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宗主大選
北宮羽整夜都在思考慕公瑾的身份,因為慕公瑾的出現,讓他們兩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蘇劍還特意退了旁邊的客房過來和北宮羽一起住,說是有個照應。
北宮羽一晚未眠,蘇劍倒是睡的很安穩,她自然不想讓蘇劍這麼安穩的睡下去,天還沒亮,她就叫醒了蘇劍,笑眯眯的說要早些趕路。
蘇劍被北宮羽喊醒,自然還沒睡醒,昏昏沉沉的跟著北宮羽慢悠悠的趕路,天還是黑的,連打出「整晚營業」招牌的店家也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
四合郡只有春天,但清晨時分還是有些冷颼颼的,她動手攏了攏披風,回頭看了看跟在不遠處的蘇劍,卻瞧見了身後跑著一群人。
領頭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他的身後跟著的人還有些眼熟,蘇劍顯然也感覺到了身後的人群,困意也少了一大半。
「月兒。」蘇劍輕聲提醒。
北宮羽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有所警惕,他們兩人沒有停步,繼續按照自己的步行速度前進。
「喲,是你啊小秀才,你還真的來了。」林天跟著前面的人,一步一跳的奔跑,這姿勢他們兩人再清楚不過。
這是劍宗獨創的輕功,速度比平常的輕功快三到五倍,北宮羽和蘇劍為了不暴露身份只是採用步行,他們自己被輕鬆反超。
望見他們跑遠,蘇劍壓著怒意說道,「劍宗什麼時候允許未出師的嫡系弟子隨意跑出宗門了。」
「或許現在的掌權人覺得他們太悶了,就開放了宗門也不一定哦。」北宮羽慢悠悠的前進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到覺得這樣挺好的。」
「月兒,你說現在的掌權人是什麼意思。」蘇劍有些不悅。
「師尊飛升后理應馬上開展宗主大選,為何讓身為祭司的蘇叔來做代理掌門,你走後五年才決定再次選拔掌門?」北宮羽看向蘇劍一臉笑意。
「你是說,長老院中有人想要大權獨攬。」蘇劍恍然大悟。
「不錯,讓蘇叔代理掌門只是緩兵之計,蘇叔與我離開宗門正中他的下懷,如今舉辦宗主大選也不過是掩人耳目,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培養一個傀儡。」北宮羽回答的很輕鬆。
「不過,他看似完美的計劃也有漏洞,時隔五年他才敢進入下一步計劃,蘇叔以為為什麼?」
「你是說……」
「不錯,我是他,無法預計的意外。」北宮羽妖媚的一笑,有些俏皮。
四合山花開滿青石板路,劍宗偌大的宗門,門面卻不張揚。
簡樸的白玉磚瓦堆砌成的兩棟通天柱,兩隻霸氣外露的石獅子張牙舞爪,從那張血盆大口中似乎能聽到來自荒野的呼喚。
天剛蒙蒙亮,宗門外的街道就已經忙得熱火朝天,今日的商鋪全都關了門,掛起了滿街的彩花,這可比中秋佳節更勝三分。
這一日,劍宗大門對所有來往的客商、俠客開放,宗主大選,一場不允許任何作假的較量,要在天下人的面前展開,這可比當上武陵盟主更加榮耀。
劍宗宗令雖然不可號令天下英豪,卻如皇令般不可違抗,青蘭國令,見劍宗宗主如見當今聖上。
比武還未開始,參賽的少俠都已經來了,熙攘的人群人數雖多卻井然有序,觀戰的客商俠客在一旁就坐,劍宗弟子已經集結在校場中央。
北宮羽還是男裝打扮,在蘇劍的陪同下隨意找了個地方落座,開始觀察比賽場地同時也在觀察一會可能對戰的弟子。
場中央都是生面孔,偶爾有一兩個第八代的旁系弟子走過,也認不出北宮羽來。
宗主大選並不是只有嫡系弟子才能參加的選拔賽,但凡師從劍宗都可以參加,大選賽與擂台比武的規則大致一直,生死由天。
但,任何除劍以外的武器都不可用,比武中更不可使用毒藥暗器或其他門派的招式,否則視為叛徒,當場處決。
另外大選賽還有一條專門針對嫡系弟子的規則——比武中不可使用第九部劍法,以求公平。
大選賽的勝利者只有一名,勝者繼承宗主之位授予宗門令,另外獲勝者如果為旁系弟子則納為嫡系弟子,祭司代先掌門傳授第九部劍法。
蘇劍輕聲向北宮羽詳述大選賽的規則,她除了勝利者的那一條,其他規則都沒有細聽,微笑道,「公平?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
「月兒,萬事多加小心,上了校場生死一瞬……」蘇劍有些擔心,他早就習慣了她陪在她身邊的日子,萬一……
「蘇叔,你什麼時候變的這般不幹脆,您忘了,我也是通過生死考驗的人啊。」
此刻她已經完全轉換了身份,她的目光不在妖柔,而是充斥著凌厲的冷光,她現在是第八代嫡傳弟子沐霖月。
「哈哈,倒是老夫多慮了。」蘇劍見到成竹在胸的沐霖月放心下來。
「不過這次參賽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卯時三刻,前來觀戰的人也基本到位,八大宗的宗主也在校場上方落座,在八把檀香椅上,沐霖月發現一個熟人——慕公瑾。
沒想到他竟然是羽扇門的宗主,沐霖月有些意外,蘇劍突然一拍腦袋,「我說他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那個傢伙。」
「蘇叔認識。」
「那個傢伙是慕錦然的外孫,一年前憑藉天才的製藥功力和出色的領導能力,幫助羽扇門擺脫落魄局面,短短三個月讓他們聲名大噪達到空前盛世。沒想到慕錦然這麼快就退位給他外孫了啊。」
蘇劍顯然很看好這小子,連帶著沐霖月也開始注意他,只是這穿著……沐霖月看向他大紅大綠的外衣,還有那雙繡鞋,那鞋上分明綉著一朵牡丹!
這人還是再觀察一會吧,沐霖月扶額在心裡想。
「這次劍宗第九代嫡系弟子竟然有兩百零八名!」
「劍宗歷代嫡系弟子都是要經過生死相搏的,怎麼會剩下這麼多?」
「你不知道嗎?聽說這兩百零八人在修羅場外,雙手十指相扣,跪在修羅場不吃不喝整整十日,至死不肯拔劍,大長老無奈取消了那次同門之戰。」
幾個旁系弟子的話傳到了沐霖月的耳朵里,讓她心如刀割,半晌她發問,「蘇叔,同門之戰的意義真如師尊所說,是劍宗強盛的原因嗎?」
「最早的劍宗是由從戰場中存留下來的勢力所組建,沙場征戰,若你我在兩個陣營也勢必要拔劍相對,劍宗的劍法講求心劍相合,月兒,你可知刀劍無情。」蘇劍難得正經一會,沐霖月倒懶得聽了。
「好好好,無情無情。」沐霖月站起身背對蘇劍,「若當真無情二字人人可以辦到,那蘇叔為何擔心月兒的安危。。」
「我倒覺得,先人想告訴我們的是——因為親手抹殺了這麼多生命,才會想在有生之年贖罪,確保劍宗勢力的同時讓後人知道——靈魂的重量。」
沐霖月嘴角略帶笑意,蘇劍瞪著眼睛看著沐霖月,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誤解了先人的意思,劍宗需要的不是無情的殺手,而是一個真正有實力並且心繫蒼生的領導者。
「宗主大選賽開始,請各路少俠就坐,本次比武講究公平公正,出場順序和對手皆由長老院現場抽籤選出。」
祭司不在主持大賽的重任自然落到了大長老身上,全員就位,雖說校場比武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但這次比武關係重大,許多弟子還是不希望自己第一個上場的。
「第一場,第九代嫡系弟子林天對戰第八代旁系弟子高穹。」
林天被叫到是還有些驚慌,上了校場倒輕鬆起來,沐霖月饒有興緻的看著他左劈右打,沒有半點劍法可言。
看客也有些無厘頭,難道劍宗引以為豪的劍法竟是這個樣子,那個叫高穹的小子顯得沉穩的多,一個「鳳舞九天」打得倒是有模有樣。
蘇劍看的有些乏了,打起哈欠來,這可是對俠客的大不敬,萬幸各路看客目不轉睛的盯著校場,否則蘇劍非得被轟出去不可。
高穹雖然劍法嫻熟,卻遇上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莽人,「可惡,來接這招看看!第四式,天雷訣!」
「白痴。」沐霖月對高穹好感全無,忍不住脫口。
蘇劍被沐霖月的聲音驚醒,看了看校場,也忍不住咋舌,「這小子劍法不錯,腦子不行啊,這種情況下用第四式,不是自尋死路么。」
天雷訣,需要藉助下落的衝力才能完成的劍法,而下落之前需要的是上升,上升過程務必需要輕功的協助。
這一過程是劍客最脆弱的時候,也就是天雷訣的弱點所在,深知這一劍法弱點的弟子都會儘可能避免與對手靠的太近。
高穹與林天只隔幾米,用此劍法,如同與猛虎對決時把柔軟的腹部對準敵人,上陣時不能靈活的運用劍法必定離敗局不遠。
「師叔啊,您輸了呢。」林天持劍的手向上拋出,劍身在空中迴旋做出漂亮的轉體。
一招「天空破」為這場對決畫下完美的句號,歡呼中夾雜著高穹落地的聲音,沐霖月搖著頭看著他被眾人抬走。
「劍法可不是紙上談兵啊。」。