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鬥法
這裡荒山野嶺的,沒有人煙,所以來的肯定是師父他們。
我心頭一喜,聶天義把聶晨的脖子一勒,咬牙低聲道:「別出聲!」
這時候,就聽高老頭兒的聲音傳進來,「這裡有個洞…哎,還有繩子!」
聶天義低哼了一聲,知道出不出聲也被發現了。
「冷雨,晨妮兒,你倆在這裡頭不?」
高老頭兒沖底下喊,喊完『撲通』一聲跳了下來。
他先是看到了我,嚷嚷道:「你倆果然在這裡頭,咋還不出聲嘞?你摟著人家晨妮兒幹啥?」
洞裡面光線昏暗,老頭兒錯把那女屍當成了晨晨,揉著眼睛,伸頭伸腦的往我這裡走。
這時,聶天義開口了,陰森森道:「老東西,多日不見,你還好嗎?」
高老頭兒嚇得一哆嗦,往後倒退了一步,朝聶天義看過去。
聶晨咳嗽一聲,道:「大爺…」
老頭兒終於看清了,「你這個老小子啥時跑過來嘞?你抓著人晨妮兒幹啥,還不快把她放開?」
「放開?」聶天義獰笑一聲,「站著別動,不然我就勒死她!」
「她是你孫女,你勒死她幹啥?發羊癲瘋啦?」
高老頭兒還不知道這一切,聶晨叫道:「大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二爺爺,而是個活了一百多歲的怪物,你別離他太近!」
「這咋…」老頭兒摳著後腦勺,「我腦瓜子都快糊了個球兒的了,啥跟啥啊這是?」
這時候,師父和聶天國跳了下來。
分別看了看我們,聶天國朝聶天義一指,冷冷地說:「把孩子放了,我們之間的恩怨,我們自己來解決。」
聶天義冷笑了一聲,「聶天國,你的本事都是我當年傳給你的,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你就是安倍義仁吧?」師父打斷他問。
聶天義挺了挺脖子,「是又怎麼樣?」
「你的那個後人,安倍龍山,多行不義,已經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如果閣下不想步他的後塵,我奉勸你一句,把孩子放了,回你們日本老家去,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硬要逆天行事,會死的比他更慘…」
聶天義哈哈大笑,「你以為仗著你們人多,你這樣說我就怕了?」
「不怕你抖什麼?」聶晨問。
聶天義怒道:「我哪裡抖了?」
聶晨哼了一聲,沖師父說:「叔,你別聽他大言不慚,他其實怕的要命,他不僅怕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苟活了這麼多年,他還怕你,一見到你,他就兩腿發軟想給你下跪…」
聶天義大怒,「你再胡說八道,我立馬殺了你!」
「你殺啊,殺了我,你也會死在這裡,陪你這個死鬼姘頭!當初是誰啊,不僅拿我爺爺要挾我,還給我跪下,喊我姑奶奶,求我幫他對付張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一說就是,我的好姑奶奶呀,親姑奶奶,求求你幫我對付那姓張的吧,我看到他就像耗子見到貓一樣,恨不得給他下跪,就算是我親祖宗,我都沒這麼怕過,我的本事連他一根手指頭都不如,他要不是我的對頭,我給他做豬做狗,做驢做馬都可以…」
聶天義一怒之下,真敢殺了聶晨,可是聶晨卻毫無懼色,越說越越起勁了。雖然情況危急,但是看著聶天義被氣得鐵青的臉,我還是忍不住想笑。
「我就說,那你學學驢叫喚,要是學的像了,本姑奶奶高興,我就幫你對付他。那人就往地上一趴,『呃啊呃啊』真的學起了驢叫…」
「放狗屁!」聶天義恨不得暴跳起來,「我什麼時候那樣了?!」
「看看…」聶晨笑道:「我只是說『那人』,又沒說『那人』是你,你這麼急著對號入座幹什麼?你若是不怕我張叔,想證明我說的都是假的,那你就有種把我放了,和我張叔一對一比試比試,看看是你們日本方術厲害,還是我們中國方術厲害!」
「姓張的,你敢不敢跟我比試?!」聶天義指著師父喝問。
師父冷冷地笑了笑,眉毛往上一挺,沉聲說:「有什麼不敢?如果我輸了,我們就立馬離開這裡,再不會幹預你要做的事。如果你輸了,你就回你們日本老家去,終生不再踏入中國的土地。如果我們誰在鬥法的過程中死了,那就是天意,誰也不準讓自己的人找對方尋仇,公平嗎?」
聶天義眼珠子轉了轉,嘶聲說:「好,就這麼定了,不過,你要先立個誓!」
師父冷笑一聲,走到那洞口下有面,沖著上方拜了三拜,說:「天師在上,若我違背約定,將不配再做張家傳人,死後亦無顏面對張家列祖列宗…」
立完誓,師父問:「行了嗎?」
眼下這地洞里我們人多,除了和師父比試以外,聶天義別無其他脫身的辦法,他眼睛又轉了轉,說:「好,我就權且信你一次!」
「等等!」聶晨道:「光我叔立誓嗎?你也要立!」
聶天義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向安倍家族的祖先以及日本的天皇,分別立了個誓。
「你把那屍體放了,我放了晨妮兒!」
我抱著屍體走到他跟前,聶天義伸手接過,猛一下把聶晨推進了我懷裡。
趁聶天義把屍體往後背上捆綁的工夫,我們當先爬了上去。看著從樹枝縫隙間透下來的天光,我心說,還有個高涼不知去了哪兒,這人雖然還有點人性,但本質上是個怪物,到時他一出現,那就不好辦了。
忽然,聶晨湊在我耳邊說:「冷雨,把那塊石頭撿起來,等一下這人一露頭,你就砸死他…」
「不可以。」師父說:「雖然誓是我立的,但也代表大家,不可以言而無信。」
聶晨伸伸舌頭。
師父說:「再者,與其殺了他,不如讓他輸的心服口服回去日本,帶話給那些想復活****的其他人,中國能對付他們的人,大有人在,讓他們不要再痴人發夢。」
「可是,叔…」聶晨擔憂地說:「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但畢竟你歲數在那兒擺著,這人卻活了一百多歲了,他雖然忌憚你,但本事不一定就在你之下,萬一你要是輸了呢?」
高老頭兒嘴一咧,「妮兒啊,這還沒比哩,咋就說這種喪氣話?」
「不是喪氣話…」
師父淡淡一笑,揚起頭說:「如果我輸了,那就是我死了,我會帶著這個人一起死。」
聽師父這樣說,我的心不由就是一緊。
這時候,聶天義背著川島芳子的屍體從洞里爬了出來,「張師父,我是客,你是主,在哪裡比試,我來選擇,如何?」
聶晨可能是想說我們來選,師父卻道:「隨你便吧。」
「那走嘞。」高老頭兒說。
「等等,我拿點東西。」聶天義說。
我們跟著聶天義,來到他先前現身的那棵樹后,從草窩裡,他拉了一隻黑色的包出來,那包挺大,裡面裝滿東西,看著很沉重。
聶天義只一提,就把那包提了起來,冷冷說道:「走吧。」
我們跟著他往東走,天陰沉得厲害,黑雲壓在山頭,翻翻滾滾,雨卻沒有再下了,但這種天氣告訴我,一旦雨落下來,將是一場驚天襲地的大雷雨。
往東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忽然聽到有水聲,又到那山澗了。這裡的澗道比較寬闊,渾黃的澗水翻滾著泥漿和各種植被,轟隆隆地流淌。
來到澗邊一處開闊平整的地方,聶天義朝著四處看了看說,我們就在這裡比試。我心說,這老鬼選擇在山澗這裡和師父鬥法,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聶天義把那女屍解下來,小心放靠在澗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順著山澗走了十多步,他停下來說道:「三場兩勝,我們公公平平的,面對面斗一次法,看看是你勝還是我勝!起壇吧,讓我見識見識你們中國的方術!」
師父命我們遠遠站開,他走到距離聶天義十多米開外的地方,和他面對面盤腿往地上一坐,從包里拿出各種東西,焚香布符,設了個壇。
師父的壇起好,聶天義也起好了。一道閃電從遠天劃過,悶雷滾滾,肅殺不安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朝我涌過來。
突然,聶天義從包里拉出一卷黑乎乎的東西,攤開來,只見那好像是用某種動物的皮做的皮囊,挺大一個。他那那皮囊平著往壇前面的空地上一丟,左手在壇香上方揮了一下,然後右手又揮了一下,忽然捏了個訣,指住那皮囊,嘴裡也不知嘟囔著什麼,只見那東西就像是被充了氣一樣,一點點地脹大起來。
「是日本的式神…」聶天國兩眼直勾勾的說,然後叫道:「張師父,小心了!」
聶天國話音未落,師父一下把那件道袍從包裡面拉了出來,『刷』站起身,把道袍抖開,披在了身上。
朝那皮囊看過去,它已經脹成了一隻牛的形狀,並且越來越大,牛眼處是兩個大黑窟窿,深不見底一樣,牛尾巴卻在狂亂舞動,像是活的,看著相當瘮人。
「你叔他在幹什麼?!」聶晨突然道。
我急忙移動目光,只見師父正弓著腰,兩隻手都伸進了草窩裡,不知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