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草原傳來的救命聲
張玄陵從草堆里翻起身，端起破碗喝了口水，俊朗面容陰鶩！
「咱們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也不能活活餓死啊!」
「大人，楊千夫長他們日子也苦，咱們還有野菜，狼肉，狍子肉，千夫長麾下兵卒更多，存糧不夠，連野菜也沒得吃，小人一路回來，看到附近樹葉都被摘光了!」書生答道，神情苦澀，一副悲天憫人樣子！
「是嗎，狗肉，麵糊糊，酒，哪裡來的?」張玄陵問道，他不相信上峰日子也過得慘!
陳選義，伍安賜兩名老將，有點忌憚樓炎冥，忌憚朝廷太尉！
他們帳下校尉，軍侯，全是刀口舔血，死人堆里爬出悍將！
一個個脾氣火爆，一點就炸，又極為護短，怎可能眼睜睜瞧著帳下千戶忍飢挨餓！
「冉校尉領兵闖進軍府，霍安東迫不得已送的，楊千夫長知道咱們許久沒吃正常東西了，所以分了點，讓兄弟們打打牙祭!」鹽販子旁邊回答.
他們清楚.連年征戰，災害頻繁，邊塞糧食匱乏，許多地方連樹皮，老鼠被吃光了.
餓殍遍地，一片慘境。
經歷曠日持久戰爭，大魏，柔然損耗近三十精騎，以大魏慘勝落幕.
不久前，懷荒鎮民怒鎮將韓晏久不發糧廩，殺晏謀反.
沃野鎮將領韓青山，聚眾殺鎮將，攻佔沃野鎮，高呼清君側，進京勤王，率義眾南下.
本已荒涼，缺衣少糧之地，隨義軍大肆掠奪，糧食越來越緊張.
聞聲，張玄陵微微蹙眉道:「今年春，打柔然時，朝廷不是送來糧食嗎，怎麼千夫長也餓肚子?」
「六鎮軍府里坐堂將軍，跟咱們不是一路之人，近來連老將軍陳選義，伍安賜也被樓炎冥壓制，喪失兵權了.」書生靠近張玄陵，輕聲嘀咕，話語中全是不滿.」
「陳選義，伍安賜喪失兵權了?」
張玄陵詫異，目光冷冽道:「沃野鎮，懷荒鎮起義，樓炎冥奪取陳選義兵權，不怕邊軍造反啊?」
「大人，懷荒鎮戰事緊張，樓炎冥遣霍安東，林耘棟，霍長雲，領兵前往懷荒鎮平叛，生怕陳將軍，伍將軍效仿起義，故收兵權，交給曹少保。
目前，軍府兵力空缺，小人回來時，千夫長特意暗中囑咐，讓大人按兵不動，靜的消息!」書生神秘兮兮道.
「這麼一鬧，怕不止柔玄鎮大亂啊!」張玄陵有感而發，可不是所有邊軍，像他們苦中作樂!
這時，鹽販子盯向書生，埋怨道:「書生，你不地道，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某說說!」
書生瞪了眼鹽販子，清楚對方心裡怎麼想，低聲向張玄陵道:「大人，你說的沒錯，這麼一鬧，六鎮不得安寧，朝廷也不得安生.
從前六鎮專門防禦柔然入侵，長年駐守於此。發配來的囚犯能吃飽飯，打仗赦免死罪升遷.
近年來，太尉掌權，故意消弱六鎮將領兵權，越來越不把六鎮軍民放在眼裡，連六鎮出身將軍在朝廷都被邊緣化，受鄙視輕蔑.」
「大家總要有口飯吃!」
鹽販子望了眼張玄陵，斬釘截鐵道!
「懷荒鎮起義乃民變，沃野鎮將領起義，不清楚是否收到皇上聖旨，我們皆為忠肝義膽之輩，需效忠朝廷.
何況，朝廷禁軍不是吃素的，沒有皇上授意，隨意起兵與暴民有何區別，餓不死，也被朝廷禁軍斬殺?」
張玄陵抓起肉片扔進嘴裡，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有自己顧慮與打算.
書生，鹽販子聞聲，清楚張玄陵意圖.
戰場作戰，張玄陵領大家斬殺不少柔然騎兵，救過許多人性命，大家信任他，擁護他!
對待邊軍，他沒有壞心思!
「大人，兄弟們跟你親，你說咋辦，咋就咋辦!」鹽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道.
書生望了眼張玄陵，捏片鮮肉放在嘴裡，學著張玄陵樣子，不顧洗白得長衫躺在草堆中!
世道變了，也許他們命運也要變了!
「救命啊!」
「救命啊!」
斜陽落山，倦鳥歸巢，草原深處，隱約傳來微不可查呼救聲.
張玄陵猛地睜開雙眸，猴子似的翻身躍起，舉目遠望，豎耳聆聽.
書生，鹽販子不約而同起身，面容謹慎，抓住刀柄!
觀察中，前沿暗哨策馬跑來，氣喘吁吁向張玄陵道:「大人，不好了，草原內有動靜!」
北方!
柔然騎兵?
還是老鴉山山匪!
除兩者外，軍堡方圓十里內，沒有其他勢力，也沒有人敢冒然靠近!
「柔然人，還是老鴉山山匪?」
張玄陵轉身，箭步前行，抓起靠在樹桿兩柄短戟詢問!
「不像柔然人，是兩支騎兵追逐，不過，沒有向礙口這邊趕來!」暗哨道!
老鴉山程瞎子山匪?
張玄陵敢肯定，十有八九是老鴉山山匪.
如此，再好不過了!
進京勤王前，他要擴充軍隊，在從軍府歸來時，便打起程瞎子隊伍主意.
沒想到，程瞎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
「鹽販子，招呼和尚，一起去瞧瞧!」張玄陵俊朗面容泛起微笑，吆喝著大聲吩咐.
「和尚，抄傢伙，打草谷!」
鹽販子仰頭扯起嗓子，面紅脖子粗，向不遠處吼道!
「咋的啦，咋的啦，有動靜，殺人不?」
和尚聽聲，提環首刀，冒冒失失趕來!
「死禿子，能動手，前往別吵吵，大人讓去，你便去，哪來的廢話!」
屠夫拎著燉肉大勺，不請自來，埋怨和尚!
張玄陵朗聲笑，舔了舔乾澀嘴角:「不管是柔然人，還是老鴉山程瞎子隊伍，他們身上帶有食物與水袋，能不幹嗎?」
「干，必須干，大人說的肯定沒錯，書生大勺給你，狗肉切好了，下鍋給大人燉爛點!」
屠夫戰意濃濃，把大勺塞給書生，從背後抽出宰狼切肉環首刀，站在張玄陵身邊連連點頭!
這時，張玄陵快速轉身，向地面草堆中邊軍喝道:「兄弟們，一個個別挺屍了，動起來，有肉吃了!」
躺在草堆混吃等死邊軍，突聞張玄陵吩咐，像換了個人似得，動作麻溜起身，背上鐵胎弓，抓環首刀快步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