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曌兒,寡人對你如此真誠,你卻棄之如履,難道這天下真的沒有誰能留住你嗎?」劉驁似有怒氣,但依舊溫和的問道。
青桑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幻鳳有一些遲疑的看看青桑,但見青桑那一臉決絕,幻鳳打消了勸阻的話語。
「本王就不信這天下沒有誰能困住你?」夏紅蓮怒火衝天,向前邁了一步。
「天下能困住小女的東西有二,二位如能找到,小女自會前往,那怕是一縷幽魂,小女也不會食言。」青桑頭也沒回的走到了爆瀑前。
「前方是絕路。」二人立刻齊聲喊道。
「絕處逢生全看天!」
青桑說罷,幽幽轉身,蘭花指微靠腰際,優雅欠身,眉梢微翹,菱唇微揚,笑如桃花,意境如春風,美美的沖著二人嫣然一笑。
那一笑,如花枝亂顫,耀了他的眼。
那一笑,如美酒飄香,醉了他的心。
那一笑,宛如最後神聖的告別儀式,慌亂了他的神。
青桑再起身時,一手拉著地上的四根繩索,迅速的纏繞上幻鳳的腰際,然後抱著幻鳳的縱深跳下萬丈懸崖。
「主子……」那撕心裂肺的吶喊聲,久久回蕩在清溪澗。就在青桑跳下懸崖的那一刻,夏紅蓮也飛身跳下了懸崖。
眸光獃滯,南宮玄月痴痴的望著手中那塊從夏紅蓮身上撕扯下的衣角。那一瞬間,鐵打的漢子竟然眼眸泛光,一顆晶瑩的淚珠緩緩落下,打濕了衣角的一塊。
也在這一刻,一股莫名的心疼,貫穿了劉驁的心扉,那冰凍了十八年的心第一次有了感覺,卻又在瞬間凝結。他等她十八載,可她卻置若罔聞,依舊轉身離去。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冉冉升起,內勁灌入手中,拳頭緊握卻忘記手中還有羽扇。可憐的羽扇瞬間被捏碎,羽毛隨風飄散,卻依舊無法帶走心中的怒火。
見魯公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劉驁立刻回神,知道自己適才有些失控,立刻故作鎮定,掛著那招牌式的笑意,輕聲道:「鳴金收兵。」一甩拂袖,轉身帶著人馬離去。
洶湧的爆瀑下,三人都身在半空,筆直的往下落,嘩嘩的爆瀑直響,震耳欲聾。呼呼的河風刮的人臉生疼,幻鳳心下一寒,難道今日就是她和恩人的死期?
忽然,一股極大的浮力拉住了二人,飄蕩在了爆瀑的中央。在跳崖前,幻鳳始終不明白青桑為何要緊拽著的繩索,這一刻,幻鳳瞬間明白青桑手中的繩索適合用意。
「女人,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本王也要將你帶回。」
就在此時,青桑耳畔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雖聽不清話語,但她卻知道那說話的人,就是那個喜怒無常、窮凶極惡、霸道無比的魔君夏紅蓮。
青桑暗叫不好,她做了簡易的降落傘,可沒有算計那夏紅蓮在內。這簡易的降落傘,在夏紅蓮跳下的時候,瞬間打落。上一秒,二人還浮起,下一秒,二人就急速下落。
「嘭!嘭!嘭!」三聲巨響后,爆瀑下的深潭濺起了巨大的水花,巨大的衝擊力,讓青桑和幻鳳都失去了知覺,身體如浮萍一般,隨波逐流。
夏紅蓮身手甚好,幾十丈高度也難不住他。在落水后,急速游出了水面。但波濤混混的河面,就是看不見青桑的身影。夏紅蓮暗叫不好,立刻再次串入水底,在漆黑的水底瞎摸半天卻一無所獲。無奈,夏紅蓮奮力游出波濤滾滾的水面,拼盡全力游到岸邊。
三月的天氣,暖春乍寒,在這河水裡過一下,甚是寒冷,渾身濕淋淋的夏紅蓮,紅眸怒瞪,銀牙咬得脆響,緊握的鐵拳也咯咯直響,這神情好似要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般。
「可惡!」夏紅蓮怒火衝天,對著湍急的河流咆哮,「該死的女人,就算你死了,本王也要你的屍體。」
旭日高高掛起,明媚照射在大地上,點點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床上,耀眼的人眼暈。青桑感覺到了一陣暖流襲來,漸漸的恢復知覺。
眼眉動了動,緩緩的睜眼。只見自己已是在一個簡陋的屋子裡,屋子擺設極其簡單,就一張床和一張圓桌外加兩個圓凳,還有一個破舊的四面屏風與一個破舊的衣櫃。柔柔眼,青桑喃喃道:「這是那裡?」
空無一人的屋子,無人回應。青桑見自己身穿白色褥衣褥群,乾淨素雅。已經恢復了女兒衣裝,看來幻鳳照顧的她很是周到,緩緩起身下床,推門而出。
只見這屋子連著一個客廳,客廳的擺設很奇特,完全是大戶人家客堂的擺設。正屋中央擺著上方,一張紫檀茶桌和兩張紅木椅子,一字排開。左右兩側的客座也居然是紅木茶桌和楠木椅子。這幾樣家私與這簡陋的屋子極其不和。
青桑輕一臉平靜。但心中卻想起了夏紅蓮的臉,再她跳崖的那一刻,那個魔君居然會陪她一起跳下,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甜蜜,臉色也不覺露出一絲笑容。走出客堂,青桑來到屋外。
只見院落中央,一個白衣男子斜躺在榻椅上,頭也不回的在竹簡上刻著字,仿若不知曉青桑就在後面。
「這位公子……」青桑剛要開口,卻見那男子頭也不回的扔出一片竹簡,極其冷漠。青桑也不好意思再次開口,訕訕一笑,微微屈身拾起竹簡。只見上面寫著:「姑娘,你總算醒了。」
這人看似冷漠,可從這字體刻畫的力度和這言語之間的輕重,青桑可以肯定這男子絕不是冷漠之人。鳳眸流轉,眸光掃過整個院落。
這個院落,乃是三間簡陋的青瓦平房,連著一圈簡易的籬笆牆,在院落的一角,幾隻母雞正在啄食。雖然簡陋,卻很是乾淨。在這兵荒馬亂之時,居然還能見著如此祥和安寧之地。想起屋內的擺設,在看這祥和之態,看來這戶人家絕對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總算!」看著那白衣男子所寫之言,青桑知道了自己肯定昏迷了很久,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小女不知身在何處,還請公子如實相告。」
「這裡是蜀國隴川郡的安岳縣,這裡是個小縣城,目前你身在安岳縣的綠蘿村。」那白衣公子沒有回頭,依舊將言語刻在竹簡上扔給青桑。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青桑看后,開口道謝,頓了頓,又道:「不知公子在救起小女時,可還有救起其他人?」既然在蜀國,不知那魔君和幻鳳是否安好?
「姑娘不要謝了,不是在下救了姑娘。」那白衣男子依舊淡漠的扔出竹簡。
「那敢問小女的救命恩人可在?」青桑略有驚訝,但還是很平靜的問話。
只見那白衣公子,依舊斜躺著刻字,時間如沙漏流失,青桑有些焦急,可也無奈。只能忍著。足足等了一刻時間,那白衣公子才扔出了竹簡。
青桑立刻拾起來,只見上面刻著:「是你的奴僕救了你,然後帶著奄奄一息的你,苦苦哀求馮媽,在下的奶娘心地善良,便收留了你們,現在他們二人去縣城為你抓藥了,估計日落便可回來。」那白衣男子依舊不肯回頭,還將所有事情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看似冷漠,卻也透著他的溫柔。
笑了笑,青桑也不想去勉強一個不會言語的人,而且他也很詳細的告知了一切。這人還真是有意思,既不願真面目示人,還學著冷漠待人,可又學的不像,那又何苦這般了?
「多謝公子告知,小女出去散散心,日落便歸。」青桑搖搖頭,還是少管閑事。於是盈盈一禮,便出了院落。
剛出院落,青桑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舉眸望去,只見眼前一片嫩綠的桑田,綿延數里,宛如一片桑海。
可如此美景在前,卻無法平復青桑心中的不安,心下暗問自己:「為何只有她和幻鳳在這裡?難道那魔君遇難了?不可能!那魔君可沒那麼容易死。但為何不見他的蹤跡?難道……」
柳眉微微蹙起,青桑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焦急。只見迎面走來一個樵夫,便立刻上前,謙和的問道:「老人家,請問這裡怎麼去清溪澗?有多少路程?」
「姑娘是外鄉人?」那樵夫放下柴垛,一臉慈祥的反問。
「正是!」青桑頷首一禮,「小女來此探望表兄,誰知表兄疾病纏身,小女想去清溪澗為表兄採藥,但卻不知道怎麼走?需要幾日?」
「姑娘,穿過那片桑田就是玉溪溝,隨著玉溪溝往上,不眠不休大概三日腳程。」樵夫指著前面桑田。頓了頓,那老人又道:「姑娘,還是不要去清溪澗的好,現在清溪澗不知發生什麼事了,有很多的士兵。你一個女兒家,很不安全的。」
「多謝老人家提醒!」青桑盈盈一禮,拜別樵夫,向桑田走去。
走在鄉間小路上,青桑腦海里都是那老人家的話,清溪澗有很多士兵,難道南宮玄月他們在找尋他?又或者是蜀王不肯放過她,而在搜尋。可是這也說不通呀,畢竟她已經昏迷幾天了,不管是哪國的士兵,在搜尋幾天沒有結果后,應該都放棄了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青桑每走一步,心中都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