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凈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為什麼她會這樣的惆悵,是因為皇姐要出嫁了,還是因為這滿目凋落的花兒讓她有種滿目蒼夷的感覺,又或者,二者皆有。
「好一句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鳳淺抬頭,不遠處站著一個一身黑色袍子的男子。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這宮裡的人。
男人黑色的長發被一根簪子鬆鬆的綰起,黑色的衣袍隨風微微飄拂,如同神仙一般飄逸。他的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兩彎眉渾如刷漆,一雙尾角上挑的鳳眼裡露出了打探獵物一樣的光芒。這個男人,容貌如畫,他的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他給人一種翩翩公子風流秀雅的感覺,讓人不捨得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
這一生,她見過的男子並不多,最上眼的也無外乎是她的太子哥哥。她的太子哥哥,從內到外都散發出一股嚴厲的氣息,畢竟他是要成就帝王之業的,所以他從小就受著嚴格的教育。外人面前,鳳瑞威嚴,可是,唯獨在自己的面前,鳳瑞的眼睛里會帶著些許寵溺。鳳瑞氣質非凡,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柔和。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給鳳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該怎麼來形容。邪氣,是的,就是這種感覺。他的臉上,冰冷一片。可是他那探究的眼神,讓鳳淺很不舒服。他的目光,似要探究到她的靈魂深處。不由的,鳳淺別過了頭。
眼前黑光一閃,鳳淺只覺得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這就是所謂的輕功,鳳淺抬首,看見那高大英俊的男人正打量著她。
微微的低著頭,鳳淺掩飾了自己反感的情緒,隨即再次抬起頭時,眼睛里一片茫然,她目光獃獃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你是新來的?我沒見過你。」
一絲複雜的光芒飛速的閃過男人的眼裡,快的讓人捕捉不到。
「幾年不見,你還是這樣的有趣。」耳邊,忽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溫熱的氣息噴洒在了鳳淺的耳邊,讓她的身體不由的一震。nnd,這男人是要玩曖昧是不是!什麼幾年不見,除了每年祭典她會去白塔寺小住幾天,平日里她連這個皇宮的大門都很少出過,又怎麼會見到過這個男人!想搭訕,也不是這樣一個搭法。她一直都很低調,低調的讓人幾乎忘記了鳳羽國還有一個長樂公主的存在。大街小巷的人們,只是會在茶餘飯後時會念叨一下,鳳羽國有個很呆的公主。所有的光芒,都被她的皇姐給佔去了。
在鳳羽國,長公主,也就是長平公主鳳兮,她就是一個奇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溫柔典雅,落落大方。這次和親會選上她,倒是有點出乎鳳淺的意料。原以為,這樣風光的一個女人會在鳳羽國都舜天找到一個駙馬,沒有想到,鳳懿軒竟然將她送了出去。已經幾天沒有見到皇姐了,大概是在忙著出嫁的事情。
鳳兮是白天鵝,那麼她則是醜小鴨。她雖然長得也算傾城,但是卻不會刻意的打扮自己,再加上那獃滯的神情,沒有多少公子願意待見她。可是,鳳兮卻說,她的這個妹妹是出水芙蓉,是那些那人不懂得欣賞。她的太子哥哥,也說過同樣的話。她的美好,不應該被別人偷窺去。放眼天下,大概也只有他們這樣的對待自己。只是,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不但沒有在他的眼裡發現嫌棄的神色,反而在他的眼底深處,有了一絲盎然的興趣。
「覺得我面生嗎?」男人幽幽的說著。
「恩。」很乖巧的,鳳淺點點頭。
男人的唇,微微的彎起,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長臂一伸,將鳳淺擁在了懷裡。
鳳淺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呵!你覺得一個陌生的人出現在皇宮裡,意味著什麼?」男人不滿鳳淺的掙扎,加大了力度。
「誰管你。」鳳淺想把手放在衣服里,她隨身攜帶的那些瓶瓶罐罐正是為了防身用的。
這細小的動作卻被男人發現了。猛的,男人將鳳淺抵在了樹榦上,看著她獃滯的神情,大手慢慢的摸了上去:「你的面具還要戴多久?」
一句話,讓鳳淺愣住了。這個才見過一次面的男人,怎麼知道她是在偽裝的。也正是在她的恍惚間,鳳淺只覺得唇上傳來一個柔嫩的濕潤的感覺。瞪大了眼睛,鳳淺才發現,她,她,她,竟然被強吻了。她的初吻!不,她的初吻早就在三歲那年被一個黃毛小子給奪去了。這個朝代還真是開放,才見一面就接吻!
感到了鳳淺眼裡的怒火,男人這才離開了鳳淺的唇,一雙鳳眼慢慢的眯起:「不偽裝了,恩?」這一尾聲,特意的向上揚起,拖長了很久。
眼睛微微的垂下,藏在袖子里的小手一松一緊,不動怒,不動怒。再次看向男人時,鳳淺的臉上的神情已經恢復了一片淡然,伸手推開男人:「你是我肚裡的蛔蟲嗎?我愛怎樣就怎樣。」
男人不怒反笑,目光盯得讓鳳淺渾身不自在。
「我們會再見面的。」眼前一晃,鳳淺只覺得又是一道黑影閃過了眼邊。一道風吹過了耳邊,男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