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桑十分厭惡這些虛偽的形式,獨自一人靠坐在棺材旁。一輪明月,撒下銀色的光芒,透過窗花,照著青桑的臉龐,白玉的容顏上,兩行淚水好似珠落玉盤,掉落在雪白的孝服上,打濕了她的衣襟。抬手拭去淚水,絕美的容顏上儘是冷漠。
青山依舊,綠水潺潺,歲月如時光飛逝,轉眼宋老太離開人世已經二十年。
墓碑前,一位穿戴十分現代化的女子,屹立在山間,她頂著BOBO頭,身穿Chanel的黑色綢緞高腰裙,手提LV的香包,腳穿一雙Fendi的黑色高跟鞋,一條金色的腰帶,宛如一條游龍盤在她那曲線玲瓏的腰間。她不施粉黛,卻宛如紅毯上冷艷孤傲的明星,與這青山綠水形成了兩道鮮明的風景線。
女子輕輕的放下箱包,雙手合起,十指沾滿碎鑽的水晶甲在初夏的陽光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女子輕啟菱唇,溫柔道:「外婆,桑兒回來看你了。」清風拂過她的臉龐,帶走她身上散發的陣陣清香。
望著眼前的女子,想當初一個鄉下小丫頭,如今卻是商業場上冷艷孤傲的成熟女人。她再也不是以前稚嫩的少女,也不再是清貧的要靠採藥為生的姑娘。如今的她富有闊綽,渾身上下無一不是名牌,名車豪宅無數,如今青桑已是一個擁有幾十億身價的富婆。
一旁的中年男子熱情似火,含笑獻媚道:「桑兒,你這孝心真是感動天地,你外婆泉下有知,也會倍感欣慰。」
自從宋老太去世,青桑就離開了四川去了上海,一走就是二十年,從未回過故鄉的青桑,在這二十周年紀回到了故土,為宋老太重修墓地。
青桑回頭看了看舅舅,淡淡一笑,並未多言。他們如今一反常態的對她好,無非是因為她將上海的青氏集團交給了他的兒子宋軍管理。
世態炎涼,社會本就如此,她早已見怪不怪了,只要不惹怒她怎麼都好。不過她一點都不後悔將青氏集團交給宋軍,因為宋軍和這二老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思緒將她帶回二十年前。
「救命……救命呀……」一陣呼救聲,傳到了正在山間採藥的青桑耳里。
青桑停下手中的活,略有所思,心下道:「救命聲怎麼會從龍鷹山那裡傳出來?誰會去那裡呀?難道是錯覺吧。」
青桑屏住呼吸,再仔細聆聽,呼救聲再次傳來:「救命呀……救命呀……」
聽得這聲呼救,驚得讓青桑容顏失色,失口道:「真的是龍鷹山傳出來的,這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大弟的,他怎麼去哪裡了?而且還是在龍口崖那邊。」
青桑沒有多想,不顧外婆以前的囑咐,掉頭衝進了那幽暗的龍鷹山。順著呼救聲,不顧擋住自己的荊棘,狂奔著向龍口崖跑去。
到了龍口崖,卻不見宋軍,青桑著急的呼喊道:「小冤家,是你嗎?你在哪裡?」
十五歲的宋軍,雖然身材瘦小,可這膽子卻大得出奇。雖然她母親宋二嬸處處刁難青桑,但是心底純善的宋軍,卻非常照顧青桑。這也讓青桑十分喜歡這個大弟。
宋軍頑皮的個性,最是讓青桑頭疼,不管青桑有多麼睿智,在這小子面前,那些智慧都不管用。青桑又愛又恨,忍不住給他起了一個雅號「小冤家」。
「姐,我在瀑布下面。」湍急的瀑布聲里,夾雜著宋軍吃力的聲音。
聽到宋軍的聲音,但卻未見宋軍身影,青桑悲喜交加。放下背筐,趕緊將繩子綁在瀑布旁的大樹上,慢慢的滑下去,瀑布旁長滿了青苔,青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的下到,可以看見宋軍的地方。
望著渾身濕透的宋軍,站在唯一沒有青苔的岩石上,抓著旁邊的石頭,死死地硬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青桑急速滑到了宋軍面前,一把抓住宋軍,怒氣道:「你這小冤家,你知道這深山老林有多危險嗎?」
「這麼危險的地方,姐姐不是也來了嗎?」宋軍咧嘴呲牙,嬉皮笑臉的沖著青桑做了一個鬼臉。
見青桑淚花閃爍,宋軍慌了神,趕緊解釋道:「姐,對不起!以後我不會來了,不過也用不著來了。」
說話間,宋軍將手中的一個包裹遞給了青桑,笑道:「姐,你大學有希望了,我不知道這棵人蔘有多少年、值不值錢?不過就算人蔘不值錢,還有一顆靈芝。他奶奶的,就是因為這棵靈芝,讓我興奮過頭了,所以才被困在這裡了。」
看著滿身傷痕的宋軍,再看看手中那用衣袖包裹的藥材,青桑悲喜交加。蹙眉,嘆氣道:「這龍鷹山樹木參天,飛禽走獸眾多,可說是危險重重,為了那煩人之事,你何苦捨身犯險了?比起那喧鬧的都市,其實姐姐更喜歡這青山綠水,以前去學校是因為不想忤逆外婆,你怎麼不問問姐姐。要是你有什麼事,姐姐該如何是好。」
難得聽見青桑吐露真言,宋軍顯得有些驚訝。但末了樂呵呵道:「姐,我知道錯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這樣大弟就會很難過的。不管姐姐做什麼,我都支持姐姐。」
看著嬉皮笑臉的宋軍,青桑故作怒顏,上前抱著宋軍氣呼呼道:「你這頑童,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小心連命都沒有了,趕緊上去。」說完,青桑將人蔘和靈芝包好,捆綁在自己腰間,然後將繩索綁在了宋軍的身上。
二人順著繩索,爬了上去,雖然二人都已無事,但青桑的怒顏依然未退。
見青桑一臉怒氣,宋軍笑嘻嘻道:「姐姐連生氣都美的像天仙,我以後長大了,就娶像姐姐這樣的女人做老婆。」
「人小鬼大。」青桑收起怒顏,心有餘悸的將宋軍擁入懷裡。就這樣,青桑靠這弟弟用生命換來的錢,去了上海,並用自己的才華和努力,才有了如今身價過億的資產……
「桑兒,天色不早了,下山吧。」舅舅溫和的聲音將青桑從回憶中拉回。
「舅舅,你帶著我的包先回去吧,我還想在山間多呆一會。」青桑說罷,毫不在意他人的存在,拎起地上的香包,舉步徑直走向山野。
漫步在青山綠水間,青桑忘卻了繁花似錦的喧鬧都市,哼著外婆教給她的童謠,顯得特別的愉悅,不知不覺居然走向了龍鷹山。
來到當初救宋軍的懸崖邊,青桑從腰間取下一個香囊。打開香囊,拿出裡面一個紅色錦緞的小包裹,展開錦緞,五根金針並排別在紅色的錦緞上。
青桑看著那些金針,淺笑道:「奶奶,桑兒雖然沒有當成醫生,不過桑兒一樣重振青家醫官,你老安心吧。」
沉浸在思念里的青桑,卻不知危險已經逼近了她,只見一條碗口粗大的蟒蛇,隨著藤蔓慢慢的逼近青桑。
一陣寒意,青桑回神,可是為時已晚,蟒蛇距離青桑還有一米之遠,望著洶湧的瀑布,和那深不見底的寒潭,回頭卻是血盆大口,在這進退兩難時。
青桑嘆了一口氣,淡淡一笑:「人生十字路,豪賭也不為過。」話未完,便被一道光芒罩著,消失於剎那。
夏至時節,狂風大作,豆大的暴雨水傾盆而下,沖刷著整個大地。
在一座破舊不堪,到處狼籍一片的寺廟裡,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懷抱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子,坐在一堆稻草里,嘴裡不停地呼喊:「昭兒……」那一聲聲的呼喚劃破長空,甚是凄涼。
黑暗中青桑揮動雙手,拚命地向水面划,可是怎麼划都覺得游不出水面,只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困,腦中一片空白,漸漸的失去了意識。突然,耳邊傳來陣陣呼喊聲,青桑漸漸恢復意識,努力的睜開眼。
「昭兒,你總算醒了,為兄還以為你也隨雙親而去了。」七尺男兒,喜極而泣,弄不清這是夢還是幻覺。
望著眼前溫文爾雅的男子,青桑一臉迷茫,不禁脫口問道:「這是那裡?你是誰?」
「昭兒……」男子俯身,順勢將左手貼在青桑的前額。
當掌心觸到青桑的額頭是,青桑本能的往後一縮,眼睛微瞪,歷言道:「不許靠近我。」
「昭兒,你……怎麼不記得大哥了,我是你的孫紹哥哥呀!你的至親兄長呀?」那叫孫紹的男子頓時膛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青桑有點不知所措,她明明叫青桑,是一個孤兒,她三十有八,怎麼會是眼前這二十齣頭男子的妹妹?她生活在現代都市,本是回家祭祖,卻不小心跌落山崖。原本以為會一命嗚呼,誰知命大居然還活著。可是好不容易醒過來,怎麼就成了他的妹妹了?
青桑抬頭環視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老的破廟,到處狼籍一片。屋頂處處是破洞,外面大雨傾盆,裡面小雨淋淋。眼前這二十齣頭的男子還不停地搖晃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