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無事生非
聽著沈霍這話,何所依只覺著如墜冰窖。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沈霍竟然會如此乾淨利落的,拒絕她的好意,並且還會懷疑她的真心。
「皇上,這麼看來,您這是不相信臣妾,並且覺得臣妾小心眼兒的意思了嗎?」何所依顫抖著嘴唇,難以置信的看著沈霍,似乎是在期待著一個否定的回答。
但沈霍只是微微垂著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色看起來格外疏離冷淡的模樣。他這樣,雖然沒有承認,但已經是默認的意思了。
何所依當真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落魄到這般境地。一時之間,她的腦中浮現過來許多畫面。有甜蜜的,有辛酸的,也有相濡以沫的。到最後,卻都終結於沈霍眼前這張冷淡的臉上。
看著沈霍這麼冷淡的神色,何所依只覺著自己也沒了興緻,回想起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頓時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笑話一般。這麼做了一番,別人非但沒有領情,說不定還會成為沈霍和陳棠促進感情的工具。
這樣想來,何所依情不自禁又是悲從中來。她的神色也漸漸冷淡下去,到最後恢復了一片沉靜,顯然是心灰意冷的模樣。
「原來在皇上眼裡,就是這麼看臣妾的,臣妾明白了。」何所依冷哼一聲。她面上略微度突然些許嘲諷之色,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其他人,「是臣妾多嘴多舌了。往後皇上不必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當今天聽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笑話吧。」
說完這些話之後,何所依對著沈霍微微一行禮——即使在最後,她也死犟著,保持了自己最後的禮節和風度——輕聲細語的對著沈霍說道:「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皇上,臣妾就先行離開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何所依翩翩然離去,再也沒有看沈霍一眼。看著何所依離開的身影,沈霍頭一次,露出來了悵然若失的神色。
他禁不住在心底默默想到:難道當真是朕做錯了嗎?要不然,阿依怎麼會露出來這樣的神色。
何所依的性格,沈霍當然是清楚的。畢竟兩人也算是相濡以沫了這麼些時日,彼此之間的習慣,早已是一清二楚。
何所依其人,頗有幾分端莊大氣的風範,極其適合當後宮之主。讓她去做那些個爭風吃醋的事情,她是決計做不來的。那麼何所依為何非要同他去詆毀陳棠呢?莫非,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嗎。
這個念頭只不過是稍縱即逝。很快的,沈霍聯想著陳棠昨日的表現,是怎麼也不敢相信,她會是何所依口中的那種人。
因此,沈霍只覺著何所依是在爭風吃醋,只覺著她入宮久了,就被宮中的這個大染缸染成了別的模樣,變得有些面目可憎,再也見不到當初那樣的情形。
沈霍抱著這麼一份想法,對何所依就格外的失望。而另一邊,何所依原本是想要過來給沈霍一個忠告,誰知道沈霍竟然是這樣對她,心中自然也是無比的失望。兩人都格外的失望,自然也就不願相見。就這樣,二人陷入冷戰之中。
沈霍和何所依冷戰,這樣一來,可就便宜了陳棠。陳棠原本還在擔心,自己做的究竟是否合適,萬一被人識破了真相,又要如何是好。眼下看著何所依和沈霍冷戰,短時間內應該是沒有人去說她的事情了。
這樣想著,陳棠忍不住就鬆了一口氣,面上神色也就漸漸的放鬆下來,從此之後,行事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而沈霍自從和何所依冷戰之後,心情就變得格外的煩悶。他不知道要怎麼排解,恰好這些日子和陳棠算得上熟絡,就日日召幸陳棠。有的時候兩人也不做什麼,只是單純的聊會兒天,沈霍就會覺著輕鬆不少。
但何所依看著沈霍日日召幸陳棠,只是覺著沈霍不在乎她,更是對沈霍態度冷了不少。這麼一來二去的,沈霍和何所依的關係愈發疏遠,但是和陳棠的關係卻更加親近起來。
面對這個結果,陳棠心中無疑很是滿意。而隨著沈霍對她的寵愛,宮中不少妃嬪也開始紛紛巴結陳棠,這就讓陳棠更是洋洋得意。
宮中眾人如何巴結陳棠暫且不說,卻說有一個人,正在默默為這件事情心灰意冷。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楚常在。
要說楚常在為什麼感到心灰意冷,這件事情還要從幾天前開始說起。前幾日,楚常在感到心中有些煩悶,又尋不到說話的人,便主動在宮中散步,想要略略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之情。
要說這個楚常在,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楚常在是在上一次選秀的時候入宮的,但是卻並沒有什麼好運氣。除了最開始那一次,沈霍挨個寵幸了一番新來的妃嬪的時候,她承寵之外,便默默無聞,再也無人問津。
之後在宮中,和她同一時間入宮的眾位妃嬪,或多或少都有了進步,最次也升成了貴人。只有她還是無人問津。
宮中就好像是沒有他這號人物一樣,皇上對她不多加關注,平時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而宮中慣會逢高踩低,眾位妃嬪瞧見她得不到皇上的寵愛,也不願意同她來往。漸漸地,她在這宮中,就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而那些個宮女太監們,也都紛紛巴結那些個地位超然的妃嬪,對她也不怎麼關注。平時裡頭,服侍的時候,也不盡心儘力。只是面子上過得去罷了。
至於家人。楚常在家地位並不算怎麼高貴,在這宮中,甚至還比不上一些宮女。當初,想必能夠進到這宮中,就算是已經用盡了天大的好運氣,之後就再也沒有了。
楚常在的家人,還盼望著她能夠在宮中出人頭地,讓家族振興。所以楚常在就算是有再多的煩悶,又怎麼敢同家人言說呢。
所以,就算是楚常在再怎麼煩悶,楚常在也只好在這宮中散散步,權當是略微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之情。要不然,她只怕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就在楚常在散步之時,她忽然看到,在前面的宮道上,見到一行人正拿著不少東西,向著遠處走去,一副不知道送東西給誰去的模樣。
如果是在以往的話,這樣的事情,楚常在是絕對不會管的。左右,不管這些人究竟是去哪裡送東西,都不可能是送給她的,她自己沒皮沒臉地前去問了,反倒是惹人笑話。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楚常在只覺著今日著實煩悶的很,自己一人,又實在是沒有什麼樂趣,這才主動前去,詢問道:「幾位公公,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聽到了聲音之後,那拿著東西的一行人停住了腳步。為首的一個小太監仔細觀察了一番楚常在,好好辨認了一番,這才認出了眼前問話的究竟是誰。
宮中的人情世故,慣常是冷漠得很。看看盤子下菜這種事情,說出來似乎是有些冷漠,但是在宮裡,這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那小太監一看到是不受寵的楚常在之後,原本掛在面上的諂媚的微笑,頓時就盡數消散了個乾淨。
他略微扯出來了些許笑意,皮笑肉不笑的對著楚常在問道:「楚常在,您問這個做什麼?左右又不是給您的。您就算是問了,又能有什麼用處。」
雖然知道這是在自取其辱,但是聽到了這麼冷酷的回答之後,楚常在還是感覺到有些黯然神傷。
她有心想要當場離去,好掩飾自己面上失落的神色。但是,都已經站在這裡了,問出了這句話,此時此刻在走,難免就會惹人嘲笑。楚常在已經活的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了,她不想要再給宮中的人,多添些許笑料。
所以,楚常在咬了咬牙,努力做出來了一副嚴肅的模樣:「怎麼,我就是問問也不行了嗎?誰讓你這麼同我說話呢。說到底,我就算再怎麼不受寵,也是主子,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讓你一個奴才對我如此無禮。」
這句話,其實楚常在說的心虛極了。她知道自己不過就是在裝腔作勢,並沒有多大的本事。只不過是不想要再讓別人笑話,才做出來這麼一副兇惡的樣子,實際上,楚常在後背早就已經冒起了一層冷汗。
好在楚常在這個樣子,終於是有些唬人的。那小太監也是一個紙老虎,如果楚常在一味畏懼的話,他也就會變本加厲。但楚常在這麼說了之後,他反倒不敢造次了。
「是小的逾越了,還請楚常在您不要太放在心上。」小太監當場冷汗都下來了,「楚常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過奴才這一回吧,奴才以後一定不會再對您出言不遜了。」
聽到了小太監這麼說,雖然知道並沒有什麼用處,但楚常在還是略略感到了幾分寬慰。她面色稍微緩和了幾分。楚常在神色稍霽,只覺著自己終於得到了重視,面上也恢復了不少血色,看起來溫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