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蘇府驚變
雖然她一向不喜碧羅,但了不起也沒做過實在傷她的事,看在蘇振宇的面上,也該上前問上一問。
看得出菊仙跟他說話,他很是戒備,但不是從前那種渾身長刺,而是害怕,看來他這樣子已有些日子了。
終於她走到了他們跟前,喚住了正想逃走的他,「碧羅!」
碧羅轉回頭,當一看到是她,眼神立即犀利起來,臉龐漲的通紅,看起來滿身的煞氣。
菊仙連忙伸手護住戚喬,「你幹什麼?!」
碧羅表情抖了抖,冷哼一聲,「卑鄙小人!你倒是活的逍遙自在!」
戚喬臉色一凝。
菊仙大怒,想都沒想一巴掌就伺候過去,「啪!」的一聲,連戚喬都來不及阻止。「你是什麼東西!敢罵我們主子!」
碧羅偏了臉,怒極反笑,再回過頭來,依然惡毒地瞪著戚喬,那張牙舞爪的樣兒,若不是看在戚喬有身子,恐怕早就撲過來。
「菊仙,不可打他。」戚喬皺眉訓斥,菊仙微驚,然後只得後退一步,還是很戒備的盯著他,只覺得這人不善,生怕戚喬有什麼閃失。
「少裝好心,小爺我不吃你這一套。」碧羅難纏依舊。
「碧羅,你實話說,你為什麼……淪落如此?」
「拜你所賜。」依舊鼻孔朝天。
「蘇大人將你趕出來的?」
他眼一瞪,「我沒做錯事,憑什麼趕我出來?」
戚喬更加不解,「那,難不成是你自己跑出來的?」
「我自己跑出來,我是傻了不成?」
「那到底,是為什麼?你不在蘇府呆著,怎麼一副流浪的樣子?」
「誰流浪了,我一會兒還回蘇府呢。」
「這……」戚喬真的暈頭了,「你這樣子回蘇府?你現在是跟著誰?蘇大人還是蘇正君?他們會讓你這樣?」
碧羅的眼圈突然紅了,哀怨地看她一眼,冷笑,「不但卑鄙,還傻。」
戚喬心頭一涼,腦子裡迅速回想起蘇正君的那句交待,一個不祥的預感湧上來,「你是說……蘇府現在……」
碧羅憤怒的吼:「你還敢問?!少假惺惺!這麼大的事兒,都滿城風雨了你難道不知道?!」
「蘇府到底怎麼了?你說呀!」戚喬心急如焚,這些日子她足不出戶,鮮少出遠門,哪裡聽到什麼風聲?
碧羅哇的一聲哭出來,「蘇府被抄了!不知道受什麼人陷害,說是夥同貪官,一同處罪,蘇家所有人都被遷送回鄉了,下人也遷散了,我想找紫憐,也找不到……」
戚喬瞬間全身冰涼,一個踉蹌,被菊仙扶住,她勉強支撐著精神,冒著冷汗問:「那振宇呢?他在哪兒?」
「少爺興許還不知道這事兒,他沒回來過,我就是怕他知道信兒回府來找不到人,我就天天守在府門外,等他。」碧羅抽泣著,說起傷心事,退去了全身的刺,縮著脖子哭的很可憐。
戚喬眼淚跑出來,這是怎麼回事?振宇已經很孤獨了,再受到這樣的打擊,他該怎麼辦?
「碧羅,蘇大人和正君,他們人還好嗎?」這個是關鍵。
「蘇大人還好,正君連嚇帶氣生了病,也不知這回鄉一路上,可能撐得過去。」碧羅抹著淚,越想越傷心。
戚喬心裡更提了起來,不知道那天蘇正君的話,是不是已經嗅到了危險,才來托囑她。若是這次回鄉之程上蘇正君有個好歹,蘇振宇他……
「都怪你,都怪你……你休了少爺,還連累蘇府受難,少爺的命都要被你給害了,你這個惹禍精!」碧羅一邊哭一邊怨。
「喂!你這小子,雖然你可憐,可也不能血口噴人哪,你蘇府在官場上遭難,跟我們主子有什麼關係?我們主子只是個商人。」菊仙忍無可忍,出言道。
碧羅這才抹了抹淚看她們一眼,還是很怨念很委屈,「反正就是她!自從她休了少爺,整個蘇府就不安寧,如果少爺不是萬念俱灰出家,興許蘇府就不會被抄!」
雖然碧羅這話乍一聽沒有根據邏輯,但其仔細一辨卻是令人深思,戚喬的腦子裡立即蹦出了李秋瑤三個字,她清楚的記得李秋瑤對蘇振宇那勢在必得的表情,幾次三番被拒,本就惱羞成惱,再加上蘇振宇真的出了家,不知道會不會因愛成恨……這麼一推測,立即驚出了個激靈。
長吁了口氣,戚喬努力壓下心底的悲傷,誠懇的看向碧羅,說:「碧羅,聽完你的話,我真的很難過,我承認確實是我有錯,是我連累了蘇府,傷害了振宇,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樣,我從沒想過傷害振宇。」
聽她認錯態度端正,碧羅面色稍有緩和,還是不忿的瞥她一眼。
「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做別的彌補,碧羅,你看這樣可好,現在你無處可去,不如去我戚府,或者去酒館,你隨便做些什麼,至少我管你吃住無憂。」
「小爺我不稀罕。」碧羅滿眼的不受嗟來之食。「我還要等少爺呢。」
「那我給你些銀兩……」
「我隨便找點活計,也能養活自己,叫你操心?」
戚喬知道他與自己素來不和,想了想,就說:「你既要等振宇,又要找活計,萬一振宇回來時你在做工,不是就錯過了嗎?」
碧羅一皺眉,聽著確實是個問題。
戚喬連忙給菊仙使眼色,菊仙將錢袋拿下來一串,還算和氣的遞過去,戚喬微笑著說:「我不是可憐你,也不是施捨你,是因為我擔心振宇他下山後找不到你,會漫無目的的流浪,沒有你們的互相照應,怕再出什麼事兒,所以,辛苦你了。」
碧羅聽她這麼說,眼圈又漸漸的紅了,猶豫著伸出手接銀子,抽泣著小聲說:「算你有良心。」
戚喬回頭對菊仙說:「你去叫車夫過來,我也去蘇府看看。」
三人一起坐馬車到了蘇府,戚喬下了從馬車上就看到蘇府的今夕,驚嘆蘇府已非蘇府。
原來那巍峨的氣勢已全然不在,碧羅說這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但是現在已蕭條的不行,幾人踏進府內,只見草叢飛長,各院門庭凋落,各屋裡也空空如也,好像蝗蟲飛過只剩下秸稈。
看的戚喬淚眼婆娑,似乎還是昨天,她還在這裡歡實的活著,這裡的人和物,一幕幕還歷歷在目,她記得在偏院里發獃,在主屋裡哄蘇振宇,在主院里和蘇家所有人慶家宴……
物是人非。
這四字,原來是這麼痛楚。
若蘇振宇看到現在的蘇府,再想著離開后安康未知的親人,他會多麼早痛?還要叫他怎麼活?
不忍再看,戚喬黯然神傷的返身欲走,又遲疑著回頭,看著碧羅,試著乞求:「如果振宇真的回來了,你能不能通知我?我就住在戚府,在城南……」
誰知碧羅小臉一揚,惡聲惡氣地說:「你妄想!少爺回來了,我就說你是個惹禍精,帶著他遠離你!」
戚喬的心情也懶得跟一個孩子計較,默然的回身,垂頭喪氣的走出門去。
上了馬車,戚喬一路都沒說話,只獃獃的望著窗外。
菊仙也不敢輕言安慰,只一路小心的照料著她。
回到戚府,戚喬依然愁眉不展,沉津在無邊無際的沉痛中。
雖然她並不是將所有的錯過都源於自己,但是她絕對知道她不可能抽身其中,只道只是一場情感的失敗,一個人的傷懷,可如果是因此上升到家破人亡的層面,她這顆良心可安?
事到如今,她不能說她還對振宇有愛情,可是那份特殊的情感,她不得不承認,她不可能聽到他的家境淪落而無動於衷,她怎麼也沒想到,老天讓她欠他的,滾滾而來,一次比一次高。
她確實是碧羅所說的大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