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外
「你就不想問問你那妹妹的情況?」
「為什麼要問,師父心中自有決斷。我只要跟著師父好好學琴便是了,別的什麼徒兒沒有權利管。」
「你倒是豁達,她可是什麼都要同你比較的。」
「有人同我比較也不是壞事,至少說明徒兒還是有些用途的不是么?若是不豁達徒兒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琴聲呢?」
琴師抬起頭看著何所依煮茶之時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眼中滿滿的欣賞之意,端起茶杯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後方才對著大殿說道:「現在你可知道你們差在了哪裡?」
何暖涼垂頭喪氣的從裡面走出來,藏下心中的怨恨,對琴師行了個禮方才一臉心悅誠服的樣子點了點頭。琴師讓何暖涼先行下山去,何暖涼卻借口路途遙遠,自己一個人不敢走。何所依逮到機會馬上便表示自己留下浮萍一人便可。
子衿和瑾瑜自是跟著何暖涼回去,逼得沒辦法了何暖涼想偷師卻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乖順的回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何所依既然把子衿分給自己便不能怪自己趁虛而入了。反正偷師是不可能了,不如藉此機會趁熱打鐵一舉拿下她兩個丫鬟,也不算是白跟她出來一趟。這樣想著何暖涼便乖乖的下了山,一路上同兩個丫鬟聊得火熱。
等到何所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何暖涼正在蘇塵婉的屋子裡頭陪著她念經。何所依走進來請了安便單刀直入的聲稱家中有下人在嚼舌根,還說何暖涼可以作證。
「哦?竟有此事,你們姐妹二人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若是屬實的便直接拉出去家法伺候。」
蘇塵婉雖是整日里念經信佛可骨子裡那股狠辣乾脆的勁頭還是在的,不然這麼大的丞相府也不可能在她的治理下井井有條,一丁點的事情都不出。何暖涼此時卻是突然間懵住了,這何所依是什麼意思,在較上給自己台階下,回到家又告黑狀竟然還要自己作證。怎麼作證?難道要隨便指派個奴婢小廝什麼的就說人家亂嚼舌根?這樣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苦心經營了這麼長時間的名聲,怎麼能毀在這等小事上呢!
「女兒不知,姐姐若是聽見背後亂說話便直接抓來給母親看好了,這樣猜著著實是辛苦。暖涼又愚鈍的很,哪裡知道嘛!」
何暖涼眼珠一轉便來了主意,一副小女兒撒嬌的姿態跟何所依說著話,這場景在蘇塵婉眼中看著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何所依卻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何暖涼,看的她直發毛。就在何暖涼準備再一次打岔的時候,何所依卻突然換上一副十分寵溺的樣子摸著自己的開了口。
「暖涼記性怎的這樣不好,不就是今日上午在馬車上我問你是從哪裡聽說子衿服侍我兩年多了的事情?妹妹啊,你若是知道就定要說出那人是誰,這是府里的規矩。犯了錯就是要有懲罰的。」
「暖涼只是路過湊巧聽見的,並不知那人是誰。」
這說來說去的蘇塵婉也算是明白了,感情是這兩個孩子在鬥心眼。索性就坐在一旁冷眼看著也不插話,只看誰會贏得這場勝利了。她相信自己的女兒這點小事不需要她偏袒幫什麼忙。
「那暖涼定然記得是男是女了,見了面可能認得出?」
「自然是認不出了,不過暖涼記得是一男一女。」
「好!暖涼這樣說了就說明她還有些印象母親不如我將府中的下人們都叫過來,暖涼見了定能想起到底是誰的。」
「恩,你去吧!」
何暖涼怎麼也沒想到,一向冷淡的蘇塵婉今日竟然會由著何所依胡鬧。其實蘇塵婉不過是想看看她這個女兒到底要幹些什麼罷了,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何暖涼趁著何所依出去的空當做出一副良善的模樣為那兩個人求情,說的情真意切。蘇塵婉若不是看出了她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焦急便信了她的話。
「母親,人都帶來了,男二十個,女四十三個。」
「好了,暖涼,母親知道你善良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既然你說了便要將這兩個人找出來。不然的話往後這丞相府便會越來越亂,屆時奴才們說不定都要敢欺負不受寵的主子了。」
何所依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回來了,這麼多人一個屋子哪裡站的下。得到了蘇塵婉的同意何所依的膽子便更大了,怕什麼,有母親給自己撐腰呢。她一個剛剛過繼過來的小丫頭沒有誰會真的去在意,今天便是個大好機會。能不能制服她便看這一次了。
「母親,這人太多了,一個個的看便是今天看到三更以後那也是看不完的。更何況我不想暖涼這般辛苦。所以我有個主意,便是暖涼閉上眼睛,形容一下那個人的特點,然後便讓不符合條件的人先走,這樣剩下的人便會越來越少。」
蘇塵婉考慮了一下覺得也是對的,便點頭示意何所依將這事辦了。
何暖涼深覺自己此時的處境十分的尷尬,但是面對何所依的突然襲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沒有什麼應對之策只能聽何暖涼的話將手帕蒙在臉上開始胡編亂造說些身形上的特點,只能祈禱自己說的並沒有什麼人是最符合的。
結果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經過何暖涼這一次的篩選剩下的人只有四女一男,也就是說這個小廝是不可能有什麼辯駁的機會了。糟糕的是這小廝是何徽身邊的人,整日跟在何徽身邊蘇塵婉對於他的人品也是十分的了解,斷然不可能做出那等逾矩的事情,何暖涼看著眼前剩下的這四個婢女心中的絕望更深了,其中有兩個都是蘇塵婉院子里的人,剩下兩個則是外院的促使丫頭平日里根本是見不到什麼正經主子的。
雙腿一軟跪在了蘇塵婉面前,一雙大眼睛蓄滿了淚水,當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此時的何暖涼還有些沒有長開但是卻已經可以看得出是個美人坯子了。
「母親,事到如今暖涼便實話實說了吧!我打探過姐姐,暖涼從小便是聽著姐姐的故事長大的,對她身邊的人和事也都會留心著些。但是暖涼保證,暖涼絕沒有什麼不好的心思,母親明鑒!」
看著何暖涼這哭哭啼啼的樣子,再想想這幾日街上的流言蜚語蘇塵婉忽然後悔過繼這個女兒了。原本是想著可以替阿依擋擋箭什麼的,卻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想要往阿依身上再添一道傷疤。可是這過繼的禮已經行了,說起來自己也是沒有什麼後悔的餘地了,這丫頭若是往後能安分守己便還好,若是還不老實便留不得了。看來今日必須要敲打敲打她才行。
「你若是沒有什麼壞心思便罷了,你若是存著傷害長姐的心思我便留不得你。到時候是什麼下場我想你是知道的。」
何暖涼看著蘇塵婉那冷若寒霜的眼神心知這一次蘇塵婉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看來是時候開始卧薪嘗膽的日子了,原想著若是何所依不與自己為敵倒是可以演一演姐妹情深的戲碼先騙過她。然後再一步一步的取而代之,如今看來是自己情敵了,這何所依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似乎也不準備同自己演什麼戲。想著以後的日子何暖涼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這還要熬多久才能將自己在這丞相府的地位熬上去啊!
「女兒明白。」
「行了,你們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何暖涼從地上站起來先一步走出了芙玉堂,回到房間里想發脾氣卻又不敢,此時自己房中的丫鬟小廝全都是蘇塵婉選過來的,難保沒有監視自己的人。若是被蘇塵婉知道自己一回來便發脾氣必定會處處防備自己,轉念一想若是自己弄出些動靜來說不定蘇塵婉會對自己放鬆警惕。讓她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有野心沒腦子的女人豈不是更好,到時候便可以將這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母女倆玩弄於鼓掌之間了。
說干就干,何暖涼在自己房中開始哭鬧起來,一邊鬧還一邊喊著姐姐誤會了自己,說自己是別有用心一類的話。看那樣子委屈極了。
只是她卻不知道這一鬧,降低了蘇塵婉心中警惕性的同時竟然也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只因為何所依剛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看見在那裡等了許久的姜敷和林如意,本來這姐妹倆不過是許久未見何所依了想著過來看看她,又聽聞她拜了西京最有名的琴師做師父好奇而已。卻不想竟然看了這樣一出好戲。
「呦!這庶出的孩子都是慣會折騰的,明明是自己居心不良還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喊冤,真是說出來都不嫌害臊。」
「是呀是呀!我原本以為啊,這庶出和嫡出差的也不過是教養罷了,即便是庶出好好教養一番也是可以同嫡出分庭抗禮的,沒想到這差的竟然是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