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桑氣的咬牙切齒,怒氣回頭瞪著夏紅蓮,冷道:「你耳朵有問題嗎?本姑娘說了,在雪崩里,你能抓住本姑娘,本姑娘就給你做一個月奴婢。」
「女人,你可別後悔!」夏紅蓮也來了勁,邪笑的鬆開青桑,輕點腳步,飛回了雪橇上。
青桑怒氣撐著竹杖,滑到黑熊和雪豹的面前,沖著夏紅蓮扮了一個鬼臉,立刻扭頭過去。冷道:「黑風,白鳳你們誰吼得響,吼得時間長,娘親就和誰睡在一起。」
青桑的話剛落地,黑熊和雪豹的吼聲立刻高了起來。伴隨著吼叫聲,梅林左側的雪山開始下陷,青桑立刻弓起身子,做好出發的準備。並對後面大聲道:「你們抓住雪橇,不要掉下去。」
一陣轟然聲響徹整個雪海林,原來的梅林隨著大雪漸漸的顯露出泥土,雪流隨著山勢與溝谷傾瀉而下。林間群鳥飛出,野獸亂躥。蔥鬱茂密的樹木,被白色的雪流摧毀,雪流覆蓋了整個森林,形成了一條條銀色的玉帶河。
見雪崩成功,青桑立刻沖了出去,乘上雪流,並大笑道:「黑風,白鳳你們表現的都很好,現在勝負未分。等到了山下,你們誰先追上娘親,娘親就更加寵愛誰。」
聽到青桑的話,黑熊和雪豹相互瞪了一眼,也沖了下去,緊隨青桑其後。眾人穩坐在雪橇上,望著青桑的倩影,在白色的玉帶河上飛馳,眼中儘是驚訝與佩服。
她宛如一隻精靈,靈巧的飛舞在銀河上,奇美堪比繁星。夏紅蓮傲然立在雪橇上,緋紅的眸子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青桑的倩影。他有足夠的力氣去追上她,也有足夠的睿智讓她成為他的奴婢,但他現在只想好好的欣賞這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清風揚起銀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怒氣揚劍,斬斷擋住他視線的銀髮。這一刻,他知道,他明白,他再也不會放手,絕不會讓她再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夏紅蓮張開雙臂,飛身離了雪橇,踏上了青桑的滑板,與青桑並立其上。猿臂環抱她纖細身姿,大聲念道:
吾承載著千年孤寂,
只為睹汝一世芳華。
吾歷經萬世輪迴苦,
只願與汝相聚永生。
此時,山腰間的殺手被這陣轟鳴聲驚得立刻止步,帶頭的一個黑衣人,抬手指著身邊的另一個黑衣人冷道:「你到前面去看看。」
那黑衣人剛要前去,卻見夏紅蓮的坐驥飛馳而下,那帶頭的黑衣人立刻大笑道:「好一個冥王,想聲東擊西,用誘敵的方法逃出去,你別做夢了。」語落,舉起手中的大刀,高聲道:「繼續追!」
快馬加鞭,幾十個黑衣人繼續向山上飛馳,沒走多遠,前面的一個黑衣人大聲叫道:「不好,雪崩。快!快!快回頭。」
眾人驚慌不已,立刻掉頭,一抹抹黑影,迅速向山下飛馳逃命。可雪崩如洪,來勢洶湧,不容任何人逃脫。慘叫聲,哀嚎聲,聲聲破空而來。
沉寂千年的白色死神,它的蘇醒驚天地泣鬼神。它無情的吞噬著世間生靈,那幾十個黑衣人頃刻間被白雪掩埋。只有傲視它的人兒安全逃生,眾人乘著寒風,踏著生命鑄成的玉帶河飛馳到盡頭。
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凌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耀著大地。陽光灑在雪崩后的玉帶河上,泛著奇異的銀光,沐浴著劫后重生的生靈。
雪山之頂一片蒼茫,雪山之下一片蔥綠,雪崩造成的玉帶河一直蔓延至冷山下的官道上,雪橇再也無法行駛。青桑止步,彎下腰開始卸滑板。眾人也下了雪橇,星辰與青風立刻上前為黑熊和雪豹卸下了雪橇。
夏紅蓮立地后,立刻吹起口哨,好似知曉他的白馬無礙一般。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破空而來,白馬飛馳著來到他眼前。
夏紅蓮一臉喜悅,上前拍著白馬頭,笑道:「果然不負本王的期望。」
青桑脫卸下滑板后,起身整理好衣衫,回頭望著被白色無情掩埋的所有色彩,嘆氣念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哀哉!悲哉!憐哉!」
聞聽這話,夏紅蓮轉身,一把攬住青桑的腰際,似怒似恨道:「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容許你對那些該死之人悲鳴。」
「霸道之人,我要如何,還需得到要你的許可。」青桑怒瞪著鳳眼,一臉不服氣的看著夏紅蓮,「再說了,我還不是你的女人。」
紅眸怒瞪著她清秀容顏,夏紅蓮一臉不容置疑道:「本王與你同乘一對滑板,飛馳了一個山脊,你敢不承認。」
鳳眸流轉,菱唇微揚。青桑淡笑如風,謙卑有禮的回道:「一個月嘛!這點時間小女還是可以給王爺的。」
夏紅蓮邪笑的看了看青桑,低頭至青桑耳際,微微細語道:「本王要的何止一月,本王要的是你永生。」說罷,抬頭遙望初生的太陽,笑的無比燦爛,堪比那輪紅日。
青桑微微垂首,雖然山下春色盎然,暖意襲身,可想起適才他所念道的詩句,她心中卻升起一絲寒意。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那令人窒息的氣魄。
「本王一刻也不會將江山交給那個愚蠢的太子。給本王將遺詔公布天下,說本王繼位后,要為天下蒼生謀福祉,願與三國君主休戰言和,共享天下。要是夏炎國有人敢忤逆天意,本王將代天討伐,讓他們屍骨無存。」
那輕描淡寫的話語帶著凌厲的殺氣,寒意懾人,這一招大退為進,卻是比她那兩道小退為進更加絕妙,青桑抬頭,舉眸凝視著他,此時的他散發著君王的威嚴氣魄,仿若是張口便能吞下整個蒼穹的巨龍。她心中對夏紅蓮又多了一份敬仰。
夏紅蓮轉身,從懷裡掏出一份黃絹,歷言道:「星辰你騎著白龍速去帝丘炎城,調動你部下,將廢黜遺詔和傳位遺詔都公布天下,並告訴群臣,說本王會發喪時出現就可以了。」說罷,笑看青桑。
原來他還有后招,青桑會其意,立刻打開包袱,從里拿出遺詔,正欲交給星辰時,心下略有所思后,不覺有一絲晦暗,於是回頭笑睇夏紅蓮道:「王爺真正的對手可是他國君主」
「是又如何?」夏紅蓮一臉不解道。
青桑輕吟道:「五年大戰,勞民傷財。那個君王不想休戰,這是最好的機會。王爺適才的大退為進,不失為一條妙計,確實比小女那小退為進妙得多。可惜你的對手是他國君王,既然能讓王爺佩服的人,小女想他二人的睿智不在王爺之下。如果最強的夏炎國是一個無能君主,那麼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天下。試問王爺,那蜀王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哈哈……他絕對不會這麼做。」夏紅蓮仰天狂笑后,一臉欣然的看著青桑,沒想到她也可以想到這裡。看來他這次徹底輸給了蜀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青桑從夏紅蓮的眼中看到了那份不屈不饒的韌勁,也看到了那份屈辱的妥協,因為她也有過。前世的商場,她一生中最佩服的對手,幾次讓她險些翻船,但最後卻死在了她的計謀里。那一刻,她心中的哀傷遠遠超出了欣喜。不知道將來這天下統一時,該是何人不安入土?何人流淚哀傷?
「呵呵……識英雄重英雄,你二人可謂是真真的對手。」青桑淡淡一笑,緩緩渡步,向星辰走去。
「你為什麼不問其他國主會不會這麼做?」夏紅蓮一臉波瀾不驚,很是平靜的問話。
「夏炎國東有泰山為天險,北有雲河為屏障,一座嵩山阻隔了西梁國的來路。除了南蜀國,小女想不到哪國的君主,有快捷的馬兒賽過夏炎國的鐵騎。」青桑回頭,態度淡然,並順手將遺詔遞給了星辰。
「臭丫頭,我們逃亡七日,難道蜀王在等我們言敗不成?」星辰接過遺詔,笑嘻嘻盯著青桑。
「南蜀物質豐厚,製造技術堪稱一流,那裡的兵器乃天下之最。可是夏炎國的鐵騎與戰術也是天下之最。四年大戰,各國消耗不少。如果蜀王要想統一天下,自然會掂量夏炎國的分量。但只要王爺休戰,蜀王便會有了機會,一個西梁,外加北珍半壁江山。如此良機,蜀王豈會錯過。小不點,你永遠只能當一位小將。」青桑淡笑斷言,仿若看見了蜀王正在屯糧增兵,蓄勢待發的征討他國一般。
「臭丫頭,本爺舞勺之年就已是中將軍。你只會紙上談兵,有本事跟本爺一起上戰場去呀。」星辰一臉自豪,傲氣不已。
「小爺說的是,小女真是坐井觀天,目光短淺,從今以後,定會少言少語。」世事如棋,局局新。這天下就是一盤棋,而她居然忘記了她不是那對弈之人。青桑淡淡一笑,向黑熊走去。
她語帶自嘲,到讓星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下嘀咕:「這丫頭轉性了,怎麼不鬥嘴了?」但見夏紅蓮一臉怒氣,星辰不覺背脊寒意四起,立刻抱起雪橇上的馬鞍,闊步走向白馬。迅速整理好馬鞍,星辰翻身上馬,揚手驅使白龍,向帝丘炎城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