直緊繃的弦,才鬆了下來。看來是他關心則亂,想得多了些。不過也不能確定陳家就是清白無辜的,還不能掉以輕心。
「侯爺,您突然趕過來……」安然見陸明修彷彿鬆了口氣的樣子,不由問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還能再南安侯府寒暄,想來也不是什麼急事。
陸明修決定據實相告。今日安然是沒有去陳家,若是往後再有別的事、再有別的緣故了呢?總之還是讓安然要提高警惕才醒。
他這麼想著,便如實的道:「我一直在讓人查陳家,如今查出些問題來。」
安然聞言,不由神色一凜。
「你還記得在雲陽郡主府上,那次宴席時突然出現的刺客嗎?」陸明修提起舊事,猶自有些后怕。「那些人便是瑞親王的殘部安插進去的。如今他們賊心不死,以瑞親王血脈為正統自居,還想著要作亂。」
「但是這些年來,他們躲藏在西南邊境,在京中也只是暗中運作,人力財力物力皆是貧乏,不足以供給他們。他們想起當初今上便是由江浙一帶的富商支持了銀糧做軍費,便也打起了富商的主意。」
安然聽得認真。讓富商出錢,最後再許諾好處,這確實是來錢最快的方法了。
可是瑞親王殘部蟄伏了十年,還能打動那些富商么?答案分明是顯而易見的,如今天下稱得上盛世太平、海晏河清,恐怕很難會有人相信那些人的說辭,把身家性命交付到亂黨手上。
反正在安然的記憶中,她沒聽到過有亂黨鬧事的消息。雖說她原先是在揚州的鄉下,可江浙一帶最是富庶,如果瑞親王殘部真的能成功獲得支持,煽動眾人,她不會一點兒消息都聽不到。
可見他們這些亂黨,暗地裡的折騰並沒有成功。
難道陳家卷了進去?
安然暗暗的想著,在上一世中,安然記得陳家始終是穩穩噹噹的把持著皇商的身份,家業越來越大,在揚州稱得上富甲一方。他們已經在今上面前,算是有從龍之功,為何還要去摻和亂黨的事?
以陳家家主的智慧,難道會這麼想不開?
「莫非是他們找上了陳家?」安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陳家確實比較顯眼,被人惦記上還是有可能的。
陸明修微微頷首。
「他們那邊的人,曾經數次與陳謙見面。」陸明修緩緩的道:「前些日子,陳謙稱得上跟其中一位『師爺』交往過密。」
安然臉色微變。
陳謙竟和亂黨有勾結?安然頭一個反應便是舉得不可能,畢竟上一世陳家在揚州經營得很好,並沒有出什麼大亂子。不過……安然轉念一想,上一世陳謙也並沒有在京中停留這麼長時間,他也沒有娶六娘為妻。
甚至是跟許蕙的相遇,更在幾年之後。
而這一世隨著自己重生后,進了南安侯府,彷彿一切都變了。
原先的那些記憶,不足以作為斷定陳家無辜與否的證據。
「還有一件事。」陸明修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安然。「先前京中那些關於你的謠言,我懷疑也跟陳謙有關係。」
安然原先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這會兒臉上不由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那些不堪的謠言,跟陳謙有關係?
「先前只查到李側妃那些親戚身上,便像是到了頭。」陸明修見安然臉色不好,忙去握住她的手,把她攬到了自己懷中。陸明修感覺到她雙手有些冰涼,不由有些心疼,便放緩了聲音。「前些日子,我曾見陳謙跟那兩個人見了面,彷彿他們還幫陳謙辦過什麼事情。」
那些往事頓時如潮水般湧入安然的腦海中。
就在她跟方庭定下親事不久,京中不知從何處開始傳她的謠言。說她當時去毅郡王府是給雲詵做妾,兩人已經有了不清不白的關係,因為三娘容不下她,她才回了府云云。
後來的謠言便愈發的不堪。
「照理說,那時李側妃和李氏已經被郡王妃送到了鄉下的家廟中,她們有必要再得罪三姐一次么?」安然定了定神,輕聲道:「即便是我名聲壞了,她們又有什麼好處?」
安然記得,當時郡王妃和三娘的人都去拷問過李側妃和李氏,並沒有從她們口中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
而且也沒查到她們是如何做到從看守嚴密的家廟中,派人去做這件事的。
從李側妃和李氏這兒的消息,便算是斷了。
陸明修拍了拍安然的手,安撫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的水落石出。」
「起初我只以為陳謙是幫李側妃辦事。」陸明修繼續道:「可後來我發現似乎並非如此。」
畢竟在李側妃被關起來后,陳謙若是再幫著李側妃,那忠心得便有些過了。
「還有餘家和陳家的事,最近我也正在查。」陸明修不願意安然總是沉浸在過去不愉快的記憶中,便岔開話題道:「我覺得徐程跟余舟描述的他父親非常之像,最近正在證實這件事。」
「如果真的證明余舟就是徐家的人……」陸明修看了安然一眼,頓了頓,道:「他們的生活便從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安然心中有事,沒察覺到陸明修的異常。
陸明修雖說對余舟心中已經沒什麼芥蒂,也欣賞他的品性,承認他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可是想到他也喜歡安然,心裡頭總還覺得有些吃味。如果余舟能繼承徐家被隱藏起來的家產,並好好的經營打理,起碼超過陳家是沒問題的。
而此時的余舟,若是求娶作為南安侯府庶出姑娘的九娘,也是可以的。且余舟的品性、能力遠遠超過陳謙,相貌也不差,九娘會喜歡上他嗎?
想到這兒,陸明修又覺得有些慶幸。
幸好自己已經先一步把九娘娶回了家,這些假設都不會成為現實。
陸侯爺這邊自己給自己添堵,安然卻也在糾結著,要不要把自己藏著的秘密告訴他。
關於陳謙曾經給她送過帕子,又暗中傳遞過紙條的事情。
這些事對於安然來說,簡直是噩夢一般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上一世她所做錯的選擇,那些最可怕的記憶接踵而至。
可是……若是把這些告訴陸明修,或許對他查證的事情有益。
安然心中頓時沉甸甸的,糾結著要不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