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
「流放?」
宋西樓心下一緊,詫異的抬起頭就看見坐在最上方的康熙。
天生的帝王威嚴,渾身上下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氣質,讓人下意識的對他開始誠服。
宋西樓知道,這就是帝王與生俱來的氣質。
她的心也猝然間開始一緊,才將將一晚,趙文軒就被判為流放。
而胤禛呢?宋西樓的手掐的都快破皮,他也遭受牽連,皇上開始懷疑,已經在明面上開始打壓他了。
那麼——
那個位置從此以後,將與他無緣了不成?
不知怎的,想到這個男人這麼多年的辛酸與隱忍,可是僅憑一個小小的計策,就被打壓的再也抬不起頭來。
她閉上眼睛,心裡暗嘆:「這個天終究是要變了。」
康熙隨手的將手擺了擺,瞧那意思明顯的是不想在繼續說了,十三阿哥滿臉的憤憤不平,但還是聽著話站了起來。
宋西樓擔憂的看了眼胤禛,就見他面上平穩看不出情緒,但站起來的時候眼睛飛快的往九阿哥的方向那看了一眼。
而九阿哥卻像是準備好了一番,早就在那等著了,見他看過來唇角微微一笑,那雙桃花眼裡都是挑釁。
不過在對上胤禛的目光的時候,九阿哥明顯的楞了一下。
他想像中被打擊的如同喪家之犬的樣子沒有看見,倒是對上胤禛那平淡到了如一切的目光。
就像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範圍內一樣。
他胸口一陣氣悶,一切的預算,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
***
面對再次坐到身邊的胤禛,宋西樓實在是有些擔心,擔憂的眼神頻頻的往他那看去。
她心思太過於放在胤禛的身上了,於是錯過了一旁烏拉那拉氏那若有若無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
皇上不想再提,自有聰明人將氛圍又重新吵熱鬧起來。整個大殿內一時之間觥籌交錯,像是剛剛的事沒有發生過一番。
唯獨這剛剛最為熱鬧的四阿哥處,格外的清冷起來。
宋西樓實在是擔心,也不管烏拉那拉氏是否看著了,手悄悄的拉了拉胤禛的衣擺:「爺——」
胤禛一轉頭,就看見那雙滿是擔憂的眼睛,潔白的貝齒咬在嬌艷欲滴的唇瓣上,眉目間滿是對他的關心。
「沒事的。」
他語氣帶著溫和,臉上也沒有想象中的落魄,溫柔的對上她的眼睛無聲的安慰著,見他這個樣子也確實讓宋西樓放下心來。
剛剛還隱約有些疼痛的肚子,立馬就跟著不痛了。
四阿哥出事,十三阿哥幫忙說話也跟著受了牽連,反倒是十四阿哥像是忽然間入了康熙的眼,連連賜下兩道菜。
太子在一邊看著不舒心,整個大殿內原本就他這有皇阿瑪賜的兩道菜,天子賜下的殊榮,怎麼能被十四奪了去?
況且十四還一直跟在八爺那邊的,他的壯大對他來說沒什麼好處。
太子垂眉想了想,上前說了幾句吉祥話,他很少有這麼討人喜歡的時候,康熙想起少時的太子,果然就很高興。
十四阿哥被拉著喝了好幾杯的酒,終於有機會坐下了。
他轉眼看著四哥,知道這一切都是四哥的,還沒對上他的眼睛便狼狽的扭頭過去了。
剛剛他沒為四哥求情,總覺得是虧欠了他一番,心裡開始不對勁起來。
後半場便這樣一直成了太子的主場,要說康熙唯一真心喜愛,放在心上疼的也只有太子了,保成是他一手帶大的,感情與旁的自然不同。
見到太子這番,旁人沒什麼,這麼多年下來也看慣了,唯獨大阿哥,瞅過去的眼神像是要冒火。
都說嫡長子,太子為嫡,他為長,身份上來說未免就比太子低一截兒來。
可皇阿瑪就是這般的偏心,眼睛里除了那個會惹事的太子外,從來就沒有他們幾個,這麼多年來這口氣一直堵在他胸口,怎麼也下不去。
連連舉著酒杯朝肚子里灌了好幾杯的酒,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的福晉自然是知道他的心中所想,面上帶著不忍但又怕皇上看出來,只得縮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勸導著。
「爺,爺別喝了——」
她怕弄出動靜,小心翼翼的上前奪他的酒杯,哪知大阿哥喝昏了頭,一個用力從她手中掙脫了出去,還弄的案上的酒杯倒下弄濕了身。
他離著康熙近,這動靜也自然是被康熙發現了,可上一秒還帶笑的眼轉過去卻立馬複雜起來:「大阿哥怎麼這麼不小心。」
康熙一向是不喜歡他這大兒子的,因為他眼睛里的慾望太重了,他一年到頭惦記的便是他的龍椅,惦記著保成的太子之位。
大阿哥知道皇阿瑪一向不喜歡自己,但是皇阿瑪這般變臉的樣子也夠他臉色難看起來了。
許是喝多了酒,又或是對皇阿瑪太過失望。
他也不想像以前那樣恭敬起來,敷衍般的行禮道:「回皇阿瑪,是兒臣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康熙點點頭,眼睛落在他濕透的衣服上,「去換了吧,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大阿哥跟著小太監便去了偏殿,一般只要是出來,主子們穿上一套衣服,背地裡也是要帶上一套的。
就怕出現這樣的突髮狀況,連衣服的顏色花紋都會選的一樣。
大阿哥坐在凳子上等著小太監出去拿衣服,一邊的丫鬟膽戰心驚的準備著糕點與茶水,他卻撐著頭想剛剛自己那麼用力,也不知福晉傷沒傷著。
皇阿瑪這麼多年來脾氣越發的陰晴不定了,對自己也是越來越殘忍。
但是,卻一如既往的對那個草包一樣只會惹事的太子,卻是一年比一年還要容忍,什麼好的都讓給他,難道將他們其餘這些兒子為死的不成?
而且他這麼多年來,處處與太子作對,要是今後當上皇位的真是太子的話,日後他還有命獨活嗎?
他閉上晦澀的眼睛,一時之間倒不知如何是好。
正當他想的入神,屋子外面忽然傳來說話聲,大阿哥睜開眼睛,眼睛往窗戶外面看去。
屋外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下起的雪,前些日子還沒化完的雪眼見的又厚了幾層,紛紛飄揚的大雪落在人身上,眼見的就開始白了一層。
大阿哥的目光落在窗戶那的兩個女人身上,在這寒冷的冬季兩人卻穿著單薄,渾身上下能遮掩身體的便只是那薄如輕紗的紅衣。
修身的貼在她們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大阿哥此時卻無心觀看美人,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人的手中,只見寬大的袖子底下,漏出一絲寒光。
他是習武之人,自然一眼就看見那是一把及其鋒利的匕首。
下意思的想喊人將這兩人抓起來,但就在此時其中一女子開口了:「這匕首上面染了劇毒,只要輕輕的碰到一點皮肉。」
「那狗皇帝的命,也就沒有了。」
大阿哥要說出的話就這樣堵在了嗓子口,眼睜睜的看兩個人從他的面前走過。
等人徹底的沒了身影,他才渾身無力般軟了下來,心臟劇烈的開始跳動著,渾身上下全是虛汗。
但是卻是怎麼也控住不了他莫名興奮起來的心。
「只要沾上一點,就會死?」
他一手扶牆壁,一手遮住他那雙詭異激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