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血色
軟劍刺穿她的心口，連她最後一句話都未曾說出口，清亮的眸子瞪大看著前方，眼神裡面全都是期許。
眼角緩緩滑落的是晶瑩之光，整個人一個踉蹌，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面之上。
鮮血沁潤在白雪之上，漸漸染成紅雪，奼影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看著倒在地面上的慕香，漸漸失去了生機。
她心中或許有一絲的後悔，一絲絲的痛苦，奼影抱頭癱坐在那慕香屍體的身邊，一言不發。
好半晌后，她冷冷的看著那屍體，大雪紛飛耳畔風聲呼嘯，唯有拿一具屍體漸漸被雪色沾染乾淨。
此處並非是皇宮內院，更不是夜殷衛的居住場地，她心中冷靜的思考著這一切，已經瘋狂的不在乎對錯。
終於那眼中藏著雪顏輕盈的佳人身姿漸漸被大雪掩埋，純凈的雪色好似能夠沖刷掩埋一切的罪惡痕迹一般。
奼影卻清楚這樣下去一定會被人發現，她冷靜的看著那被大雪掩蓋完畢的屍體，又添上了一些細碎的雪。
她緩緩起身，這些日子執行任務倒也動過不少的手，殺了不少的人，她以為自己早就沒有心了，如今真當是殺了慕香之後，曾經的一幕幕緩緩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後悔嗎？已經沒有機會了，她苦笑著這般警告自己，眼底再度被滿滿的憤怒與恨意充填乾淨。
她顧不著許多，只是冷冷起身，感受著如若刀刃的風刺，她費儘力氣，終於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將慕香的屍體裝入罈子之中，藏匿起來。
她立在那罈子的邊上，面色沉冷，風雪將她的髮絲吹拂開來，她沒有戴面具，面上都是飛雪沾染的晶瑩，還有猙獰滿面的痕迹。
暗夜交織著白雪的顏色，她神色有些幽遠，「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軒轅鴻仔仔細細研讀了那一封文書，直到傍晚這才回到府中。
寧婉君已在堂前等了許久，眼底滿是擔憂，見到軒轅鴻安全之後，她這才板著臉道，「去了何處？本來應當晌午就迴轉的！？」
面對寧婉君關心的質問，軒轅鴻面上掛著寵溺的微笑，信步走到寧婉君的面前，「讓你擔心了，我沒事。」
「我去玉盞塵那邊談事情了，沒有提前通知了，抱歉。」軒轅鴻眼中倒影著她的清顏。
她桃眸晶瑩而又鎮定自若，「原來是這樣。」說著，她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是什麼大事情，非要與玉盞塵商量？」
「我可能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所以托他們照看一下你，你若是又什麼事情大可直接去找他們。」軒轅鴻抿唇，眼底上閃過一抹不舍。
寧婉君卻淡然開口，「是聖上派你去的？去什麼地方，我都不問了，我只問，危險嗎？」
「危險……，的確危險，此處不知道何時才能歸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穩歸來，可我必須去，否則……」軒轅鴻只感覺有一股無力感充斥著周圍。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明白，若是你不去，聖上唯恐對我們一家人下手，你是為了我們著想。」寧婉君沉著冷靜的伸手撫摸著自己微凸的腹部，看著眼前的熹微燈火，神色有些迷離，「我能跟著你一起去嗎？」
「不能，你不能出事。」軒轅鴻似想到了生命一般，心有餘悸，斷然否決。
「我明白了，所以你去那邊實際上是為了安頓好我。」寧婉君倒也不怪，只因為她知曉軒轅鴻如今的安排便是最好的。
她無聲的苦笑，「我終究是成了你的拖累。」
「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我們那麼多危險的事情都經歷過，都好生生的活過來了……不是嗎？」軒轅鴻拉住寧婉君的手，溫柔道。
寧婉君眼底越發的幽暗，「我知曉了，你心中也一定很難過，很擔憂，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好好的回來。」
「我會的，我說過不會讓你和孩子出事情的，這個院子你若是一人住著一定很不安全，如今你手下的暗衛都已解散了，還是去鎮國公府吧。」軒轅鴻思慮半晌，緩緩開口道，「劍魅，唐驚羽，趙無極，他們終究不能在京城盤恆太久，前段時間夜殷衛已經發出警告了。」「
「他們已經離開了？」寧婉君瞳孔深處閃過一抹冷然，知曉一切事情的不平靜，「你若是離開的話……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除了我，我爹也被安排與我一同前去。」軒轅鴻眼中閃過一抹冷銳，「終究是聖上的旨意，我們不得不從。」
「可這並非好事情，這說明呼延博不知道利用了什麼手段，說服了聖上，將你們二人支開，京城恐怕要在這段時間裡面大變了。」寧婉君冷眸之中閃過一抹動蕩。
經過寧婉君這般一說，軒轅鴻的心中就更加的擔憂了，「既然京城待不下去，要不我送你去找你爹他們……」
寧婉君語調輕緩，「不可以，這樣的話，娘怎麼辦?我們還是在鎮國公府等著你們，更何況聖上不會如此愚蠢，夜殷衛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軒轅鴻暗自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出宮的時候遇見了傅雲山，他知曉我要離開，於是說讓夜殷衛的人來保護你。」
「到時候我就回鎮國公府，這樣也能夠顧忌到娘。」寧婉君目光幽深，面上嚴峻不減，「終究是多事之秋。」
「還有三年。」寧婉君心中暗自這般說著。
她聲音清脆，眼神帶著幾分疲憊，軒轅鴻攬住她的玉必，「已經很晚了，都怪我回來晚了，讓你擔心了，先去休息吧，你不休息，孩兒還要休息。」
「知曉了，你這一路前去，一定要小心謹慎，既然是去了九死一生的地方，但終究是做著為國為民的大事情，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和孩兒……還有娘。」寧婉君神色堅定的看著軒轅鴻，聲調帶著冷然，不忍讓軒轅鴻兩邊擔心，因此分心。
軒轅鴻黑眸幽幽，側眼看著窗外連天的飛雪，「明日，我就送你去鎮國公府，然後離開。」
「大雪紛飛這樣的天氣，你的身子骨不好，少出門。」軒轅鴻喃喃囑咐道：「知道了嗎？」
「你不要總是婆婆媽媽的，這些事我都知曉，反倒是你一定保護好自己……記住我們，在等你回來。」寧婉君美眸熠熠，朱唇微顫，雖表面鎮定，但終究無法掩蓋自己心中的擔憂。
她整個人蜷縮在軒轅鴻的懷裡面，感受著從他身上傳遞而來的溫暖，他胸腔微震，薄唇吐出幾個，鏗鏘有力的字句來，「知曉了。」
寒夜難眠，二人相擁倒也甜蜜，雖心中擔憂事情頗多，但安寧使得他們緩緩陷入沉睡之中。
雪色依舊裝點著整個京城，不停不歇。
豎日晨間，二人早早的起身，梳洗完畢，上了馬車趕回鎮國公府。
雪又堆積了一地，不少的官兵也參與了京城鏟雪掃路之中，雪道難行，原本只需要半個時辰的路程，竟花了整整一個多時辰。
軒轅鴻仰頭看著，鎮國公府的牌邊，眼底緩緩升起一抹冷光，「我們到了。」
寧婉君手上提著雕花暖爐，淡紅色的披風將她的雪顏襯的更為透亮，軒轅鴻替她調開了格擋寒風的棉簾，馬車之中的暖氣急速消失，一陣凌冽刺骨的寒風吹拂而入。
二人立在寒風之中，周身的暖意已被驅散乾淨，軒轅鴻神色凝重，「天氣越來越寒冷了。」
「你的預言成真了。」寧婉君雖是輕飄飄的一句，卻叫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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