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前去山西
「你在宮中乖乖的,沒幾日的功夫,母后就能回來了。」何所依害怕二皇子不乖乖聽她的話,特意做了一個承諾,就是想要二皇子放心。
聽到了何所依這麼一番溫柔安慰之後,二皇子的神色,終於好看了不少。他擦了自己面上的眼淚,半信半疑的抬起頭來,問何所依道:「母后說的是真的嗎,只要兒臣乖乖聽話,你過幾日就能回來。」
「千真萬確。母后說過的,話又有哪一句是假的?」何所依強行按捺著自己心中的酸楚,笑著寵溺同二皇子說道。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二皇子面上的神色,可謂是徹徹底底的鬆弛了下來。他舒了一口氣,面上又恢復成了笑模樣。
「母后,若是你只不過是區區幾日,就能回來的話,那兒臣也就不必擔心了。」二皇子睜著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向何所依,「母后您放心吧,兒臣這些日子一定會乖乖聽話,安靜等待著您歸來的消息。」
聽到二皇子這麼說之後,何所依只覺著自己的心裡又是欣慰,又是酸澀。這一份心意,自然是因為何所依感覺到了,二皇子正在自己慢慢長大,知道要替別人著想。
這就好比是一棵樹苗一般。雖然長成參天大樹的過程,看起來很是困難,但只要懷揣著希望,慢慢的,總歸是要往前走的。
而這一份酸澀,則是因為她想到了,自己此去山西,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功夫,才能回來。雖然同二皇子答應說只是幾日功夫,但何所依心思清楚的很,幾日功夫,定然是趕不回來了。
一想到要和自己的孩子分離這麼久,何所依心裡頭就難受得很。偏偏,又不能不同他分離。
思及此處,何所依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略微蹲下身來,視線同二皇子平行。何所依伸出一隻手來,溫柔的撫摸著二皇子的頭,輕聲說道:「母后同你保證,母後會盡量快些回來。你就在宮中,安心等待著母后回來,可好?」
「母後放心,您不在的這些時間,兒臣一定會乖乖的,安心等著您回來。」聽著何所依的話,二皇子當即回答道,看起來很是乖巧的模樣。
看著二皇子這般模樣,何所依心底的溫情更是濃了幾分。她對著二皇子微微笑了笑,同他揮手作別。
一行人離開了西京,便不再停歇,只徑自向著山西匆匆而去。畢竟此行路途遙遠,若是不著急上一些,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到達。因著是微服私訪,眾人只坐了區區兩輛馬車,穿的也很是樸素,只是普通的粗麻衣裳。
這樣的裝扮,在旁人看過去,自然會只以為是普通老百姓,並不會把他們和皇家,甚至是地位無比尊貴的皇上和皇后聯繫起來。
路上,坐在馬車上,沈霍一路望著窗外的風景,神色看起來很是凝重的模樣。何所依看著他這般模樣,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當即試探著問道:「皇上,您可是在為此次的災情而感到憂心?」
「正是如此。」沈霍嚴肅著面容,微微點了一下頭,示意何所依看向窗外,「你看這窗外的風景,已然是一片荒涼。這還只是在距離西京不遠的地方,災情不算太過嚴重。朕當真不敢想象,到了山西那邊災情最嚴重的地方,會變成什麼模樣。」
何所依順著沈霍的指示向外看了過去,只見所見一片,滿目蒼夷。原本種植著農作物的土地,如今莊稼都蔫在了地裡頭,也無人去種植。
土地龜裂著,遠處的小河也幾乎乾涸,只有一點點水,半死不活的流淌著。路邊幾乎沒有什麼人,即便偶爾出現一個,也是滿面塵土,神色萎靡,沒有一點精神。
看著這樣的景色,何所依也禁不住沉默了。眼前的景象,給她造成的衝擊力著實是太大了。以前在宮中的時候,何所依雖然知道今年災害嚴重,但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具體多麼嚴重,她並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如今看到了眼前這般,何所依才真真切切的認識到,災民們過得是什麼日子,說一句「民不聊生」也不為過。
再聯想到沈霍所說的話,想到他們可能即將看到更為嚴重的災情,何所依的心情便更是沉重起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沈霍也沒有說話,氣氛開始變得非同尋常的壓抑。
過了好一會兒功夫,何所依這才終於緩了過來。她聲音艱澀的對著沈霍道:「皇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咱們眼下微服私訪,為的不就是一個了解災情,尋求解決的法子嗎?只要咱們足夠努力,最後肯定能解決這次的危機,讓老百姓重新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何所依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論如何,總歸是能解決的。」
聽著何所依這麼說,沈霍神色稍微緩和了幾分。他略略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但願如此吧。朕只希望,百姓們能夠好好的,再也不必受這般苦難。」
他雖然這麼說著,但無論是沈霍,還是何所依都很清楚,眼前這般嚴重的災情,是一時半會解決不了的。除非突然天降甘霖,但那樣的幾率,又有多少呢?
與其祈求上天垂憐,倒還不如自己主動尋求一個解決的法子。另一邊的馬車上,何徽想必也是在為災情憂心。
從他們這邊,可以微微傳來何徽那邊沉重的嘆息聲。眾人的心情都已經沉重無比,懷著這般沉重的心情,一路上,都幾乎沒有人說話,睡覺和吃飯也都在馬車上,為的就是節省時間,早日到達山西境內。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原本數日的行程,眾人生生縮短了幾乎一半。在眾人離開西京的幾日之後,終於是到了山西。
到達山西之後,眾人的心情不僅沒有平復,反倒是更加沉重。原因無他,只見這山西境內一片荒涼,明晃晃的一片民不聊生。所到之處,路上全都是災民。
只見土地全部乾涸,龜裂著。風輕輕刮過,就是黃沙漫天,直吹的人睜不開眼睛。河流也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片片光禿禿的河道,貧瘠的立在那裡。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讓何所依幾人覺得觸目驚心的是,沿途偶爾走來幾個災民,各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瘦的皮包骨頭,雖還稱不上是餓殍遍野,但如果不及時開展行動的話,只怕距離災民們吃樹皮,啃草根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沈霍與何所依、何徽三人生在西京,可以說從小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裡看見過這樣的災難景象?見此情景,皆是心痛不已。
何徽撫摸著鬍鬚,長嘆一聲,面容似乎又蒼老了不少:「這山西災情,竟已嚴重到了這般地步,可憐老臣身在西京,對此一無所知,當真是羞愧的很。」
一旁的沈霍面色也很是凝重。他輕聲說道:「先前西京大量湧入山西災民的時候,朕便預料到,這一次賑災定然是艱難無比。朕沒有想到的是,竟已然嚴重到了如此地步。」
另一旁何徽看著,不住嘆氣,忽又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問沈霍道:「皇上,那咱們現在要怎麼辦?先去山西巡撫府衙安頓下來嗎,還是如何。」
「不必。」沈霍聞言,微微搖頭,回答道,「不著急安頓下來,且先四處看看吧。朕想要觀察一下這附近的情況,看看災情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眾人點了點頭,都贊同了沈霍的觀點。於是一行眾人便下了馬車,步行進入城中,想要仔細觀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進了城中之後,情況明顯要比方才郊外看到的好上一些。雖然還是人人灰頭土臉的,但衣著好歹整齊了一些,也不是那種面黃肌瘦的模樣。
看著這般情景,眾人心中終於得到了些許安慰。何所依緊皺的眉頭略微鬆開些許,道:「看來情況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好歹這城中,總算是比外頭好上一些。」
「正是如此。朕看這城中,百姓們好歹還能滿足基本生活的需要,只是城外便不盡人意了。」沈霍神色有些惆悵,「路漫漫其修遠兮……看來,這治理旱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這句話,又讓眾人的心情沉重不少。何徽嘆息一聲:「老臣一向不信神佛,但此時此刻,卻無比希望上天垂憐,能夠讓天降甘霖,緩解眼下的旱情。」
這句話得到了眾人的紛紛贊同。眾人接著向前走去,忽然綠鸞停住了腳步,目光愣愣的看著一處,不動彈了。
看著綠鸞這般,眾人也紛紛的停下了腳步,目光有些迷茫的看向了綠鸞,似乎是在疑惑,她為什麼會突然停下?
注意到了眾人都在看著自己,綠鸞當即就紅了面龐,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何所依道:「綠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你突然停下了腳步。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東西,若是的話,儘管同本宮言說,不必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