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回歸
林夕醒來時,眼前有一位佝僂著腰的白髮老人正背對著她坐著。林夕捏捏自己的臉,再看看她身上的裝束,便明白了她現在就處於那一副畫卷中,而她就是畫中人。那對面這位是誰,她怎麼覺得很陌生。
「老伯,請問?」
她的話還沒說完,對面那人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稀碎。就見他抖著身體緩緩轉了過來,滿眼的不敢置信。
林夕訝然得瞧著這老伯,就見她的眉眼依稀有些熟悉,募得好像一切都清晰了起來,她不可置信地喊道,「巒岫?」
聽到她的話,老伯眼睛濕潤,顫著音道,「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林夕再回來已經是四十年後,回來了以後她才知道呼延巒岫自打那年上山以後便沒有再下去過,他在這石洞里守了她整整四十年。前十年玉裁和邢煙兒也一同在住在這山上,後來玉裁因為想念兒子跟著鄭筠回了大都,這山上便留下了邢煙兒和他,邢煙兒走後,這后十年便是他獨自一人守在這石洞里。
林夕得知這些事,心裡很為呼延巒岫不值,她與他若是沒有當年的那些糾葛,他何至於此。
林夕得知西林如今國富民安,心中甚是高興。他知道鄭筠雖是思念她,但是亦與綺貴妃感情甚好,而她的七月也嫁了一門如意郎君,生活順意。知道了他們過得好,她的心也有踏實了。林夕也糾結過要不要立即去找鄭筠,但是思來想去,再看看守了她半生的呼延巒岫,林夕猶豫了。她有時候都覺得老天冥冥之中讓她再回到這裡,大概就是償還呼延巒岫的守護之情。之前是他守著她,現在換過來她會守著他到終老。
她與呼延巒岫住在後崖之中,偶爾她也會到山頂去轉轉。這天林夕來到山頂,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往山上來的聲音。林夕的心一緊,便躲在了茅屋的後面。慢慢得來人的聲音變得清晰。
「父皇,這山上就幾座破舊的草屋,哪裡有什麼可拜的?」
「七月啊,你不懂。」
「父皇,我知道你喜歡這山,但每次來去匆匆,何不在這裡捐一個大廟,您來一回不容易,在這裡小住幾天也痛快。」
「大抵山下的百姓也願意在這裡建一座廟宇,就這麼辦吧。」
聽著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林夕極力的壓住自己想要出去的衝動。她這次醒來時,容貌還停留在當時離開的年紀,只是這段時間她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在加速變老,但即便是這樣,她依舊是三十多歲的模樣,如果她現在出去,鄭筠倒還好說,七月那裡她該如何解釋。
心情複雜的林夕一動不動的躲在草屋后,等到山頂上沒了動靜,她才從裡面出來。她剛一動,便有人道,「誰在那?」
林夕的心猛得一緊,她竟不知道鄭筠沒有離開。林夕嚇得動也不敢動,但是鄭筠卻沒有在那邊等待,而是慢慢得走了過來。
「你?」帶著顫音的話與腳步在見到林夕背影的那一剎那,都停了下來。
林夕早已淚流滿面,緩緩轉過身,看著鄭筠,「筠,我回來了。」
鄭筠看著林夕目瞪口呆,他看了一瞬后,猛得轉回過身,背對著林夕,喃喃道,「你不是夕兒,你不是夕兒。」
林夕慢慢走近鄭筠,顫抖得說道,「筠,是我,我醒來了,我雖然還是之前的模樣,但是每天都在加速變老,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就和你一樣了。」
鄭筠顫抖著轉過身,眼睛里蓄滿了淚,「你既已醒來了,為何不去找我?」
「我如今這樣,如若去找你,我當如何解釋,我知道你一切安好,便想著待我再老一點,然後尋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去尋你。」
鄭筠看著林夕將信將疑。這時有動靜從崖壁處傳來,林夕暗道不好。
鄭筠擰著眉,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就聽有人喊道,「夕兒,你怎麼去了那樣久。」
呼延巒岫的聲音響起后,鄭筠有些詫異,轉而又有些疑惑,再然後就是憤怒。
林夕把鄭筠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她無奈上前去拉住鄭筠。可鄭筠怒氣沖沖地躲開了她。
林夕被鄭筠的表現逗樂了,她凝望著鄭筠,卻對正在尋她的呼延巒岫說道,「巒岫,鄭筠來了,我們在這邊。」
鄭筠聽到林夕喚得那麼親切,整個人的表情都不好了。那邊呼延巒岫聽到林夕這麼說,也停頓了一會兒,然後他邊走邊笑呵呵地說道,「來得好,來得好,我這段日子時時發愁,不知道如何給你們二人牽線。」
鄭筠根本就不買呼延巒岫的好,哼了一聲,瞧也不瞧來人。
西林大皇自打去了一趟祁風山後便嚷嚷著要退位,在太子的幾次推拒之後,鄭筠如願坐上了太上皇的位子。這時候他讓七月督造的祁風山大廟也已經建好了。自打大廟建好后,鄭筠是一刻也在鑾金宮待不得,非要上山。綺貴妃勸阻不得,便要一同上山去伺候鄭筠,可是這回鄭筠可是犟得很,任誰勸也不聽,非要自己去,根本不許妃嬪同行。
前腳鄭筠上山,後腳綺貴妃不放心便追了來。她上山後,遠遠就見山上有一年輕女子的身影,綺萱心裡一緊,心道鄭筠如此著急莫不是為了這個女子。心裡這麼想著,她便加緊了步伐,七月在一旁勸道,「姨母,你也知道父皇的性子,他必是不喜你上山去打攪。」
「你也知道你父皇這裡有個狐媚東西?」
七月看著醋意濤濤的綺貴妃,笑道,「誰不喜歡年輕的姑娘呀,我倒是聽薛叔叔說過一次,我還聽說山上還有一個父皇的老朋友在。」
「老朋友?他的老朋友我都認識,活著的沒幾個了,不知這山上的是哪個。」
「姨母,您慢點,人在山上也跑不了。」
「你不懂!」綺萱這麼說著,上山的步伐便又快了些。
林夕等人在山上早聽到了幾人的動靜,林夕暗嘆既是躲不過便都見見吧。
綺萱上了山後,看見笑望著她的林夕,她腳步立即就慢了。跟在她後面的七月不解的順著目光望去,就見她父皇身側站著以為絕世美人,而且這美人看起來無端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