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自強下堂妻(2)
正要伸出手推門出去,祝寧嬋卻忽然愣在了那裡,皺著眉想了又想回身看向陸吾:「不對勁啊,這個世界我的任務是什麼?」
像上個世界就明確的是原身被旁人奪了氣運,沒能做成皇后,這個世界並沒有明確的任務目標。
陸吾懶洋洋的趴在那裡,張開嘴打了個哈欠:「這個世界的原身理應多子多福,平安順遂直到老死,你自己看著辦吧。」
???
祝寧嬋一臉『你特么是在逗我』的表情,上個世界呆了那麼久,這回竟然還要自然死亡?
陸吾毫不在意,『喵嗚』了一聲之後,祝寧嬋的手腕處便開始灼熱。
她最終嘆了一口氣,右手輕輕撫上左手腕,罷了,冤家。
回身推開了房門,祝寧嬋才發現這裡竟是二樓。整體建築是迴廊狀,中間是天井,此時外面下著淅瀝瀝的小雨,雨水沖刷著二樓房頂的瓦片,然後滑落,落到一樓中央的小池子里。
這建築倒是新奇,走廊比較窄,只堪堪餘一人可過,之前祝寧嬋從未見過。
沒有多想,她順著盡頭的樓梯下到了一樓,一樓像是會客及吃飯的地方,一邊擺著飯桌,另一邊擺著實木的椅子。
熱鬧聲是從前面的廳堂傳過來的,迎著小雨穿過天井及中間的水池,繞過一原石屏風便到了前面廳堂的後門。祝寧嬋聽到裡面傳來女人驚喜的哭喊:「我的兒啊!快,讓母親瞧瞧!」
然後便是清朗的男聲:「媽……」
餘下的話語因著廳堂內聲音嘈雜,所以聽不大真切,左不過是一些母子之間的貼心話兒。
「少奶奶?你在這啊?」
自後方傳來一個不算客氣的女聲,祝寧嬋回頭,是一個約莫十七八的丫鬟,腦後梳著一條麻花辮,身上穿的是深灰色粗麻褲子,黑色布鞋和淡藍色的斜襟小襖。她有些印象,這好像是王家分給她的貼身丫鬟,叫環玉的。
環玉見她沒有反應,手中拎著一個小銅壺上前了一步,臉上滿是抱怨:「不是讓少奶奶你在屋中等著嗎?你怎麼跑下來了?害的環玉一通好找。」
此時新的政府已經廢除了一些封建糟粕,下人們也甚少有之前的賣身之類的情況了,多為雇傭制,而且也不用自稱為『奴才』或『奴婢』了。
不過這位的態度,祝寧嬋覺得自己好像是欠了面前少女的錢,想來原身還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淡淡的斜睨了環玉一眼,便不再去看她。
環玉還想張嘴說些什麼,卻被這一瞟看得有些心虛,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少奶奶要在這裡賞雨,我便先把水壺送回房裡了。」
見祝寧嬋依舊沒有搭理她的意思,環玉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腳,一個扭身走了。
這邊聽著廳堂里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祝寧嬋伸出手將後門推開,面前出現一直達房頂的木質屏風,繞過去便看見主位上坐著一個中年婦人,身上穿著與她身上的樣式差不多。
此時婦人的膝前正半蹲著一男子,這男人長得眉目頗為堅毅,只那雙眼睛看著讓人不舒服。
他身著軍裝,看起來姿態筆挺,不過此時蹲在那裡反倒有幾分撒嬌的意思。
二人正專註的說著話兒,並未發現身後來了人。
站在一邊的丫鬟卻是瞧見了,正要叫人,卻被祝寧嬋截了胡。
「我說怎麼在屋中聽著這般熱鬧,原來是少爺回來了?」她突然開口,將那二人嚇了一跳。
「混賬東西!」王夫人周氏臉拉的老長,用手拍了拍桌子:「毫無規矩,突然出現是想把我嚇死不成?」
「太太恕罪。」祝寧嬋態度敷衍:「這不是聽聞少爺歸來,高興的嗎?」說著認認真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星禾,在對方因為她這般赤|裸|裸的眼神露出不滿的神色之後,才繼續說道:「少爺離家兩年余,我都要認不出了。」
喲呵,看起來拿著原身的陪嫁,在外面過得挺好的啊。那臉色,健康紅潤有光澤。
「祝寧嬋。」王星禾拿著皮手套撣了撣衣服上的皺褶,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語氣也是正兒八經的裝逼:「你平時就是這麼與母親說話的?」
嘖,祝寧嬋簡直嘆為觀止,這就是那位上進的『新青年』呢?聽這個語氣封建愚孝那套玩的挺溜的呀。
王星禾見面前的少女面對他的質問並不見惶恐之色,微微皺了皺眉:「祝寧嬋,我在與你說話。」
「哦?」祝寧嬋微微搖了搖頭,好似剛剛回過神:「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你說什麼沒聽清。」
男人的臉色愈發的不好看了,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之前想要離婚的想法,這種包辦婚姻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更何況眼前的女人長相穿著都這麼土氣,厚重的劉海幾乎要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本來的面貌。他幾乎只能靠這劉海辨認出她來。而且竟然還不能侍候周氏,討周氏的歡心,那麼這個婚姻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他本來就不喜歡她。
「到底是鄉下的丫頭,真是沒有教養。」周氏臉上的厭煩之色顯而易見:「之前老爺還說你的父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女兒竟教養成了這幅模樣,你就是這麼同你丈夫說話的嗎?」
得,這母子兩個一唱一和的將幾個罪名扣在了她的頭上,祝寧嬋不禁對於現在所處的環境產生了懷疑。這真的是陸吾給她的那些記憶了的時代嗎?怎麼感覺王家的規矩比皇家還要多。
王星禾先是安撫了一下周氏,然後回身開了口:「你……」
「我們離婚吧。」祝寧嬋說,然後嘴角上揚,雙手規矩的交握在身前,配著這身寬大到看不出身材的衣裳竟還有種說不出來的瀟洒自在。
「什麼?!」周氏聲音尖銳,幾乎要將人的耳膜穿破。而王星禾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瞠大的雙眸也很明顯的展示出了當事人的訝異和不可思議。
祝寧嬋嘴角的笑意就沒有下去過,她直直的看向王星禾方向:「怎麼?這難道不是少爺想的嗎?原本少爺就不願意娶我不是嗎?這會子我主動提出離婚,離開王家,少爺不高興?」
高興?王星禾覺得自己當然應該高興,畢竟他回來之前在腦海中想象了無數種如果祝寧嬋不知好歹非要賴在王家不走,他該怎麼辦的場景。但是萬萬沒想要她竟自己主動提出要走。
可是,憑什麼?她也配提出來?她莫不是忘了這兩年多是王家供她吃穿給她遮風擋雨,婚,是她想離就離的?
周氏更是起身快步上前,嘴裡還叫罵著:「打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賤人,當初要不是我們王家看你可憐,你現在怕不是給老頭去做填房了吧!如此忘恩負義,還想要……離……離婚?真當讀了點破書肚子里裝的就都是洋墨水了?我就覺得你是個不安分的,說!你是不是偷漢子了?!」說著抬起手就要給祝寧嬋一巴掌。
這個巴掌終究是落不下去的,握住周氏手腕的那隻手纖細,白的血管的青色都是清晰可見。
「太太,您激動個什麼勁兒呢?」
任由周氏再怎麼掙扎,祝寧嬋依舊站在那裡鉗制著她的手腕不動如山,說話語氣細聲細氣的,一副沒吃飽的樣子。
「我提的這事兒少爺准同意,畢竟少爺是在外接受先進思想的好青年,包辦婚姻是封建糟粕,少爺您說是不是?」
王星禾被她這一頓的搶白,就算心中不樂意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於明顯,況且對方還給他戴了一頂高帽兒。而且估計是被眼前略微『震撼』的情景搞得有些發懵,是以上前將二人拉開,把周氏請回了椅子上,才道:「母親何必與她置氣?她有一點說的不錯,兒子此次回家也是要與她離婚的。」
「兒子在外有了喜歡的人,對方知書達理還念過女子學堂,出身也好,母親一定喜歡。」王星禾說的篤定。
周氏眼珠子轉了轉:「老爺不會同意的……」
王星禾伸手握了握周氏的手:「爸那裡我去說,您就不用擔心了。」
周氏聞言哼哼了兩聲不再言語,只是這態度就是同意了。
「想來我們達成共識了。」祝寧嬋笑著拍拍手:「這離婚協議書呢,不知是少爺想寫呢,還是我來寫都可以。」
這迫不及待的態度讓王星禾咬緊了后槽牙,半晌擠出一句:「我來!」
「甚好。」祝寧嬋低頭將衣角抹平,再次抬起頭臉色恢復了冷淡:「那我們就先來談一下我的陪嫁的問題吧,既然要離婚,有些事情總得計算清楚才是。」
她話一出口,王星禾母子二人皆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